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裏的氛圍很暗,顧逸塵額頭上鼓起了幾條青筋。

他整個人繃的很緊,那個女人撲過去,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啪嗒啪嗒的往下掉,“顧總,顧總你起來啊,不就是個女人嗎?你怕她幹嘛?”

“滾開!”

什麽不就是個女人。

這個女人是他父親選的,要是離婚了,他怎麽給家裏交代,到時候家裏非要斷了自己的糧食。

顧逸塵害怕了,他討好的去摟著莫貝貝的肩膀,“老婆,我知道錯了,哪有男人不出軌啊是不是,但是在我心裏還是家庭和你最重要的,我們有什麽話,回家說好不好?”

莫貝貝聞言,眼睛裏的嘲諷更濃,“你這意思,是出軌是男人的劣根性,跟你無關?”

“我……”顧逸塵臉上十分無光,尤其是自己已經將這個夜總會給盤下來了,現在竟被一個女人指著鼻子罵。

他哄了兩句,耐心也即將告罄。

索性推開了莫貝貝,“對,老子就是出軌了,你想怎麽樣?!”

想怎麽樣?

終於露出真麵目了吧。

莫貝貝胸口像是塞著一快巨大的石頭,壓的人喘不上氣來。

她家裏是暴發戶,自己不愛學習,從大學的時候就跟顧逸塵搞在一起了,顧逸塵長得帥,嘴巴又甜,很討她的喜歡。所以剛剛到了法定結婚年齡的時候,家裏就給兩人辦了婚禮,結了婚。

公公婆婆也喜歡她。

莫貝貝也將顧逸塵當作自己的依靠,從未想過兩人會走到了離婚這一步。她是被家裏寵愛著長大的,離婚麽?倒是一點都不怕。

莫貝貝看著氣急敗壞的顧逸塵,從喉嚨深處發出了一聲冷笑。

她走過去,彎腰拿起桌上的啤酒瓶,哐當一下摔在了地上。

“莫貝貝,你幹什麽?”顧逸塵說。

“你瞎啊?看不出來,”莫貝貝白了他一眼,雖然身體瘦小,可卻絲毫都不怯場,她將屋子裏能砸的東西都砸壞了,然後推開人群,朝外走。剛剛進來的時候看見了門口大廳處,吧台後麵全都是酒瓶子。

這種地方,一瓶酒都要大幾千塊。

她受了委屈,怎麽會便宜顧逸塵呢。莫貝貝大步流星的走過去,走到了吧台處,裏麵穿著製服的侍應生都不敢惹她。

她冷笑一聲,搓了搓手,用盡了吃奶的力氣,將整個櫃台給掀翻了!

叮叮當當,霹靂啪打,一櫃子的好酒全都摔在了地上!

“啊!你住手!”服務生大喊。

莫貝貝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吧台還有三台收費用的電腦,她拿起了旁邊的一個旋轉的高腳凳,直接照著電腦就往上砸,一邊兒砸一邊兒說,“渣男,敢背叛我,看我怎麽教訓你!”

剛剛還金碧輝煌的夜總會,一片狼藉。

顧逸塵追出來的時候就看見自己搜羅了好久的一櫃子酒,全都摔在了地上!

那可是錢啊……

他的心,頓時像是被尖銳的刀子給剜了一塊似的,鮮血淋漓。

顧逸塵踹開了撲過來想要抱住自己的女人,雙眼猩紅,從過去攥著莫貝貝的手將她從吧台給提了出來,“莫貝貝,你找死!”

顧逸塵到底是個男人,力氣很大。

他大手抓住莫貝貝白皙纖細的手腕,直接將人給扯了出來,“你瘋了!”那些酒,至少要值個幾百萬。

顧逸塵的心在滴血。

“我瘋了?”莫貝貝費勁的將自己的手腕從顧逸塵的手心裏抽了出來,“不是離婚嗎?別對我動手動腳的!”

她目光如同冷冽的刀子,狠狠的瞪了顧逸塵一眼,轉身要走。

顧逸塵怎麽會答應,當下攔著了她,“你去哪兒?”

“回家,明天就離婚。”

或許是因為心裏的火氣,和對顧逸塵的失望積攢下來,莫貝貝初生牛犢不怕虎,她昂著下巴,天不怕地不怕。

顧逸塵現在想要殺了她的心都有了。

他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我不答應!你別走,你給我把這裏收拾幹淨了!”

“你鬆開我……”

手腕被人攥的生疼。

莫貝貝從來沒被人這麽對待過。

她強撐著的倔強,在這一刻轟然崩塌,眼眶也是酸酸的,身體仿佛忽然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

周圍的人已經越來越多,這個時代,最不缺的就是八卦的。

“喲?這是怎麽啦?打架呢?”

“別說話,好像是顧總的老婆找來了……”

“那也不能把店裏砸了吧,傳出去多丟人啊。”

那些人們紛紛將他們當成了笑話看,莫貝貝從未被人這麽評頭論足過,全身血液都往頭頂上衝,她想要甩開顧逸塵,可顧逸塵攥的死緊,愣是甩不開。

女孩雙眼通紅,眼底像是一潭死水。

顧逸塵心裏咯噔一下,“老婆……”

“別叫我老婆。”

莫貝貝繃著臉,死死的咬著牙齒,就在這時,忽然有人衝了過來,一拳頭打在了顧逸塵的臉上。

這一拳頭猝不及防。

顧逸塵尚未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打歪了,林祁言則是迅速的拽著莫貝貝的手,“走!”

莫貝貝愣了下,身體已經下意識的跟著林祁言跑了出去。

周遭的人都愣住了。

他們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麽,顧逸塵卻都聽不清,他晃了晃身體,再次站起來時,哪裏還有莫貝貝的影子?

此刻,林祁言已經將莫貝貝給帶了出來,車子就停在馬路對麵。

林祁言身材挺拔,力氣很大,他打開了副駕駛的門,將莫貝貝推了上去,自己也上了車。

“怎麽是你?”

莫貝貝上了車,才發現這個帶領自己逃出來的是林祁言。

林祁言沒說話,而是直接發動了車子。

夜色彌漫著整個城市,莫貝貝全身都是冰涼冰涼的,她抱緊了自己的胳膊,蜷縮在副駕駛上。林祁言回頭看了看,她小小的一隻,沒了上午的張牙舞爪,這會兒像是被人拔掉了牙齒的小貓咪,正在獨自舔食著自己傷口。

讓人心疼的模樣深深的印在了他的瞳孔裏。

林祁言一隻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想要撫摸她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