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在動嗎?”

陸衡低聲笑了起來:“那我也不動了。”

安樂:……

他總覺得是陸衡在逗他。

要是平時,在這種時候他還可以弄點水花和陸衡玩一會兒,但現在他耳朵還不能碰水,隻能小心翼翼的坐著不動。

可陸衡剛在外麵消下去沒一會兒的東西又升旗了,他隻能卸了力氣靠在陸衡肩頭,可憐巴巴的說:“先生,我好累~”

陸衡沒辦法,伸手把安樂肚子裏的東西掏空,又給他洗了洗,然後把人抱回**睡覺去了。

——

年底了。

開始下雪了。

安樂坐在辦公室的窗戶前,看著外麵大雪紛飛,無奈的說:“先生,我,我快要二十一歲了。”

陸衡:“嗯,我陪你。”

安樂很漂亮,雖然性格有些膽小怕事,但很討喜,特別是控製欲強的alpha非常喜歡他這個類型的Omega。

陸衡臉上有疤時,有時候也有些不自信,直到那道疤沒了,整個人都容光煥發,比之前更加魅力四射。

安樂的生日在年底,十二月三十號。

他很喜歡這個日子,喜慶。

因為他媽媽並沒有因為他的生日和過年疊在一起就忽略他的生日。

他記得小時候,每次過年,年夜飯上都有一個屬於他的生日蛋糕。

而且每到那天,他的壓歲錢都是翻倍領的。

隻是,這些都是很久遠的記憶了,久到他有些想不起來具體是什麽樣子的。

後來的生日都是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過,躲在儲藏間裏,聽安強和羅萍她們歡聲笑語。

有了笑笑後,就和笑笑一起過,但兩個人因為沒錢,過的特別節儉,跟平常的日子沒什麽兩樣。

但這一次他特別期待。

不期待禮物,不期待驚喜,隻因為這次是陸衡陪他一起過。

安樂低著頭,拿著筆計劃生日那天要幹什麽,就聽見陸衡接了個電話。

沒一會兒他就聽見陸衡喊:“樂樂。”

安樂耳朵好了以後跟普通人沒什麽兩樣,再也不會出現那種聽不見,需要陸衡一次一次加大聲音的情況。

所以,他立刻抬頭:“先生,怎麽了?”

陸衡掛了電話,低聲道:“安強想要見你。”

“安強……見我?”

安樂愣住了。

陸衡點頭:“嗯,見嗎?”

安樂沒有立刻回答,想了想才說:“見,見吧。”

他也想看看安強現在過的是一種什麽樣的生活。

原本顧沉也該留在這個世界上受苦,畢竟他曾經對那些Omega造成的傷害是無法彌補的,那些錢對他們來說無濟於事。

她們的痛苦並不能因為錢就從記憶裏消失。

安樂一直想顧沉能體會到和那些Omega一樣的痛苦,但顧沉卻……

安樂抿了抿唇:“先生,你,你可以陪我去嗎?”

一個人去,他還是有些不敢。

但也不想帶著笑笑去,畢竟監獄這種地方有些晦氣。

陸衡:“可以。”

——

下午三點。

安樂和陸衡一起來到了安強所在的監獄。

看得出來,安強這段時間的日子並不好過,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臉色慘白,眼神無光,在看到安樂得那一刻眼裏才有了些光亮。

安強顫抖的拿去電話:“樂樂。”

安樂沒有說話,隻是聽著安強說。

安強:“怎麽這麽久你都不來看看我,你知不知道我在這裏過的有多苦?”

勞作時最苦最髒最累的活兒都讓他幹,回到房間裏,那些獄友還欺負他,衣服鞋子都丟給他,讓他洗。

他白天工作上的活還沒做完,晚上又要回去給獄友洗衣服,每天忙的連覺都沒時間睡。

而且也不知道那些人從哪裏聽來的消息,知道他愛拉皮條,每天半夜在宿舍玩角色扮演。

其中一個獄友強行拉著他,從宿舍第一個床位開始,挨個問獄友需不需要特殊服務,隻需要付一包小零食就可以。

監獄裏關著的都是alpha,每個alpha都被限製了信息素的使用。

他們用不了信息素,就隻能用身體素質和拳頭來解決問題。

安強確實很強,但麵對比他更強的人,還是不得不低下頭,每天被獄友侮辱使用。

而用他身體換來的那包小零食,也從來不會落到他手裏。

他每天隻有無窮無盡的活要做。

他真的受不了。

他一直以為安樂會來看他,他當然知道這個來看他不是因為擔心他,而是因為報複的快感來看他。

剛開始他還想,如果安樂來看他過的有多慘,對他落井下石,他一定會高傲的抬起頭,告訴安樂這不算什麽。

但他沒想到,都過去這麽久了安樂也從來沒有來過。

就好像,就好像當他不存在一樣。

這種對他的無視比嘲諷他更讓他覺得痛苦。

他一次又一次的請求想見安樂,但監獄裏的人竟然不願意幫他傳達,告訴他,隻有表現好了才可以。

隻有每天把手裏的活做完了才可以幫他向安樂傳遞消息。

所以,他白天拚命的幹活,就為了表現好一些。

安樂看著安強漆黑開裂的手,一點兒都不像曾經那個拿著筆簽個字就能進賬千萬的老總。

他抿了抿唇,回頭看了看陸衡。

陸衡摸了摸他的腦袋,叫他別緊張。

安樂這才轉頭,聲音不大不小,學著陸衡的冷漠說:“你過得苦,跟我有什麽關係?”

安強:“樂樂,我是你父親 ,你怎麽忍心讓我過現在這種日?”

安樂愣住,眼眶微紅,忍住鼻子的酸楚說:“那,那你當初怎麽忍心,讓我過那樣的日子?”

安強愣住。

安樂嘲諷的笑了笑:“現在來說你是我的父親,是不是晚了點?”

安強:“樂樂,爸爸錯了,爸爸不應該那樣對你,你不要放棄爸爸好不好,你快點兒救爸爸出去吧,爸爸真的受不了了啊啊啊啊……”

安強越說情緒越激動,為了今天見安樂一麵,他不僅連續好幾天完成了當天分配的任務,晚上更是賣力伺候了三個刺頭才換來今天的安寧。

安樂不能不救他。

“你,你冷靜一點。”

安樂被安強突然的發狂嚇了一跳,下意識把話筒拿的離耳朵遠了一些,等安強不叫了,他才拿回耳邊繼續說:“就算我現在原諒你,你也不能出來,畢竟,畢竟你對不起的不是我一個人,還有媽媽,外公,外婆,和一些我不記得名字的弱小Omega。”

安樂:“當初你做那些事的時候,有想過別人你和你現在一樣痛苦嗎?”

安強目光泛紅,聲音變得壓抑陰狠:“你什麽意思?”

安樂:“我的意思就是,你—活—該!”

安樂一字一句的說完,然後飛快的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後,他就看見玻璃對麵的安強瘋狂的打砸著玻璃,嚇的他連忙起身撲進陸衡懷裏。

他偷偷回頭看了一眼,安強眼睛遍布血絲,嘴裏說著什麽,臉上脖子上青筋暴起的被獄警抓住,最後被電棍電倒拖走。

安樂不太敢看後麵的畫麵,隻看了一眼就沒再回頭。

陸衡摸了摸他耳邊的碎發,低聲問:“安強說了什麽?”

其實說了什麽他都已經根據安樂的話猜到了,但還是想問一問。

安樂不太好意思的低著頭,小聲說:“他,他讓我救他出來,我,我拒絕了。”

陸衡點頭,他就知道肯定是這個。

不過這安強臉皮也夠厚的,他當初是怎麽對安樂的,現在怎麽好意思來求安樂救他?

更何況,也不看看是誰把他送進監獄的。

安樂小聲喊:“先生。”

陸衡:“怎麽?”

安樂:“我剛才是不是,是不是很不好?”

陸衡一頭霧水:“什麽?”

安樂抿了抿唇,紅著眼睛說:“Omega不都是,很善良的嗎,我剛才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

明白安樂的意思後,陸衡連忙打斷他的思路,低聲道:“不要對Omega的刻板思想那麽重,沒有人規定Omega一定要善良,而且安強那是罪有應得,他落到現在這個下場跟你是否善良沒有關係,你不要自責。”

安樂點頭:“嗯。”

他沒有自責,他就是害怕,害怕陸衡覺得他不好,不喜歡他了。

但還好,不管他是怎麽樣的,陸衡好像都喜歡他。

安樂摟著陸衡親了一口,陸衡正打算給這個不自信的Omega一個深吻時,房間門突然被敲響了。

他們一起回頭,看到一名獄警抱著手臂站在門前,用手輕輕的敲了敲門,笑著說:“拜托陸總,我們這裏是監獄,你要親親請出門左轉,有酒店的好嗎?”

陸衡沒有說話。

安樂已經臉紅到抬不起頭來了。

陸衡沒有理那個獄警,拉著安樂就走了。

其實安強在監獄裏過的是什麽日子他都知道,隻是一直不想把這件事告訴安樂。

現在安樂知道了,他也沒必要瞞著。

陸衡一邊開車一邊問:“樂樂想知道安強在監獄裏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嗎?”

聽到這話,安樂猶豫了一下,然後搖頭:“不想。”

陸衡有些意外的看了安樂一眼,低聲問:“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