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哲步出無念宮,心神舒暢,修羅左臂大成,隨心所欲的能被自己控製,還分化出了一頭修羅罡靈,實在是讓他喜出望外。

就連之前羅刹公主和任雪之間紛亂如麻的關係他都懶得去理會了,反正在處理感情問題之前,他必須先救出自己的小弟,至於以後,一切隨緣吧。

山野的狂風大作,西疆的風雪凜冽徹骨,但如今卻不能撼動吳哲的身形分毫,就連衣衫都止水不動,仿似是四月豔陽高照的無風天氣,其實仔細一看,吳哲的身軀之上浮著一股淡淡的白色氣罩,像個雞蛋殼子一樣將他包在其中,氣罩的顏色極淡,如果不仔細去觀察,目力又不好,是很難發現的。

這便是“破滅龍皇”商無恨的兩大絕學之一“逍遙罡”,這門絕學修至大成之境界時無形無跡,卻自有一股柔然不弱的罡氣護住身體,即便是千斤重擊也能消弭於無蹤,任憑敵手如何的強大,先已立於不敗之地,更何況還能嚴防暗算,實在是絕頂的功法。

當年商無恨之所以橫掃天下無敵手,得益於這門絕學頗多,如今吳哲能將罡氣化為極淡的白色,這已是修煉頗有成效的跡象,雖然還未大成,但也指日可待了。

山風從身側一掠而過,此時的吳哲渾身溫暖如春,體態恒常,再也不似剛來西疆時略感冷寒的意態,他抬頭看了看掛在天幕的一抹彎月,心中雅興頓生,一把將身上的皮襖扯去,隻餘一襲青衫罩身,晃晃悠悠的向山的另一頭走去,邊走邊吟: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昔是何年……”

他吟的正帶勁,忽聽一陣掌聲從山道上傳來。

“好詩,好詩,想不到吳兄弟功法了得之外,文采竟也風流,實在是讓在下大開眼界。”

山道之上齊白霜附掌而來,笑意吟吟的衝著吳哲問道:“恕我眼拙,不知此詩可是兄弟的佳作還是當世那位詩人的名句?”

吳哲微微一愣,他摸了摸鼻子,心想是說自己做的還是說此乃一個叫做蘇東坡的高人所作,但想來後者又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我告訴你也白搭,指不定還會追問個不停。

齊白霜好詩,這乃是整個斬魔司都曉得的事,而且向來自詡文采不低。

他這一猶豫,落在齊白霜的眼中卻是另一番意思,後者頓時恍然大悟的讚道:“原來是吳兄弟的佳作,難怪如此風雅之句我竟然沒聽過,而且風韻獨特雅致,完全不同於當世流行的風格,吳兄弟高才,不輸於當世任一大家,老哥我實在是佩服佩服啊。”

吳哲老臉難得一紅,心想這事也解釋不清楚,姑且沽名釣譽一回吧,反正別人也找不到他抄襲的證據。

就在此時,齊白霜走了上來,一把抓住吳哲的左手,關切的問道:“吳兄弟,聽聞你近日傷勢未愈,這天寒地凍的,你也要小心身體啊。”

吳哲眼中閃過一抹笑意,掙脫了齊白霜的手,笑著說道:“多謝齊師兄關心,小弟的傷勢已好了大半了,一會就回去。”

齊白霜卻扳著臉故作嚴肅的說道:“不是做老哥的說你,身體要緊,聽說你已經是七星斬魔侯的境界,可畢竟身體有傷,一旦落下病根,隻怕以後難有寸進。”

吳哲一聽,卻笑著回道:“齊師兄聽誰說,我什麽時候到了七星斬魔侯的境界,這都是訛傳,小弟哪裏有這麽厲害。”

其實吳哲的實力何止是七星斬魔侯,早已是八星斬魔王之身,隻是他有意隱瞞,一則如此進展的速度實在是駭人聽聞,自從他在紅宮聽到有關針對他的言論後,他就有意收斂,二則他實在不想過於引人矚目,心中最大的願望也隻是救回小弟,從此做個小福安康的低調之人,當然,若能將羅刹公主和任雪一並娶回家,過一下左擁右抱的“性福”生活,那就再好不過了。

隻是一想到任雪和羅刹公主,他的心中就有些煩亂沮喪,二女侍一夫的念頭雖妙,但真要做起來隻怕是困難重重。

他此時心中沉思,卻並未注意到齊白霜眼中閃過的一抹厲色。

“師弟莫要謙虛,天山之頂一戰怒退百目魔,都被大家競相傳頌了,你何必跟師兄我客套。”

吳哲擺了擺手,苦笑道:“那並非是小弟之能,而是修羅尊者和他兩敗俱傷,小弟占了個便宜而已,但也差點把命都送了,這不,現在傷勢還未痊愈呢。”言罷,他還故意咳嗽了兩聲。

齊白霜露出恍然之色,拱了拱手說道:“既然吳兄弟傷勢未愈,那就早點休息,愚兄不再打擾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快速離去,搞的吳哲有些莫名其妙,但他也沒有多想,隻是信步往山峰的北麵走去。

暮色深沉,潔白的山峰給月光灑下一片輕柔的光澤,黑夜雪色,看上去別有一番韻味。

忽的,一股深沉的殺氣湧現,但稍縱即逝,今時今日吳哲的靈識何等的機敏,雖然隻是短短的一瞬,他的氣機也已覺察到,當下冷冷的喝道:“是哪位高人駕臨,還請現身一敘。”

可出人意料的,身後居然毫無動靜。

吳哲眉頭微皺,心中打定主意,靜觀其變。

山風呼呼而過,沒來由的一股陰寒之氣在四周蔓延開來,就在此時,五個鴿蛋大小的金色圓球從不同的方向襲來,直取吳哲的頭頂、脖頸、後心以及雙腳的關節之處。

這五隻金蛋去速極快,像是五道淡淡的金芒閃過,轉息就掠到吳哲身前。

啪啪啪啪啪

五聲炸裂聲響起,金蛋在即將臨近吳哲的身軀之前毫無征兆的炸裂開來,狂亂的氣芒立時如同刀劍般湧了出來,盡數割向吳哲。

隻可惜這刀劍似的氣芒雖然淩厲,卻是難以傷到吳哲分毫,逍遙罡隨身附形,早將這劍氣阻在身外,狂亂的氣芒亂竄,看上去倒像是火花四濺的炮仗一般。

吳哲卻於此時朗聲一笑,大喝一聲:“給我出來。”

命運紙牌脫袖而出,激射向身後一側死角的巨大冰石之上,巨石頓時給紙牌的鋒銳割成無數塊細小的冰塊,露出其後一個高瘦的黑色人影。

吳哲屈指一彈,命運紙牌旋轉之勢加速,像是鋸齒一樣黏向半蹲在地的黑袍之人。

誰料那黑袍之人也有些本事,忽的大喝一聲“散”,半蹲的身軀猛的站立起來,一道金黃的氣芒暴閃,呼呼的勁氣像是颶風一樣鼓蕩起來,無堅不摧的命運紙牌發出一陣割在金鐵之上的清脆聲,一張張倒卷而出。

“哦,倒有些本事。”吳哲轉過身來,大手一招,命運紙牌便鑽回衣袖之中。

那黑袍人樣貌給遮在衣帽之後,看不清楚,沉立於地麵,凝視了吳哲許久,才沉聲問道:“你就是吳哲。”

聲音低沉沙啞,像是野獸般的嘶吼,聽的吳哲雙眉微皺。

“正是在下,你是何人?”

黑袍人卻毫不答話,而是將衣袍極快的脫了下來,迎頭向吳哲甩出。

黑色衣袍鼓蕩開來,足有三米方圓大小,像是片黑幕遮住了吳哲的視線,吳哲輕曬一聲,屈指輕彈,兩道銀色勁氣從脫指而出,瞬間便將黑袍割成了粉靡。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淡金色的人影嗖忽一下出現在吳哲身前,他頭臉身軀盡皆是金黃之色,就連一雙瞳孔也呈黃金的色彩,不見瞳孔,詭異驚人。

此人當空撲來,大吼一聲,左拳像是個炮彈一樣砸向吳哲的麵龐,他拳頭揮出的同時,四周的空間都隱隱的扭曲震蕩,一個巨大的金色蛇頭更是在頭頂顯現了出來。

吳哲毫不畏懼,修羅左臂一怒擊出,當下將對方的左拳握在掌中。兩大力量交鋒,四周鼓起一陣無形的勁氣,方圓十米之內的冰塊石頭同時應聲碎裂。

“嘿嘿,你去死吧。”

身軀停在半空中的黑袍人忽然古怪的一笑,笑容說不出的難看慘然,但與此同時,一股強大的吸力也從他拳頭之上發了出來,吳哲渾身的魔力就止不住的往其拳頭中湧去。

“呃,吸星大法?”吳哲的腦子裏閃過這樣一個念頭,嘴角間卻蕩漾出一抹笑容,怪笑著說道:“我讓你一次吸個夠。”

他身軀忽的微微下沉,一股蓬勃的魔力便從左臂之上湧出,遠遠不斷的向對方滾去。

黑袍人不由心中大喜,他沒想到對方居然不知死活的催運魔力,一旦自己將其的魔力吸收殆盡,就是這個黑發小子的身死之時。

誰料對方的左臂之上忽然綻放出一股銀紅色的光芒,一個個古怪的咒字在其胳膊上流轉不休,吸過來的魔力更是搖身一變,變的滾燙無比,就想是火焰一樣的焦灼。

他頓時一聲慘叫,堅逾金剛的身軀開始漸漸的融化,一隻左拳更是血肉模糊,但此時他已是欲罷不能,即便想收手對方也是不肯,滾燙的魔力像是怒海狂濤一樣的湧來,由不得他做主。

就在此時,吳哲猛的一聲斷喝,頭頂之上隱現一隻高大的四臂魔神形象,修羅左臂更是紅光迸現,一股股熾烈的紅色氣芒像是旋渦一樣翻滾著卷向金光人,轉眼便將其完全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