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血，又是血（精、求推薦票）
這個男人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他接近自己，隻是為了利用她？
“我愛你。”他溫柔的那一句，她現在還記得清楚。
“是。我是你的男人。”
“隻屬於你的，你一個人的。”
他所有說過的情話，此時變成了絕大的諷刺。
他欺騙自己，利用她的感情，搶麒麟堂的生意，甚至害得她對惹上了龍堂，惹上了毒梟。
他讓她一次又一次陷入了危險，一次又一次不把她的命當一回事。
他卻還可以在這裏跟另一個女人悠閑的吃飯，更離譜的是，他連孩子都有了。
那個孩子，看起來三分像他，七分像那個女人。
隔著櫥窗，她能看到那個女人一臉溫柔的笑，不時拿著紙巾擦拭著那個孩子的嘴角，神情盡是寵溺。
拳頭握得緊緊的，長長的指甲掐進了掌心裏，她卻感覺不到痛。
經過了在哥倫比亞的逃亡，經過了前天晚上的被追殺。她的內心始終抱著一絲期待。
期待是她錯了，期待是陳誌澤錯了。期待唐亦琛從來沒有背叛過自己。
那些兩個人交頸廝摩的日子，那些兩個人共同經曆生死的時光，那些他對她溫柔體貼嗬護有加的美好。
全部的全部，都是一場謊言。
她以為的幸福，是一場騙局。唐亦琛的行為，已經狠狠地甩了她一記耳光。這記耳光甩得又重，又痛。
是的，痛。極痛——
從來沒有過的痛。從心髒一直漫過四肢。心髒一陣又一陣的抽痛。感覺心髒的血管像是被人捏進了手裏，不斷擠壓。又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又一刀，刀刀見血。血？
嘴裏嚐到了血腥味，她這才發現，自己把舌頭都咬破了。
掌心跟著一痛，舉起自己的手麻木的看了一眼，掌心已經被指甲掐出了血。那細小的血珠，從掌心冒出來。快速的在手心染上一朵紅色小花。
血，又是血。
顧靜婷的喉嚨翻滾，無法壓抑的心痛轉為怒氣，那些怒氣開始一點一點從內心湧上。幾乎無法克製，占據了她全部的思緒。
她想到了被劫的生意，這一次被劫的貨。還有她那天花了一天時間寫出來的評估報告跟合作企劃書。
她想到她對他說她的就是他的。她還想到當小林幾個對他態度有所保留的時候，她那句堅定的我相信你。
甚至當小林要跟她說大衛的交易時，她那一句憑著直覺說出的“他是自己人。”
小林，是了，她還想到了，中了三槍，至今還在床上躺著的小林。
在麵對大衛的人瘋狂的追殺時，小林以身為盾，為她擋了三槍。幾乎是槍槍致命。
那三槍，比打在她自己身上還要痛，還要狠。而這種痛，這種傷，是唐亦琛給的。
顧靜婷幾乎站不住，身體靠在海灘邊的棕櫚樹上，血液在血管中幾乎要沸騰，她的手甚至因為怒氣而開始顫抖，讓她甚至沒有辦法順利的拔出放在腰後的槍。
隻能緊緊的靠著樹幹，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可是卻怎麽也無法冷靜。怎麽冷靜？她看著唐亦琛將一塊雞翅放進了小傑的手上，臉上的笑容，宛如一個慈父。
唐亦琛，你好，你真好——
顧靜婷死命的咬著牙，咬得牙齦都痛了。掌心再一次被她掐得出血了，鮮血淋漓，刺骨之痛。隻有這樣，她才能克製住自己，不現在就衝進去，給裏麵那對狗男女兩槍。
內心翻滾過無數將兩個人一槍斃命的念頭，最終卻是什麽動作也沒有。隻是癡癡的看著，目不轉睛，死死的盯著那裏麵的“一家三口”。
看著他們上演溫馨一幕，看著他們一團和氣。看著在裏麵上演著父慈子孝。
而她隻是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他們終於離開了餐館，不知道唐亦琛說了什麽。那個女人的臉色似乎是有些不快，不過很快就又恢複了平靜。伸出手拉過小孩子的手。
唐亦琛卻在此時伸出手抱住了那個孩子。
顧靜婷的掌心已經麻木了。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沙灘上。她渾然未覺，隻是定定的看著那一家三口。
孩子的身體擋住了他的視線，他甚至沒有看到不遠處顧靜婷的存在。
唐亦琛抱著孩子向前麵走去，那個女人跟在他身後。
吃完飯，在海邊散步？多麽溫馨的場景，多麽感人的場景？多麽幸福的一家三口？
顧靜婷的唇角上揚著，帶著嘲諷的弧度。
他們向著裏麵走去，摸lokai已經完全被夜色籠罩了，遠處的黑色山脈看起來幽遠而厚重。
不遠處，是一片礁石，海浪拍打著岸邊的石頭，這裏有著得天獨厚的好風景。伴著陣陣海潮聲。在這個夜晚，多麽適合度假。
唐亦琛，你對你的女人，可真好啊。
他跟她認識到至今，還沒有去度過假。甚至沒有一起外出玩過。
她忙，他比她更忙。而現在，她終於知道了他在忙什麽。
就算不忙，她是他什麽人？不過就是他利用的棋子，一個他的跳板。
他利用自己利用得心安理得，轉身對著其它女人獻殷勤。
心已經麻木了，顧靜婷完全是遁著本能跟在那一家三口的後麵。她要看清楚，一點一點看清楚。
這個男人，還能多狠，能多無情，多冷酷。
他們走到那一片礁石的後麵，這裏沒有什麽人。小傑第一次來海邊，神情很好奇，目光看了看向暖，然後就從唐亦琛身上離開，要去那片黑色礁石後麵玩。
“去吧。”向暖對著兒子笑笑：“媽媽跟叔叔說一會話，你呆會再來找媽媽。”
“好。”小傑很聽話，又看了唐亦琛一眼，小身體蹦蹦跳跳的走開。
在那片礁石與海灘的夾縫裏，有很多的貝殼。小傑的注意力完全吸引過去了。
向暖看著唐亦琛，神情平靜：“有什麽事就說吧，說完就走。”
“向暖——”她現在的態度並不尖銳，可是卻讓唐亦琛感覺有些無從下手：“小傑是我的孩子？是嗎？”
他眼裏的關心跟肯定讓向暖有些想笑，沒有否認，她偏過頭，瞪著唐亦琛：“如果是，你要如何？”
唐亦琛沉默，向暖加了一句：“你要娶我？對我負責？”
“我——”不，他不能。唐亦琛想到了顧靜婷，他眨了眨眼睛，對眼前的情況，不知道要說什麽好：“我想補償你。”
“補償？”向暖想笑了：“不必了。我消受不起。”
“向暖——”
唐亦琛想說什麽，那邊卻傳來了小傑的叫聲。
“媽媽。”
向暖一驚，看了唐亦琛一眼，快速的向著小傑的方向跑去了。
在那片礁石中間，小樓想要去撿起一個貝殼，卻不小心被石頭絆了一下，摔倒了。
倒下的時候，手撐在那個貝殼上，手被貝殼擦破了。
“小傑。”
“小傑——”向暖急了，第一時間衝上去，把小傑扶了起來，抱進自己的懷裏。
“你沒事吧？”
“媽媽，我沒事。”小傑懂事的搖了搖頭，神情乖巧又可愛。
唐亦琛跟著向前，目光上下打量著小傑：“有沒有摔到哪裏？”
他臉上的擔心跟急切那樣明顯，這次，站在不遠處的顧靜婷，看得更清楚了。冷笑。眼裏的恨意越盛。
“手好痛。”小傑這個話是對著向暖說的：“媽媽。我的手好痛。”
他舉起手，掌心那裏擦破了皮，不過小男孩很堅強，並沒有哭。
“怎麽這麽不小心？”向暖急了，抱起了小傑的身體：“媽媽帶你回去上藥——”
她的腳步未及移動，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顧靜婷。第一眼印象，這個女人長得很漂亮。再一看，她似乎在那個女人的眼裏看到了極深的恨意。
那樣強烈的恨讓向暖原來要向前的腳步頓了一下，下意識就將目光看向了唐亦琛。
唐亦琛早在看到顧靜婷出現的時候就完全呆住了。他無法反應，隻是定定的看著那一抹身影。
貪婪的目光就沒有從顧靜婷的身上移開過，幾天沒見，她看起來似乎憔悴了不少，也清瘦了一些。今天她穿著一件白色長袖連衣裙，在夜風中看起來，少了幾分嬌豔，卻多了幾分纖細。
此時，那雙向來明媚的眸子緊緊的盯著他的臉，那眼裏包含著的強烈恨意讓他的心一驚。
她都知道了？
靜婷。她的名字到了唇邊，卻沒有叫出口，化為一聲歎息。眼前這樣，是怎麽樣的一團亂？
兩個的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唐亦琛的眼裏包含著千言萬語，而顧靜婷的眼裏，除了恨，還是恨。
向暖要走的腳步停下，順著唐亦琛的目光一起看向了顧靜婷。那樣愛恨教纏的神情她十分熟悉，很早以前，被唐亦琛囚禁，欺淩的時候，她就是這樣的眼神。
這個女人，愛唐亦琛？
那麽唐亦琛呢？也愛她嗎？
這個念頭剛起，她馬上就在心裏笑自己，愛或者不愛，有區別嗎？
她不是早就決定了，不要跟唐亦琛再有所牽扯了嗎？那麽他跟誰在一起，愛不愛她，又跟她有關係嗎？
她根本就不應該去在意，也不應該有反應才對。
可是又忍不住，下意識的去看唐亦琛的反應。這才發現他從眼前的女人出現開始，視線就一直落在那個女人的身上。
那眼裏包含了很多很多的情緒。
那些情緒多到就算跟他相愛過一場的向暖，也看不懂。
唐亦琛此時又怎麽會去看向暖的反應？他全部的感覺，全部的思緒都落在了顧靜婷的臉上。
她恨他！
她的目光清清楚楚的表露了這一點，心突然就痛了。
他一早知道當他做那些決定的時候，當他一次又一次背叛顧靜婷的信任的時候，就會等來這一天。
可是他卻不知道，當他真的要麵對的時候，心竟然是這樣痛，這樣傷。
他感覺被人掐住了喉嚨一般，有種窒息的難受，喘不過氣來的痛。
他想上前抱住顧靜婷，求她原諒，跟她說自己的錯。對上她冰冷的視線，以及那明顯的恨意時，身體卻如被點xue一樣，一動不能。
千言萬語，最後隻化為一句柔柔的歎息：“靜婷？”
她為什麽要來？為什麽不可以等他幾天？為什麽不讓他把這一團亂先處理了。
這個念頭一起，又在心裏笑自己。處理？怎麽處理？
向暖孩子都有了，他童年失侍，從來不曾見過父親，不曾享受過父愛，難道要讓他的孩子也重複這樣的童年？
他做不到，可是，靜婷。靜婷——
內心不斷的叫著她的名字，幽遠的眸光，直直的對著顧靜婷的眼。相對無言。
那癡癡的，飽含著感情的一聲靜婷，已經透露出了千言萬語。向暖突然有所悟。抱緊了小傑的身體，突然就不動了。
氣氛很怪異，很沉默，海邊的礁石上。伴著夏威夷特有的暖風。三個人之間，一陣靜默。誰都沒有動，也不說話。
向暖懷裏的小傑，因為手痛而掙紮了一下。這一下喚醒了向暖的神思，她偏過頭看著他們兩個，抱著孩子就要離開。
顧靜婷卻在此時掏出了槍，指著她懷裏的小傑。
“不許走。”冷冷的聲音，絲毫不掩飾的厭惡。
向暖看到槍的時候，嚇了一跳，身體僵在那裏不能動。小傑也嚇到了，身體緊緊的貼著向暖的，一臉的害怕。
“媽媽？”他的聲音帶著哭意，感覺到了兒子的恐懼，向暖也慌了神了，除了緊緊的抱著小傑，再也不能有其它的反應。
“靜婷，不要。”唐亦琛在她拔出槍來的瞬間微怔，腳步不自覺的往前麵站了兩步，這個動作讓他擋住了向暖跟她抱著的小傑。
那一臉維護的樣子，讓顧靜婷的心又是一痛。臉上的神情，越發的冰冷了起來。
心到底還能痛到什麽樣子？他到底還可以有多狠？
她今天，真的很想見識一下。
唐亦琛，就讓我看清楚吧，你對我，還可以狠到什麽地步，絕到什麽地步。
“我曾經說過，如果你背叛我，我會殺了你。”
“你動手好了。”唐亦琛絲毫不懼。如果真的可以死在顧靜婷的手上，對他來說，或許還是一種解脫：“可是他們是無辜的。放過他們。”
無辜？放過？
深吸口氣，壓下內心那一陣痛意。麵無表情讓開口：“如果我不放過他們呢？如果我今天就要他們的命呢？”
向暖因為顧靜婷的話臉色發白，身體都開始略帶顫抖起來，可是卻不能讓自己腳軟，更不能讓自己害怕。因為她還抱著小傑。
小傑的身體是真的顫抖，他將臉緊緊的貼著向暖的，一臉恐懼。
兩母子抱在一起，看起來十分可憐。顧靜婷的內心卻越恨。他們這樣算什麽？
唐亦琛不能不緊張。向暖是無辜的。而小傑，更是無辜的。他對向暖本來就有愧疚，他不能讓顧靜婷傷害向暖。
“靜婷，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要對付，就對付我好了。你殺了我吧。”
“你的命，我要——”顧靜婷拉下了保險栓：“他們的命，我也要。”
“靜婷，他們是無辜的，你要對付的隻是我。”唐亦琛急了，腳步一動就要向前：“放過他們。”
無辜？顧靜婷冷笑。槍口瞄準了他身後的向暖，看著向暖跟那個孩子的恐懼，聲音很冷，心更冷。她沒有一點要開玩笑的意思：“唐亦琛，你難道不知道你越是這樣，隻會讓我越想殺了她嗎？”
他背叛了她，背叛了她全心的愛，全心的信任。背叛了她的付出，她的感情。
被人背叛，尤其是被所愛之人背叛感覺，太痛太痛。痛到她幾乎無法承受。而這樣的痛，這樣的傷，她一定要找一個發｜泄口。
“如果我要他們死，你覺得他們活得了嗎？”她有一百種方法，可以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靜婷。”唐亦琛閉了閉眼睛，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的糾結，痛苦過。
顧靜婷今天的反應，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可是真的麵對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他也有不能承受的事情。他不能承受顧靜婷的恨。不能承受她曾經深愛的目光變成了恨。
這一切，都讓人無法承受。
看著顧靜婷略帶蒼白的小臉，還有臉上的憤恨。想到她曾經是如何嬌俏的偎著自己，如何信任自己，此時心口一痛。如果真的要死，就讓他死在她的手裏好了。
“你還記不記得，在哥倫比亞的時候，你也用槍這樣指過我的頭。”
那個時候的她，是多麽的讓他驚豔。那一襲黑色皮衣，如黑夜中的罌粟花。那個時候，他們還不認識。她卻沒有對自己開槍，那個時候，她的眼裏滿是自得，還有傲氣。而現在，那些在她的眼裏都找不到了。
他隻看到了恨，深深的恨。
“小野貓，我還是那句話。你下不了手的。”他這樣說，她會不會笑一笑？會不會變回原來那個顧靜婷？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顧靜婷更恨。
“唐亦琛。你可以試試看，我下不下得了手。”顧靜婷眼裏迅速的結冰，槍口一轉，對著他身後的向暖：“我先送他們上路，再送你去陪他們，如何？”
“顧靜婷。”唐亦琛急了，情急之下，拔出槍對著顧靜婷：“不許你傷害他們。”
他的急切，他的舉動，再度的讓顧靜婷心頭一痛，喉嚨翻滾著一陣血腥味，喉頭一甜，幾乎就要吐出血來。她緊緊的咬牙，壓下那一陣血腥。
他一襲平常的白色襯衫，扣子在胸膛解開兩個，卻不減他絲毫的英俊。可是隻有她知道，在這樣的麵貌下，他有多麽的冷心，冷肺。
看著他勾起了唇角，突然就笑了，那個笑充滿了諷刺，自嘲。笑容掩蓋下，是她深深的痛，還有恨——
“你要對我開槍？”他竟然用槍指著自己？
唐亦琛——
“靜婷。”唐亦琛並不是真的要對她開槍：“我隻是想讓你放過他們。你放他們走。之後我隨你處置。”
放過他們？
顧靜婷臉上的笑消失，神情恢複了之前的冰冷：“你背叛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今天？”
唐亦琛一怔，他不是沒有想過，而是根本不敢想。因為一想就下不了手了。
他一直在糾結跟矛盾之中，如果不是不讓自己去想，不讓自己去思考，他根本做不了那些決定。
向暖沒有想到唐亦琛竟然也會有槍，此刻突然明白，唐亦琛的身份，隻怕根本不是像他說的那樣單純。
唐亦琛，他到底是誰？是什麽人？
可是現在，沒有人有心情去管向暖的疑惑了。
顧靜婷定定的看著唐亦琛，背叛？被所愛的人背叛。太痛了，怎麽會這麽痛？
思緒一轉，她想到了還躺在床上沒有醒來的林遠江。
“小林中了三槍。我要用你們三個人的命，為小林報仇。”她說這個話的時候，心裏很恨，非常恨。因為她的偏聽偏信，害了自己最得力的下屬。
因為她的固執，讓麒麟堂損失了一次又一次。
爸爸說得對，她果然太年輕，太衝動了。
“靜婷。”唐亦琛的身體再一次向著向暖的方向站過去：“不要這樣。我可以讓你也開三槍，請你放了他們。”
他越是這樣，顧靜婷就越是恨。
喉嚨翻滾著的血腥味幾乎就要壓不住，心裏越恨。你這麽在意這個女人，就讓我送她去見上帝好了。槍口對著一直呆呆站著的向暖就要開槍。
眉心緊緊的擰在一起，纖細的手背上甚至冒出青筋，眼看就要開槍。
槍聲卻在此時先一步響了。一顆子彈從唐亦琛的方向射｜入了顧靜婷的胸口。
身體中槍的瞬間，顧靜婷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唐亦琛，他竟然真的對她開槍？
心髒，好痛，從來沒有這麽痛過。可是她撐著自己的身體，不讓自己倒下。
唐亦琛，背叛了我的感情，你還要我的命嗎？你竟然，這麽狠？你怎麽可以這麽狠？
唐亦琛看著顧靜婷胸口綻開的白色血花，神情同樣震驚。他沒有開槍。他明明沒有開槍——
對上顧靜婷眼裏的痛苦，絕望，他的心同樣如被子彈打中一般。扔下手上的槍，他想也不想的衝上去，撕心裂肺的叫了起來：“靜婷。靜婷——”
為什麽？為什麽她會中槍？
他明明沒有開槍，他明明隻是想嚇嚇她，為什麽？為什麽她會中槍？
血，好多的血。唐亦琛完全慌了神了，他抬起頭來看著四周，卻發現這個時間海灘上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靜婷。靜婷你撐著一點，我送你去醫院。”
顧靜婷在他靠近了時候，用力推開了他：“滾開。”
她一用力，身上的血流得更急了，那刺目的鮮紅，就算在夜色下，也看得十分清楚。唐亦琛急了，他的神情充滿了自責跟痛苦。
“靜婷。我求你冷靜下來，讓我送你去醫院。”
顧靜婷聽不到他說的，也不想聽。咬牙，拚著力氣，將槍舉起來對著唐亦琛用力扣下板機。
唐亦琛閉著眼睛，再一次衝上前抱緊了顧靜婷不肯放手。如果要死，讓他跟她死一起。
槍聲響了，他以為他死了。可是他卻感覺到了，夜風吹在身上的陣陣冷意。
身體被顧靜婷推開，他在瞬間的呆滯之後快速開眼睛，看著顧靜婷。神情滿是震驚跟不敢相信。
顧靜婷心裏很恨，恨到了極點。恨到她笑開，一直壓抑著的，不讓它溢出的血此時終於壓製不住。
順著唇角流出來，而她則滿是淒然：“我好恨。我真的好恨——”
還有，她好後悔，為什麽？為什麽要把子彈卸匣？
一念之差。一念之差——
“靜婷——”唐亦琛叫了起來，聲音滿是哀淒。為什麽？為什麽她的槍裏竟然沒有子彈？
顧靜婷，顧靜婷——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樣——
唐亦琛完全震驚了。他用力的抱起了顧靜婷，一臉的瘋狂：“你等我，我送你去醫院。你不會有事的。靜婷。你不會有事的。”
顧靜婷的身體很痛，心很痛，全身都痛。
可是她撐著身體，用力的推開了唐亦琛，退後一步，又退後一步。腳下的礁石絆住了她的動作，讓她看起來有幾分踉蹌，那個樣子就像要跌入海中一般。
唐亦琛嚇到了，他伸出手想去拉顧靜婷：“靜婷，我求你。你先讓我送你去醫院好不好？”
顧靜婷咬著牙，感覺到身體因為大量失血開始變冷，好冷啊。風吹過來，帶著陣陣的冷意。為什麽？
為什麽都要到夏天了，卻還是這麽冷。
目光定定的看著唐亦琛，深深的看著他，像是要把他這張臉刻在腦子裏一般。
看到他又要向前來拉自己的手，她再一次揮開了他的手。
退後，再退後。顧靜婷退到了海邊，巨浪拍打著礁石，她已經聞到了海的鹹腥味。
“唐亦琛。我恨你。”
伴著這一聲呢喃，身體向後一倒，她閉上了眼睛，任身體墜入海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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