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五章首戰(六)

“急報”一名選鋒營的戰士嘴裏喊道,手中不斷揮動著紅色的三角旗,向李潛率領的騎兵隊伍策馬衝過來。看到三角旗,李潛前麵的戰士根本不用吩咐,立刻一拉馬韁讓開一條通道。前來報信的戰士距離隊伍很遠就減緩馬速並調整方向。等後麵的騎兵過來時,正好將閃出來的通道留給報信的戰士,而報信戰士也已調整好了方向,與大部隊保持一致。

報信的戰士催動戰馬向前小跑片刻,等李潛趕上來時才催動戰馬趕上,在李潛身邊半個馬身處拱手道:“稟將軍,前方五裏便是吐穀渾人的營地。營地裏的吐穀渾沒有異常。”

李潛聽了下令道:“傳令下去,停止前進,所有人披甲並給戰馬披掛馬甲。”

命令傳達下去,從前麵開始隊伍緩緩停了下來。後麵負責驅趕馱馬的戰士則將馱馬趕到前麵,向戰士們分發鎧甲和馬甲。李潛也在莊小虎的協助下披上鎧甲。

早在牛弼帶著選鋒營的兩千戰士踏著密集的鼓點向山坡上的吐穀渾人發動衝鋒前,李潛就帶著另外一千選鋒營的戰士偃旗息鼓悄悄迂回到了吐穀渾人營地的側麵。因為擔心行動被吐穀渾人察覺,李潛這次迂回的範圍非常大。現在看來多跑些路還是非常值得的。

戰士披掛整齊後,隊伍再次出發。剛才迂回時由於愛惜馬力,李潛一直壓著速度,現在目標就在眼前,自然不必再節約馬力,於是李潛下令全速前進。

隊伍再次出發,經過短暫的加速之後,立刻如一隻狂龍一般飛速衝向吐穀渾人的營地。等吐穀渾人發現後麵營地背後突然出現一直唐軍的時,李潛率領的一千選鋒營戰士已逼到了吐穀渾營地的門口。吐穀渾人立刻四下大亂,絕大多數人都四下逃散,隻有少數人向唐軍發起攻擊。

稀疏的箭矢射向選鋒營的戰士,根本沒對他們產生任何傷害。轉眼間,李潛已衝到了吐穀渾營地的矮牆邊。李潛一夾馬腹,戰馬“希律律”一聲長嘶,奮力一躍便躍過了矮牆。一名吐穀渾人見狀,立刻將手中的長矛刺向李潛。李潛長槍一甩,“啪”一聲砸在那人的腦袋上,那人一顆頭顱頓時變成了爛西瓜。其他選鋒營的戰士緊跟在李潛的身後衝進了吐穀渾的營地。

一千全副武裝訓練有素的騎兵衝進吐穀渾人的營地,如同一千隻老虎衝進了一群綿羊裏。刀光劍影,馬蹄聲聲,激起了滔天血光。一千選鋒營如熱刀切黃油一般輕鬆地切開了吐穀渾人的防線,殺喊聲、哭嚎聲瞬間變成了一股強勁地颶風從吐穀渾大營後麵刮到前麵。一直在前麵賣力地向正麵進攻的唐軍傾斜箭雨的吐穀渾人聽到後麵傳來的殺喊聲,頓時驚慌失措,立刻拋下手裏的弓箭四下逃散。

牛弼見狀,立刻大喝一聲,“吐穀渾人的營地已被李將軍從後麵攻破,兒郎們,建功立業就在此刻,殺”

牛弼一聲大喝,立刻將原本有些低落的士氣鼓到了頂峰。唐軍士卒立刻齊聲發出震天的大喝,騎兵用力夾著馬腹,失去的戰馬戰士則甩開大步,一起潮水般地衝向吐穀渾人的營地。

“報”一名吐穀渾人麵色蒼白地闖進了天柱王的營帳。

天柱王兩支細長的眼睛看到這名吐穀渾人立刻眯成了一條縫。若是放在以前,在沒有得到他的允許前,任何人膽敢衝進他的營帳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斬首天柱王剛要發火,這時一直站在他身邊的成桓低聲道:“大王且聽他說些什麽再發落他也不遲。”

天柱王聽了立刻強忍著怒火,喝道:“何事如此慌張?”

“稟告大王,”闖進來的吐穀渾人上氣不接下氣地道:“成折將軍的營地已被唐軍攻破”

“什麽”天柱王騰一下子跳起來,難以置信地望著前來報信的吐穀渾人。而剛才還一副淡定模樣的成桓這時已麵無人色軟癱在地。他之所以聽到這個消息會如喪考妣一般,是因為那名吐穀渾人嘴裏所說的成折將軍便是他的胞弟。成折的營地被攻破,是否能活命還是個未知數,他身為兄長焉能不驚慌失措?

報信的吐穀渾人看到天柱王如此反應,以為他沒聽清,立刻回道:“成折將軍的營地已被唐軍攻破。成折將軍隻身逃回,現就在門外負荊請罪。”

聽到成折還活著,成桓頓時鬆了一口氣。他連忙悄悄爬起來,對還處於呆滯狀態的天柱王道:“大王,形勢緊急,請快下決斷。”

天柱王回過神來,頹然坐下,喃喃自語道:“還能怎麽決斷?唐軍已到了眼前了。”

成桓眼珠一轉,道:“大王不必沮喪,唐軍雖然攻破了成折的營地,距離這裏還有近百裏,一時半刻不會過來,大王還有時間。”

“有時間又有什麽用?唐軍現在已不是以前的那支缺少戰馬的軍隊,百裏的路程對於唐軍來說不過是一天的路程。本王……”

成桓道:“大王,卑職以為唐軍這次的目的並非是大王而是伏允大汗。”

天柱王聽了眼中寒光一閃,道:“你說的沒錯,大汗。成桓,你立刻帶人去大汗的汗帳。”

成桓伸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姿勢。天柱王搖了搖頭,道:“不,大汗是本王的護身符。”

成桓一愣,道:“大王的意思是?”

天柱王道:“唐軍大軍壓境,本王為了大汗的安全,願意帶領麾下保衛大王左右。”

成桓點點頭,道:“卑職明白。”言罷,成桓起身離去。

天柱王看了一眼前來報信的吐穀渾人。那人看到天柱王的眼神立刻打了冷戰。

天柱王冷聲道:“本王說過,不經本王允許,任何膽敢闖進王帳的一律斬首。”

那名吐穀渾立刻磕頭如搗蒜,哀求道:“大王饒命,大王饒命。”

天柱王淡淡地道:“雖然你闖進來是為了給本王報信,出自一片忠心。不過,規矩就是規矩,若是壞了規矩,日後本王如何服眾?”

“大王饒命,小人知錯了,小人再也不敢了……”那名吐穀渾人磕頭磕的額頭上血肉模糊依然不停的哀求。

天柱王道:“你放心去吧,本王會厚待你的家人。”言罷,天柱王輕輕擺了擺手。一直在角落裏負責保護天柱王的兩名侍衛立刻衝上來將那名吐穀渾人押著胳膊將他架了出去。那名吐穀渾頓時如斷了脊梁骨地死狗一般軟成一團,被兩人架出去,他不是不想哀求天柱王,也不是不想反抗,但他不敢。因為天柱王提到了他的家人。為了他的家人,他隻能按照天柱王的意願去死。

天柱王等了沒多久,成桓便回來了。隨成桓回來的還有一個六十多歲體型肥胖,身穿華貴綢袍,頭戴金冠的老者。在老者身後站著一個四十餘歲唐人文士打扮的男子。

兩人進到營帳,老者看了天柱王一眼沒有說話。文士打扮的男子瞪著天柱王厲聲道:“天柱王,見到父汗為何不來拜見?”

天柱王心中登時火起,不過這次他沒有發作,而是壓下怒火,努力擠出臉上的笑容,上前躬身撫胸道:“小王見過大汗、大寧王。”

這老者便是吐穀渾大汗慕容伏允。他身邊那個文士打扮的男子便是他的長子慕容順。慕容順在隋朝大業年間奉伏允之命向隋朝朝貢。當時裴矩建議隋煬帝說,控製西域首先要消滅吐穀渾。於是慕容順被隋煬帝扣留。隋煬帝後來派兵進攻西域,伏允敗走。隋朝在吐穀渾故地設置西海、河源、鄯善、且末四郡。隋煬帝封慕容順為可汗,派大寶王尼洛周為輔。可是,慕容順剛到達西平郡,尼洛周被部下所殺,慕容順無法繼續前行隻能回來留在隋煬帝身邊。大業九年,天下大亂伏允趁機恢複了吐穀渾汗國。大業十三年,隋煬帝死於揚州後,慕容順趁亂逃回長安,落到了李淵手裏。

武德元年,李淵聯合伏允一起進攻西涼李軌(李潛的父親),伏允答應了。李淵為表示答謝便將慕容順送回吐穀渾。不過,這時伏允已立了達延芒結波為太子。慕容順隻能被封為大寧王。貞觀年後,伏允老邁寵信天柱王,屢屢進犯唐境。慕容順在中原生活了十多年,而且大唐對他也不薄,所以他心裏傾向於大唐和睦,對天柱王極為不滿。

伏允睜開渾濁的雙眼,看著天柱王道:“天柱王,你將本汗請來所為何事?”

天柱道:“唐軍已攻破成折的營地,距離此地不過百裏瞬間可至。小王擔心大汗的安危,特請大汗和大寧王到此好方便小王保護大汗。”

伏允還未說話,慕容順冷哼一聲,道:“當初你不是說唐軍隻是來此耀武揚威一番便會撤回嗎?現在怎麽會出現在百裏之外?還攻破了成折的營地?成折不是號稱勇武過人嗎?怎麽連唐軍的前鋒部都擋不住?”

天柱王臉色立刻變得灰敗隨即又變成殷紅色,雙條細長的眼睛眯成了兩條縫,閃著寒光瞪著慕容順,分明已處在惱羞成怒的邊緣。天柱王在吐穀渾積威日久,雖然經過連敗,但實力依然很強大,慕容順現在的實力根本無法與他抗衡。看到天柱王處在暴怒的邊緣,慕容順心裏立刻忐忑起來。不過,現在慕容順心裏知道現在天柱王接連受到打擊,是對打擊他的最佳時機,如果這次服軟日後更難有機會壓製他了。於是慕容順強忍著忐忑與天柱王對視。

就在兩人如鬥雞般怒視,氣氛極為凝重時,伏允輕咳一聲,打破了凝重,道:“唐軍就在百裏之外,你可有何退敵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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