可最終,沐暖暖也沒想出什麽來。
時夜已經走了,他但凡有一點想和沐暖暖說得更清楚一點的想法,就肯定會和她說清楚。
他若隻是想說這些,沐暖暖再多問,他也是不會多說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跟在慕霆梟身邊的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一些他的習性。
沐暖暖上了車,給謝鈺南打了一通電話,就驅車去了和謝鈺南約好的地方。
她到的時候,謝鈺南已經到了。
在和慕霆梟打官司這件事情上,謝鈺南倒是特別積極,像個普通的接到案子的律師那樣盡心盡力,這一點足以說,謝鈺南有多想打贏這場官司。
說得直接一點 ,謝鈺南也不是純粹的為了打贏官司,他是想贏慕霆梟。
“起訴文件我已經幫你弄好了,你看一下。如果沒有問題,就可以遞交法院了。”謝鈺南 說著,將一遝文件推到了沐暖暖跟前。
沐暖暖頓了一下,才若無其事的伸手將文件翻開,一行字一行字的認真看。
謝鈺南打量了她片刻,就垂下眼去看麵前的咖啡,也不出聲催促。
不知道過了多久,沐暖暖才抬頭說道:“可以了 ,上麵沒有錯處。”
“那我就幫你遞給法院了?”謝鈺南問道。
見沐暖暖不出聲,他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我現在遞交上去,過不了幾天慕霆梟就會收到法院的傳票。”
沐暖暖點點頭,聲音有些沙啞:“我明白了。”
“怎麽?舍不得了?”謝鈺南往椅背上一靠,眯著一雙眼,麵帶笑容的看向沐暖暖:“你要是舍不得,不讓我遞交法院也可以。”
他伸手敲了敲那份訴訟文件。
沐暖暖垂著眼,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不太明顯的笑容來:“沒有,我隻是在想我們有幾成勝算。”
“沒有勝算,隻是鋌而走險而已。”謝鈺南偏著頭,將那份訴訟文件拿了過去。
沐暖暖問他:“你就這麽沒有自信嗎?”
謝鈺南驀的一巴掌拍在那份訴訟文件上,傾身向前,盯著沐暖暖的眼睛說道:“是啊,所以你要多配合我, 不要心軟。”
“你想多了 ,我怎麽會心軟呢?我用得著心軟什麽?”不知道為什麽,沐暖暖被謝鈺南這樣一問,就有點心虛。
謝鈺南挑眉:“但願如此。”
沐暖暖垂著眼,笑了笑。
……
和謝鈺南分開之後,沐暖暖開著車去了一個老地方。
當年她懷孕逃出國的時候,一把火燒了慕霆梟的別墅。
她和慕霆梟緣分,就是她踏進那棟別墅開始的。
當年蕭楚荷跪在她麵前,求她替沐婉琪嫁進沐家,她心灰意冷,以為自己這輩子都結束了。
慕霆梟最開始雖然欺騙了她,可他更多的時候,對她很好。
可她就是個心軟的人啊,想著慕霆梟對她那麽好,比沐家的人甚至比蕭楚荷對她更好,她就什麽都不在乎了。
沐暖暖開車到腳下的時候,從車窗裏往上看,隱約間還能看見叢林中的一點白色。
她心底微驚。
當年她放的那把大火其實燒得很徹底,她在新聞上看見過。後來回國之後,他們也住去了別的地方。
沐暖暖開著車沿著盤山公路往上走,很快就看到了一片白色的房子一角。
後來慕霆梟又回來修房子了嗎?
沐暖暖放慢了車速,緩緩駛近。
入眼所見,竟然是一棟嶄新的別墅。
沐暖暖打開車門,下了車。
別墅門口的綠植都和當年一模一樣,大門的花紋也是一樣的。
沐暖暖不敢置信的看著這棟別墅,抬腳往裏麵走。
大門是半開著的,一推就開了。
沐暖暖緩緩往裏麵走,裏麵的庭院設計和從前的一樣,一磚一瓦都和以前是一樣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能記得這麽清楚。
仔細回想起來,相比後來而言,她和慕霆梟在住在這裏的時候,算得上是比較簡單的日子了。
沒有別人的陰謀算計,也沒有發生後來的事……
可能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才把這裏記得這麽清楚吧。
“誰啊?進來幹嘛?這裏是私人住宅不能隨便進來的,趕緊出去!”
沐暖暖正要接著往裏走,就聽見裏麵響起了男人的嗬人斥聲。
這聲音聽起來有些蒼老。
沐暖暖站在原地沒有再接著往前走了,那個嗬斥她的老人,就從一叢綠植後麵走了出來。
他看見沐暖暖也是一驚:“少夫人?”
老人的臉上帶著一絲驚訝。
“林……林柏?”沐暖暖看著他有些眼熟,這才想起來這個老人是以前在留在這別墅裏麵管理庭院的大伯,好像是姓林。
“誒,是我啊!少夫人怎麽有空回來了!”林伯笑著走近,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臉上也全都是褶子。
沐暖暖淡聲道:“我來看看。”
“少爺讓人把這房子修好了,也就來看過一次 。我這把老骨頭也懶得動了,就留在這裏幫他看著這個房子,沒想到今天少夫人會回來 ,你是和少爺一起回來的嗎?少爺人呢?”
林伯說著,還往沐暖暖後麵看。
林伯年紀大了,也不太會用智能手機,自然不會看到網上那些有關於沐暖暖和慕霆梟的消息 ,他常年守在這裏,信息閉塞,並不知道沐暖暖和慕霆梟已經不在一起了。
“他沒來。”沐暖暖心裏五味陳雜,也不想再多待,匆匆說道:“剛好沒事過來看看,我現在就走了。林伯你好好保重身體。”
“誒, 這就走了?”
身後傳來林伯的聲音,沐暖暖頭也沒回,徑直離開了。
她出了別墅,上了車沒有片刻的停留,直接開著車離開了。
車速很快,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沐暖暖把車開下山之後,又前行了一段路,才放慢了一點車速。
人心是軟的,總是容易受傷和難過。
在一個十字路口等紅綠燈的時候,謝鈺南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都辦妥了,就等著慕霆梟應訴了。在開庭之前,我們要搜集更多的對你有利的證據。”謝鈺南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激動,像是要上戰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