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堅定執著為冒失支付學費的少女
接下來，蕾歐娜和傑森一起遊覽耶路蘭的夜市去了。但不論蕾歐娜還是雷茲，都不是安分的主兒。雷茲還隻是一路貓步一路媚眼兒，蕾歐娜拿著一隻蛋筒冰激淩，扭著小屁股吸引所有男人的注意後，便小貓舔盤子般伸出粉紅的舌頭，上下左右前後的對付這隻雪糕。
傑森不知該說些什麽，事實上，他雖然心中怨念無限，但也顧不上說些什麽。他們現在在一處耶路蘭著名夜市，周圍人流往來稠密，而且都是些非富即貴的角色，其中不乏吃飽了撐著的貴族青年。蕾歐娜立在路口一番搔首弄姿，立刻吸引了數以百計的目光。
另一件事實更加要命，蕾歐娜右手拿著蛋筒，左手卻拽著傑森。
傑森算了算敵情，發現如果爆發混戰，規模將是巨人酒吧的八倍以上。
但在巨人酒吧，他有酒吧保安的暗中支持，而現在，他是徹底孤立的一個人。
正因為規模過於龐大，而這些‘敵人’又都是烏合之眾，彼此間心存顧慮，所有還沒哪位豪門大少輕易上前。這說明了一個問題，現在這些公畜雖然也是精蟲上腦，但依然保持著幾分理智，懂得克製和計劃。但正是這種誌在必得，一旦衝突發生，那局麵將慘烈無比。
這裏是埃達神教的轄區，萬一爆發衝突，應該能得到警方的支持，這是唯一讓傑森心安的情報。突然間，他想起了什麽，便問道：“蕾歐娜小姐，那種炸彈還有多少？”
蕾歐娜抿了抿嘴唇，然後用舌頭舔了下唇角，才妖媚的笑道：“閃光彈和催淚彈嗎？那東西還好多，另外還有眩音彈、窒息彈、臭毒彈之類的，所以你放心的盡情吸引仇恨吧。”
蕾歐娜並不久留，吃完了蛋筒便與傑森離開，那些公畜們則以不同方式跟在後麵。
稍後，一條僻靜的街道發生劇烈閃光事件以及毒氣襲擊事件。
午夜時分，雷茲的地下工廠中，忙碌了整天的格歐菲茵有些精神不濟，便在格蘭娜服侍下小睡片刻。這隻是用於掩飾的理由，事實上，格歐菲茵正采用一種神秘的通訊方式，同世界各處的部下進行超遠程通訊，巨人酒吧的老葛瑞距離最近，次序卻被安排到最後。
次序越靠後，交談時間也越是充裕，所以說，格歐菲茵最為重視與老葛瑞的通訊。
“霍爾司－安卡爾已經與先生接觸，情況進展非常順利，一切如小姐所預料的。”
“他現在在哪，六點結束會麵，現在仍然不見蹤影，詳細報告他的行程。”
“是的，小姐。雷茲先生離開酒吧後，便去了夜闌廣場，……”
“你是說，他後半夜都在勾引男人，再用炸彈把他們炸飛？”格歐菲茵聲音有些肅殺。
“十一點二十以前，雷茲先生用的是輔助炸彈，後來才使用烈性炸彈。”
“這沒區別。”她的聲音非常冷淡，沉默了一會，才繼續問：“估計他還有弄多久？”
“妖精和精靈的轄區的夜市，雷茲先生已經去過，正在前往耶瑞諾特區的幾處夜市。”
格歐菲茵沉默了三兩分鍾，道：“保持聯絡，隨時匯報。”
通訊剛要終止，老葛瑞便呼喚道：“小姐，請等等，有最新情報。”
老葛瑞那頭沉默了一會，便再次響起：“小姐，有一位喬裝成男性的少女與雷茲先生……不，是與傑森先生接觸。技術組正在對比少女的特征信息，分析她的真實身份，請小姐稍候。”
三分鍾後，老葛瑞說道：“她是泰希斯－海皮利昂，曾經與雷茲先生有過接觸。”
焦點回到雷茲哪裏。話說雷茲鬧完妖精轄區最後一處夜市後，又用‘超炫之禮’把追擊的騎警炸得人仰馬翻，再讓傑森砍翻幾個*的強者，便偷偷潛入耶瑞諾管轄的海爾森區。
雷芙拉區和摩城區的鬧劇已經驚動了這邊，夜市雖依然營業，但巡警的密度大幅增加。他們嚴密的注視那些夜行的孤男寡女，如果是年輕的男女組合，便會立刻上前盤問。
傑森心中長長籲了口氣，略微放下心來。雖然脫離了騎警隊，但畢竟守護這片土地十來年，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他並不希望這裏被莫名其妙的人和理由弄得雞飛狗跳醜態百出。
而且在海爾森區鬧大了，很可能直接招惹出羽族來，所以蕾歐娜應該不會冒失行動。
果然，蕾歐娜撅著小嘴，顯得相當不滿，道：“傑森，你有什麽辦法沒？”
“嗯，夜深了，我們回去吧，然後洗澡睡覺。”傑森故意打了一個酣暢的哈欠。
“那個，你知道一道名為‘調虎離山’的兵法不？”蕾歐娜自動忽略了傑森逆耳的意見。
“幹嘛？”傑森有種不好的預感，立刻露出警惕的眼神。
“喏，那邊有對狗男女，看見沒有？”蕾歐娜指著不遠處一對男女傭兵拍檔。
“你先說你要幹嘛？”傑森退後一步，全神貫注的警戒起來。
“你去向女的示愛，然後與男的決鬥。”蕾歐娜興致盎然的說道。
傑森再後退一步，冷冷的道：“不可能，想都不要想，白癡才會這麽做。”
“哦，聽說世上存在一類男人，甘願為所愛變成白癡，傑森，你是這樣的男人嗎？”蕾歐娜捏著一張卡片呈到傑森麵前，微微笑道：“傑森，你為了這孩子，願意成為白癡嗎？”
這是一張淡金色封印卡，貌似是傑森的摯愛‘阿姆斯特丹’的次空間香閨。
傑森一摸貼身口袋，‘阿姆斯特丹’果然已經不見蹤影，當即又驚又怒的道：“怎麽可能？”
“哦嗬嗬嗬……”蕾歐娜左手掩著小口，右手用蘭花指捏著封印卡，笑得花枝亂顫。
傑森趁蕾歐娜沒防備，閃電一般伸手奪了回來，卻聽蕾歐娜說道：“沒有的。”
隻見她打了個響指，傑森手中封印卡便瞬間消失，再次出現在她的手中。
“當初，主人可是留了個後門。”蕾歐娜得意的晃動封印卡，笑得跟狐狸使得，“隻要在咱的精神力場覆蓋範圍內，咱便能讓這孩子來一次空間傳送，回歸到咱手裏。”
傑森再次伸手奪回封印卡，並且急速後退，企圖脫離蕾歐娜的精神力場控製範圍。
“嘻嘻，你有想過大宗師精神力場的概念嗎？”蕾歐娜再次打了個響指，傑森掌心拽得緊緊的卡片又一次瞬間消失，而蕾歐娜掌心白光一閃，出現了‘阿姆斯特丹’的封印卡。
傑森沉默了一會，便懶洋洋的回到蕾歐娜身邊，道：“好吧，我聽你的，那麽？”
“可以告訴你這個後門，讓你能自由召喚它。”蕾歐娜笑容一斂，很有誠意的說道。
“還有別的後門嗎？”傑森緊緊的盯著蕾歐娜，可惜她的表情始終沒有變化。
“有後門嗎？這個咱不曉得耶，畢竟是主人創造了它，咱隻是一個打工的。”蕾歐娜眉心微蹙，一臉純潔無辜的表情，還有些許無奈，“要不你去問主人吧，咱真不曉得呐？”
傑森無奈，很平靜的收回封印卡，然後徑直向那對傭兵走去。
這對傭兵察覺到有人接近，一看見傑森便露出了驚喜的表情，男的試探性叫喚了一聲。
這次輪到傑森驚訝了，問道：“請問你們是誰，為什麽知道我？”
男傭兵視線越過傑森，看向遠處不遠處的蕾歐娜。雖然她藏身黑暗中，隻露出一個隱約的輪廓，但這隱約的印象便很要人命，使得這男傭兵露出驚豔的表情。
傑森心中立刻警戒起來，表麵卻仍若無其事，道：“她非常美麗，是嗎？”
女傭兵笑了，男傭兵有些尷尬，道：“很抱歉，今夜傳聞過於震撼，讓在下有些失態。”
“是這樣的，在下兩人隸屬彩虹傭兵團。”男傭兵和女傭兵相繼亮出‘彩虹’的徽章，“‘彩虹’於今天下午5點接到一個委托，尋找離開‘冰鑽’事務所的傑森先生，執行者是在下所屬分隊的五十個傭兵。不過傑森先生太飄忽不定，而且所到之處動靜強烈，消息混亂，讓在下等人無能追蹤，便采用分點布控的方法，被動的等待傑森先生的出現。”
“在下剛剛在摩城區的瑪麗安廣場看到了霍爾德先生和那位小姐。”女傭兵的微笑和眼神有些奇怪，“當場麵委實太過混亂，在下無法接近霍爾德先生，便趕到這裏了。”
傑森無奈的笑了：“嗬嗬，我的同伴太過頑劣，那時讓你見笑了。”
“霍爾德先生，委托者是泰希斯－海皮利昂小姐，她想與你見麵。”男傭兵不再說廢話。
傑森陷入了沉默——海皮利昂家族是羽族非常虔誠的走狗，他不知該不該信任這個表妹。不過‘彩虹’和雷茲的關係很穩固，他們願意幫助泰希斯，那麽可靠度應該高一些。
男傭兵察覺傑森的疑惑，便主動說道：“鑒於現在的非常時期，為避免霍爾德先生的猜忌，海皮利昂小姐一直留在‘彩虹’總部，等待霍爾德先生的消息後，她會主動趕來。”
“我問一下同伴的意見。”傑森留下這句話，便轉身向蕾歐娜走去。
約莫一個小時後，在附近的一家茶座，男裝的泰希斯和傑森、蕾歐娜見麵了。
雖然同為女人，但泰希斯還是被蕾歐娜的豔光所震懾，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直到傑森幹咳一聲，她才回過神，略顯尷尬的垂下臉，但很快就爆發起來，一把揪住傑森的衣襟，大聲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你這家夥還悠然自得和美女約會？”
這件茶座已經被包下來，連服務員都沒有，所以泰希斯可以盡情的大喊大叫。
“喂喂喂，你雇傭五十個傭兵跑遍全城，目的不會隻是表哥的私生活吧，雖然我們是表兄妹，但可沒有那種狗血橋段的故事吧。”傑森臉部後仰，盡量避開泰希斯噴射的口水。
泰希斯也想到正事要緊，便一把推開傑森，道：“就憑你，本小姐還看不上，等你有技師大人十分之一的姿色再說。——在說正事之前，我問你，這位小姐可靠嗎？”
傑森指著蕾歐娜的臉蛋，道：“不要隻看她的姿色，難道你沒察覺她和技師很像嗎？”
泰希斯終於察覺了，道：“難道說，她是技師大人的姐妹或者親戚？”
“不錯，她是技師的妹妹，是技師召來的秘密武器。”傑森一本正經的道。
因為蕾歐娜的相貌和氣質都與雷茲酷似，所以泰希斯相信了這個理由，終於說起了正事。
自從拜師不成，她便一直關注著所有與雷茲相關的消息。後來以雷茲為主角的一係列驚聞，她自然知道。利用海皮利昂家族與羽族的關係，她得知了許多羽族的情報，便想把這些情報通知雷茲。但二十個荊棘冠軍勇士組成的屏障，哪能讓一個耶瑞諾信徒傳消息進去。
無奈之下，她通過家族的情報網，關注著紅石巷113號的情況。
今天下午，傑森帶著一個張揚無比的美女出門，自然各方麵都知道了。泰希斯知道這情報後，便偷偷離家，用所有的零花錢雇傭‘彩虹’傭兵團，讓他們協助尋找傑森。‘彩虹’的主事者相當敏感，立刻察覺到此事重要性，便發動了超出委托的人力進行搜索。
“資料都在這。”泰希斯遞出一個卷軸，“那些羽族強者基本沒留名，但他們的外觀信息已盡可能的搜集，比如身高翼展，職業兵器之類的，希望對你們有所幫助。”
得到蕾歐娜同意後，傑森打開卷軸一看，立刻確定了幾個著名高手的存在。
傑森輕輕點頭，確認這份卷軸的價值，泰希斯沉重的表情終於有了些鬆動。
既然任務達成，泰希斯告辭準備離開時，突然聽蕾歐娜問道：“你準備去哪裏？”
傑森和蕾歐娜早就被各方盯得死死的，所以泰希斯這次行動絕對無法隱瞞。
泰希斯拍了拍胸口，示意旅行服的存在，道：“我與提亞商量好了，我去她外婆那住上一段時間。過上幾年，等我的翅膀足夠硬了，再大搖大擺的回耶路蘭。”
“你怎麽去？”蕾歐娜平靜的問道，“至少有六方勢力暗中盯著我們，其中就有羽族的。現在，他們十有八九確定了你的身份，他們的爪牙估計就在外麵，等著你與我們分開。”
泰希斯沉默了一會，唇角微微翹起，笑了。這是一抹倔強的微笑，仿佛寒冬白雪中的一剪寒梅，雖沒有濃鬱豔麗的姿容，但自有一番清高驕傲的氣息和令人讚賞的神采。
“我相信‘漆黑之翼’，相信他的原則和風采，我為他身處險境，所以他一定會讓我脫離這種險境。”泰希斯眼神明亮起來，清澈而有神，清晰的印出了對麵兩人的倒影。
“他的原則確實是‘等價交換’，但隻是指用於交換的‘價值’的‘平等’，而不是對方消耗的總代價。所以，如果他認為你的‘價值’不值分文，那麽即使你以生命為總代價，他也不會多看一眼。”蕾歐娜冷冷的凝視著泰希斯，尖銳的問道：“這種情況，你想過嗎？”
傑森心中一絲悸動閃過，難道……。他連忙觀察蕾歐娜的眼神，這是一種清冷璀璨如稀世黑鑽的光輝。果然，蕾歐娜的人格不知不覺已經被替換，現在是雷茲本尊在當家作主。
“我相信，我即相信技師大人，也相信自己。”泰希斯的唇角微微垂下，下巴微微揚起，構成一種倔強堅定的曲線，“因為這次，我已經傾盡我的一切，所以一定可以成功。”
“好吧，假設他會救你，那麽你的家族呢？在大多數羽族眼中，人類隻是馴養的狗哦。”蕾歐娜或者雷茲玩味的看著這倔強的紅發少女，她的性情如她的發色一樣鮮豔分明。
泰希斯凝練的眼神終於出現渙散。難道離家前，她沒想過自己的任性對家族的影響？
“對於不聽話而廉價的家犬，羽族向來是直接宰殺掉的。”雷茲玩味的看著這少女，語氣悠閑自得，內容卻毒辣又有些殘酷，“如果把罪責歸咎到你的身上，你家族的負影響或許能降到最低，假如這樣，即使他願意救你，你還堅持希望自己被救出來嗎？”
“父親他老奸巨猾，一定沒事的。”泰希斯依然倔強著，但對麵兩人都明白她言不由衷。
雷茲輕輕搖頭，微笑道：“這種責任，你一個人攬不下來，除非你的父親足夠老奸巨猾，不僅把責任歸咎於你，還把問題推到他身上。在此之前，你不是見過他幾次嗎，如果你的父親能抓住這個理由，聲稱自己女兒遭受了精神控製，大肆朝他身上潑汙水，倒是有可能脫罪。羽族一貫虛榮，自己都要嚴正以待的敵人攻破了家犬的防禦，他們是不好說什麽的。”
“不過，這需要他的配合和表演才行，你確定他不僅會拯救你，還會拯救你的家族？”
泰希斯張了張嘴，又閉上了。在雷茲尖銳的攻勢下，這少女堅硬的外殼逐漸被剝落，露出了裏麵柔軟的部分。或許她內心很迷茫很痛苦，但這是任何人的成長所必須的代價。
三人沉默了許久，泰希斯漸漸垂下了頭，滴下兩滴晶瑩的眼淚。或許她真的很倔強很堅強，但再怎麽說，她也隻是一個年僅十五歲，蒙格瑪二年級，涉世未深的少女。
稍後，泰希斯伏在桌子上抽泣起來。傑森想去安慰，卻被雷茲狠狠瞪了一眼。
直到泰希斯完全冷靜下來，決定回家自首時，雷茲說話了：“我可以讓他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