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墮落深淵 第三二章 神秘的呼喚！
“咚！”
“咚！”
“咚……”
聆聽著已經趨於平和的鼓音，聶空逐漸沉浸在一種神妙玄奇的意境當中。
恍恍惚惚間，聶空似乎與那束包裹著自己軀體的龐大氣息融為了一體。緊接著，聶空的心神便溢出身軀，順著那股氣息向上升騰，頃刻間便已衝出殿堂，直上雲霄。
仿佛彈指一瞬間，又似過了千萬年……聶空終於感應到了戰神山上空那層籠罩著方圓數十千米的死氣，竟是鋪天蓋地，無邊無際。
“隻看這層死氣便知道，和那小小的伏波山相比，戰族的冥源果真強大了無數倍！”
聶空心中情不自禁地驚歎起來，不過，讓聶空沒想到的是第七十三聲鼓音響起出現的那束龐大得令人心神震撼的氣息，竟是來自於戰神山上空的死氣。
“此處死氣源於‘冥源’，難道鼓音也是來自‘冥源’”？
思忖間，聶空的心神已順著那股氣息匯入死氣層。
下一瞬間，聶空便發現自己的感應範圍開始以一種恐怖至極點的速度不斷向四周輻射開來。這一刹那，聶空便像是個暴發戶一般，那驟然暴增的感應能力，讓他頭一時昏眼花、神思迷糊，竟連第二化身中的意識都險些昏厥過去。
好在沒過一會，聶空便適應了感應範圍的擴張。
不到一分鍾，聶空的感應就已完全覆蓋了那層懸浮於虛空的死氣。疾速膨脹的感應能力，讓聶空極為興奮，新奇地東看看、西瞅瞅，猶如得到新玩具的孩童。
“咦？”
倏地，聶空心中詫異起來，在那層死氣的中央位置，氣息波動得異常激烈，而在下方所對應的正是戰神山巔，那裏有無邊的死氣不斷湧來，瞬即便融入到死氣層中。
下麵就是戰族的‘冥源’？
瞬息後，聶空果然發現戰神山巔有個黑幽幽的巨大洞口。隻是連接著“冥源”與死氣層之間的那條紐帶，卻並不是伏波山頂的那種墨黑光柱，而是完全透明。
看來越是高級的“冥源”，以死氣凝聚而成的紐帶與虛空融合得越是徹底。在戰神山巔，除了能感應到氣息的波動外，肉眼應該看不到任何的異樣之處。
“不知道‘冥源’究竟是個什麽樣子？”
聶空心中蠢蠢欲動，下意識地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過去。刹那後，聶空的感應就順著那條無影無形的紐帶，向下麵黑黢黢的洞口不停地延伸了過去。
越是往下，感應便越是清晰。漸漸地，一個模糊的輪廓在聶空的感應中呈現出來。
“那是……”
聶空更感疑惑，繼續向下靠近。這“冥源”洞口本是圓形，可隨著不斷深入山腹，形狀也開始變得不規則起來，到了現在，竟與前世的“十”字有些相似。
又過了片刻，黑洞輪廓漸趨清晰，可讓聶空感到意外的是，其形狀竟開始由“十”向“大”字轉化。
“大？”
心中念叨著這個字眼，聶空突然發現下麵的黑暗中，隱約閃爍著一團血紅的亮光。這個發現讓聶空好奇心大盛，往下探查的速度驟然提升了近乎一倍。
隨著時間的流逝，那團紅光愈加閃亮。約莫一分鍾後，紅色的亮光幾乎填滿了整個山洞。
漆黑完全消逝，遮掩著洞底許久的神秘麵紗終於被揭了開來，然而，當完全“看”清楚洞底的景象後，聶空卻是大吃一驚，往下探查的勢子嘎然而止。
那下麵躺著的竟是……人！
那是個看上去年約三旬的壯漢，軀體雄健無比，身高居然達到了可怖的數十米！
戰族的戰天倫盡管生得極為魁梧，卻也隻有兩米多高，和洞底那壯漢的身軀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在聶空的印象中，恐怕也隻有天地宗的“象天法地”修煉大成後施展出來的“天地法身”，才能與下麵那男子的體型相媲美。
如今，那壯漢正身穿紅袍，宛如雕塑一般靜靜地躺著，血紅的瑩光從寬闊的袍子上透散出來，充斥著整個洞底。之前，聶空所見到的紅光便是源於那紅袍。
而最不可思議的是，大量的死氣正源源不斷地從那壯漢體內洶湧而出，向上滾滾翻騰。
“沒想到出現在洞底的會是一個人！”
好半晌後，聶空才壓下胸中的驚奇，觀察著下麵那句龐碩的身軀，“死氣的源頭便是‘冥源’……難道戰族的‘冥源’就是他？卻不知他現在是死是活？”
“……”
驟地，一個含糊的聲音突然響起。
聶空怔了怔，還以為自己感覺有誤，可緊接著，那聲音竟再次傳來，已隱約能分辨清楚：“過來……”
“過來……過來……”
聲音愈漸清晰，卻是飄渺不定，宛如地獄中衝出來的一縷幽魂，不斷地在心神中來回飄蕩著。聶空心中禁不住咯噔一下，那聲聲呼喚竟是從壯漢體內發出來的。
他還沒死？
聶空頓時萌生了退意，倒不是他畏懼，隻因這地方著實詭異，那人既然能夠成為戰族的“冥源”，隻從最後一輪鼓音開始時所出現的氣息推斷，便能知道這人不管是生是死，其強大程度都絕對超乎人的想象，自己是來戰族修煉的，範不著為了滿足一時的好奇心而去探查戰族的隱秘，那樣對自己的安全以及修煉都是有害無益。
轉念間，聶空的心神開始朝洞外退卻。
“過來……過來……”
似乎察覺到了聶空的打算，那聲音中蘊含的情緒開始出現變化，竟顯得有些急切。發現這點之後，聶空更是沒有在逗留下去的意思，離開的速度不斷提升。
“過來……”
呼喚轉化成了咆哮，憤怒的情緒蔓延開來，洞中死氣如驚濤駭浪一般狂暴地湧動起來。
不管周圍死氣如何變幻，聶空沒有絲毫停頓地往上疾衝，下麵的紅光變得越來越微弱。
“過來！過來……”
咆哮聲越來越細微，當聶空衝出幽黑的山洞時，再也聽不見洞底傳出的任何聲響。順著那條透明的紐帶，聶空的心神回到了懸浮於萬丈高空的死氣層中。
當“過來”兩字蘊含的情緒變得憤怒時，聶空明顯地從那具壯漢的軀體中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吸扯之力。隻是不知為何，那股力量竟沒有對聶空產生絲毫作用。
結果，聶空暢通無阻地脫離了山洞。
“虛驚一場了！”
聶空長長地舒了口氣。
“咚！”
鼓音依舊柔和，可聶空的心神卻似受到了難以抵禦的驅使，如潮水般開始向“戰音殿”退卻。隻不過眨眼間的功夫，聶空的心神便已完全回歸到了第二化身…………“八十了！”
戰雲瀾早已悄然離去，殿堂內便隻剩下戰天倫和戰天遊兩人，他們的拳頭不自禁地緊緊握起，眼睛睜得跟銅鈴似的，眨也不眨地盯著聶空，額頭上也滲出了微微的汗珠，竟是極其緊張，仿佛此刻承受“心鼓戰音”的人不是聶空，而是他們自己。
戰天遊咬牙道：“還有最後一聲了！”
“一定能過去。”
戰天倫重重地點了點頭。
八十聲與八十一聲，相差的僅僅是一記鼓音，可性質卻是截然不同，畢竟，隻有聽完八十一記鼓聲，這“心鼓戰音”的考驗才算是功德圓滿，而聶空也將成為有史以來第二個聆聽過完整的“心鼓戰音”的戰族弟子，而且還是外姓！
在兩人靜靜的等待中，時間悄然而逝。
“咚！”
終於，籠罩在聶空身上的龐大氣息劇烈波動，戰天倫和戰天遊期盼已久的聲音在心間敲響。
“八十一！”
兩聲驚喜的歡叫同時響起。
聲音落下的瞬間，戰天倫和戰天遊竟是如釋重負，渾身竟有種虛脫般的感覺。可隨著心中的擔憂消失，感受著在心間飄蕩的嫋嫋餘音，兩人胸中竟湧出一股無與倫比的舒坦…………“轟！”
幾乎在鼓音奏響的刹那，巨大的轟鳴聲在聶空體內爆發，豁然貫通的感覺隨即在心底泛起。這時，聶空才猛然發覺自己本體的意識，竟於此刻清醒了過來。
然而，緊接著，聶空便被體內的變化驚住了：
在八十一聲鼓音持續不斷的刺激下，雜質全部排除出去，體內所有的骨骼都變得異常通透，猶如一截截黑玉，帶著晶瑩的質感。尤其是裏麵骨髓，竟是漆黑似墨，如血液在血管中流淌一般、在通透的骨骼中循環穿梭，川流不息。
更為詭異的是，聶空發現自己修煉出來的死氣，竟與骨髓徹底地融合在了一起。如此一來，死氣的精純程度，起碼比在聆聽那八十一聲鼓音之前提升了兩倍。
此時，聶空本體的修為竟也水到渠成的從三階巔峰突破到了四階。但是，死氣與骨髓融合所產生的作用並不止於此，今後，更大的作用將會在潛移默化中發揮出來。
“四階……”
數秒過後，聶空暗暗念了一聲，心裏卻頗感無語。
到現在，聶空發現自己似乎與正常人類的距離越來越遠。先是瑤池穴裏住著個下家夥……而後，則是靈神竅穴的數目不斷變化……接著，便是因靈寶精氣的出現而讓血液呈現出墨綠色澤……如今，連骨骼以及骨髓都變得這般詭異……不知日後是否會出現其他稀奇古怪的變化？
良久良久，聶空才收拾心情，卻驀地發現過了這麽長時間後，鼓音並沒有跟著出現……若是按照先前的經驗，接下來應該會有第十輪的九記鼓音才對！
現在，聶空對這種鼓音已沒有任何排斥的念頭，反倒希望它來得越多越好。
“戰族的考驗結束了？”
又是數分鍾過後，鼓音依舊沒有降臨，聶空有些疑惑地暗暗嘟囔一聲，眼睛瞬息睜開，兩張滿是關切之色的麵孔首先印入了眼簾，一張屬於戰天倫，另一張卻極為陌生。
一見聶空蘇醒，那兩張麵龐頓時浮現出了激動的意味。
“戰大哥？”
與戰天倫同行了八天，聶空還從沒見過這副模樣的戰天倫，有些愕然地叫了一聲。
“聶空老弟，這是戰音殿的長老，戰天遊！”
戰天倫飛快地介紹了一下戰天遊，而後重重地一拍聶空肩膀，便直接在他對麵席地而坐，笑嗬嗬的道：“聶空老弟，你可真夠厲害的，居然撐過了‘九九戰音’！想當年，你大哥我也隻是撐到第六輪，而且，還沒有聽完所有的‘六九戰音’……”
“九九戰音？六九戰音？”
聽到從戰天倫口中蹦出的這些陌生名稱，聶空更是滿頭霧水。戰音，聶空倒是能猜到，應該就是那些鼓音，不過九九戰音、六九戰音，卻又是什麽意思？
“哎呀，忘記跟你說了。”
見聶空眼神茫然，戰天倫一拍腦袋，道，“數千年前，在戰族一代代祖先的努力下，終於弄出了這‘心鼓戰音’，呃，至於怎麽弄出來的，我也不知道的。‘心鼓戰音’出現後，每個戰族子弟都必須進入這戰音殿，一是考察修煉的潛力，二是淬煉身體。這戰音每九聲為一輪，共有九輪，在我戰族，絕大多數人都隻能撐到‘六九戰音’之前。能超越第六輪的，隻有兩個，你則是其中第二個！同樣，能聆聽完整戰音的也有兩個，你也是其中第二個……”
“第二個？”
聶空恍然大悟，心中竊喜，聽戰天倫話中的意思，自從“心鼓戰音”在戰族出現以來，能達到自己這種地步的隻有兩人，按照戰族的標準，自己的修煉潛力豈不是遠遠超過了絕大多數戰族中人，不知自己將來在戰族能得到怎樣的待遇？
因為自己是外姓弟子，待遇或許比不上前麵那個本姓戰族後裔，但想來比那些隻能撐到“六九戰音”的人要強些吧？隻是高興過後，聶空心中又隱隱有些擔憂，剛才的表現是不是有些太過頭了，自己一個外姓弟子展現出來的修煉天賦，竟遠超絕大多數戰姓族人，要是引起他們的殺機，那就弄巧成拙了。
不過，暫時應該不必擔心這個，否則，多少都能從戰天倫和戰天遊的神色間看出一些端倪。
見戰天倫眉飛色舞，戰天遊連忙提醒道：“好了，天倫，還是說正事要緊。”
“對！對！差點忘記了！”
戰天倫登時醒悟過來，神色凝重的道，“聶空老弟，出了這‘戰音殿’後，你絕不能跟別人說你聽過完整的‘心鼓戰音’，隻能說你撐到‘六九戰音’這一輪！”
“呃？”
聶空愣了一愣，沒想到自己剛擔心表現過頭，這位戰大哥就送上了解決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