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曹睿到了家,剛剛進了公寓,手提包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掏鑰匙的手頓了下,沒有去管電話,反而更加著急的去開門。卡達卡達,吵的樓下醉酒的大漢一下一下用力的砸門。
“幹什麽呢!大半夜的吵吵吵,出來賣啊?窮就去當雞,天天這麽晚回來……”樓下的男人罵罵咧咧。
聲音太大,又很粗曠。
嚇的曹睿鑰匙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她顫抖著將鑰匙撿起來,這才開了門
剛一進門,她就貼著門框,往下滑動著。
身上已經出了一層冷汗,就連手心裏也是濡濕一片。
肩膀上的背包自然的滑落在地上,手機鈴聲又是跟催命似的叫了起來。
曹睿忍無可忍,站起來接通了電話,“喂,上周不是剛剛給你打了錢,你又來找我幹什麽!我不是說了沒錢沒錢,別人家的父親從來都沒有像你這樣整天找我要錢的!”
曹睿都要崩潰了。
她死死的握著手機,握著手機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她眼眶紅紅的,眼睛裏濕潤了一片。
就連聲音,都嘶啞的厲害。
“你給我錢怎麽了?你是我的女兒,給我錢就是天經地義的。曹睿,我告訴你,我找你要錢那是看得起你,我供你讀書花了多少錢?你也不想想,我聽說你那個老板不是顧廷臣的老婆嗎?那肯定有錢,你再給我轉三萬。”
對麵傳來了醉鬼的聲音。
絲毫沒有為自己考慮一分一毛。
淚水不自覺的順著臉頰掉了下來,很快糊了滿臉。
她的心髒像是被一隻手抓著,狠狠的捏著,疼的人五髒六腑都是疼的。
“不是才打了錢,你到底又幹什麽?”曹睿痛苦的問道。
她感覺自己要死了……
像是一個溺水的人,抓不住一根稻草。
這個時候,如果有人願意抓自己一把,她一定會甘心的奉上自己的一切。
“你弟弟跟人打架了,快點賺錢,廢話那麽多,我養你不用花錢啊,本來以為你進了個好學校,就能找個大款,結果沒想到是個賠錢貨!你看看人家隔壁家寧寧,就嫁了個有錢人。”對麵的賭鬼吐槽。
似乎是十分看不上自己的女兒,並且特別後悔。
怎麽當初就聽信了她的話,讓她讀大學去了呢。
就應該早點找個人嫁了,還能多拿回來點兒彩禮呢。
聽著父親的話,曹睿隻覺得全身冰冷。
“爸爸,我知道了,不就是三萬嗎?我明天就打給你。”曹睿鬆了口,那邊才罵罵咧咧的掛了電話。
這個世界上有幾十億人口。
沒有人會對另外一個人感同身受。
有人生下來就含著金湯勺,能夠呼風喚雨,什麽都不用發愁,未來的路已經被父母安排好了,有的人出生在貧民窟,可能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
孤苦無依,伶仃漂泊。
有的人,可能攢了大半輩子的積蓄,想要兒子女兒能夠過的好一點,結果……一場大病,奪走了一切。
手機已經掉在地上,曹睿的眼淚也已經流幹了。
她和其他同學不一樣,他們都出生在小康家庭,可是自己卻是費勁吧啦考出來的。
本以為,白天跟著大家一起在寫字樓當白領,就可以逃離一切,可是晚上回到了出租屋,才是噩夢的開始。
別人回家,父母已經溫好了飯菜。
可自己呢。
黑漆漆的出租屋,才八百塊一個月,經常性的停水停電,就連周圍合租的,都是一些無業遊民。整天提心吊膽也就算了,還要麵臨著父親的逼債
這種日子究竟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淚水已經流幹了,曹睿躺在地板上,痛苦的捂著臉。
顧廷臣的身影就像是一道光,落進了自己心裏。
對,搞到顧廷臣……
這個念頭在心裏悄悄地生了根,發了芽。
次日,曹睿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又精神奕奕的去了公司。她知道,林妙妙的家庭條件也並不好,可是林妙妙就能開自己的公司,還找了個這麽好的老公,自己憑什麽不可以。
她這麽想著,嘴角的笑容越發的大了。
吃完了早飯,顧廷臣心滿意足的打了個嗝,他漆黑的眼珠子像是深不見底的潭水,此刻全都化成了溫柔。
將林妙妙包裹著。
“今天是產檢的日子,我陪你去。”顧廷臣溫柔的說。
林妙妙低頭淺笑。
她的小腹已經微微隆起了。
隻要再等幾個月,她們愛情的結晶就能誕生。
是自己和顧廷臣的寶貝……
顧廷臣開車送林妙妙來到了私人醫院,是薄襯任職的那家,剛剛到了醫院,走廊裏的病人和家屬並不少,紛紛都朝著林妙妙和顧廷臣看。
他們偷偷地議論,打量著。
這樣帥氣的男人,和這樣柔美的女人,生出來的孩子肯定好看!
“顧廷臣,她們幹嘛都看著我們……”林妙妙不自覺的朝著顧廷臣靠了靠。
顧廷臣勾唇,得意的昂起下巴,“因為我老婆好看。”
林妙妙沒想到他是這樣的回答,嗔怪的瞪了一眼顧廷臣,然後拽著他進了房間。
是跟薄襯提前約好的產檢,剛剛進去,就見到薄襯正低頭伏案工作,桌子旁邊放了一個保溫桶。
顧廷臣挑眉,“我說薄總,你這什麽時候開始自己帶飯了啊,我記得你之前都是吃食堂的。”
顧廷臣是故意的,他走過去自然的想要將保溫桶給擰開,沒想到薄襯不讓,他修長的手指護照保溫桶,寶貝的跟什麽似的,“顧廷臣,你住手。”
“喲,還這麽寶貝呢。”顧廷臣說。
薄襯耳根子紅了紅。
他將保溫桶藏好了,才看著林妙妙,“嫂子,你管管這個人。”
林妙妙笑了下,她不自覺的歎氣,“飯菜是菲菲給你做的嗎?薄襯,我記得你上次說送她去韓國做手術……”
“她拒絕了。”
薄襯苦笑。
他的確機票都已經買好了,並且預約了相關的醫生,可是沒想到莫雨菲竟然拒絕了。
不過這樣也好,她並不是很在意臉上的那道傷疤。
聽了薄襯的敘述,林妙妙也點了點頭。別人的事情,自己也沒權利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