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揭傷疤、還人情、還是另有目…
“難道你當真不是某位前輩的靈種轉世嗎?”那麵上有記的中年人狠狠的瞪著君莫邪,道:“相信你也清楚,你在未滿二十歲,就達到了聖皇三級岌峰!但有一點是你不知道的,那就是……若是你不是靈種轉世,無論如何,也不會有這樣的速度!”
他陰沉沉的加上了最後一句話:“就算我們十一個人從你出生就開始為你灌頂輸功,一路輔以最上乘的天才地寶,半點歪路也沒有走鋁,卻也絕對不會在不到二十歲的年紀就擁有這樣的成就!刻下,你還要否認什麽?”
“但我的確不是靈種轉世!前輩不相信我也沒辦法,且容我反問一句,所謂的‘靈種轉世’真正能達到我的成就嗎?”君莫鄔攤攤手,一臉無辜。
胎記中年人即時為之啞然,因為就算是靈種轉世之身,也根本無法達到君莫鄔刻下的成就,就算是靈種轉世、就算有前世記憶、境界、底蘊,就算是未出娘胎開始磣煉,也斷斷難以達到君大少爺目前的成就。
靈種轉世固然可以為轉世之人提供最理想的修煉環境,但始終也有極限,如君大少爺這般的,卻非是人力可及的!
“此子說得乃是實情,他本身的確不是靈種轉世!”首位上的白衣人疲倦的歎了一口氣,說出了這個石破天驚的答案:“剛才我們神識相交,我遍曾經查過,他的神識渾然一體,絕對沒有任何疏離!並非是兩世累積聚合之客!”
這一句話出來,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神識渾然一體,沒有任何疏離!
這句話代表的意思,在場所有人都清楚。
舉凡是靈種轉世,必須要尋覓一位懷孕且即將臨盆的女子,然後借體重生。但是一般這樣的情況就是:那成型的胎兒身體裏麵,卻早已經有了另一個先天的靈魂!
若是想要奪取,必須將原本的靈魂殺死!然後,才能以這個身體為依憑而存活下來。這樣一來,自身自然是重獲新生,且還有未出生就處身於先天胎息的狀態之下,修煉之路自然是一片坦途,但凡事有利就有弊,靈種轉世卻也有一個極大的弊端:神識疏離!
畢競,靈種轉世之人所殺死的乃是一道先天靈魂!殺死那先天靈魂之餘,獲得的神識世界因為並不是自己先天帶來的,就隻能慢慢的一點點熟患,轉化!但不論轉化到什麽程度,始終都會存在一分疏離「恒久常存!
這也是所謂的巔峰修煉者最後一關所有麵臨的最凶險的一關:“心魔百煉重鑄魂”!
故老相傳,修行者若是過得了這一關,就能自由地破碎虛空,打開天地之門,隨意的穿梭,但若是最終過不了逕心魔一關,後果必然是神魂俱滅!無論前世今生,俱都化作虛無!
這一關的困難程度,絕對要比渡天劫還要更來得危險!
亙古至今,根本就從-來沒有人闖出去過!
破碎虛空,打開天地之門,自由穿梭各個位麵……
玄玄大陸萬年以降,就隻有九幽第一少做到了!不僅他做到了,而且還帶著他百十個老婆同時穿梭了……
所謂的故老相傳,其實本就是九幽第一少留下的話!也是他所流傳下來的玄功的最後一關!
但沒有人知道,九幽第一少之所以能做到,卻是因為他本來就不是什麽靈種轉世;而他的老婆們也盡是一樣。所以完全沒有這‘心魔百煉重鑄魂‘的危險。
至於後人不是靈種就直接修煉到頂的……十萬年以來,至今也邁廠沒有一個!
麵前為首的那中年人,正是上一代守護者身死之後,靈種轉世之人,跟他一樣的遭遇的,在座的還有五個人!而這六人,也正是天聖宮修為最高的六個人!
其他的人雖然也得以列席,但真實修為比起他們六個人,卻有雲泥之別!
如今,竟然有-一個怪胎,不是靈種轉世,卻在二十歲之前就修煉到了聖皇三級巔峰層次!這簡直是以前眾人發夢也想不到的事情。
要解釋君大少爺目前之超卓成就,“靈種轉世”之人本已是他們所能設想到的唯一比較有可能的答案,但這一刻,這唯一的答案卻又被人隻言片語就徹底擊碎了!
他們當然不知道,君莫鄔固然不是所謂的靈種轉世,卻本質卻也不是土生土長。同樣是不同的靈魂,而且,還是半路出家,甚至都不是先天之體……但他因為有鴻鈞塔在身,早已經將這些打磨的絲毫痕跡也沒有了!心魔、天劫什麽的,根本不在眼內!
“雖然你非是靈種轉世,你的身體裏,仍有許多靈藥的力量!或者
說,正是它們造就了你今日強橫的實力!”
那中年人依然微笑著,但卻有一種告誡之意:“隻是,凡事有利就有弊!你千萬要注意,因為這對你來說同樣不是好事。短時間的急促提升雖然能夠獲得巨大的力量,但就長遠來說,卻有深遠的後患。等你再突破的時候,真的需要靜下心來,最好將這些力量完全地消化之後,再做突破的打算,否則,若是你一鼓作氣衝到最後一關……最終所要遭遇到的凶險未必就比我們要小,甚至……猶有過之!”
君莫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多謝!”
君莫邪完全能聽出來,運人的這幾句話完全是在指點自己,乃是一片誠心。雖然自己有鴻鈞塔的存在,並不需要擔心什麽最後一關,但對方的這番心意,卻還是讓他心中很舒服。
聽到對方體內有‘許多‘靈藥的因素,另外幾個人頓時臉色一緩,雖然仍舊是匪夷所思,但這種解釋,卻無疑更容易令人接受一些,畢竟這世間有大多的未知物事,或者就有什麽超級逆天的靈藥,而君莫鄔的身體又剛好能負荷,機緣巧合之下造就了這一傳奇。
否則……與君大少爺一比,這些活了幾千年的老怪物直接通通一頭撞死算了,這忒打擊人自尊了……
“君莫鄔,雖然你現在的位置,與聖地份屬為敵,但老夫等人,也
不欲為難於你。你今日隨曲護法等三人來
此,想必是有什麽事情吧?”那中年人微笑著,神態再度慢慢的恢複淡然,又漸次恢複了到之前那種身在虛空之中的奇異狀態。
見老大說到這裏,其餘眾人突然盡都歎了一口氣。
君莫邪年紀輕輕修煉到如此地步,委實乃是這世間一大奇跡!所以老大在見到他的同時,立即召集了他們前來,同時有一種想法:若是以這樣的速度,恐怕這小子會在極短的時間裏,一鼓作氣直上頂峰,甚至是超越頂峰!
若是能夠就在眾人麵前度過心魔百煉重鑄魂,那對眾人的借鑒作用,將是無可比擬的巨大!
但現在老大顯然已經放棄了這種誘人的想法。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天聖老大在與君莫邪接觸之餘,這種想法非但沒有消失、放棄,反而更加的強烈了!隻不過他善有識人之能,一接觸就知道君莫邪這貨絕對是一個拉著不走趕著倒退、又臭又硬由驢子脾氣!
若是直接向這樣的人高姿態的提要求,絕對要比登天還難!而以自己等人的身份,又實在拉不下臉裏求人!
幸好這樣的人還有一個鄉!點,就是怕欠人情!所以目前隻有盡心交好於他,循序漸進。能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而且,他在那一接絏之中,已經感到了君莫邪本身神魂的強大,與自己比拚,居然好像是未出全力!若是他當真全力出擊,自己能不能接得下來,卻還真是一件未知之事!
這件事,讓他駭然之極!他卻不知道,君莫邪其實已經出盡了全力!
至於,那股莫名強大的隱藏力量,正是鴻鈞塔的力量。而對這一點他倒是半點也沒有感覺錯誤,若說有錯,也就隻是將那力量估計得低一點:若是君莫邪使用融合後的鴻鈞塔全力出手,而且還是單純的神識攻擊的話……就算這房中的所有人聯手,那也是接不下來的!鴻均塔的力量又豈是人類可以抗衡的「
見談回到正題,曲勿回才急忙站了出來,將打賭的事情詳細的說了
一遍。
及至聽到此役合共三十餘位聖者殞滅,甚至連聖皇強者展慕白也最終身隕,房中原本的八個人,臉上竟然沒有絲毫動容。
有的就是一聲輕微的歎息,不知齒哨何處。飄飄渺渺,帶著一股莫名的惆悵……
“原來你需要那玲瓏蓮……”那為首的中年人雙目半合,淡淡地
道:“沒有問題!願賭就要服輸,稍後便給你!”
此言一出,此間眾人盡都相顧愕然。
“多謝了!聖地之中,總算是有一個還能夠信亭承諾的人!”君
莫邪淡淡的一笑,揚眉問道:“敢問尊駕名諱?”
這句話,雖似恭敬,但骨子裏仍是有幾分不恭敬,雙方的身份在那擺著呢。而君莫邪站在那裏,雖然修為比起這房中任何一人都是相差的如同天上地下,但在眾人眼中,君莫邪的現在的氣度,竟然赫然已經與自己的老大有分庭抗禮之勢!
而那中年人似乎一直在等君莫邪說這句話,聞言張開眼睛笑了笑,有些迷惘的道:“老朽叫什麽名字呢……當真是已經忘記得差不多了……現在的我,應該是叫……古寒吧?……記得三千年前的時候,我是姓巫的,巫山雲就是我當時的名字……”
君莫邪這一句話,似乎讓他想起了什麽,一向飄渺虛幻的眼睛,竟然似乎是掠過了一絲悵然……不知在何處的虛空裏,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這一口氣,似乎是歎盡了三千年的歲月,三千年的悲歡離合生離死別……
三千年前……君莫鄔這次是真的有些震精了!
這位童顏黑發的英俊中年,竟然是三千年前的人物!不過從他的說話中,君莫邪也明白了一件事:看來這貨就是那個什麽“靈種轉世”!
將兩世的姓名都告訴了自己,這個意恿可謂隱喻得很明顯。
“那我應該叫你古寒還是叫你巫山雲?”君莫邪笑了笑。
“名字隻是一個代號,無所謂叫什麽。就算你按照心中想法叫我
老不死……那也無所謂。”這中年人微笑著說道。
“哈哈……”對方很坦誠-,而且對白己也算是不錯,並沒有絲毫留難,於是君莫邪也決定投桃報李一回。因為,這無疑是一個大大的人情,但君莫鄔最不想欠的,就是人情,尤其……還是來自聖地方麵的人情!
隻見他看著這位‘巫山雲'又或是‘古寒’,微笑著說道:“三千年啊……古寒,這三千年裏,你娶了多少個老婆?能夠讓你看得上眼的紅顏,必然都是絕代佳人吧?而她們……現在何處?”
這句話一出來,在場的十一個人,卻有十個人同時怒形於色,隱隱有發作之勢!
長久的壽命,固然是他們追求的,但這悠久的生命之中,也依然有很多的東西,是他們不堪回首,難以忘懷的!每次一旦想起來,就是痛徹心扉!
“君公子,你這話卻是過了!”成吟嘯重重的道!
而高居首座的巫山雲,臉上如同是突然罩上了一層厚厚的麵紗,誰也看不到他的臉了……唯有一股沉抑的氣氛,在這房中來回激蕩,讓人喘不過氣來。
“過了麽?那好吧……我挨個問題。”君莫邪微笑道:“三千年,你經曆了兩次人生……這並不多!但……每一世你的生身父母……對你都是異常嗬護吧?他們幾位老人……現在何處呢?”
“君莫鄔!你放肆!”曲勿回霍然站起身來,嗔目大喝。
“放肆……看來還是不對……那我再換一個問題。”君莫邪摸了摸下巴,道:“三千年裏,你有過父親母親,也有過紅顏知己,有過妻妾……那麽,總不能沒有自己的骨肉!那……你到現在還存活在這個人世之間,你的骨肉兒女……現在卻在何處?”
君莫邪淡淡的笑著,遊日四顧,道:“這三個問題,也是我同時問在座各位的問題。在場的各位,你們貌似都活了幾千年的歲月吧……你們的父母妻子家人兒女……可還都在嗎?”
這個問題實在忒傷人,除了他們這些高級修煉者,還
有誰能夠活上一千年甚至幾千年?君莫邪這等於是在活生生的揭人傷疤啊!
“轟!”十個人同時站了起來,人人怒容滿麵!十股異常強悍的精神力縱橫激蕩,這原本無形無影的物事在這一瞬幾乎凝成了實質,將這件茅草屋擊飛上天!眼看就要對君莫鄔這個大不敬的小子出手!
“你們在做什麽?統統給我坐下!”首位的巫山雲突然一聲大喝!震怒異常的道:“你們知道君莫邪問這幾句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便隻是要當著我們十一個人如此觸動眾怒,他是傻的嗎?!怎麽會做這等戰死的行為?你們難道就不齒一想?嗯?數千年的歲月了,你們還是這樣的沉不住氣嗎!”
在他的森然目光威逼之下,眾人又都一個個的坐了下來,但看向君莫邪的眼神,還是頗為不善!若是君莫鄔拿不出一個合理的說詞,決不讓他走出這道門!
君莫邪歎息一聲,《>從我剛才說的話觸動了諸位的心事就可以看得出來,》>我們永遠割舍不下的,永遠是那份血脈親情!相信無論是輪回多少世,隻要那份記憶還在,那份源自自身感情的生離死別,就永遠是我們心中最深的傷痕!”
“麵對敵人,死一千十萬,那也沒什麽關係。但……若是自己
人,死一個,都會傷心許久。
至於那曾經含辛茹苦撫養我們長大的父母……從青蔥年華撫養我們長大,等我們長大了,他們卻已經老了……等我們懂事了……他們卻已經去世了……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這是永遠無法彌合的傷痕!”
君莫邪沉沉的道,他的口氣悠緩,似乎帶著一種神奇的魔力,淡淡的憂傷,在空中彌漫起來。
在座的絕頂高手們,一個個隨著他的說話,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母親……似乎又看到了那當年英姿煥發,能夠將自己舉在頭頂笑鬧的壯健父親,隨著年華老去,慢慢的老態龍鍾,白發盈頭,最後悄然逝去時,那看著自己的濃濃牽掛……
還有那溫暖的母親懷抱,涅柔的微笑和責罵……最終也盡化作一綾青煙,唯有那寧願為兒女付出一切的心意,卻亙古長存,恒久不熄……
這些記憶,本已太過久遠,但此刻驀然回想起來,溫馨之處卻是依然如故,逝去時的無奈和悲痛,依然痛徹心扉……
尤其是這些曾經是靈種轉世的高手們,一開始可能覺得自己幼年的時候,很不習慣,或者極為抗拒,但唯獨他們,卻是從自己出生那一天的一幕幕都記住了。從抗拒到接受,甚至是享受,從第一次故作天真逗愁容滿麵的父母開心開始,他們就已經接受了……
誰沒有那段日子?那段平凡卻溫馨的日子。每每午夜夢回……又有誰不曾站在房頂望天長歎?千回百轉,盡都化作幽幽一歎……
·……還有那在舍己的青年歲月,與自己傾心相戀的絕代紅顏,從一個青澀的少女,成為自己相伴數十年的伴侶……為自己生兒育女,為自己洗衣做飯,為自己相依相伴、意欲與君諧老……但最終,卻仍要在自己麵前漸漸老去……終於無力回天……”
“誰曾經忘記了當年的山盟海誓?誰能夠真正忘記那曾經的刻骨相思?誰真的能夠忘記那溫柔縋眷的纏綿悱惻?……那含羞的一笑「那此心屬君的幸福和滿足……那洞房之夜的紅蓋頭……你們的名字,或者可以忘記,但你們過往的經曆,真的能忘記嗎?午夜夢回之時,有沒有低低的歎息過?後悔過?有沒有?……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黌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語,惟有……淚千行,科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岡……
君莫邪眼神迷蒙,緩緩的念道:“別人還隻是十年……就已經不堪忍受,而你們,卻是千年,又甚至是更長久的歲月!各位,可還記得那埋著自己傾心戀人的傘裏孤墳?可還記得那明月夜……短鬆岡?此刻聽到這些,心中……有沒有在酸痛?有沒有在懷念?……
不需要問了,現在,這幫站在大陸之巔的絕頂高手,一個個的眼中早已經失去了那曾經的饋定沉秸、鋒銳殺伐,盡都隻餘下濃濃的懷念與哀傷……
那曾經的山盟海誓、發誓海枯石爛、同生共死、生生世世相偎相依……最終卻無奈逝去的愛妻……那曾經蘋果也似地甜甜笑臉,那每次自己出門時都撫平自己衣衫皺摺的佳人,那自己每次晚歸時都在倚門相望的秋水一般盈盈的目光……
愛妻啊……就算是生生世世的輪回……但隻要曾經擁有過的記憶,讓我如何把你忘懷?你可知道每晚輾轉難眠的時候,心中最疼最柔軟的地方……惟有你……
霎時間,這些叱吒風雲的絕頂高手,一個個悲從心來……
平穩的聲音繼續夾雜著獨特神異的魔力,慢慢的道:“還有那你們曾經無數次抱在懷中的孩兒,降生之日讓你們樂的合不攏嘴的親生骨肉,從牙牙學語,到蹣跚學步,然後長成少年,青年……那是你們的心血結晶啊……可他們……最終終於熬不過歲月,在你的懷中安然長逝的時候……那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痛……誰忘記得了?”
“這些刻骨銘心的往事……又有誰當真忘記得了?!!”這最後一
句話,君莫邪幾乎是用了獅子吼一類的功夫,猛然喝了出來!
或如慕鼓晨鍾,或如雷霆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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