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的動作很快,十多分鍾就收拾好了。

最近急劇降溫,薄文硯早就讓人提前開了地暖。

因此梁嬌剛給小寶洗完澡,小家夥就穿著粉嫩嫩的睡裙跑了出去,一點也不怕冷。

等到梁嬌吹好頭發出去的時候,薄文硯已經抱著小寶倚靠在床頭,正翻著最新買的童話故事書。

“……小美人魚深愛著王子,所以她不忍心傷害王子,第二天清晨帶著匕首一起跳下了海,變成泡沫消失了。”

低沉磁性的嗓音讀著睡前小故事,薄文硯一貫冷峻冰冷的臉龐好似都柔和了。

梁嬌的心也被這一幕輕輕觸動,但腦中很快想起今天在書房碰到的事,一顆心慢慢冷卻。

小寶揉了揉困倦的雙眼,在梁嬌上床後,一手攥著薄文硯衣袖,一手勾住她的手指,沒一會便甜甜地睡著了。

她的唇角還揚著笑容,似乎今天對她來講格外開心。

梁嬌給她薄薄一層毯子,又俯身在小寶額頭親了一口,在薄文硯沉沉視線下,翻身背對著他,閉上眼。

他們中間隔著小寶,可她還是能明顯感覺到有一雙眼睛盯著她。

梁嬌的思緒亂糟糟的。

這似乎是她和薄文硯相遇以來,頭一次如此平靜地睡在一張**。

雖然這樣的平靜也隻是表麵功夫。

梁嬌強迫自己入睡,忽然聽到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

她蹙眉轉身,還沒看清,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死死壓住,那人捏住她的下巴,一句話沒說,低頭狠狠吻住她的唇!

灼熱滾燙的溫度從唇齒間傳遞,梁嬌本能地睜大雙眼,雙手抵在男人胸前,拚命想要阻止他的靠近。

可薄文硯整個人力量太重,又一手將她兩隻手腕攥住,壓過頭頂,梁嬌根本沒辦法抵抗,隻能任由男人為所欲為。

薄文硯的吻和他這個人一樣,霸道又張狂,充滿不可一世的強硬。

梁嬌又羞又惱,怒瞪他一眼後想要狠狠咬住他舌尖,卻被男人察覺,死死捏住下巴,迫使她連報複都行不通。

薄文硯狠狠吻了一通才鬆開些,壓低了聲音,古怪一笑:

“你最好小聲一點,你也不想把小寶吵醒吧?”

上次在醫院被他得逞,梁嬌早就抱有十足的防備,沒想到這個男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連個招呼都不打!

因為親吻導致的缺氧,梁嬌臉蛋有些泛紅,但那雙漂亮的褐色雙眼裏,此刻卻在噴著火。

她死死忍住脾氣,壓低的聲音中夾雜著怒氣:

“……薄文硯!強迫別人很有趣嗎?還是你覺得,我很樂意被你這樣做?跟個小姐似的,一回來就等著你寵幸?”

薄文硯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張充滿憤怒的臉蛋,唇角惡劣地勾了勾:

“這是懲罰,誰讓你一回來就給我甩臉色。梁嬌,我說過,我不是什麽好惹的,你早該明白才是。”

梁嬌發誓,狗男人絕對是她見過最無恥的!

她怒即反笑:

“我想怎麽做是我的自由!薄文硯,有本事你現在就掐死我,否則……我死也不會讓你痛快!”

其實薄文硯根本不在意梁嬌說什麽難聽話。

今天他被沈馨媛“偷襲”,本就心情不爽,要不是想著梁嬌要回來,定要發好大一通火。

可他沒想到,這麽多天沒見,這女人非但沒有想他,反而一見麵連句話都不說。

薄文硯不由想,難道這麽些天在外麵,梁嬌又有新想法了?

越想越火大,越想越忍不下去,薄文硯索性直接爆發。

眼下,他又麵色陰沉了:

“什麽死不死的,到底誰惹你了,火氣這麽大?”

薄文硯敏銳的察覺到梁嬌情緒不太對勁,畢竟他這些天不說安分,至少沒主動找她茬,她再怎麽不高興,也不該把氣撒到他頭上。

聽男人這麽一說,梁嬌手指一僵,才發現自己又衝動了。

不該在薄文硯麵前這樣的,她偏過頭,抿緊唇瓣不吭聲了。

見狀,薄文硯掐著她下巴,迫使她轉過來,眯著眼詢問:

“因為我?”

梁嬌一瞬間沉默了。

到了此刻,她終於不能自欺欺人了。

書房裏,沈馨媛親吻他的畫麵,再一次在腦中回放。

與薄文硯之前的回憶也接連湧上來。

那是梁嬌的十六歲。

她被薄文硯從貧民窟帶回家,第一次過上了好日子。

她在偌大的豪門裏小心翼翼生活,生怕給薄文硯帶來麻煩。

梁嬌知道自己出身卑微,所以從不拿喬,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有時連薄家的保姆都看不起她,可她隻當沒看見,乖乖做薄文硯背後的小尾巴。

那時,薄文硯隻當她是一個逗樂的玩意。

偶爾給梁嬌一點甜頭,卻冷漠得並不想管她。

他想從她身上看到沈馨媛自信從容的影子,卻忘記梁嬌一直都是個窮苦的野孩子,變不成千金小姐。

直到有一次,保姆故意弄丟了她的衣服。

那是薄文硯第一次送給梁嬌的禮物,梁嬌哭得傷心,到最後眼睛都腫了。

大概是不想那張酷似沈馨媛的臉蛋上出現淚水,薄文硯出手了。

他霸氣護短,不僅找回了梁嬌的衣服,還把那個故意搞事的保姆趕出了別墅。

趁著梁嬌呆愣愣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薄文硯勾住她的後頸,一臉不耐卻又占有欲十足地吻了上來。

“你是我的女人,除了我,不許讓任何人欺負到頭上。”

像是霸道的宣稱,更多的卻是警告所有人,確定她特殊的地位。

即使是一個替身,別人也不能欺負她。

那是梁嬌記憶中第一個吻,也是最深刻的。

和薄文硯在一起六年,梁嬌自知比不過沈馨媛,所以才會在三年前毅然決然出走。

她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了。

可是當一切擺在她麵前,梁嬌才恍然發現,她並沒有真正放下。

她得承認,她對薄文硯的感情比想象中還要深刻。無論裝的再怎麽堅強,再怎麽無所謂,看見他和別的女人親密的那一瞬間,她真切地傷心了。

梁嬌忽然發覺眼角涼涼的,好像有淚水滑過,但很快被男人的手指擦幹,沉沉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看見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