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窮幻滅,碎空一槍!”

周圍的時空恍似凝結,動的唯有那杆銀色滔海雪麟槍,槍尖像是刺入一麵水幕之中,蕩起層層漣漪,漣漪迅速擴大,蔓延,天地間似乎都被這層漣漪攪亂,隨後,隻見漣漪似乎達到一種超越負荷的狀態,“啪!”一聲輕響,竟然碎裂,化為偏偏碎片,在天空飄蕩。

片刻之後,天地蕩然一清,靈域消失,周圍依舊是無盡海麵,碧波粼粼,海天真人張牙結舌,嘴角一絲黑血慢慢留下,低聲說道:“為什麽?為什麽?”

吳哲拔出滔海雪麟槍,散懶的目光蕩起一絲笑意,忽然打了一個嗬欠,微笑道:“送你一句話,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太大意了。”

海天真人再也維持不住,栽入水中消失。

吳哲輕歎一氣,回頭張望,金鱗船竟然早已消失不見,吳哲無奈罵道:“這家夥跑的倒快!”命運紙牌飛入腳下,遁空而去。

金鱗船破浪而行,遠處逐漸現出一片島嶼,瘴霧環繞,難掩其中一抹青綠,方圓迄千裏,次便是斬魔界第一大牌——靈幻島。

金鱗船島前靠岸,陳風笑一下從船上跳下,哈哈笑道:“老子終於回來了,奶奶的,一個破船讓老子呆了五天,雷電!雷鳴!快點給我出來,讓老子贏一把痛快的。”

任玉劍一裘白衣,自甲板慢慢走下,隨後才是吳哲、移剛,聽到陳風笑的話,吳哲苦笑搖頭,此番回來倒是讓他玩來了,莫大危機竟也無法壓製他的野性。

四人並不耽擱,直上斬魔大殿。

山野嶙峋,古樹幽綠,遠觀如碧波萬頃奔流而下,端的是妙不可言。

淩霄羽,淩若飛眉宇緊鎖,右手中指彎曲,輕叩桌麵,邊上淩霄羽三大統領齊聚淩霄羽大殿之中,俱都是愁眉不展,坐觀殿內,倒是吳哲與任玉劍最為坦然,輕品手中玉觀音,一縷餘香縈繞舌尖,幾日愁緒也似淡去不少。

片刻之後,“火靈神”司馬狂言最先忍受不住一拍身邊紫荊檀木桌怒道:“我靈幻島千年積蓄,實力雄渾,倒是不信還能敗在他紅宮手上。”

司馬狂言身邊的紫荊檀木桌吱嘎兩聲,竟是沒有破碎。

韓三娘子“咯咯!”一笑說道:“司馬統領稍安勿躁,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司馬狂言揮揮手說道:“計議計議,你們去計議去,我可沒有這個耐心。”說完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段鵬看一眼司馬狂言,說道:“島主,段鵬願一馬當先,會一會紅宮高手,一挫他們銳氣。”

淩若飛揮揮手說道:“此事尚需謹慎行事,稍有不慎,隻怕靈幻島將有覆滅之災啊。”轉頭看著吳哲,心道:“此子素來多計,看他胸有成竹的模樣,莫非他已經有什麽計謀?”

“吳統領神定氣閑,莫非心中已有良策?”

吳哲微微一笑,伸了一個懶腰,能夠在這個時候還能這般,隻怕也隻有他吳哲可以。

“島主,隻是吳哲一個大膽想法而已,不當之處,請島主還有諸位統領多多指點。”

淩若飛微微點頭說道:“吳哲,你說。”

韓三娘子笑道:“人聞俊傑吳哲得天獨厚,智謀驚人,這些年都是我們親眼得見的,我想吳統領的計策定然非同凡響。”

司馬狂言一拍手掌哈哈笑道:“果然不錯,這些年你無論在哪個方麵都讓我們佩服之極,和你的謀略相比,你的實力倒是還在其次了,哈哈。”

段鵬冷眼看著吳哲,不置可否。

吳哲目光自段鵬身上掃過,眉頭微微一皺,略一思索,淡然說道:“其實也算不得什麽良策,我沒有穿……咳!”吳哲順嘴幾乎說出穿越一事,及時醒悟,咳嗽一聲說道:“依我看來,共有兩個辦法能夠應付此次危機。”

“自祖師創派數千年來,靈幻島一直都是我派根基,然而,以目前情況來看,靈幻島實乃是一個雞肋,食之無味,依我之見,不如舍棄靈幻島,遠奔他處,然後伺機而動,與其以致命一擊。”

司馬狂言大聲說道:“你說什麽?舍棄靈幻島?這絕對不行,這個辦法我不讚成。”

韓三娘子也道:“吳統領所言雖然有理,然入吳統領所言,靈幻島乃我們根基,輕易舍棄,實在是……!”

段鵬冷笑一聲,滿帶不屑說道:“我道是什麽計策,原來是這種小兒遊戲,我靈幻島根基穩固,紅宮雖然強大,但鹿死誰手尚不一定,你這般舍島遠遁,豈不是令斬魔界人士恥笑,嚐聞大司馬對你很是青睞,你在紅宮之行暗中曾與楚雄會麵,不知可有此事?”言外之意,竟是懷疑吳哲與楚雄暗中勾結。

淩若飛眉頭微皺,說道:“段鵬,住嘴。”

司馬狂言拍案而起,說道:“段鵬,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難道吳哲還會與他楚雄有什麽勾結不成,我司馬狂言第一個不信。”

韓三娘子不耐說道:“此時此際,你們還有心思相互猜忌。”

淩若飛眉頭微皺,說道:“不要吵了,現如今外敵環伺,我們應該同心協力共禦外敵,絕對不能因為個人私怨壞了我島大事。”看了一眼段鵬,淩若飛說道:“吳哲,你繼續說。”

吳哲早已料到當前局麵,微微一笑:“空城計!”

“空城計!”……

殿中五人疑慮看著吳哲,不知其所言何意。

“靈幻島方圓千裏,其中島山林立,適合隱匿,而無論是噩念真人抑或大長老,欲取得靈幻島,必然盡起手下高手,與之硬撼,對我們著實不利,即便我們淩霄羽高手如雲,僥幸取勝,然最終必然形成兩敗俱傷之局。”

吳哲眼觀眾人,皆是一副若有所思模樣,自己方才所言,已然引起共鳴,續道:“如此局麵,假若另一路人馬順利拿下鑄器宗,揮師而來,試問我們可有勝算?”

韓三娘子沉吟說道:“鑄器宗怎麽也是一代大派,勢力不容小窺,即便噩念真人勢力再強,在吃下鑄器宗之後想要揮師再來攻打我們,隻怕也是千難萬難吧。”

吳哲搖頭說道:“以戰養戰,這是所有邪惡勢力所遵行的法則,利用各種手段屈服所不服從自己的人,這也是惡勢力能夠迅速壯大的原因。”

韓三娘子沉默不語,吳哲所言極是,以戰養戰,邪惡可以利用各種手段逼迫他人為自己所用,因此對方勢力可以迅速壯大,而不是如他們一般收納門徒,如果付出慘重代價,恢複過程則需要數十年之久。

淩若飛說道:“吳哲,以你的意思我們應該怎麽辦?”

“避其鋒銳,讓出靈幻島,令他們平安登陸。”

“靈幻六峰,山野林立,其中山林小澗,大可藏納千百餘人而不漏痕跡,無論對方是紅宮大長老抑或是噩念真人,一旦入島,敵明我暗,優劣之勢相易,分散殲敵,對其造成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之局,令其羽翼折損,最後一舉殲之。”

淩若飛右手中指輕輕落在桌案之上,發出“叩!”的一聲,眼中一縷光線顯現,讚道:“好計。”

司馬狂言雖然聽得不甚了了,依他脾性,鐵血男兒,原該正麵拒敵,殺他個血流三千方顯男兒本色,然多年行走,自然知道此刻不能魯莽行事,聽聞島主稱讚,哈哈一笑說道:“吳哲,我就知道你小子鬼靈精怪,定然會想出什麽鬼招。”

韓三娘子愁容頓開,笑道:“吳統領此計果然妙到顛毫,此次,定要讓他們來得去不得。”

段鵬冷眼觀看,並不多說。

諸事商定,吳哲步出淩霄羽,心道:“數月不見師父還有師兄,不知他們現今如何。”

當下來到翠竹峰,山峰微送,綠野無際,念起初來情景,物是人非。

曾幾何時,自己還是那山村幼童,而如今,卻已是門派頂梁,心中喟歎,感慨不已。

來到那山野小屋,唯有一張桌椅,情景依舊,然那失心師父卻已不知何蹤,唯一思索,已然明了。

諸多山林,唯有那一方土地方是其心中所係,枯骨寸土,數十年如一日,老者削瘦身軀一身古樸衣著似乎從未更換,立於那寸土之前,眉宇間難掩疲倦之色,忽而說道:“吳哲,出來吧。”

吳哲並沒有刻意掩飾自己氣息,聞言自樹叢之中走出,看那熟悉麵容今朝似又蒼老一些,霜鬢難掩,若迎風古鬆。

“師父!”

老者轉頭看著昔日青年,形態蕭索說道:“回來了!”

吳哲微一點頭,心中竟難掩絲絲牽絆。

………………

千裏煙波,浩然日月,一錦袍老者於江中吟望亭輕啜一縷觀音綠,手中棋子輕輕扣動,與棋盤發出“咚咚”之聲,忽然落下一子,低語道:“將!”

天際一條紅光倏然落下,在江上踏步而行數步便已來到錦袍老者麵前,屈膝跪下說道:“真人,一切準備就緒。”

錦袍老者目不抬頭說道:“司馬無情那邊如何。”

“翻雲船已離弦而去,不用兩日便可到達。”

“好,動手!”

“是!”紅袍武士轉身化作一縷赤紅光芒遁空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