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章 螭蛇心相
沒過多久，聶風行一邊叫喚，一邊搖頭歎氣地走進了佘言那處院落的廳子裏：“哎呀呀，佘言老弟，你怎麽能這樣蠻幹呢。聶空雖然混蛋，可他再怎麽說也是我聶家族人，你抓了他嫂嫂不說，居然還殺了他！這麽做不是明擺著跟我聶家過不去麽？麻煩大了，真的，你的麻煩大……”
說話間，聶風行如老馬識途一般帶著二林和三木，向側邊的臥室走去，臉上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
可進門後，看到那死蛇般躺在地上的佘言，聶風行的聲音便嘎然而止。他腦子有些發懵，一時竟轉不過彎來，怎麽可能，躺下的竟然是融靈師佘言？這麽說，剛才發出慘叫的也是他，那……
聶空呢？
剛想到那張讓他痛恨至極的麵孔，聶風行的眼角餘光就瞥見了一團綠影，緊接著，淩厲的勁風向他腦袋襲來。
聶空！
腦中霍地跳出這兩個字，聶風行唇角泛起冷笑，竟敢偷襲老子，真是找死，當老子是佘言那個廢材？嘿，還融靈師呢，居然被一個通靈三品的廢物打得吐血，就這樣還敢來聶家提親娶老子四妹？
意念間，聶風行揮臂格擋，左拳卻從右臂下方猛衝而出，一團淡紫色的雷球隨著拳頭哧啦哧啦地爆射而出。
“喀嚓！”
直入骨髓的劇痛傳來，聶風行清晰地聽到了自己小臂斷開的聲音，瞬即，那綠芒縈繞的拳頭竟勢頭不歇，繼續凶悍地砸來。前麵那陣劇痛還沒緩過去，又是一陣更加強烈的痛楚從肩膀處湧出。
聶風行似乎又聽到了自己肩胛骨在碎裂，身軀更是被一股強橫的力道轟得飛了起來，難以言喻的疼痛讓身在空中的他直接昏死過去，而後如斷線的風箏一般，重重地摔在了不遠處的牆腳。
聶風行一被擊飛，聶空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門側。
“聶空，你、你……”
二林和三木沒想到聶空竟然如此強悍，先是將融靈師佘言給打倒，接著又一下就將剛突破到通靈九品沒幾天的聶風行轟得直接暈死過去，一時嚇得心神顫栗，麵如土色，嘴唇哆哆嗦嗦。
“聶空，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三少爺下狠手？”終於，二林驚懼著這句話完整地說了出來。
“老子不但要對聶風行下狠手，你們兩個今天也別想離開了！”聶空雙目陰沉，冷笑著踏前一步。
“你、你……”
見聶空挪動腳步，二林和三木兩兄弟驚得魂飛魄散，這聶空連融靈師佘言和通靈九品的三少爺都能放倒，更何況是他們這樣的聚靈師。幾乎是沒有絲毫的猶豫，兩人駭然轉身，向外奔逃。
他們一離開房門口，聶空便再也支撐不住，身軀貼著門板癱軟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
先前佘言的話，讓聶空確信聶風行與今天這事有關聯，可他沒想到聶風行來得這麽快，小家夥拚命提供本命藥力，隻是讓他恢複了一半左右的靈力。在聶風行進來時，聶空不得不冒險出擊。
第二次施展“破山一擊”進行偷襲，雖如願以償地將聶風行打昏，可聶空也像是經曆了一場長時間的苦戰，“靈神三竅”完全幹涸，體內力量被抽取一空，四肢百骸都是酸軟不堪，最後還是憑著毅力死撐，才將二林和三木嚇走，若是他們膽子稍大些，恐怕一根手指頭就能將聶空戳倒。
“咯咯、咯咯，兩位這是要去哪啊？”外麵陡然響起一陣清脆的笑聲。
“……”
聶空臉露苦笑，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以自己如今的身體狀況連個小孩子都應付不了，居然還有人闖進來。
聶空暗暗咬牙，想起還躺在床上的花眉，卻不甘心就此放棄，一邊配合著小家夥以“春風化雨”繼續恢複靈力，一邊不停地轉動腦筋，尋思著應對之策。
咦，不對，那聲音似乎有點熟悉？聶空心中一動。
“砰！”“砰！”
兩道人影突然從門外飛進來，砸落在地。正是剛剛跑出去的二林和三木，體表沒有絲毫傷痕，隻是胸膛處隱隱有紅芒消逝，也不知他們是死是活。
跟在兩人後麵進來的，是一道娉娉婷婷的紅影，麵容年輕美麗、妖嬈多姿，行動間，酥胸微顫，柳腰輕搖，翹臀款款擺動……自然而賞心悅目，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嫵媚風韻。
“是你？”
看到這道紅影，聶空怔了一怔，她竟然就是那天在四海樓附近購買花眉木雕的那名紅衣女子。
紅衣女子衝聶空眨巴了下水汪汪的桃花眼，嬌媚的笑道：“咯咯，小兄弟，可不就是姐姐麽，真快啊，我們又見麵了？”
“小心！”
聶空麵色微變，突然出聲道。
“啊！”
佘言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麵色猙獰地嘶叫一聲，“螭蛇心相！”一道烏黑的大蛇虛影驀然從佘言的軀體裏麵衝了出來，飯碗大小的眼珠子閃爍著攝人的凶光，嘶吼一聲，張開血盆大嘴撲咬而去。
看到那蛇影，聶空心神悸顫，隻覺有股異常陰冷的氣息迫壓而來，讓他如墜冰窟，心底直發寒。
“咯咯！”
紅衣女子正擋在佘言和聶空中間，那蛇影想要攻擊聶空，必先越過她去。可在這樣的時刻，紅衣女子卻是不慌不忙，直到那蛇嘴衝到她腦袋上時，她才悠然地抬起白嫩的玉手，抓向那大蛇。
“一條小螭蛇，也敢出來現眼？”
紅衣女子嬌聲一笑，五道紅色絲線激射而出，纏繞在大蛇虛影的脖子上，而後五根纖細的手指在虛空一拂，絲線越顫越緊，那大蛇激烈地扭動身軀，卻是越縮越小，那佘言竟也隨之變得痛苦不堪，捂著脖子在地麵翻滾，連呻吟聲都哼不出來，似乎那紅線顫的不是蛇頸，而是他的脖子。
蛇影被紅衣女子擋住，那股極度壓抑的感覺漸漸消逝，聶空如釋重負地籲了口氣，心中又是慶幸，又是驚奇，若是佘言一動手就將這條蛇影弄出來，恐怕現在躺在這地麵的應該就是自己了。
“小弟弟，長見識了吧？”
紅衣女子還有餘暇笑盈盈地衝聶空眨了下眼睛，右臂輕輕一抖，那蛇影便完全從佘言的軀體裏脫離而出，被那五根紅線帶到了她的掌心，像條小蚯蚓般左右扭擺著，拚命想要掙脫出去。
紅衣女子玉手一握，隻聽嘣的一聲輕響，那小蛇化作點點黑霧，眨眼間便消散得無影無蹤。
“噗！”
佘言停止滾動，一口鮮血噴灑而出，雙目似要從眼眶裏瞪出來，指著紅衣女子艱難的叫道：“花、花……”
後麵的話還沒說完，佘言便腦袋一歪，再無動靜。聶空心內狐疑，紅衣女子和佘言的這番打鬥並不激烈，可雙方所展現出來的東西，卻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尤其是佘言弄出的那條蛇影，似乎並非靈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