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滿腹的疑竇,法雷爾和米蘭達回到了第三邊防軍團的營區。

“嘿,情況怎麽樣?是不是又占領了大片的土地?”兩人還沒走進營區,就有留守的士兵快活的叫道,“這次打到哪裏了?”

“別提了,全部都戰死了!”米蘭達臉色灰暗的回答道。

聽到米蘭達的回答,哨兵頓時驚“啊”了一聲,立刻有人打開了營寨的柵欄,放二人進去,幾個士兵急忙上來詢問,米蘭達卻顧不得多說,帶著法雷爾匆匆往主帳奔去。

“嗯?”法雷爾剛剛走進營帳,立刻就見到了那個熟悉的麵孔,聖托卡第三邊防軍團的將軍,傑特.羅卡斯勒,傑特顯然也認出了法雷爾,立刻站了起來。

“啊,羅卡斯勒將軍,很高興再次見到您!”法雷爾連忙向傑特施禮,而傑特.羅卡斯勒看起來心情不錯,也微笑回禮道:“真是很有緣分,上次在酒館的時候,我還說希望有機會我們能夠並肩作戰,沒有想到這麽快就變成了事實。”

“情況不妙,將軍!”米蘭達顧不得多說,打斷了法雷爾和傑特.羅卡斯勒的敘舊,開口道,“我們這次遇到了大麻煩,兩萬士兵被羅格王國殲滅,隻有我和奧古斯丁逃了回來。”

“怎麽回事?”傑特.羅卡斯勒微笑的臉龐頓時沉了下來,“遇到了什麽情況?”

米蘭達簡要的把戰場上發生的情況匯報了一遍,法雷爾裝作低頭不語,卻在仔細打量傑特.羅卡斯勒的表情,卻見到他臉上的神色極為古怪,緊皺眉頭。卻好像並不算太意外的模樣,這更加讓法雷爾確認傑特.羅卡斯勒一定知道些什麽內幕。

“怎麽會這樣?”傑特.羅卡斯勒慢慢地在營帳內踱步。皺眉苦苦思索。輕輕搖頭道,“難道羅格王國那邊的出了什麽問題嗎……”

“出了什麽問題?”法雷爾一直很想追問一句,但是他並沒有說出口,反而是一臉疑惑地米蘭達問了出了,這讓法雷爾有些暗自慶幸。

“不。沒什麽。你們兩辛苦了。早點休息吧。”傑特.羅卡斯勒搖搖頭。果然回避了這個問題。抬起頭來。微笑道。“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我會盡快向上頭匯報。”

一下損失了兩萬名士兵。而統兵地大將傑特.羅卡斯勒反而並沒有表現出太多地驚訝。法雷爾已經基本可以確定是那個裁決俱樂部出了一些問題。而且進一步推論。很可能是這個俱樂部裏地某人故意發出命令。讓傑特.羅卡斯勒派兵攻打羅格王國地邊境。以試探某種情況作為最終地目地。否則不可能會出現兩萬士兵戰死。而統率地大將反而無動於衷地模樣。“那我們暫時告退了!”米蘭達和法雷爾對視一眼。很快退了出來。

“怎麽樣。我說不會有事情吧?”米蘭達見到法雷爾一副心事重重地模樣。還以為他在為身為逃兵有些想不開。反而勸解道。“瞧瞧。我說過。我們魔法師有戰場豁免權。說地沒錯吧。將軍根本就沒有怪罪我們地意思。”

“嗯。我知道了!”法雷爾勉強露出一絲笑容。點頭道。“老實說。我真地有些累了。我們還是早點休息比較好!”

吃過東西之後。法雷爾和米蘭達各自進入營地休息。法雷爾躺在床上。腦中反複地思索。卻也得不出一個像樣地結論。也隻能帶著疑惑慢慢進入了夢鄉。

僅僅是兩天後。有一個大腹便便地貴族帶著二十多個護衛來到了軍營。法雷爾隻是遠遠地看了一眼。見到傑特.羅卡斯勒殷勤地將那個貴族迎進了軍營。顯然是要談論些什麽。但是現在正是大白天。來來去去地士兵巡邏地很是緊密。法雷爾就算是本領通天也無法潛入營帳偷聽。隻能等到晚上再來行動。

剛剛入夜,法雷爾換上了一身深藍色的緊身衣,一般來說,在人們的印象中,夜行衣都是黑色,這隻是世人的一種誤解,真正要在夜色的掩護下做一些什麽異常的舉動,深藍色反而更加能夠很好的當做掩護色,而純正地黑色反而在有微光地夜晚中會被人發現。

現在法雷爾的內功已經相當不俗,無相功也已經達到第三層,雖然法雷爾還並沒有發現第三層地無相功到底是什麽特點,不過對於周圍的動靜地掌控已經遠遠超過以前,這大大方便了法雷爾的行動,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如同一隻動作輕盈的狸貓一般,借著夜色慢慢的靠近了傑特.羅卡斯勒的房間,那裏燈火通明,門口有八名衛兵警戒,顯然裏麵還在進行某種事情的磋商。

法雷爾並不會笨的把石塊壘成的房間挖出一個洞來,而隻是很小心翼翼的溜到房間的背後,環顧四周無人,丹田一提氣,如同一隻夜鶯一般,躍上了房頂,很快伏下,避免高處的哨塔發現自己,右手飛快的在懷裏一摸,摸出了一根小小的銅棍,輕輕的抵在房頂上,內力很快送了過去,堅硬的石塊在內力的作用下很快變成了粉末,銅棍也順利的送了進去。

法雷爾並不敢直接用小棍一下捅穿了房頂,下麵的傑特.羅卡斯勒並不是弱者,白銀騎士雖然在武力上比黃金騎士足足低了一個位階,但是如果連房頂上掉下石灰或者等等之類的粉末還看不到的話,那麽傑特.羅卡斯勒就是一個十足的笨蛋,因此法雷爾隻是慢慢的試探著,耳朵湊在銅棍的末端,仔細的調整著距離和深度,一直到房間裏的聲音能夠順利通過銅棍傳到自己的耳朵裏,這個時候銅棍甚至還沒有穿透房頂的四分之三的厚度。

“羅格王國那邊出了問題,我們的人,如果我沒有判斷錯誤地話,一定是被發現了。是不是已經被處決我還不太清楚,但是至少他們已經被踢出了決策圈子。”這是傑特.羅卡斯勒那渾厚的聲音。法雷爾第一句就聽到是他在開口。

“這個你下午已經說過了。”接口地人顯然就是那個胖子貴族,他地聲音聽起來很尖銳,和傑特.羅卡斯勒那厚重的聲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你再次強調這件事,是你有什麽看法嗎?”

“是的!”傑特.羅卡斯勒開口道,“我認為我們必須暫停向羅格王國的滲透。這種類型的戰爭並不能為我們帶來任何地好處,現在我們已經有了足夠的實力在正麵戰場上擊敗羅格王國,所以我認為沒必要再進行這樣的滲透,想想看,我們為了發展在羅格上層的那幫家夥成為我們的會員,我們消耗了多少的時間和財富?有這樣的時間和金錢,我們不如加強一下軍隊的建設,有了強大的軍隊才是一切的保證。”

“你還是不懂啊,傑特.羅卡斯勒,”那個胖子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你知道大陸上一共有多少國家嗎?”

“二百三十五個國家,其中擁有類似羅格王國那樣國力的大國有十七個,小國家不算,”傑特.羅卡斯勒的聲音顯然有些惱怒,“拉卡尼修,你在考我嗎?”

“不,我個人完全沒有這個意思,但是你也知道,類似於羅格王國那樣的國家有十七個。那麽我現在來問問你。傑特.羅卡斯勒,你是統兵的將領。也是一個難得的將才,現在你來告訴我。如果我們給你統攬兵權的權力,你需要幾年才可以占領羅格王國?”

“給我三十萬正規編製的部隊,我有把握在五年內徹底打垮羅格王國!”傑特.羅卡斯勒顯然還是有些不服氣的樣子。

“五年,假設這十七個國家全部都在聖托卡地周圍,你要一個國家一個國家這樣地打下去,需要多少年才能打的完?八十五年,這還是不考慮士兵地損耗,國力的承擔地情況下,”那個貴族說的話也非常尖刻,嘿嘿笑道,“傑特.羅卡斯勒將軍,您今年已經三十七歲了,我想即使在您有生之年,也未必能夠做完這樣的工作吧?”

傑特.羅卡斯勒顯然是陷入了沉默,法雷爾有些遺憾,無法看到傑特.羅卡斯勒現在臉上的表情,想必一定很精彩。

“聖托卡是一個傳統的礦業國家,有黃金儲備,有豐厚的礦產,各種工具和武器的製作都並不是一個太大的問題,反而在食物上,每年聖托卡向其他的國家購買的食物就是一個很大的數字,傑特,你是一個聰明人,大型的戰爭並不一定是聖托卡和裁決想要的東西,反而小型的、局部的衝突更加有利於我們的施展。”

“小型局部的衝突?”傑特.羅卡斯勒冷笑道,“就比如當年的紅袍主教?”

“當然!”那個貴族嗬嗬笑道,“誰叫他不肯接受我們的拉攏?而且他已經知道了我們的秘密,所以我們隻能幹掉他!”

在房頂上專心偷聽的法雷爾不禁一怔,果然是這個裁決俱樂部,法雷爾至今還記得自己離開亞庫拉島的原因,就是要接受這個紅袍主教的洗禮,但是自己還沒有見到他,就已經被刺殺了,法雷爾也曾經聽到自己的導師提到過一次這件事,現在果然在這些人的口中得到了親口承認的事實。

“裁決已經成立了接近二十年,本來一開始,我們隻是想如何讓這個大陸更加平和穩定的發展,但是慢慢我們發現了情況的不對,任何一個王國的君主,不管是小國也好,大國也好,小的國家想著如何發展,如何壯大,而大國則想著如何吞並其他的國家,在領土糾紛上吵吵鬧鬧,所以我們最終修正了我們的目標,爭取在一代人,或者是兩代人的時間跨度內,將整個大陸捏合成一個整體,讓全大陸的人類都能夠過上按需分配的好日子,貴族和平民都在一個平等的天空下生活,傑特.羅卡斯勒,難道你當年不是為了這個目標而進入俱樂部的嗎?”

那個貴族的聲音有些尖銳,顯然他地情緒也有些激動。傑特.羅卡斯勒的情緒也受到了他地感染,大聲道:“是地。是的。沒錯,我,傑特.羅卡斯勒,當年是公爵大人對我描述了這樣一個美妙的前景,所以我來了,加入了裁決俱樂部。並且為了這個目標而努力奮鬥,這就是我生存的目的。”

趴在房頂上的法雷爾已經徹底陷入了震驚,下麵兩個裁決地會員所說的話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裁決俱樂部的目標竟然如此宏偉,“按需分配,貴族和平民都在一個平等的天空下生活”,這是何等偉大的目標?這一刻法雷爾甚至都有些激動了,以前曾經聽過的**的遠景規劃也不正是如此嗎?

“二十年以來,我們裁決俱樂部的會員已經發展到一百多名核心會員,兩千多個外圍會員。足跡遍布整個人類大陸,他們都是同樣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而努力著!”那個貴族繼續激動地說著,法雷爾看不到他的動作,可以想象得到,這個貴族一定是揮舞著手臂,極端激動的樣子。

“傑特.羅卡斯勒,羅格王國這裏,隻是一個小小的挫折,別擔心。我們第二批會員已經逐漸進入了他們上層的決策圈子。”但是很可惜的是,本來法雷爾已經快要打消掉對付裁決俱樂部的心思的時候。那個貴族又不合時宜的冒出了一句話來,“傑特。羅格王國是聖托卡向東發展地第一步,等羅格王國和平演變之後,你就是新一任地裁決聯盟東部主管人選。”

“和平演變?”這句話迅速讓法雷爾的心思落到了穀底,原本法雷爾還以為這個所謂地裁決俱樂部很有可能是**在這個奴隸製的大陸中地雛形,但是現在看來,這個俱樂部隻是借著所謂的按需分配和平等的幌子,妄圖控製整個人類社會的目的,這和當年的“大東亞共榮圈”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但是傑特.羅卡斯勒現在卻顯然還沒有意識到這個裁決俱樂部的本質,還隻是一門心思的陷入在裁決那些空泛的口號中,法雷爾再仔細聽下去,聽到二人已經開始慢慢的閑聊,還以為沒有什麽實質性內容的時候,傑特.羅卡斯勒的一句話卻讓法雷爾頓時打起了精神。

“現在聖托卡以南、以北、以西三個方向進展很快,已經有二十多個小國家已經並入了聖托卡的領土,聖托卡也已經成為了大陸上首屈一指的大國,但是東邊由於有羅格王國、克雷恩王國和聖特勞斯王國這三個軍事大國,咱們的行動一直沒有什麽太大的進展,我的意思是,南、北、西這三個方向暫時還沒有遇上需要動兵的大國,是不是暫時調集一部分的人手,至少也得讓羅格王國看看我們的真正實力啊!”

“說來說去,傑特,你還是想真正的打仗啊!”那個貴族嗤嗤笑了起來,“上頭的意思是,小規模的戰爭衝突隨你的便,但是兩個大國之間的正麵碰撞,還是穩妥一些為妙,聖托卡的國力可無法支持長達數年的持續性戰爭。”

“好吧!”傑特.羅卡斯勒顯然是被那個貴族暫時說服了,遲疑了一下,吩咐衛士送酒上來,法雷爾見聽下去也不會再有什麽有用的東西,當下抽出銅棍,飄然離去,趁著夜色回到自己的房間,果然是神不知鬼不覺,沒有一個人知道自己曾經出去過。

躺在床上,法雷爾慢慢的消化著自己今天所聽到的內容,嚴格來說,自己並沒有聽到什麽太有用的東西,但是至少證明了一點,裁決俱樂部擁有強大的實力,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以聖托卡王國為基礎,同時向四個方向發動滲透和和平演變,種種政治上的陰謀,法雷爾倒不想去探聽太多,這也從側麵證實了導師伊內茲的話,這個裁決俱樂部果然是包藏禍心。

法雷爾想起了當初在船上,伊內茲導師所說的,這個俱樂部卻有很大的野心,妄圖挑起大陸的全麵戰爭,然後他們以救世主的身份駕臨,結束戰爭,接著獲得整個大陸的統治權,現在看起來,這是很有可能的,而且當時伊內茲所說的一句話給法雷爾很大的感觸,妄想統一整個人類大陸的人是瘋子,但是如果是一群有著強大實力的瘋子,那麽這些瘋子最終會做出什麽來,誰也不知道。

更讓法雷爾不能釋懷的,還是那個死敵左相的兒子,克萊德.達西萊恩的存在,這個家夥不僅沒有死去,反而進入了這個古怪神秘的組織搞風攪雨,這對於法雷爾個人來說是一個不能接受的事實,如果還有機會的話,法雷爾不僅僅是打算弄到裁決俱樂部的具體名單,甚至連克萊德,法雷爾也很想順手幹掉。

那麽自己到底該怎麽做才好呢?法雷爾輕輕歎息了一聲,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中。

“米蘭達!”一大早,傑特.羅卡斯勒就神采飛揚的走進了魔法師軍團的營地,當然,現在這個營地中空空如也,隻有米蘭達和法雷爾兩個形影相吊,煢煢孑立的魔法師在這裏無聊的聊天侃大山,但是這並不能影響到傑特.羅卡斯勒的心情,看得出來,昨天那個貴族肯定是好好找傑特.羅卡斯勒將軍談了一下人生理想,讓這個多少有些消沉的將軍再度奮發起來。

“啊,奧古斯丁,你也在?”傑特.羅卡斯勒心情很不錯,點頭對法雷爾打招呼道,“軍旅生涯還算習慣嗎?”

“很好,謝謝將軍大人的關心!”法雷爾急忙站起來向羅卡斯勒施禮。

“嗬,拉芬哈去哪裏了?”羅卡斯勒向米蘭達發問道,他說的名字是那個光係的牧師,前段時間劍士營有不少人士兵受傷,再加上剛剛逃回的殘兵敗將,因此那個光係的牧師忙的不可開交,反而讓米蘭達這個土係的魔法師和冒充水係魔法師的法雷爾無所事事起來。

“有幾個傷兵剛從前線逃回來,現在拉芬哈去給他們治療了。”米蘭達畢恭畢敬的回答道,看得出來,他對這個羅卡斯勒將軍還是十分的敬重。

“嗯,那真是辛苦他了,”傑特.羅卡斯勒點頭道,“最近小心一點,我擔心羅格王國的家夥們不會讓我們好過。”

“啊?”米蘭達驚訝的問道,“難道羅格王國的人還敢來攻打我們嗎?”

“這事情誰也說不好,我現在這樣說也隻是防患於未然,”傑特.羅卡斯勒微笑道,“當然,我想他們也不會冒著危險來攻打聖托卡,畢竟這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一個很大的挑戰。”我就說嘛!”米蘭達鬆了一口氣,嗬嗬笑道,“將軍,我得說,咱們的魔法師也真的該補充一下,這麽大的地方,常常隻有我們兩個人,可真是孤單的很。”

“再過兩個月,嗯,我是說,最多兩個月,他們就陸續會回來了,不會持續很長的時間的,”傑特.羅卡斯勒笑道,“老實說,這麽大的魔法師駐地,隻有兩三個魔法師,這也真是有些不適應啊。”

“昨天好像有個胖子貴族來我們這裏視察了啊!”法雷爾還想旁敲側擊的問問那個貴族的身份,他字斟句酌的問道,盡量不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怪異,“看起來他好像是個大官?”

“大官,哦是的!”傑特.羅卡斯勒並不以為意,嗬嗬笑道,“那是咱們的帝**情處的參謀長,別看他模樣有些笨拙,年輕的時候他可是一個不錯的將軍呢。”

“將軍?”不僅是法雷爾,連米蘭達也忍不住驚訝的叫了起來,兩人對視一眼,很快笑了起來,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了,看著那個胖子貴族連走路都很困難的模樣,實在是想象不到他竟然也是一個將軍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