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章 生機！
這一覺聶空睡得昏天黑地，等他醒過來時，外麵天色已經大亮，人也躺在了床上，難怪睡覺時感覺那般舒服，想來是龍娉龍婷幫自己洗完澡後把自己挪過來的，她們沒有了靈力，隻是兩個普通小丫頭，把自己這個大男人從廚房搬到臥房，想必費了不少力氣，倒是難為她們了。
剛想到她們，兩人嬌甜的聲音便飄進了耳中：“主人，你醒了？”
“辛苦你們了。”
聶空轉眼一看，微笑道。
龍娉和龍婷並排站在床前，小臉蛋上滿是驚喜，可聽到聶空的聲音後，麵龐頓時變得嫣紅，驚喜也化作了羞澀，似乎回想起了某些少兒不宜的畫麵，口中則是迭聲道：“不辛苦，不辛苦。”
這時候，聶空卻發現了她們的黑眼圈，訝異的問道：“龍娉，龍婷，你們一整晚都沒有睡覺？”
“睡了，睡了。”
龍娉下意識地搖了下頭，可被龍婷一碰，馬上便和妹妹一起點著頭，眼神卻有些遊移不定。
這兩個傻丫頭居然一整晚都守候在床邊，看來昨晚自己渾身血跡斑斑的模樣沒少讓她們擔驚受怕。聶空心中泛起一絲暖意，可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撒謊可不是好孩子，你們馬上睡覺去。”
“主人，我們真的……”龍婷紅著臉辯解起來，聲音卻有點發虛。
“去！”聶空眼皮略微一抬，口中硬邦邦地迸出來一個字，把龍婷後麵的話全都憋了回去。
“哦。”
兩個小丫頭垂頭喪氣地往房外走去，心裏卻有點小小的甜蜜。
“對了，龍娉，龍婷，現在距我幫你們吸收靈力有多少天了？”聶空忽然想起這麽個問題，忙叫住她們。
“主人，六天了。”兩人同時回身道。
“好，你們趕緊睡去。”
“……”
兩個小丫頭走後，聶空頗為唏噓，沒想到自己居然在那密室裏花了五天時間！
回想當時吸收“玉葉琉璃丹”藥力的情景，聶空現在仍是記憶猶新，那種無休無止、一波接著一波的痛楚，幾乎能把人給折磨瘋，。還好他撐了過來，並在最後一刻成功將修為提升到了通靈九品。
修為達到通靈九品後，那種感覺與以前果然是頗為不同。以前的靈力也強，卻沒有如今那般凝練，這就差不多是一根相同粗細的木棍與鐵棍之間的區別。若是敲人腦袋一下，用木棍和用鐵棍的結果自然會差異不小。
感覺了下體內澎湃湧動的磅礴靈力，聶空滿意地一笑，正要穿衣起床，心中倏地一動，距上次授課已經過去了六天，那明天便又是授課時間了，可自己現在還沒有藥心殿的“製服”呢！
上次授課僥幸逃過一劫，以後說什麽都不能犯那種低級錯誤了。
心念間，聶空匆匆穿上娉婷倆姐妹早就準備好的衣服，大步出了房間。到外麵一看，聶空才猛然察覺，此刻哪是早上，分明到了下午，估計很快就要到傍晚時分了！聶空趕緊加快了腳步……
……
次日清晨，藥心殿偏殿，那些藥心殿弟子三三兩兩地陸續出現。走進殿堂的刹那，見到右下角那個靜坐不動的身影，都有些驚奇起來，沒想到兩次聚合、兩次遲到的家夥今天竟來得這麽早！
聶空既已下定決心，自然不會再出現那種低級錯誤，為免忘記，他昨晚還特意吩咐兩個小丫頭到第二天記得提醒自己一句。昨天傍晚領取了藥心殿的製式衣服後，聶空又練習了好幾個小時的“雙龍戲珠”，為此，他連上次授課時所煉的那團藥力的事情都沒來得及向龍雪嬋請教。
當五十名弟子全部坐好，洛仁才姍姍來遲。一進門，他的眼睛便下意識地瞟向眾人後麵的角落。發現聶空的身影後，洛仁神色間略有些意外，可旋即，他的唇角便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又過了約莫一刻鍾，副殿主沙岩那高高瘦瘦的影子緩緩出現在門口，仍舊如前次那般不疾不徐地走到最前麵的蒲團坐下，眼睛掃過眾人後，直接指著第一位藥心殿弟子道：“你，上前來，將‘雙龍戲珠’演示一遍！”
果然是考校“雙龍戲珠”！
那些已頗為精通此種手法的藥心殿弟子都是精神大振，期待著輪到自己時好好地展露一番，可不能讓那個木靈師專美於前。少數弟子則是麵色頹然，如喪考妣，顯然是還沒將“雙龍戲珠”練好。
雙龍戲珠，火力太過猛烈，在煉製一二品靈藥的時候幾乎用不到，在煉製三品靈藥時才會偶爾用上，到煉製四品靈藥的時候，運用得就比較多了。要不就是像當日副殿主演示的那樣，強行融合幾種不同的藥物時使用。隻是這麽弄出來的，最終還是一團藥力，而不會成為靈藥。
不過，總的來說，從這時候就開始練習這種手法，還是非常有必要的。隻有經過長時間的習練，才能保證日後真正用它來煉藥時，能夠得心應手，將這種煉藥手法的妙處淋漓盡致地發揮出來。
一個個藥心殿弟子被沙岩叫上去，最後或喜或愁的回到座位，殿堂中紅光閃爍，嗤嗤之聲回蕩不絕。聶空隻看了前麵幾個同門演示的“雙龍戲珠”便感覺有點乏味，自顧自地在後麵修煉起來。
“……今日考校到此結束，不夠熟練的弟子，還需勤加練習，已經掌握‘雙龍戲珠’的弟子，也不可驕躁。好了，大家先行散去，聶空留下！”將考校的過程點評一番，沙岩突然說出這麽句話來。
尤其是那句“聶空留下”，更是讓洛仁和殿內弟子們心中驚詫。之前，他們見沙岩沒將聶空叫上去演示“雙龍戲珠”，便開始點評，心中驚奇之餘，還以為沙岩將聶空忘記了，心中暗喜。
卻不料沙岩根本不是忘記了聶空，而是要單獨將聶空留下來。這樣的殊榮，誰都沒有得到，唯有連續遲到兩次的聶空一人！
一時間，不少人看向最末尾的聶空，嫉妒得眼眶都有些發紅。
聽到沙岩叫到自己的名字，聶空霎時從修煉中醒來，一睜眼便瞧見那一雙雙發紅的眼睛，心中很是無語。
不就是被副殿主留下？至於如此麽？
前世讀書時，被老師單獨留下的不一定是乖學生，還有經常調皮搗蛋的學生！此時，聶空心裏還真有些躑躅，他估摸著沙岩留下自己很可能是因為上次自己用“雙龍戲珠”煉製的那團藥力，也不知道沙岩從那裏看出了什麽，昨天真該抽點時間到藥堂六院向龍雪嬋請教請教的。
見聶空得此殊榮，還有些不情不願，即便是那些沒怎麽嫉妒聶空的藥心殿弟子都有些看不過眼了。
老天都偏愛這種不守規矩的家夥？
可不管他們心裏怎麽嘀咕，眼神怎樣複雜，副殿主的話已說出，他們終究還是得離開偏殿。沒多久，這殿堂便隻剩下沙岩和聶空兩人，四周沒有任何聲響，靜謐得連一根細針掉落地麵都能夠察覺。
沙岩不說話，聶空也不出聲。
時間悄然流逝，就在聶空準備繼續修煉“木陽真靈訣”的時候，沙岩總算開口：“聶空，過來！”聲音中透著點笑意。
聶空抬眼看去，見沙岩臉上掛著微微的笑容，不由心中一動，或許他單獨留下自己並不是什麽壞事。於是，聶空起身邁步，沒多久便來到沙岩麵前，微一躬身，便在那個洛仁專用的蒲團上坐下。
微微打量聶空一眼，沙岩啞然笑道：“聶空，如果老夫不出聲，你是不是也一直這麽等著。”
聶空點頭一笑：“不錯。”
沙岩笑眯眯地看著聶空，道：“聶空，老夫可不言不語，不吃不喝，不休息，不睡覺，不修煉，一動不動地坐上七天。”
聶空嘿嘿笑道：“副殿主，弟子曾不言不語，不吃不喝，不休息，不睡覺，不修煉，一動不動地坐過十天！”
聶空說得是前世的事了，十天之後，聶空已是瘦得皮包骨頭、奄奄一息，而現在則完全沒有這個問題，他的寵物背包裏還存放著不少毒草，隻要讓小家夥將其分離出來，那些蘊含精純木靈力元素的藥力也可用來充饑，別說是那般坐上十天，便是坐上二十天，也同樣生龍活虎。
“呃？”
沙岩怔了怔，旋即哈哈大笑起來，蒼勁的笑聲在殿中回蕩，震得整座殿堂都瑟瑟顫抖。做為藥心殿副殿主，他平生閱人無數，聶空的話是真是假，他一聽便知，“你這小家夥，果然有趣。”
笑罷，沙岩右手從胸前拂過，一顆圓溜溜的物事頓時如飄絮一般向聶空飛了過去，燦白中透著絲絲細微的綠意。在看到它的瞬間，聶空便知道它是七日前自己授課時煉製的那團藥力。
在昨天的嚐試中，聶空也用同樣的藥物煉製過好多顆這種圓溜溜的藥力，都是通體瑩潤，如冰雪般潔白無瑕，並沒有一顆像它這樣有綠意透出。這個問題，直到今晨都還在困擾著聶空。
“這團藥力你好好收著，若能將它琢磨透徹，在煉藥一途，你日後成就無可限量。聶空，說來老夫也得感謝你，是你煉製的這團藥力，讓老夫知道，這世上最適宜煉藥的靈力並非火靈力，也非變異雷靈力，而是變異木靈力，從這團藥力便可略窺一斑了。”沙岩感歎出聲，眼中的激賞之色毫無掩飾。
“哦？”
沒想到這位藥心殿的副殿主對自己的變異木靈力竟會有如此之高的評價，聶空大感訝然，低頭看了看自己掌中的那團藥力，除了那點隱隱約約的綠意外，似乎並沒有其他特別的地方。
聶空本以為是那日施展“雙龍戲珠”時，香香不小心把它自己的本命藥力給融入到了那團藥力當中，這才讓它多出了那點綠意，後來通過心靈間的聯係詢問了小家夥一番，才知道不是。
“莫非這裏麵綠色的東西是我的變異木靈力？”
聶空忍不住道。這種可能性他琢磨了多次，也否決過多次。他以前煉藥時，每當那種半成品靈藥在藥鼎內出現裂紋，都會叩指彈入一道靈力，可最終的成品靈藥卻沒有出現如這團藥力一般的情景。
沙岩擺擺手：“非也，非也，那不是靈力，而是生機！”
“生機？”
聶空眉頭輕皺，這綠色竟是生機？
沙岩微笑道：“聶空，你可不要小瞧了它。靈藥本身便有生機，可能賦予靈藥生機的，這世上或許隻有你的變異木靈力。”
見聶空張口欲問，沙岩搖頭道：“不要詢問老夫。非是老夫不願意告訴你，而是這種東西得你自己琢磨出來，真正領悟了才能屬於你，若是老夫現在便告訴你，對你反而沒什麽好處。”
“好吧！”
聶空隻好無奈地點點頭。
沙岩撚須一笑，又道：“聶空，聽說你報名參加了下月我們藥心殿的月例考核。這很好，我們藥心殿有不少優秀的年輕靈藥師，你早點見識見識也不錯。小家夥，好好努力吧。老夫看好你。”
“月例考核？”
聶空隻愣了愣，就被老頭子後麵那句話雷得差點跌倒。這幾個字聽起來真是耳熟，聶空想了想，才發現前世那些醫學院學生跑來向自己這個“全國著名中醫醫師”請教時，自己便經常對他們說這麽句話。
再次抬眼看去，已沒了沙岩的蹤影，聶空隻好放棄向他詢問的打算。對於那月例考核，聶空是知道的。
藥心殿競爭激烈，每月都會有一次考核，排名靠前的，得到的修煉資源也越好，一年下來，累積排名最後十位的，都將被無情淘汰，不過初入藥心殿的弟子，可自願選擇參不參加這種考核，不會強求。畢竟藥心殿年輕高手眾多，若是新弟子都必須參加，那每年淘汰的豈不都是這些人。
走出藥心殿，聶空就瞧見了洛仁的身影。看到他時，這家夥那英俊的臉上居然還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聶空走過去，直接問道：“洛仁師傅，如果我沒猜錯，那月例考核應該是你給我報的名吧？”
洛仁驚呼道：“哎呀，你都知道了？我正等著你出來，準備告訴你了。聶空，你這麽優秀，不去參加藥心殿的月例考核真是太可惜了！不要感謝我，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好好努力，我很看好你！”
“洛仁師傅，你是不是覺得學兩句副殿主的台詞，就能變身副殿主了？還看好我，看你老母去吧！”看到他那得意的麵孔，聶空嗤笑道。
“你說什麽？”洛仁麵色有些發黑，卻被聶空後半句話給弄得一怔，看你老母，蝦米意思？
“我說，看——你——老——母——”聶空道。
“……”
洛仁這回聽清楚了，這家夥想去看望我的老母親？我的老母親早過世了，他想幹嘛？琢磨半晌，洛仁突然醒悟過來，他前麵半句不是什麽好話，這後麵肯定也是在罵人？連我老母親都罵上了？豈有此理！洛仁一張臉突然脹得通紅，急忙轉眼四顧，卻哪還見得到聶空的影子？
……
“生機？”
紅樓住處，看著那粒在掌中滴溜溜滾動的藥力，聶空口中喃喃地念叨著這兩個字，眉頭越皺越緊。據副殿主沙岩說，這藥力中的綠意代表的是生機，可他卻始終沒有從這團藥力裏麵看出什麽端倪。
無奈地輕歎口氣，聶空閉起眼睛，回想起當時煉藥時的情景來。
在即將結束時，感覺到藥力融合得頗為鬆散，於是加大火力，將自身殘餘的靈力全部通過小家夥釋放出去，最後，尖端處那兩道觸須般的火焰竟如兩條綠龍，將藥鼎都給糾纏著衝上高空。
這所謂的“生機”，必定是出現在最後那段時間。
當時的畫麵一遍遍地在腦中來回閃爍，他心中隱隱有些了然，在送出靈力的片刻功夫，他腦子裏完完全全沒有任何的念頭，沒有再費勁心神去觀察藥鼎內的情況，更沒有執著於藥力是否融合成功……
無念無想，無思無慮……
這便是“空靈”！
聶空突然醒悟過來。
以前，他以為自己凝神靜心、擯除雜念便是進入了空靈之境，現在才知道，那離真正的“空靈”還相差很遠！
莫非要心境空靈，才能賦予藥物生機？
聶空暗暗揣測，可很快，他又迷糊起來，腦中不生出雜念還好理解，可若是連藥鼎內的藥力融合情況都不去關注，那還怎麽煉製靈藥？又如何保證靈藥最終能如自己所願，煉製成功？
聶空翻來覆去地琢磨許久，始終沒有想出一點頭緒。
揉揉有些發痛的額角，聶空不覺失笑，副殿主沙岩倒是畫了兩張好大的餅，什麽最適宜煉藥的是變異木靈力，什麽能賦予靈藥生機的隻有變異木靈力，這兩點隨便哪點都搔到了聶空的癢處。
因自古少有木靈師而被視作垃圾屬性的木靈力，突然變得如此神奇，怎不讓聶空心中蠢蠢欲動，可惜的是，要將木靈力的神奇之處發揮出來，談何容易，就這麽小點生機，都難以領悟透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