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二天,陽光和煦,暖風融融。
周末剛結束課程,收拾著書本正要走,聽到旁邊手機響起熟悉的提示音,她點開一看,原來是微博上有人“艾特” 了她,還附帶一個小視頻。視頻裏,一隻軟萌可愛的橘貓正要蹦上陽台,卻因為估算錯距離,“撲通”彈回了吊**。
就在她看視頻的同時,“叮咚叮咚”的提示音宛如催促般不斷響起。她退出一看,果然見到許多圈內人都瘋狂地轉發著這條微博,還附帶無比驚訝的表情文字:大神又被盜號了?
在他們配音圈,在微博上能有這樣的號召力和影響力,除了無聲,大概也沒有別人了。自從周末一個星期前和他在YY上聊天時,無意間提起自己喜歡小動物的事情,無聲就時不時在微博上發這樣與他人設完全不符的可愛小視頻,並且還要“艾特”給她看。
周末一開始十分受寵若驚,但是幾次之後,就有點覺得奇怪了,要不是自己親自向他確認過,她都以為他是不是被盜號了呢!不過說來也奇怪,無聲保持了好幾年的神秘形象,怎麽一下子就在微博上轉型了呢?
周末曾小心翼翼地試探過這件事,然而大神不愧是大神,一句“喜歡就轉發”就把她給堵了回去,啞口無言。
手機忽然又震動了兩下,在她的手中發出“嗡嗡”的聲響,周末又點開微信,看到若魚魚發來一個不懷好意的表情,還附帶著兩句話:大神又分享小視頻給你啦?你和大神什麽時候這麽熟了!求告知!
周末隔著手機屏幕都能看到若魚魚那熊熊燃燒的八卦心。
她無奈地回複:其實沒有很熟啊,我和他唯一的交集難道不是接了同一個廣播劇?我是廣播劇的導演,他是CV,就這點關係而已!
隨著廣播劇的快速推進,雖然她和無聲的相處比剛開始自然了許多,偶爾指導完戲感,還會聊聊天什麽的,但是大部分還是在正常的工作。
周末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算一點點熟?
畢竟偶爾還是會有一些劇外對話,雖然都是對方在問,她答。
若魚魚立刻回複了一段語音:“你說無聲是不是喜歡你啊?要不然他幹嗎這麽做?就算是他之前最活躍的那段時間,一個月也才發了兩條微博,你看看他現在!一個星期就發了五條,三條‘艾特’你……”
周末也覺得很無語啊,隻是……不至於喜歡吧?這個動詞如同流星一般在她的腦中劃過,亮了一瞬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們都沒見過對方呢,談什麽喜歡呢?而且……她最近的桃花也沒有旺到這種地步吧?怎麽想都不可能,所以周末又移動著手指慎重地回複:別胡說。
若魚魚似乎也隻是隨意一提,聽周末不答,就果斷地換了個話題:“回音社團今天晚上七點要在YY舉行慶祝周年活動,以澤在微博上說會邀請一個神秘嘉賓,我估計就是無聲!所以你要不要也來參加?”
回音社團在社長以澤的帶領下,這幾年的發展勢頭很好,團裏的人雖然不算多,但個個都有豐富的配音經驗,不僅有老牌CV以澤本人坐鎮,還出了幾個有人氣的小神。
“回音社團的周年活動!”周末興致勃勃地正打算回複,然而餘光一瞥,看到旁邊放著的課本,沉默了一會兒,想起導師留下的課題,哭喪著臉點開語音回絕道,“我還是算了,晚上還要寫一篇論文……”
“你可真慘。”若魚魚體貼地說道,“沒事,我去守著YY,等直播結束就把錄音發給你!”
“謝謝親愛的!”周末感動地回應。
若魚魚:“不用謝,你隻要悄悄告訴我,你和大神到底什麽關係就好。嘿嘿。”
周末:“……你走。”
中午和路驍一起吃了飯,之後周末就去圖書館找資料寫論文了,當她寫完論文,抱著筆記本從圖書館出來時,潔白的雲朵早已被夜幕染上了漆黑的色彩,隱匿在璀璨星辰之後,幾近透明的孤月高高掛起,露出彎彎的圓勾,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
周末在回宿舍的路上,想著早上若魚魚說的回音社團周年慶的事,雖然已經過了時間,但她還是掏出手機準備看看。剛點開流量,手機就像上了發條一樣“叮咚叮咚”響個不停,不斷有各種消息提示彈出,她甚至都沒法下手按鍵?
周末:“……”
什麽情況?難道無聲又給她分享什麽視頻了?就在周末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手機停止了聲音,然後微博提示她,新增了個十百千萬……新增了一萬粉絲?
周末嚇了一跳,匆匆忙忙點開微博軟件,不過短短半天,她增加的粉絲數已經過萬了,而且還在持續增長?還有“艾特”她的,給她發私信的,留評論的,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增長……
周末有點懵,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下意識就點進無聲的微博,發現他的微博還停留在早上轉發的那條視頻,沒什麽不一樣啊。
周末實在摸不到頭腦,正打算去找若魚魚探討一下,然而還沒來得及開口,若魚魚那邊就率先發來了個音頻文件,上麵寫著“回音社周年慶直播錄音”,緊跟著就是若魚魚興奮到詭異的語音:“左左默!你快看,你快看!無聲大神說的是不是你啊?啊啊啊,激動!”
“無聲?”周末納悶問道,“他說什麽了?”
若魚魚連忙給她指路:“你聽錄音!就那塊!幸運粉絲問答那裏!我覺得無聲說的很可能就是你啊,啊啊啊,左左默,你可能要紅了!”
到底說她什麽了!周末又著急,又一頭霧水地將文件下載下來,回到宿舍,她戴上耳機立馬聽了起來。
錄音的一開頭是以澤帶有幾分少年氣的聲音,含著笑意在說著歡迎詞。周末伴著那個聲音,將視線向下一瞥,隻見若魚魚又傳了一個消息過來,上麵十分貼心地整理了無聲說話是在幾分幾秒的時候,有的地方她還用紅色的字體連打了好幾個重點號。
周末按照她給的時間快進。
“大家好,我是無聲。”熟悉的聲音從耳機裏傳了出來。
無聲的開場總是簡短當中帶著如水般的淡然,聲音動人,就好像世間所有的詞匯從他的口中說出,都帶著悅耳的音調。
即便周末和無聲已經說過許多次話了,但現在聽到,還是忍不住會冒出一點迷妹的心。
她從若魚魚提供的整理列表中,挑出打著重點號的一段,手指輕點,跳了過去,正好聽到以澤徐徐地介紹道:“接下來,是抽取幸運粉絲問答時間,被抽到的朋友,有什麽問題,可以直接向我們的神秘嘉賓,也就是無聲發問,一個人隻能問一個問題哦。”
大概就是這裏了吧,周末全神貫注地聽了起來。
被抽到的幸運粉絲大多都是女生,前期大概沒人敢放開問,所以一問一答都是十分簡單的問題,比如說無聲愛吃什麽啊,喜歡什麽顏色之類的。等了半天,等到這個環節即將結束,周末有些困倦地打起了哈欠,卻聽到被抽到的最後一位粉絲活力十足地打起了招呼:“大家好,無聲好,我是YY的主播,瀟瀟!”
“瀟瀟?”負責主持的以澤有點驚訝的聲音透過耳麥傳進了周末的耳朵,“沒想到著名的美女主播也是無聲的粉絲啊,無聲可真讓人羨慕。不知道你有什麽問題要問無聲呢?”
美女主播?那是誰?周末雖然對配音圈比較了解,但對美女主播卻一點印象都沒有。她端起桌上的水杯,正在回憶自己有沒有聽說過瀟瀟,就聽到耳麥裏甜美的聲音傳來:“其實……我是來和無聲大神告白的!我也是大神的粉絲,你配的每一部廣播劇,我都聽了又聽,哈哈哈,聲音控真是傷不起啊。所以……我想問無聲,在知道我喜歡你的前提下,請問你能和我交往嗎?”
“噗……告,咳,告白?”
周末嚇得一口水噴了出去,猛咳兩聲,又連忙拿紙巾擦,然後仔細地聽著耳機裏的內容。顯然回音社的人也十分期待這場告白,氣氛一瞬間推向了**,主持人語氣中滿是笑意地催促著一直保持沉默的無聲:“大神,人家姑娘都告白了,你也該表個態吧?要我說,反正你也是單身,人家又漂亮又勇敢,你就答應了吧。”
其他人也跟著起哄:“沒錯,你就答應了吧!”
“對不起。”就在一片熱鬧的喧嘩中,無聲冷淡的聲音像是一盆冷水,澆滅了大家高亢的情緒。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因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大,大神居然有喜歡的人了?
“喜歡的人?”雖然是反問的語句,但主持人以澤似乎並不意外,反而調侃地問,“你喜歡誰啊?我怎麽都沒聽你說過?該不會是隨便說出來搪塞人家小姑娘的借口吧?”
“喜歡就是喜歡,我不會利用她來搪塞別人。”無聲的聲音雖然帶著一貫的冷淡,但提及他所喜歡的那個人時,會隱約帶著溫柔,就好像他和周末對戲時的語氣,“她是個導演,對待配音很認真,偶爾有點小迷糊,心思卻很細膩。她喜歡小動物,喜歡可愛的東西,話不多但很有主見,和她獨處的每一分鍾,我都很開心。”
隨後,無聲回到問題本身,平淡地回應著瀟瀟:“所以,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不會再和別人在一起。”
瀟瀟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兒,艱澀地問:“我可以問問……那個人到底是誰嗎?”
無聲冷淡地回應:“對不起,這是第二個問題了。”
旁邊的以澤極小聲地嘟囔了一句:“配音導演,還喜歡小動物……這不就是左左默嗎?”
就像是掐準了時間,若魚魚的對話框蹦了出來,出現在周末發愣的視線裏,用著大紅字寫道:左左默你聽完了嗎?無聲大神說的絕對是你吧!現在你的微博粉絲都快超兩萬了!相當於我們圈內小神了啊!
手機還在“叮咚叮咚”作響,即便周末不去看,也知道現在是一種怎樣的混亂情況。她將耳機摘下,坐回到自己的**,大腦因為這意料之外的事件震驚得一片空白,生澀地轉動著幾個字——無聲喜歡她?
比起羞澀,更多的是手足無措的茫然。
但是……也沒有明確說一定是她……周末拍拍臉頰讓自己清醒一些,先不要瞎想,萬一最後不是她,那她豈不是太丟臉了?
2.
第二天,周末忐忑了一天,終於迎來了晚上和無聲約好談論劇本的時間。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那麽緊張,連台燈都調亮了兩檔,仿佛這樣就能隔著屏幕看透無聲那邊的表情。
時間在一點一點地迫近,電腦屏幕上的箭頭在無聲的QQ頭像上晃了兩下,始終沒有按下。按照平常,她肯定會主動去敲無聲的,然而她今天卻莫名覺得別扭。
周末將耳麥掛在脖頸上,一隻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鬱悶地拿起桌上不斷冒出私信提示的手機,粗略地看了一眼,果然都是一些跑來向她求證無聲在周年慶裏提到的人是不是她。
她將手機丟到一邊,沮喪地往桌上一趴:“我還想知道呢。”
“知道什麽?”無聲沉穩的聲音忽然從耳麥傳了出來,嚇得她猛地坐直,手忙腳亂地查看電腦,才發現自己剛剛那一趴居然壓到了鼠標,恰好登錄進了平時和無聲講戲的YY房間。
她暗自懊悔,慌張地回應:“啊,大,大神,好巧啊!”
不對!巧什麽啊!哪裏巧了?
無聲那邊明顯沉默了一會兒,隔了半晌,輕聲回道:“不巧,我是在等你。”
“啊?等我?等我做什麽?”周末頓時緊張了起來。
該不會是想講昨天的事情吧。她該怎麽回應比較好?坦**大方一點?
無聲似乎對她的緊張一無所知,帶點無奈地回應:“講戲啊,不是快到結局了嗎?”
“啊……對。劇本!”周末愣了愣,手指無意識地輕敲兩下桌麵,語氣隱隱有些失落地嘀咕著,“我還以為……”他能為昨天的事情給她一個解釋呢。還是說大神是為了不耽誤廣播劇的進度,打算等講戲結束再跟她解釋呢?
周末越想越覺得可能,雖然還是覺得這件事橫在心裏十分的別扭,但還是拿起了劇本,強逼著自己精神百倍地和他商討接下來要錄製的劇情:“接下來這場戲啊,是男主人公為了保護女主角負傷……”
這場戲不僅是劇情的**,也是男女主感情戲上的重大轉折點,所以周末講得十分細致,時不時和無聲交流一下意見,不知不覺就過了兩個小時。她確認好無聲該說的最後一句台詞,放下心來,慵懶地伸了個腰:“那大神,等你配好了,把文件直接發到我的郵箱裏就好。”
說完,她困倦地打了個哈欠,含含糊糊地說:“要是有哪裏有問題,隨時問我就好。”
“嗯。”無聲見她困了,也沒再多說什麽,聲音沉穩地說道,“晚安,周末。”
“晚……等等!”周末剛打算離開,卻忽然想起昨晚暫時被她忘在腦後的風波,她見無聲沒有主動要談的意思,忍不住試探道,“你……就沒什麽要和我說的嗎?”
“做個好夢?”
“不是……就是,就是……”周末抿抿唇,索性直白地問了出來,“昨天回音社的周年慶活動,若魚魚把錄音傳給我了,在最後一個粉絲問答的時候,你說的那個人……是我嗎?”
耳麥那頭頓時沒了聲響,隻剩他淺淡的呼吸聲若有似無地振動著她的耳膜。手指在耳機線上纏起來又放下去,周末緊張地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自己漏過什麽,心情也十分複雜,不知道自己是想聽他說“是”還是“不是”。
周末雖然不清楚自己想要聽到的是什麽答案,卻清楚絕對不是這樣含糊的仿佛是在試探她的回答,而且這話落在她的耳中總有種好似不值一提的輕佻感,頓時讓她覺得這樣忐忑了一天的自己實在很傻。
心裏莫名發堵,她冷下了臉,鄭重其事地說:“不怎麽樣,不管是真是假,哪怕是拿我當擋箭牌,至少也得提前通知我一聲,給我個解釋吧?隨隨便便就說出那種話,已經影響到了我的生活。”
一股腦地說完自己要說的話,她也不想理會無聲那邊是什麽反應,將電腦一關,耳麥一扔,氣鼓鼓地走到床邊趴了上去,抱著枕頭直打滾。
這種模模糊糊的答案,不就是在敷衍人嗎。
正當周末在氣頭上抱怨著無聲時,一個短信伴隨著清脆的流水聲,點亮了手機的屏幕。她隨手拿起一看,發現是韓邵發來的晚安短信。自從他們相識之後,韓邵每天晚上都像是能算出她什麽時候會睡一般,發來這樣的問候短信。
起初周末不太適應,但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存在。她拿著手機有點愣神,緊接著便有另一個短信滑入了手機,問著她:你心情不好?
你是有什麽超能力嗎?怎麽我的事情你都能算到似的。
周末笑著用短信調侃他,然而想到今天晚上的事,她癟了癟嘴,趴在**,一字一句地打著:是不太好,有個人惹怒了我。
韓邵那邊立刻回複:他哪裏惹怒你了?可以和我說說嗎?
周末猶豫了一下,繼續打著:就是覺得,那個人在敷衍我……無論是‘是’還是‘否’好歹有個明確的答案,但把問題重新拋給我,就會讓人很為難。
韓邵說:或許,他也隻是因為突然的不安感才會這麽做呢?
周末愣了愣,問道:什麽意思?
韓邵:你看,世界上有很多事物的發展,會有是和否兩條岔路,無論選擇哪一個,都會產生截然不同的效果。或許那個人隻是當了一回鴕鳥,怕把事情搞砸了,才會這樣回答。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
鴕鳥嗎?大神也會有不安的時候嗎?不對不對,還沒確認大神真的喜歡她呢。
周末的怒火隨著韓邵理性的話語,不知不覺間彌散了許多。她翻了個身,仰躺在**,將手機舉高,認認真真地看著韓邵說的話,沉默了一會兒,寫道:謝謝你韓邵,和你說完之後,我的心情好多了,也不生氣了。
韓邵就像在等著她一般,立刻回道:不客氣,隻要你需要,我一直都在。晚安,好夢。
周末的臉頰微微發紅,指尖在屏幕上輕劃:晚安,你也是。
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問候,周末卻像發了什麽害羞的話語,連忙將手機藏在枕頭下,側過身在被窩下抱成一團。
這邊,明亮的屏幕映出一個俊朗的麵龐,黑曜石一般的雙眸久久地注視著手機屏幕上的短信,那隻有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卻讓他冷淡的臉龐添上了幾分溫柔。
他的目光向上移動,看著周末之前和他說過的話,臉上浮現出沉思的神色。
“再這樣下去,就糟糕了啊……”
手機的邊角抵在他的唇上,他喃喃自語道:“看來得找個機會和她澄清無聲的身份了。”
3.
“聽說,無聲在直播裏對你表白了?”
周末剛確認好在水一方的交音文件,聽到他突然的發問,猛地“咳”了兩聲,半是埋怨地說:“師父,怎麽連你都在說這件事啊?”
距離直播過去了三天,她幾乎被配音圈的人問了個遍,還以為到在水一方這裏能躲個暫時的清淨,但沒想到連他都關注起了這件事。
在水一方在耳麥那頭輕輕笑了起來,毫無誠意地說著:“抱歉抱歉,就是覺得有意思。”
“哪裏有意思了?”周末靠在椅背上,歎了口氣,“我現在無論是微博還是社團都不敢出現超過三分鍾,否則又是一頓追問轟炸,真的煩都煩死了。”
在水一方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她:“那你對無聲怎麽想?”
“就是……大神嘛。”周末不想回答,生硬地轉著話題,“不說這個了,師父你說你後天沒有時間,那什麽時候有時間啊?我們還得談一下後期的劇本。”
“時間……”在水一方沉吟一聲,忽然道,“不如我們見麵談吧。”
“見,見麵?”周末怔了怔。
“沒錯,上次你不是說你在C市嗎,正好我也在C市。”在水一方像是怕她不答應,又補充了一句,“這樣就不用局限在晚上的固定時間了,否則我忙的時候很容易空不出時間。”
周末有些猶豫,因為她一直把網絡和現實分得很開,但是對方是她的師父,這應該沒關係吧?周末看了看手中的劇本,又仔細思考了一番,最後才點頭說道:“好吧。那師父你什麽時候方便呢?我們約在哪裏見麵比較好?”
“周六的噴泉廣場吧,我會拿一枝玫瑰花等你。”在水一方想了一下,答道。
周末笑了兩聲,故意說道:“那我拿枝百合花?”
在水一方:“……”
周末:“哈哈哈,那就這樣愉快地決定了!”
不管怎麽說,這令人混亂的一個星期,終於迎來了終結的腳步。周末從車上下來,背著一個複古的帆布小背包,感慨地看了看眼前這棟熟悉的教學樓。
上次她來這個高校聽講座,還是和韓邵一起來的呢。
因為導師對她上次寫的講座文章十分滿意,所以再次派她來到這所高校聽講座,聽說這次的主講人是從這個學校畢業很久的優秀學生,而且十分有才華,還辦過畫展,商業上也有一番成就。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啊……”周末拉了拉背包,嘀咕道,“怎麽總覺得我最近認識了好多畫家,韓邵是一個,薛晟也是一個,路驍……勉強算是個愛好者。”
怎麽就隻有她對畫的理解停留在了單純的美醜上呢?
這次的講座顯然要比上一次火爆許多,光是校門口就熙熙攘攘,聚集了很多人,大部分還都是女生。周末費勁地從人牆中擠了進去,逃難似的找了塊空地,拍了拍胸口,驚詫地看著還堵在門口互不相讓的人群:“隻是聽個講座,至於這樣嗎……”
因為周末是被導師舉薦來的,所以出示了一下證明,就被安排到了一個空座上,不用和她們費心去搶。她看著和上次截然不同的氣氛,眼睛睜得又大又圓,好奇地左看右看。
按照和路驍相處這麽多年的經驗來看,能引發這麽瘋狂的熱潮,主講人肯定很帥氣。
“該不會是什麽明星吧?”周末看了看時間,漫無目的地猜著。
“他是我們H大的明星,你不知道嗎?”突然一個聲音搭上了她的自言自語,隻見一個梳著高馬尾的女生坐到她的旁邊,興致勃勃地說著,“他是我們H大的驕傲,雖然畢業了很久,但在學校一直都是個傳奇,哪怕是到了現在,學校裏也流傳著他的傳說。你該不會一點都不知道吧?”
周末有點尷尬地回應:“我是外校的。”就連對主講人的了解,都是導師閑聊時隨口說的。不過看到這種陣仗,也讓周末好奇了起來:“所以今天的主講人到底是誰啊?”
那個女生正要開口說話,但喧鬧的場麵一時間卻寂靜了下來,讓她沒能說出口。
皮鞋踩在木質地板上的“嗒嗒”聲,雖然不大,卻輕易地傳入了周末的耳膜中。她順著那聲音看過去,隻見有個麵容俊朗的男人穿著一身裁剪得當的西服,步調沉穩而又自信地出現在她的視野中,眼眸微垂,聲音低緩地走到講台前,做著自我介紹:“大家好,我是薛晟。”
薛,薛晟?主講人居然是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感應到了周末的存在,薛晟居然抬起眼向她的方向看了過去,見到是她,眼眸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無聲地向她打著招呼。
旁邊的高馬尾女生,一把抓住周末的胳膊,壓抑著興奮道:“我終於見到活的薛晟了!”
怎麽覺得這話哪裏怪怪的。周末輕輕抽出手臂,小聲地問著:“他真的有那麽厲害啊?”可能是因為見過了幾次的緣故,周末的腦海裏倒是淡化了薛晟其實很厲害的形象。
“那當然啦!當年他和韓邵,林瑾瑜三個人,那可是H大的風雲人物呢!”那個女生露出八卦的神情,又故弄玄虛地歎了口氣,“可惜三人行,徒傷悲。”
雖然知道韓邵也是這個學校畢業的,但是沒想到他和薛晟同期?而且林瑾瑜又是誰?
聽到她若有所指的話語,周末燃起了好奇心,悄聲問道:“怎麽了?他們關係不好嗎?”
“倒也不是不好,聽說最開始關係還是挺好的。”高馬尾女生搔了搔臉頰,怕別人聽見,輕聲跟周末說起那段往事,“林瑾瑜是當時H大的校花,是女神級別的人物,有好多男生喜歡她,包括薛晟。不過林瑾瑜卻和韓邵互相喜歡,還在一起了,所以薛晟和韓邵的關係就有些緊張。”
韓邵……和林瑾瑜交往過嗎?周末眨了眨眼,愣了神。
像韓邵這樣哪裏都很完美的男人,當然不可能單身一輩子,所以有個前女友也是正常的。周末雖然這樣想,但心裏不知道為什麽卻有股氣堵在了那裏,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讓她覺得心口發悶。
“怎麽了?發什麽呆啊?男神和女神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事嘛。”那個女生撩了撩頭發,不在意地說,“反正結果也不好,我那個導師講起這事還惋惜了好一陣子呢。”
周末小心地問著:“他們……怎麽了?”
“韓邵不是出過車禍嘛,住院的時候,林瑾瑜為了她的模特事業和他提出分手,就自己跑去國外發展了。薛晟為了自己的女神,也跟著跑去了國外,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說完,她還歎了口氣,“真是要命,男神長得好看不說,還癡情,但偏偏喜歡上這麽薄情的女人。”
周末沒有搭腔,趴在桌子上,自言自語道:“原來……還發生過這種事情啊。”
她曾經也住過院,知道麵對那白茫茫的空間是怎麽樣的感覺。比起身體上的疼痛,更多是心理的問題,她那時有朋友有家人的探望,才沒有時間去想那麽多。可韓邵身為畫家被弄傷了雙手,在那種絕望的時候,卻被戀人拋棄背叛了。
周末甚至心疼地不太敢想他那時到底是怎樣的表情。
“周末?”
忽然響起的聲音,讓周末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抬頭一看,隻見薛晟一隻手撐在她的課桌上,鼻梁上戴著斯文的金色眼鏡,正含笑地問她:“我的講座有那麽有趣嗎?大家都走了,就你還留在這裏,是要我為你再講解一下?”
周末聞言連忙看了看四周,果然大講堂裏就隻剩下她一個人。她慌裏慌張地收拾好紙筆,尷尬道:“對,對不起,薛先生。我這就走!”
她滿腦子都是韓邵和林瑾瑜的事,居然都忘記了自己是來聽講座的。
“不是要你叫我薛晟就好嘛。”薛晟替她將本子整理好,交到她的手中,“我和你一起走。”
學校的花園小路帶著獨屬於秋日的清香,朵朵**盛放,帶著羽毛一般的聖潔。薛晟大步地走在小路上,回頭看了看離他五步遠的周末,無奈地問道:“我有這麽可怕嗎?怎麽你離我這麽遠?”
“倒是不可怕……”周末含糊地回應。
可周圍女生的視線實在是太紮人了。怎麽講座都結束了,還有這麽多人在啊?
她低頭瞧了瞧手機上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鍾就要到和在水一方約好見麵的時間了,她咬咬牙也不再猶豫,快步走到薛晟的身邊,英勇道:“我們走吧!”
薛晟看她一副英勇就義的表情,忍不住別過頭去笑了笑,調侃道:“這麽氣勢洶洶,你是要去打架嗎?”
“比那個要嚴峻,時間不等人的。”周末一臉嚴肅地說著,踏出學校大門,向著噴泉廣場的方向走去,然而她一轉頭卻見薛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跟了上來,便轉過身來禮貌地對薛晟說,“這次聽課讓我受益匪淺,薛……薛先生,你送到這裏就好,沒必要那麽客氣。”
“看來,我和你同路。”薛晟忍笑指了指周末要去的方向,“那裏,我也要去。”
“啊?”周末發現是自己誤解了,窘迫地滿臉通紅,連忙讓到一邊,“那,那我們一起走吧。”她瞄了一眼配合著她的步調走在一旁的薛晟,好奇問道,“你回家的方向是這裏嗎?”
薛晟搖了搖頭,沉穩地回答:“我去那裏赴一個約。你呢?”
“好巧啊,我也是去赴約的!”周末一想起自己就要見到那個從入圈開始就一直很照顧她的師父,就滿心雀躍了起來。
“你知道這附近哪裏有花店嗎?”
“你知道這附近哪裏有花店嗎?”
周末來這裏的次數不多,路還不算很熟,她想起兩人相認要準備的信物,正向薛晟打聽,卻沒想到他們兩個異口同聲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兩個人驚訝地看了看彼此,還是薛晟先回過神來,禮貌地問道:“你也要去買花?”
“嗯,對……好巧啊。哈哈。”周末幹笑著。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停住了腳步,雙眼注視著對方,臉上的神情都帶著一股子不可置信。沉默的氣氛在他們之中流轉了片刻,周末率先開口問道:“薛先生,該不會你要買的是玫瑰花吧?而且……是一枝。”
薛晟的神色流露出幾分訝然,他挑挑眉,含笑問道:“那你要買的,是一枝百合花?”
周末張了張嘴,木訥地回答:“沒,沒錯……”
天啊!這個世界未免也太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