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房門被人推開,趙有德十分小心的陪著一個一身白色錦袍的年輕人走了出來,這個人應該就是易飛。

“好了,你不用送了,記住,本公子來過的事情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是,小人明白!”

“嗯!”易飛點了點頭,轉身突然縱身而起躍到了旁邊的屋頂,然後幾個起落間,就消失在了遠方。

在易飛離開之後,趙有德就站在那裏低頭沉思了起來,所以他也就沒有注意到,距離他二三十米外的一棵大樹上,一道黑色的人影一閃即逝,已經向著遠方的易飛追了過去。

神羽河,河寬四十米,是一條幾乎貫穿了整個楓葉城的大河,當年楓葉王國定都楓葉城的時候,為了紀念第一代國王楓葉神羽的功績,就把這條本來另有名字的大河改名為神羽,時至今日,楓葉城的人在這條神羽河的兩邊建起了許許多多的建築,楓葉城中最出名的酒樓以及妓院幾乎全部都在神羽河的兩邊,實在是因為神羽河的景色太美了。對於許多人來說,一邊享受著美味或者美人,一邊欣賞著平緩的河水,實在是人生一大美事。

神羽河河水的流速很慢,很適合乘船而遊,所以經常的,也有人會邀請幾個好友,乘坐著船隻,再在船上備上一桌酒菜,一邊聊天喝酒,一邊隨波逐流,那種感覺,真的很是愜意,尤其是在晚上,更是放鬆心情的一大去處,當然,也並不是每個人乘船遊河,都是為了放鬆心情,也有些人會有其他的目的。

今天與往常一樣,當夜色降臨之後,神羽河上就再次出現了許許多多遊河的船隻,普通人能力有限,也隻能乘坐著一隻小船在河麵上緩緩的滑著,而那些貴族富商們,則是會乘坐著豪華的樓船,坐在船樓裏,在美人的服侍下,美美的品嚐著美味。

此時在其中一條豪華樓船的二樓閣樓上,正有五個人圍坐在桌子周圍吃著飯,與其他樓船裏的歡聲笑語不同,這隻樓船上的氣氛顯得很是沉悶,閣樓上的五個人隻是悶著頭吃飯,誰都沒有說話。五人中有四個人的年紀比較輕,其中兩男兩女,看上去都不超過三十歲,而剩下的那一個,則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

就在這種沉悶的氣氛中,一聲幾乎微不可查的衣袂飄動的聲音突然在船外響起,四個年輕人的神色微微一變,閣樓上沉悶的氣氛頓時被打破,四個年輕人齊齊看向了那個老人,神色間隱隱的透漏著詢問。

老人神色不變,伸手緩緩地夾起一口菜放入嘴裏之後,才淡淡的吐出了一句話:“不用緊張,是你們小師弟!”

聽了老人的話,四人明顯放下了警惕,就在這個時候,一串腳步聲突然從閣樓的樓梯處傳了上來,幾個呼吸之後,那個曾經出現在趙有德府中的易飛從樓梯口走了上來。

“易飛見過師傅,見過四位師兄師姐!”易飛走到桌前,對五人行禮道。

“小師弟,來來來,快坐下,還沒有吃飯吧!”看到易飛出現,四人紛紛招呼道。

“謝謝師兄,謝謝師姐!”易飛客氣的謝過四人之後,就坐在了桌邊。

“怎麽樣,交代你的事情辦完了嗎?”老人語氣平緩的問道。

“回稟師傅,都辦完了,那趙有德很聽話!”易飛恭敬的回答道。

“當然聽話了,要是沒有我們宗門的支持,那趙有德哪能獲得今天的地位,他要是敢不聽話,我們隨便找一個人就可以替代他!”一個年輕人傲氣十足的說道,而聽了他的話,其他的三人包括易飛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神色。

“給我閉嘴!”老人皺著眉頭狠狠地掃了四人一眼:“看來這次帶你們下山來曆練算是來對了,一點見識也沒有,像剛才的那種話以後少在別人麵前說,省的給老夫丟人,哼,那趙有德能有今天的地位豈是僥幸,他的確是借助了我們的勢力,可是如果他自己沒有能力的話,就算是有我們的幫助,也隻是一攤扶不上牆的爛泥罷了!”

狠狠地瞪了一眼四個徒弟,老人把目光轉向了易飛:“易飛,你從小沒有下過山,這次是第一次下山曆練,為師就不怪你了,不過下次一定要記住,不論任何時候都要保持警惕,不要被人跟蹤了都不知道!”

“被人跟蹤?師傅,徒兒很小心了,不可能……”易飛神色一怔,立刻就想要辯解,但是卻被老人的眼神瞪了回去。

“朋友,你也在上麵聽了半天老夫訓徒弟了,不如下來坐坐,順便也讓老夫的這四個蠢徒弟見識見識,什麽是真正的高手!不要總是一副眼高於頂,視天下人如無物的樣子!”老人一邊夾了口菜,一邊神色淡然的說道。

“上麵有人嗎?”易飛師兄妹五人疑惑的全力運起體內的玄力,仔細的傾聽著閣樓頂上的動靜,卻始終沒有任何的發現,要不是對自己師傅的修為有著絕對的信心的話,五人幾乎就以為老人在故弄玄虛了。

“嗬嗬!”一聲輕笑突然從閣樓頂上傳來,然後隻聽得又是一陣衣袂拂動的聲音之中,一道人影突然自閣樓的窗戶閃了進來。

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一身黑衣帶著銀色麵具的不速之客,五個年輕人的心中不自覺的驚訝了起來,從這個黑衣人的身高不難猜出,這個黑衣人應該還是一個少年,年齡應該比他們五人都要小得多,這卻讓五人的心中暗暗不爽了起來,他們往日都自認天縱奇才,今天卻連一個比他們小的少年的都發現不了,這讓他們情何以堪。

葉寒從窗戶鑽進來後,十分隨意的坐在了窗戶邊的一把椅子上,然後才翹起二郎腿,懶散無比的對著桌邊的老人拱了拱手,說道:“老人家,小子有禮了!”卻是看也沒看旁邊的易飛五人,這五個人皆是從小一心修煉,卻是不諳世事,沒有太大的威脅。

“小兄弟客氣了!”這個時候,老人才扭頭看向了葉寒,在他的臉上再也不複剛才訓徒弟時的嚴厲,反而是充滿了祥和與慈愛:“小兄弟真是好修為啊,居然直到上了閣樓頂,老夫才發現你,小兄弟,不簡單啊!”

葉寒“嗬嗬”一笑,口中謙虛的說道:“哪裏,哪裏,小子哪裏比得上老人家,老人家您才是真正的不簡單呢,說實話,老人家可是小子碰上的第一個連手還沒有動,就已經想要逃跑的人,剛才老人家叫小子下來的時候,小子還猶豫了半天呢,就怕一下來就再也走不了了!”

“小兄弟說笑了,要是小兄弟真的怕老夫的話,怎麽最後還是下來了呢,顯然小兄弟還是有所依仗,並沒有把老頭子放在眼裏啊!”老人說著,雙眼意味深長的看著葉寒。

“哪裏是有所依仗啊,小子是怕就算是不下來,估計老人家也是不會讓小子那麽輕易的逃走的!”麵對老人探詢的目光,葉寒不動聲色的回答道。

旁邊五個年輕人看著、聽著這一老一小兩隻狐狸的對話,皆是大感頭痛,他們五人自小都在山上一心修煉,從來沒有下山曆練過,所以雖然五人的修為在同齡人中算是出類拔萃,但是於人情世故、心機較量方麵卻是欠缺的太多,這也是他們的師傅此次帶他們下山來曆練的目的。

對於老人和葉寒的一番話語,四人乍聽之下,僅僅能夠聽出老人是在試探葉寒,而葉寒卻在回避老人的試探,至於雙方在話語中是如何博弈的,四人卻需要思考半天才能夠弄明白一些。

經過一番初步試探,老人發現,他麵前的這個小子的心機實在是可怕,絲毫不弱於他們這些已經快要進棺材的老家夥,一番試探之下居然所獲甚微,實在是令老人感到詫異,不由自主的,老人看向了自己的五個徒弟,在看到徒弟們都在低頭沉思的時候,老人才稍感安慰,至少他的四個徒弟不是那種盲目狂妄自大之輩,還是懂得思考自己不足的,不過老人也知道,自己的四個徒弟想要達到葉寒的這種程度的話,沒有個二三十年的曆練卻是絕無可能的。

知道現在不是研究自己徒弟未來如何成長的時候,老人心下沉思一番之後,再次開始了新一輪的試探:“小兄弟啊,不知能不能滿足一下我這個老人家的好奇心,說一說你是什麽時候跟上老夫這個徒弟的,又為什麽要跟蹤他?”

聽到自己的師傅詢問這件事情,那易飛也突然抬起頭來看向了葉寒,他也很想知道,自己是何時被跟蹤的。

葉寒隨意的瞟了一眼易飛,然後才輕笑著對老人說道:“其實很簡單,本來小子在家裏的床上睡的好好地,可是卻突然聽到自己房頂上有動靜,小子本來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小毛賊敢來小子家偷東西,於是就跑出來看了看,誰曾想到居然看到了這位大哥那不凡的身手,於是心中仰慕之下,就想追上來跟這位大哥請教一二,卻沒想到栽在了老人家的手裏,如果早知道老人家在這裏的話,小子是絕對不會跟上來的,唉,好奇心害死貓啊!”

看著葉寒一邊唉聲歎氣感歎自己不該太過好奇,一邊卻是回答的滴水不漏,老人心中頓時暗罵了起來:“真是個奸猾刁鑽的小子,鬼才信你是因為好奇而一時興起才追上來的,又是夜行衣,又是麵具的,哪個一時興起的人還能準備的如此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