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擔心!”反而是法雷爾輕聲安慰道,小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這不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嗎?又不會需要太長的時間。”

“是啊,會很安全的!”埃利奧特子爵雖然並沒有什麽太優秀的才華,不管從任何方麵來說,這位享受著一塊世外桃源一般領地的貴族隻是一個平庸的世家子弟,但是作為一個父親,他已經做的非常合格,雖然心理年齡已經超過了二十七歲的法雷爾也不得不承認,隨著時間的推移,埃利奧特作為父親的形象也越來越清晰。

即使是在某種生理需要極度旺盛的時候,生怕把熟睡中的小法雷爾吵醒,即使是在嚴冬季節,埃利奧特也會拉著溫絲莉特,披著單薄睡衣,做賊一般的溜到側房裏,即使用最為嚴格的眼光來看,作為一個慈父,埃利奧特給予了法雷爾作為父親的一切。

作為一個二十七歲的青年,法雷爾非常能夠理解父母的擔憂,年僅七歲的兒子,旅途中各種可能遇到的危險——前段時間那一場襲擊,絕對不是無的放矢,更不可能是溫絲莉特的安慰之語“隻是打算偷取一些金幣的可憐家夥”雲雲,擁有一塊富饒的封地,又是天高皇帝遠,如果不為人算計,反而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就算是到了帝都,一個兒童,所麵臨的處境隻怕比明刀暗槍的襲擊更加凶險,就是用屁股來想,那些戴著偽善麵具的貴族,對於一個掛著艾薩克森子爵名頭的兒童,如果說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話,那簡直就是自欺欺人。

門外傳來了皮靴踏在石板上的磔磔聲音,一個英俊的劍士快步走了過來,穿著銀色的全身戰甲,藍色的披風隨著他的大踏步飛揚起來,當真顯得豐神俊朗,法雷爾注意到他的肩頭上紋著一顆金色的月亮,根據那個神秘男人所描述的那樣,顯示出這個劍士是一個地位不低的宮廷重裝騎士衛隊的月之騎士。

“早上好!”月之騎士微笑道,“艾薩克森夫人,子爵大人,願神光永駐。”

“早上好,”埃利奧特臉色並不算太好,微微欠身,朝月之騎士施貴族禮,溫絲莉特夫人也站了起來,盈盈施了半禮。

“不必擔心,隻是一次洗禮而已,”月之騎士自然知道埃利奧特子爵臉色難看的原因,微笑道,“每五年都會有這樣的儀式,很少會有出現問題的時候。”

“是啊,很少!”埃利奧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雖然長期蝸居在島上,但並不說明他就對外界的情況一無所知,每次至少有超過四十個貴族子女因為各種原因“意外”的死亡,個中原因,自然就不必多說。

“子爵大人,限於亞庫拉島的特殊地理環境,我建議盡快安排出發的事宜。”月之騎士麵帶微笑,在旁人眼裏如沐春風一般,但是心情差到了極點的子爵和夫人眼裏,無疑於是惡魔一般的微笑。

“能讓我給小法雷爾換件衣服嗎?”溫絲莉特輕輕的問道,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半精靈母親匆匆將法雷爾推進了房間,隻留下月之騎士和子爵在小廳裏。

“米蘭達先生,您今天很精神。”沒話找話的子爵打著哈哈,這個騎士從昨天來了之後,隻是將國王的信函交給自己,很快離開,子爵甚至沒有找到一個和他套近乎的機會。

“托您的福,一切都很好!”月之騎士禮貌的欠身致謝。

“啊,看來您一路真是辛苦了,瞧您的佩劍,上麵沾滿了灰塵,”子爵嗬嗬笑道,“對於一位受人尊敬的月之騎士來說,這把佩劍無疑無法符合騎士的要求。”

“您真是太客氣了!”月之騎士禮貌的保持著微笑,“這把劍是我的老師親手賜予,對我來說有特殊的意義。”

“啊,我想起來了,”子爵輕輕拍著腦袋,“我曾經在一個極為偶然的情況下花兩枚金幣買下了一把佩劍,您知道的,我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劍士,所以想請您品鑒一下。”

一個年老的管家慢慢的托著一把劍走了進來,如同盎格魯撒克遜傳統管家一般的裝束,將一把模樣普通的單手長劍交給子爵,很快退了下去。

月之騎士的微笑僵住了,作為一個地位不低的皇家騎士來說,對於長劍的偏愛,甚至超過了情人,隻是一眼,他已經認出那把毫不起眼的長劍,卻是一把出自矮人著名匠師讓.米斯托克的產物,劍柄上獨特的符號,正是大師的獨門標識,這一把單手劍,在黑市上至少可以賣出高達兩千枚金幣的價格。

“您很有眼光!”月之騎士伸手拿起了長劍,如同在撫摸情人的豐滿胸部一般,由衷的讚歎了一句。

“如果您喜歡,”子爵大人別的本事也倒是稀疏平常,但是察言觀色的本領卻並不差,建議道,“不如我就按原價賣給您如何?”

月之騎士沉吟半晌,雖然很巧妙,但是比這更加巧妙的變相行賄方式他都見識過,抬頭看去,子爵大人的胖臉笑得更加燦爛。

“我會盡量保證貴子的安全!”身為騎士,更喜歡用更為直截了當的方式,沉吟著緩緩道,“但是到了帝都……子爵大人,您有要好的朋友嗎?”

“狄根斯伯爵和我的父親有點交情,”埃利奧特子爵不動聲色的接過了月之騎士的兩枚金幣,“請代我向他問好!”

“侯爵大人身體很健康!”月之騎士微笑著做了一點小小的修正,“今天的天氣不錯,是個適合釣魚的季節。”

這聽起來很平淡的一句話卻讓子爵心裏掀起了不小的浪花,麵上卻並沒有表現出來,隻是喃喃的重複了一句:“釣魚的季節到了啊!”

法雷爾內心並不像他表麵上表現出來的那樣歡呼雀躍,見到溫柔的母親一邊幫他換衣服,一邊默默的掉淚,內心中的弦被重重的觸動了一下,忍不住把頭伸到半精靈母親的懷裏,用細嫩的聲音安慰道:“媽媽,別擔心,法雷爾很厲害的。”

“是啊,法雷爾很聰明的!”溫絲莉特的淚水落在法雷爾的小腦袋上,急忙伸手拭去,替法雷爾整理好衣服,將一枚小小的艾薩克森徽章掛在衣服的左胸上。

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法雷爾的思緒裏不禁浮起了這樣一句詩句,莫名的覺得鼻子發酸,溫絲莉特毫無保留在他身上傾注了所有的愛,這種感覺,使得法雷爾再一次體會到溫暖的母愛。

“不要太貪玩了,早點回來!”溫絲莉特強作歡容,在自己的寶貝額頭上輕輕一吻,抱起兒子走出房間。

“兒子,祝你好運!”埃利奧特張開了雙手,接過了兒子,用自己的胖腦袋頂住兒子的小腦袋,笑道,“早點回來,要乖乖的聽話,知道嗎?”

“知道!”法雷爾撲閃著眼睛,很是乖巧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