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剛剛倒下，整個顧家都亂作一團。
“爺爺！”
“爸！”
“……”
還是顧廷臣最先反應過來，他鬆開了被林妙妙攥著的手，立刻去扶著老爺子的肩膀，眉宇間滿是急切的關心。
“福叔，送醫院……等等，不，叫家庭醫生過來。”
顧廷臣眉頭緊鎖，說完又頓了頓。
今天在訂婚宴上被那麽多人圍追堵截，都不見顧廷臣有半點懼色，可是現在，這個冷漠如霜的男人眼睛裏飛快的閃過了一抹驚慌。
福叔已經立刻去打電話了。
等將老爺子移動到放假的**時，李曼和顧海焦急的不停踱步。
顧一鳴還跪在外看的地板上，垂著頭沒說話，隻是眼中飛快地閃過了一抹深意。
嗬，真是活該……
房間裏，家庭醫生提著醫藥箱趕了過來，看見老爺子的狀況也是眉頭緊鎖，顧廷臣眉頭緊鎖，聲音更是嘶啞的厲害，“楊醫生，交給你了。”
“大少爺放心。”
“都怪你，你怎麽回事？你教出來的好兒子！明知道爺爺身體不好還這麽說！”
“怪我？我兒子不是你兒子嗎？顧海你講講道理，是爸爸二話不說就讓一鳴……”
李曼聽見顧海的指責，眉毛一橫，那張嘴巴立刻就閑不住的叭叭。
顧廷臣額頭上鼓起了一根青筋，眼中似掀起了滔天巨浪，“都給我出去！”他的聲音如同地獄裏來的，冷漠的讓人發抖。
就連林妙妙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廷臣啊……”
“出去。”
顧廷臣毫不留情麵的冷冷的說。
顧海碰了一鼻子灰，臉上有些訕訕的。他咳嗽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李曼正生氣，見狀更是嘲諷道，“你看看，這老爺子萬一要是有點什麽事，這個家做主的就是顧廷臣啦，你根本連點說話的權利都沒有啊……”
“你胡說什麽？！”
“我說讓你出去，沒長耳朵嗎？”
顧廷臣是真的生氣了，他攥著拳頭，手臂上因為用力，襯衫都起了褶皺。
李曼被這麽一嚇，嘴巴蠕動了一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爺爺就交給你照顧了。”顧海為了挽回麵子說了句。
等顧海和李曼走後，那邊家庭醫生也已經在福叔的幫助下給老爺子打了針，掛上吊瓶，他整了整身上的衣服。
“爺爺怎麽樣？”林妙妙急切地說，將顧廷深梗在喉嚨的話問了出來。
“現在是沒什麽大礙了，我給他注射了鎮靜劑，隻是……”
“隻是什麽？”
顧廷臣剛一開口，才發覺自己的嗓子嘶啞的厲害。
林妙妙聽著，心裏也惴惴不安。
“隻是老爺子年輕的時候身體虧損了太多，現在加上這麽一受刺激，病來如山倒，以後……以後還是好好調養著吧。”
楊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無奈的歎息了一聲。
顧廷臣腳步虛浮，林妙妙連忙扶住了他。
“福叔，送楊醫生回去吧。”
“是。”
楊醫生走後，房間裏隻剩下顧廷臣和林妙妙，以及**癱著的老爺子。一時間寂靜無聲，林妙妙扶著顧廷臣的胳膊，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的輕微顫抖。
他的痛苦，他的掙紮。
這樣一個強大的男人，在生老病死麵前，也無能為力……
“顧廷臣，我們會找最好的醫生給爺爺看，他肯定會沒事的。”林妙妙不知道怎麽安慰他，隻能緊緊的攥著顧廷臣的手。
顧廷臣垂眸。
“傻丫頭，我沒事。”
“我……”
“行了。”
顧廷臣打斷了林妙妙的話，菲薄的唇瓣勾了勾，可那笑容看起來一點都不讓人放心。反而讓林妙妙心裏像是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似的。
顧廷臣漆黑如墨的眼睛盯著**的老爺子。
“那你陪爺爺一會兒，我去給你煮碗麵？”
午飯時顧廷臣根本沒來得及吃東西，現在都快一天了。
不等顧廷臣答應，林妙妙已經退了出去。她關上門，這才發現自己手心裏已經被自己掐出了一圈痕跡。
林妙妙回頭望了一眼緊緊關閉的房門，頓了頓，直接去了廚房。
等她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麵條出來的時候，剛好聽見客廳的動靜。
“別打了，顧廷臣你別打了……哎呀一鳴，你倒是還手啊！”
“砰！！”
李曼尖銳刺耳的聲音讓人皺眉，林妙妙心中一驚，跑出來就看見顧廷臣左鉤拳直接穩準狠的落在了顧一鳴的下顎上。
看起來骨頭都疼……
可林妙妙隻注意到了顧廷臣猩紅的眼睛，和緊繃著的下顎線。
“打啊，你打死我，爺爺或許現在能醒？”
“顧一鳴！！”
“怎麽，大哥這是要替誰出氣？是因為爺爺呢，還是因為訂婚宴上我沒出頭，讓你的青梅竹馬被欺負了？”
顧一鳴擦了擦嘴角的血，嗤笑一聲。
顧廷臣眸色漸深。
“一鳴，你還挑釁他幹什麽！他就是個瘋子……”
李曼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眼看局勢就要控製不住了，林妙妙放下碗筷，厲聲道，“顧廷臣！！！”
顧廷臣攥著顧一鳴領口的手鬆了鬆，下一刻，他忽然獰笑了一下，那笑容十分癲狂，顧廷臣冷冷的鬆開了顧一鳴。
“飯好了，吃飯吧。”
林妙妙長長的鬆了口氣，努力擠出一個笑。
最終顧廷臣也沒吃多少，晚上，林妙妙主動給他放了洗澡水，默不作聲的關上了浴室的門，想要離開，卻被顧廷臣從背後摟住。
“別走。”
林妙妙心中一跳，手指放在顧廷臣摟著自己腰的胳膊上。
她撫摸著顧廷臣胳膊上凸起來的青筋，感受著他將頭放在自己的下巴上，這一刻的溫存，讓林妙妙心裏暖烘烘的。
“他該打。”
顧廷臣的聲音低啞。
“我知道。”林妙妙轉過身來，摟著顧廷臣的腰，將頭放在他的胸膛上，“顧一鳴真是該死，但是他再怎麽說，也是你的弟弟，爺爺肯定不想看見你們兄弟反目的。”
顧一鳴身體僵硬了一下，含糊的“嗯”了一聲。
他知道，一直都知道……
剛剛隻是忍不住衝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