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速度過於踹急,湖水的衝力重若千斤,很快便將原本不大的破口擴散到一倍有餘。

吳哲看著已經蔓延到膝蓋的湖水,頗感棘手,他抽身離去不成問題,但屋外牢籠裏的那些人又該如何?半死不活的樣子即便將鐵鎖打開,估計也會給活生生的淹死。

一時之間,他也不知如何是好,別無對策之下,隻能將掌中的命運紙牌彈向空中,化作人形大小,從牆壁的破口之上插了下去,硬生生的堵住了水流。

這本是吳哲情急之下想出來的對策,沒料到居然奏效,除了胸口有些添堵鬱悶感覺之外,命運紙牌居然神奇的封住了破口。

水流受到了控製,不過趴在地麵的壯碩男子依然昏迷不醒,眼看就要溺死在水裏,吳哲眉頭一皺,上去踢了他幾腳,依然不見醒轉,隻能把他扶到已經四分五裂的床上,用力掐了掐他的人中。

那男子人中受到刺激,咳嗽了幾聲便悠悠醒轉,睜眼一看,發現將自己揍昏的少年坐在身側,神色驚恐,剛想說話,胸腔中的湖水便湧了上來。

吳哲拍了拍他的後背,笑著說道:“你別怕我,我不會對付你的,隻要你回答我幾個問題。”

那男子劇烈的咳嗽了幾聲,才喘著粗氣說道:“您老是斬魔者吧,隻要小的知道的,知無不言。”

他也算有些見識,知道對方是斬魔界中人,並非自己一介武夫可以相提並論。

“你不用緊張,我隻想問你和你上床的這個女子來曆。”吳哲又指了指過道之上的牢籠,“還有這些被光在牢籠裏的人又是怎麽回事?”

壯碩的男子臉色有些複雜,沉吟了片刻才說道:“小的名叫周曉峰,是城裏一家武館的武師,也不怕大人笑話,我隻知道那女子是慕容府中的女眷,具體背景什麽的一概不知。”

“那你與她是如何認識的?”吳哲感到有些奇怪。

周曉峰破天荒的老臉一紅,吱吱嗚嗚的說道:“我與那騷娘們是在街上遇到的,也不知怎的,我見到她那副騷樣,就跟中了邪一般,渾渾噩噩的來到這裏,要不是遇到斬魔者大人你,估計我也和那些籠子裏的人一般。”

他倒沒好意思告訴吳哲,自己平生最好女色,就算給關在籠子裏,隻怕也是願意。

吳哲當下也沒有說什麽,男人盡皆好色,獵豔之事也算稀鬆平常,換做上輩子的自己,遇到這樣的好事恐怕也不會拒絕。隻是穿越之後,遇到了許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心中的那些欲望才漸漸的淡了。

眼看問不出來些名堂,吳哲便讓周曉峰隨他一同前往過道之內,用命運紙牌挑開牢籠之上的鎖鏈,走了進去。

牢籠中人大多麵色蒼白,無精打采的躺在地上,瘦的都跟皮包骨頭似的,吳哲眉頭一皺,心想這樣是無法將眾人帶出牢籠的,他從腰袋之中何惜時給他的“回春散”,讓周曉峰取來一些茶碗,將藥丸捏碎合水搖勻,分給眾人喝了下去。

“回春散”乃是回春閣秘製的靈藥,功能幾近起死回生,用在這些氣血大虧的男女身上,不到片刻便起了作用,雖然依舊軟弱無力,但神智多少清醒了一些,而且也能扶著牆顫巍巍的站立起來。

吳哲詢問眾人的來曆,得知原來這些人大多是給慕容家招來的民工,但進了慕容府之後便成了三夫人和她妹妹泄欲的工具,而且是男女通吃。

隻是近一個月下來,這些普通男女大多渾身疲乏不堪,形貌枯瘦,精力就像給榨幹了一樣。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一旁的周曉峰直吐舌頭,心想幸好遇到了斬魔者,否則自己多半也會給那個騷娘們吸成人幹。一念至此,倒也有些感激起吳哲來。

吳哲又問眾人,可有名叫移銅的人,移銅乃是梅兒的哥哥。

眾人紛紛搖頭,吳哲又問,可有北郊羅家村的人,此時人群中有個矮瘦的男子站了出來,說自己是距離羅家村一水之隔的言家溝人,他記得羅家村的人被帶往三夫人的避暑山莊去了。

吳哲暗道不好,心想梅兒的哥哥定然是給帶到避暑山莊去了,生死未知,說不得又要去慕容家的避暑山莊一行。

牢籠裏燈光暗淡,但眾人身無片縷,這樣出去實在不方便,吳哲便去地麵的綠樓中取來一些三夫人存放的衣物以及布簾之類的物事,撕成布條遮擋住眾人的隱私之處,帶著他們走出了地下牢籠。

進了綠樓,吳哲讓眾人在此稍等,因為綠樓之外有一湖相隔,湖中除了一艘小舟尚可通行之外,別無他法登臨彼岸,但人數有近兩百之眾,隻能一次次的分批運輸。

眾人本就視吳哲為恩人,自然為他馬首是瞻,一個個依序登舟渡湖。

吳哲讓周曉峰留此安排,自己則如同來時一般飛渡小湖,引起眾人一陣驚歎。

綠樓對岸,吳哲還未來的及踏上土地,便看到一個高大的老者在那裏獨自揮拳跳躍,手中法訣施展不斷,一道道火團冰箭不停的竄出,攻向對麵的空地。

一旁的梅兒嘴輕笑,那慕容決也醒轉了過來,滿頭大汗的對著揮拳的老者說些什麽。

梅兒聽到臨近的腳步聲,扭頭一看,見是吳哲,笑著說道:“小哲哥,你快看,這個老頭在變戲法魔術呢。”

她年少無知,把別人的術法當做戲法來看,也不知此刻正忙的大汗淋漓的老者聽到之後是何感想。

吳哲微微一笑,並不答話,他心知肚明定是婆娑魔暗中使的手腳,果然不等他心中詢問,腦海裏便想起晏紫蘇溫柔似水的聲音。“小哲,這個老頭便是慕容家的高手,挺有兩把刷子的,不過就是眼神不大好。”

婆娑魔的話語有些俏皮,原來吳哲進入綠樓後沒有多久,這老者便聞風而至,一見到昏倒在地被五花大綁的慕容決,便勃然大怒,對著移梅兒一陣大罵。

移梅兒少女心性,頓時便有些膽怯,但想起吳哲的囑咐又不敢走開,一雙大眼中泛起水霧之氣,眼看就要落下淚來。

幸好此時隱藏於暗中的婆娑魔出手相助,幾個咒法一出立刻讓老者如臨大敵,奈何他又無法識破晏紫蘇的隱身咒法,於是便演化為獨自一人釋放火球冰箭的滑稽場麵。

吳哲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心下也覺得有些好笑,對著老者抱拳說道:“不知閣下何人,找我妹子又有何事?”

那老者聞聲停下了攻擊,隱於暗處的婆娑魔也不在用風刃撩撥於他,讓他鬆了口氣,對著吳哲老氣橫秋的說道:“你小子可就這丫頭的哥哥,老夫石不群,我問你,可是你將我的徒弟秦風打死?”

“原來是那個流氓的師傅。”吳哲暗自想到,眉毛一挑,淡漠的說道:“登浪之徒,死有餘辜。”

老者的性情本就暴躁,聽聞此言,大聲喝罵道:“小畜生,打死我的徒弟還敢如此囂張,給老夫納命來。”

說罷伸出瘦若雞爪一雙枯手交叉胸前,嘴中念念有詞,頭頂上浮現一個臉盆大小的褐色方石圖案,與此同時,河岸之上的石頭紛紛飛向老者的頭頂上空,匯聚成三個直徑足有一米的大石塊。

“小畜生受死。”老者雙手一掄,三塊大石便激射向吳哲,直奔其咽喉、胸口、下陰三處。

吳哲連日奔波,在地牢中有和那個怪異的女人打了一仗,本就有些心煩,如今這個老頭又死纏爛打,頓時有些惱怒。

額頭間電龍標誌銀光初現,引龍決同時發動,雙手隻是一引一縱,那三塊石頭便倒飛而回,以更為猛烈的聲勢砸向施法的老者。

姓石的老頭一臉驚駭,他幾時見過如此神妙的功法,手忙腳亂的避過撲麵而來的石頭,卻訝然發現身前失去了吳哲的蹤跡。

微一愣神,忽然感到眼前一花,冷麵的黑發少年不知何時已然近在自己身前,剛想施法便被對方一雙有力的手掌按住雙肩,動彈不得。

“你給我下去涼快涼快吧。”吳哲雙掌一發力,那老者便騰雲駕霧一般橫飛而出,狠狠的摔落於湖水之中。

恰好此時,綠樓之中的人群都已經輸送過岸,吳哲意念一動,堵住地下水流的兩隻紙牌瞬間抽回,偌大的一個兩層水榭轉眼之間就轟然倒塌於湖水之中。

幹完了這一切,吳哲蹲下身子,拍了拍慕容決目瞪口呆的臉頰,“大管家,帶我去你們三夫人的避暑山莊。”

“好,好,小的願為少俠效勞。”慕容決頭點的就跟小雞啄米似的,最後一絲因為石不群到來而產生的希望就此煙消雲散。

往日石不群在慕容府邸之上作威作福,也的確有幾分真本事,眾人都將其奉為天神一般的人物,誰料想今日居然如此不堪一擊,似乎連他的徒弟秦風都比之不如。

他哪裏知道吳哲的引龍決最擅長借力打力,以巧破千鈞,並非是實力遠超對手,若認真考究起來,石不群雖然比吳哲稍遜一籌,但也不至於如此不堪一擊。

不過這些奧妙慕容決自然無法知曉,隻是覺得眼前這個看似俊朗陽光的黑發少年,實在是個比惡魔還要可怕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