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八章 生命壁壘！
……
……
“失敗了”
腦中跳出這三字，戰飛鴻沒有絲毫遲疑，右手驟然彈起，夾在那片薄薄的“血靈玉圖”拍向聶空的右手腕小臂，速度快若閃電，竟隻能瞧見一抹“血靈玉圖”拖曳而出的血紅殘影。
“慢”
可就在這樣的危險時刻，聶空突然喝道，聲音雖低，語氣間卻蘊含著斬釘截鐵般的堅決之意。
戰飛鴻怔了一怔，右手下意識地頓在虛空，難道他這時還有信心成功吸收冥火？可剛冒出這樣的念頭，戰飛鴻就麵色大變，瞳孔急劇收縮，那團火焰竟已從聶空右掌脫離
這個時刻，即便是戰心子那等強者親自出手，也不可能及時將“血靈玉圖”打入聶空體內。
“轟”
爆響聲宛如雷鳴，驟然從火焰中振蕩而出。
火種崩潰了
看著那激烈綻放的嫣紅，戰飛鴻、戰飛星和戰天河三人麵色蒼白，呆若木雞。不遠處的戰白鬆、戰白風和戰白戈也都被驚醒過來，目光投向聶空，眼神中流露出了驚愕的神色。
“生命壁壘”
他們卻是不知，火種即將崩潰的刹那，聶空便將一道意念向瑤池穴內的小家夥傳遞了過去。早就做好準備的紫羅幻靈香沒有絲毫停頓，無數的綠意向聶空右掌心匯聚而去。
幾乎在冥火爆發的瞬間，一堵厚厚的綠牆便將火種包裹
“嗤嗤嗤……”
積壓了數分鍾的無盡熱量釋放出來，聶空右掌內頓似掀起了一陣由千萬細小鋼針交織而成的颶風，那膨脹了數倍的火種登時瓦解消散。一時間，那些熱意從四麵八方轟向了首當其中的“戰神星印”
這一刻，聶空不驚不慌，不急不躁，心緒異常沉靜，
“定”
一個沒有絲毫感情波動的音符驟地從聶空口中迸出，可那聲音中卻蘊含著一絲奇異的韻律。在這韻律的牽引下，九大冥星交錯閃爍，而聶空體內的死氣瞬時層層疊疊地附加在了右掌的“戰神星印”上。
“咦？”
聽到聶空的聲音，周圍眾人都下意識地驚疑出聲，看向聶空的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沒有“血靈玉圖”的防護，即便是高階冥丹師都難以抵擋火種崩潰時爆發出來的力量，可這小家夥卻偏偏支撐了下來
“沒死？”
戰飛鴻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兩隻眼珠子瞪得跟銅鈴似的，緊緊地盯了聶空一會兒，竟忍不住跳起來，瘋狂地手舞足蹈：“沒死真的沒死這小家夥還活著，哈哈哈……”
“安靜”
戰白鬆低喝道。
戰飛鴻呆了呆，頓時清醒過來，連忙點著腦袋盤腿而坐，可胸中的激動卻實非言語所能形容。剛才的一瞬間，戰飛鴻腸子都悔青了，恨不得自己聽到聶空的那個字後沒有停頓下來，而是選擇繼續將“血靈玉圖”拍入聶空右臂，如此正好可以吸收冥火爆發時的勁道。
好在聶空憑借自己的力量撐了下來，否則，葬送了這個戰族有史以來第二個聆聽了完整的“心鼓戰音”以及第一個修煉第一金訣“戰神星印”的弟子，他還有何麵目去見戰族列祖列宗
“小家夥現在沒事，卻也不能大意”戰白鬆又道。
“對，對，還得小心。”
戰飛鴻連連點頭，又深吸口氣，才勉強壓下胸中的情緒，兩眼緊緊地盯著聶空，右手拇指和食指捏著的“血靈玉圖”卻沒有一絲鬆懈。若是呆會出現變故，這“血靈玉圖”還能派上用場。
“嗤嗤……”
撕裂聲綿綿不絕地在聶空腦海中回蕩，冥火爆發時產生的強橫勁道不停地向四周衝擊，那“戰神星印”被撕碎了一層又一層，可在聶空體內死氣的補充下，卻是巋然不動。
但經曆著如此的消耗，聶空的死氣卻在急劇減少。
“轟”
當死氣消耗近半時，“戰神星印”再也支撐不住，遽然消散。瞬息後，那已被削弱不少的勁道便如掙脫牢籠的洪荒凶獸，直接與那層綠色的“生命壁壘”碰撞在了一起。
生命壁壘，是小家夥晉升五階時領悟的同體戰鬥技能。
它本是妖魔遊戲中的藥師技能，可瞬間增加四倍防禦，可持續十六秒鍾，冷卻時間則長達五分鍾。由小家夥領悟而出後，這技能也有了些變化，沒有持續時間，也沒有冷卻時間，一切以小家夥的本命藥力為根基。若是小家夥消耗的本命藥力超過一半，則“生命壁壘”自動消失，反之，生命壁壘便會一直維持，除非聶空主動解除這種技能。
在來冥土之前，聶空便試驗過香香領悟的所有五階技能，對這種技能的作用非常清楚。
今天，聶空之所以選擇冒險，最大的依仗便是“生命壁壘”。防禦增加四倍，便等於是聶空這具身體的承受能力提升四倍。由八十一聲“心鼓戰音”淬煉過後，聶空的身體承受能力極其驚人，如今再以擁有四倍這種承受能力的“生命壁壘”卻抵擋火種爆炸時產生的衝擊，聶空極具信心，更何況，那衝力還能由“戰神星印”削弱一部分。
正因如此，聶空才會阻止戰飛鴻對自己使用“血靈玉圖”。
聶空早知戰飛鴻身上帶著這樣的寶物，隻是“血靈玉圖”一旦施展，便會將聶空先前吸收的冥火爆發時的熱意以及勁道全部都吸收幹淨，而這卻與聶空計劃的事情大相違背。
“轟轟轟……”
“生命壁障”內的轟鳴聲此起彼伏。
那勁道一波波地肆虐著，可每一次激烈地衝擊碰撞過後，冥火爆發時產生的勁道都會縮小一些，而那熾烈的熱意也在不斷地衝撞中一點一點地融入到了“生命壁壘”當中。
轉眼間，便已過去了十來分鍾。
“怎麽還沒動靜？”見聶空神色平靜，戰飛鴻緊了緊指間的“血靈玉圖”，口中忍不住嘀咕出聲。
“火種爆炸時產生的力道還有許多，卻在他掌內一點點地消散……”
戰白鬆微微驟起了眉頭。
在六人當中，他和戰白風修為最高，可戰白風的傷勢還沒有完全恢複，而他受傷較輕，如今便屬他對聶空體內的狀況最為清楚。在他的感應中，聶空右掌似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在不停地消耗著那些冥火產生的熱量和勁道，可對那股力量的性質，他卻有些捉摸不透。
“難道是源自於‘戰神星印’？”
想到聶空在“戰靈聽神台”中獲得第一金訣時融入他體內的金芒，戰白鬆口中低聲揣測起來，片刻後又道，“要將它們全部消耗幹淨，還需要不斷的時間，不過危險應該是沒有了。”
“那就好，那就好”
戰白風和戰飛星等人都是長長地鬆了口氣。
“可惜了。”
戰飛鴻渾身鬆弛了下來，神色間有些惋惜，又有些慶幸，“沒想到聶空這麽好的資質和身體條件都難以吸收這裏的冥火，現在他的火種崩潰，日後再也不能煉製冥丹，可惜了他的天賦。”
戰飛星笑道：“能保住性命就已是萬幸了。”回想進入冥海之後的經曆，戰飛星此時仍是心有餘悸。
戰飛鴻卻還是難以釋懷，有些懊惱地歎了口氣，道：“話雖如此，可如果不來冥海，以他的資質成為超階冥丹師，絕對沒有任何問題，說不定成為丹王也是很有可能的。”
說到最後，戰飛鴻異常後悔捶了才捶後腦勺。
見他如此模樣，戰飛星等人都是搖頭失笑，來冥海火源處淬煉火種，本就是極其冒險的舉動，誰又能保證聶空一定會成功。有得有失才正常，聶空隻損失了火種，已是不錯的結局了。
知道戰飛鴻的性格，眾人也不勸他，任由他不停地唉聲歎氣。
很快，又過去了約莫半個小時，冥火透散出來的熱意已全被聶空的“生命壁壘”吸收，而小家夥的本命藥力已消耗了四成有餘，很快便能達到“生命壁壘”自動消失的底限。
“就是現在”
感應了一番“生命壁壘”中的情況，聶空驀地心念一動。
“啊呀呀”
小家夥扭了扭根須莖葉，那一縷縷章魚觸須般的本命藥力突然波動起來。瞬息後，原本完全閉合的綠色屏障竟裂開了一道小小的縫隙，殘留在“生命壁壘”中的勁道猶如潰堤的洪濤，傾瀉而出。
“轟”
頃刻間，那些勁道便已衝入聶空的四肢百骸，撞擊骨骼、撕扯肌肉、震蕩髒腑……陣陣劇痛湧入心間，聶空身軀一顫，麵龐上的肌肉都微微抽搐起來，隱約可見細小的血珠透出毛孔。
決定成敗的時刻到了
聶空強壓著體內的痛苦，冷靜地斷開“生命壁壘”與小家夥的聯係。而後全力運轉“戰神星印”。彈指過後，聶空體內骨骼中殘存的死氣瘋狂地通過右臂，往手掌洶湧而去。
“砰”
聶空意念一動，“生命壁壘”瞬間星散，原本被其吸收殆盡的熾熱氣息竟是再次透散開來，與那由“生命壁壘”轉變回小家夥本命藥力的絲絲綠意劇烈地摩擦碰撞著。
不到一秒鍾的功夫，便有一點火星冒出，刹那間便已形成了燎原之勢。隻是還不等這些重新燃燒起來的冥火對聶空產生危害，那狂湧而來的死氣便已將其團團包裹了起來……
……
“嗯？這是怎麽回事？”
發現聶空的異狀後，眾人都是吃了一驚。戰飛鴻急忙伸手入懷，以最快的速度將那剛剛收好的“血靈玉圖”取了出來。戰白鬆和戰白風等人則相繼動用靈念，探查聶空體內狀況。
“還好還好”
片刻後，戰白鬆便放下心來，“那是最後剩餘的勁道擴散了開來。這小家夥的身軀經過‘心鼓戰音’淬煉，已經極為強悍，這點勁道傷害不了他的性命，事後服用三顆中階的‘回生丹’，很快便能痊愈。”戰白風和戰飛星等人也都呼了口氣，讚同地點點頭。
可正當此時，戰飛鴻卻“啊”地一聲大叫起來：“快看快看”
眾人連忙循聲戰飛鴻的手指，看向聶空的右手，卻見他那手背處竟隱隱有紅芒透散出來。
“這、這……”
戰飛鴻瞪大眼珠子，麵龐上堆滿驚詫之色，訥訥的道，“這小家夥，居然是在凝練火種……”這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有些難以相信，可多年來的經驗以及直覺卻在告訴他，自己沒有看錯。
“……”
“飛鴻，你說的是真是假？”
“不可能，不可能，火種既已崩潰破滅，又怎麽可能重新凝練出來？不是每個人都隻有一次機會麽？”
“飛鴻說得不錯，聶空真的是在重新凝練火種”
“……”
短暫的嘩然過後，眾人麵麵相覷。
這裏有四位高階冥丹師，如果隻是戰飛鴻一人做出那樣的判斷，還有可能是錯誤的，可戰白戈、戰飛星和戰天河三人也得出了同樣的結果，那便不可能有誤了事實的確就是——
聶空在重新凝練火種
“以這火源處的冥火來凝練火種……”
戰飛鴻口中呢喃，這麽多年來，自從最初的那些冥丹師在“火焰之心”上灰飛煙滅後，便無人敢再進行這樣的嚐試，甚至連想都不敢想，即便那位丹王，也隻是因這裏的冥火淬煉火種罷了
聶空竟敢進行這樣的嚐試，是異想天開，還是胸有成竹？
想到自己動用“血靈玉圖”時聶空的那聲斷喝，戰飛鴻心中咯噔一跳，難道這小家夥早就有了這樣的想法？連火種崩潰、冥火爆發時的危險都能安然度過，說不定他真的有幾分把握
“嘿嘿嘿嘿……”
想著想著，戰飛鴻突然眉飛色舞，壓抑著聲音低笑起來。若是聶空能夠成功，擁有以這最純正的冥火凝練出來的火種，他將來的成就能達到何等地步？超越遁天宗的那位丹王也不是不可能
戰白鬆和戰白風等人也都想到了這一點，互視一眼，眉頭也是禁不住微微跳動起來。
“別高興的太早了。”
戰白戈保持了冷靜，聲音有點虛弱的道，“兩千年來，還從未聽說過有人能夠第二次凝練火種成功，更何況是用‘冥海火源’深處這最純正的冥火，我們也不能有太大希望。”
戰飛鴻不以為然，笑眯眯的道：“這可不好說，就在剛才火種崩潰時，我們誰能相信聶空這小家夥能靠自己的力量活下來？而這在兩千年間，也是從未有熱能夠做到。”
“……”
戰白戈為之一窒，這老頭子的話也有幾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