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一章 赤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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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空深吸口氣，連忙前走了兩步。那股氣息所帶來的壓迫感卻如潮水般，一波一波地襲來，而且越來越強烈，讓聶空血液沸騰，死氣似要從骨骼中噴薄而出，濃濃的戰意在胸中沛然翻騰。
「怪不得必須到了六階才能進入戰族冥源」
聶空心中恍然，這條通道中，以那道紅牆為界，前後兩截竟是兩片截然不同的世界，若是修為低於六階，根本進不了，即便是強行踏入，下一刻也會被那股強橫的壓力給迫退出去。
任由體內戰意洶洶，聶空繼續前行。
這後半截火紅的通道彎曲著向內延伸，卻並不長。三四百米過後，聶空視界處的空間開始擴張，虛空中蘊含的死氣也跟著變得越發濃鬱。又前行了幾十米，一道厚厚的石門攔住了聶空的去路。
聶空剛探出手去，石門便被推開，一道異常高挑的窈窕身影從門縫中閃出，居然正是一身青衣的戰青竹。在「戰靈聽神台」中，兩人是有過一麵之緣，她給聶空的印象也比較深刻。
見到聶空後，戰青竹愣了愣，接著卻又盯著聶空細細打量起來。
聶空被這小丫頭看得很是莫名其妙，正要開口說話，戰青竹便抿抿嘴，咬牙道：「看來那個消息沒有錯，你真的已經七階黑靈師了，不過，我一定會超過你的一定」說完，戰青竹一臉堅毅地揮揮拳頭，然後從聶空身側穿過，昂首挺胸，目不斜視，宛如一隻的小孔雀。
看著戰青竹筆直的背影從前麵轉角處消失，聶空這才收回目光，想著她剛才的表現，卻是禁不住啞然失笑。
在整個戰族裏麵，有戰青竹那種想法的戰姓子弟，絕不在少數，尤其是那些年輕人曆史的輝煌和長輩的教育，讓他們從小就以守護戰族榮耀為己任，怎能接受一個外姓弟子比他們要出色那麽多？
聶空感覺現在的自己就是一個靶子，表現得越搶眼，對那些戰族子弟的刺激便越重，而他們修煉起來必將更加刻苦。當初戰族的高層人物決定吸納外姓弟子，或許也有這樣的因素在內。
心念間，聶空腳步踏前，將那已經自動閉闔的石門再次拉開一道縫隙，閃身而入。濃鬱的死氣頓時撲麵而來，緊接著，聶空便發現門後的空間異常開闊，隻是到處都充斥著紅蒙蒙的氣息，如霧氣繚繞。
紅霧中，豎立著不少的紅色巨繭，周圍死氣波動劇烈，看樣子，每個紅繭內都有一個戰族人在修煉。
聶空隻感應片刻，便發現了一個非常奇妙的地方。
論及死氣濃度，這片空間比不上「冥海火源」，更比不上盤弧軀體空間內的「靈髓」。然而，此處的死氣活躍程度，卻遠遠超過「冥海火源」以及「靈髓」。置身其間，體內波動的死氣、沸騰的血液與周圍異常活躍的死氣仿佛連成了一片，戰意竟似擴散到了每個細胞當中。
「戰族靈訣奇特，戰族人在這裏修煉，的確是事半功倍，尤其是戰姓血脈的人至於外姓弟子，效果則要稍遜半籌，但比那冥靈穀，卻要強多了。」聶空腳步輕盈，如一縷輕煙向前飄去。
越是深入，紅霧越濃，襲湧而來的壓迫感也越發強烈，尤其是充斥體內的戰意，更是呈幾何倍數在提升。
約莫一百米過後，聶空身上就似壓了萬軍重擔，連腳步都有些挪動不起來，可偏偏在他心中，竟有種手舞足蹈、馬上與人戰鬥一番的強烈衝動。兩種矛盾的感覺交織在一起，十分詭異。
「修為越高，越能深入冥源，七階黑靈師估計隻能走到這了。」聶空環掃一眼，發現附近的紅繭已經少了許多，而前麵則更少，隻有寥寥幾個紅繭的影子在霧氣中若隱若現，那些人應該是戰族的八階黑靈師。
「這這修煉，不知能否讓赤練感覺得到？」
聶空盤腿而坐，悄然運轉「戰神星印」。隨著冥星的閃爍，一團金芒從瑤池穴內爆散而出。緊接著，聶空發現身周的壓迫感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體內湧動的死氣和血液也瞬間平靜下來。
聶空大感訝然。
「修煉『戰神星印』的神力來源於赤練，且蘊含著他的氣息，而這戰族冥源也是因赤練而來，兩者可謂同源。正因這樣，運轉『戰神星印』時，自己才不再受到這冥源的幹擾。」
轉念一想，聶空便隱約明白過來。
「既然不受幹擾，那豈不意味著自己還能繼續前進？」聶空精神一振，長身而起，邊挪動腳步，便運轉靈訣。果然。聶空沒有再感受到任何的阻力，便如閑庭信步般，步履極其輕鬆。
聶空心中大喜，腳步驟然加快，眨眼間便又跨越了百米距離。
這個位置，四周紅霧已是濃至極點，即便是凝目觀看，也隻能模模糊糊地看清方圓兩米內的區域。
聶空腳步不停，視界不斷收縮，從兩米到一米，再從一米到半米……直至眼前一片嫣紅，甚至連自己身上的衣物都已看不清楚。聶空駐足片刻，終於還是決定繼續往冥源深處前進。
然而，隻走出兩步，聶空眼前竟是豁然開朗，一片清明。
飛快地掃視了一眼，聶空便將周圍環境收入心底。這是一片四方形的空間，長寬各約五米，在這空間的中央處，佇立著一尊雕塑，身披紅袍，看其容貌，赫然就是戰神山底的赤星族大長老赤練
這時，正有一道道墨黑死氣從雕塑中散溢而出，化作縷縷火紅的氣息，源源不斷地融入到後麵的那片紅色空間內。
「這裏應該差不多了。」
聶空端坐於地，體內冥星繼續閃爍，頃刻間，心中便已一片空明。漸漸地，聶空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似融入到了這片小空間中，而後，竟有一縷靈念不受控製地升騰而起，投入那尊雕塑。
似有千斤炸藥突然在聶空的意識內引爆，撕裂般的劇痛突然出現，卻又以更快的速度消失。下一瞬間，聶空便發覺自己又回到了那處長寬各約五米的空間，中心處也仍舊是那尊雕塑。
景致一模一樣，給聶空的感覺卻是迥異，可兩者間到底有著怎樣的差別，聶空卻又說不清道不明。
「你終於還是來了」
一個剛硬的聲音驀然響起，鏗鏘如金鐵交鳴。
聶空微微一驚，忙循聲望去，目光竟落在了那尊雕塑上。就在這時，那尊雕塑的形貌開始出現細微的變化，瞬間之間，便化作了一個活生生的人，正是聶空當初聆聽「心鼓戰音」時靈念所見的那位三旬壯漢，身軀魁梧，容貌粗獷，隻是身高卻縮減了許多，隻與戰天倫相當。
怔了片刻，聶空便回過神來，躬身道：「見過赤練前輩。」
聽到聶空對自己的稱呼，壯漢竟絲毫不覺意外，自顧自地盤坐下來，而後兩隻銅鈴般的眼睛直直地打量著聶空。半晌後，他那張粗獷的麵龐上竟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衝聶空示意道：「坐」
聶空聞言，也不拘謹，直接盤坐在赤練對麵。
赤練目注聶空，道：「小家夥，我知道你今天來這的目的。我可以滿足你的要求，給你赤星族傳承。」
見赤練答應得這麽爽快，聶空不由一愣。
在聶空的感覺中，自己上次聽到赤練的召喚時沒有留下，很可能讓這位赤星族大長老不滿，自己想從赤練手裏獲得赤星族傳承，並不容易。於是，聶空在來之前便設想過各種應對的說辭。
可沒想到，事情的進展竟如此順暢，讓聶空所有的說辭都沒了用武之地。聶空快速地轉動腦筋，試探著道：「赤練前輩，不知你有什麽條件？」
「和聰明人說話的確輕鬆，我的確有個條件。」
赤練滿意地看了聶空一眼，旋即麵色一冷，沉聲道，「我的條件就是，你必須吃掉盤弧的心髒」
吃掉盤弧的心髒？
聶空嚇了一跳，他知道赤練口中的「吃」不是真的用嘴巴吃掉，而是「吸收」的意思。隻是那盤弧神通廣大，他的心髒就附在自己體內，別說是吸收了，就是將其擺脫都極其困難。
雖說現在已經有了脫離盤弧心髒的方法，而且成功的幾率也非常高，可真正實施起來，卻並不容易。另外，最讓聶空驚詫的是，盤弧和赤練不是好友麽，怎麽赤練會突然提出這樣的條件，他就不怕被盤弧知道？
「小家夥，不用擔心。」
好似知道聶空的想法，赤練哼了一聲，道，「我以身上『赤炎戰袍』靈性為源，在戰袍內營造出這片空間，引你靈念進來說話，絕對安全得很當年我淬煉『赤炎戰袍』數千年，若未經我同意，任何人都進入不了這裏，更探查不到此處的情況，包括你右胸那顆心髒裏麵的盤弧除非那盤弧已經成就太尊，不過，這是不可能的，他盡管蘇醒得比我早，可實力最多不過恢複一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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