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看了看手腕上佩帶的白色電子表,發現離上課沒幾分鍾了,來不及多想連忙走回教室。走進教室好多人都用異樣的目光望著我,仿佛我是個要侵略地球的外星人。

哼!嫉妒我比你們長得漂亮啊!我把那些目光當聚光燈一樣享受著,大搖大擺地走進教室。那些人看到我這個樣子連忙湊在一起小聲議論起來,還有人伸出手指對我指指點點的。

靠!前麵還把我當空氣似的忽略,怎麽才過一節課我就變成焦點了?看來美女的魅力果然是無法忽視的!我自鳴得意,感覺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咦?我忽然愣住,發現自己的課桌不見了!我的課桌呢?我慌慌張張地在教室裏尋找,這才發現教室的格局完全變了!

航威承的那張紅色皮沙發搬到了教室最前麵,而其他人的位置也往前挪了點,這樣教室的後方就剩下了三分之一的空地。可是在這三分之一的空地上卻擺放著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孤零零的,就像是矗立在沙漠中的一株仙人掌,位於大海中央的一個孤島。

一百多平方米的教室裏,那張課桌脫離了整個隊伍,被丟棄在角落裏,曬不到一絲太陽……

嗬!不知道是誰的課桌,竟然被丟棄在角落裏,蠢死了!

我掀了掀嘴角,冷笑著繼續在教室裏找我的課桌,可是找遍了整個教室都沒有找到自己的。難道……

我轉過頭,淩厲的目光對上最角落裏的那張課桌,不會吧……我跑了過去,一瞧究竟,可是……我看到我的藍色運動背包正靜靜地躺在那張課桌裏!由於我是孑然一身來到島上,身上一分一毫都沒有,所以這個背包是外婆在開學前一天送給我的。我特別喜歡這個背包,我絕對不會認錯的,這就是我的背包!

不會吧——這是我的課桌!我瞪大了眼睛,兩個眼珠子差點兒掉到了地上。

“渾蛋!是誰把我的課桌搬到這個鳥不拉屎的角落裏來的!”我一跺腳,轉身朝所有人憤怒地大吼。氣死我了!竟然排擠我!

所有人低下頭,裝做一副忙著複習功課的樣子。把我氣得差點兒吐血身亡。

這時上課鈴響了起來,老師夾著筆記本電腦走了進來。

我連忙拖著桌子往前移。該死的!要是被我抓到是誰動了我的課桌,我非把他大卸八塊不可!

“秦小丫!你在幹什麽?”老師指著我厲聲大叫。那副圓圓的小眼鏡從他的鼻子上劃了下來,他連忙推了推,繼續炯炯有神地瞪著我。

教室裏的所有人都擦亮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我,全都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我在搬桌子啊,這麽遠我怎麽聽得到你在講什麽!”我以“你講了廢話”的眼神瞥了他一眼,繼續吃力地往前搬桌子。該死的!這個桌子怎麽這麽重呢?

“不準搬——不準搬!”老師急吼吼地衝了上來,衝我大吼大叫,“不準你隨意改變教室的格局!”

“可是前麵那節課不是這樣的格局,是別人搬了我的桌子改變了格局!”我鬱悶地抬起頭。這個老師眼睛不好就算了,難道腦子也不好,有健忘症?

“從這節課開始——教室的格局就是這樣!把你的課桌搬回原來的地方!”老師推了推眼睛,厲聲說道。

“什麽?”我下巴落地。有沒有搞錯!竟然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那個陰暗的角落裏!

“聽到沒有,搬回去,現在!立刻!馬上!”老師指著那個陰暗的角落,一字一頓大聲說道。

“哼!搬就搬。”我翻了個白眼,把桌子拖回原來的地方,然後怒氣咻咻地一屁股坐回位置上。

老師這才走回講台上,開始上課。

氣死我了!這算什麽?老師和同學一起排擠我這個新人?這是什麽狗屁學校,這麽排外,氣死我了!我坐在座位上,體內的怒火熊熊燃燒著,氣得快要爆炸了。

這時我又瞥到了胸前的黑色領帶。大家都戴著清一色的普通藍領帶,這樣看來我的黑色小鳥領帶還蠻別致的。想到這裏心情稍微好了一點,我抬起頭在教室裏掃來掃去。這才發現易佑析的位置空著,這家夥翹課啊!老師居然也沒說一聲?待遇差別也太大了吧!

還有那個航草包,正戴著耳機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暈!我對這個老師的公證性深表懷疑。不過連校長都要對他們唯命是從的,雅度尼斯島已經腐敗得沒救了。不過我管它那麽多幹什麽呢?反正我是遲早要離開的,等這學年結束我就會搭乘學校的班機回我可愛的櫻蘭市……

一節課就在胡思亂想中流失了。

下課鈴聲響起,大夥都像脫韁的馬似的爭先恐後地湧出了教室。

咕嚕嚕……

我的肚子突然哀叫了起來。哎喲——我捂著肚子,感覺好難受。難道是我昨晚踢被子著涼了?

糟糕糟糕!我要上廁所……我捂著肚子像陣風似的衝出了教室,可我還沒跑到衛生間門口就被人攔住了。

十幾個男生並排站在樓道上,把路攔住了,看起來好像是航威承的手下。

“該死的!快讓開,好狗不擋道,你們知不知道!”我著急地推著他們,可是他們卻像柱子似的杵在樓道中央,一動都不動。

“老大正在用衛生間,你不能進去!”光頭小子摸了下又光又亮的腦門,咧著嘴說道。

“我怎麽不知道你們老大什麽時候做了變性手術,要上女廁所了?”我沒好氣地瞪著光頭小子,簡直是瘋了!

“不允許你侮辱我們老大,不然就算你是女生,我也會對你不客氣!”紅毛小子揮了揮像石頭一樣硬的拳頭,警告道。

咕嚕嚕——

說話的同時,我的肚子又幽怨地哀叫起來,接著就是一陣翻江倒海。哎呀——不行了!

“不跟你們說了!快讓開——快讓開——本小姐要上廁所!”我使勁兒往前衝,可是那群人就是攔在樓道中央,一步不移。我簡直要瘋了!

這時男廁所的門推開了,航威承從裏麵走了出來,看都沒看我一眼,就轉身離開了。他的那群手下也立刻跟了上去。

“你可以進去了!”光頭小子衝我笑了笑,跟著一起離開。

“這群渾蛋!”我像火箭似的速度衝進了衛生間。

2

等我從衛生間裏出來,教學樓裏已經沒有幾個人了。唉,大家都去餐廳吃飯了吧。我摸了摸癟癟的肚子,也去了餐廳。

可是走到餐廳門口,我又被航威承的手下給攔住了。

“老大在裏麵用餐,你不能進去!”光頭小子一掌擋在我麵前,一副“雷打不動,風刮不倒”的架勢。

“你們老大用餐關我什麽事啊!本小姐現在也要用餐!讓開——”我雙手叉腰,豎起脖子忍無可忍地大吼。氣死我了,那個航草包又抽什麽瘋了!我哪兒又惹到他了?廁所不讓我上,飯也不讓我吃,再好脾氣的人碰到他也會抓狂!

“你要用餐,可以——不過要等我們老大離開之後。”光頭小子揚起眉毛,冷笑著說。而其他人則依舊像近衛軍站崗似的,一動不動地站在餐廳門口。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我用力深呼吸,要不是這樣我肯定會爆炸了!這群小子今天跟我杠上了是不是?好——

“好女不跟惡男鬥,我今天就放你們一馬!”我掃了他們一眼,轉身離開。這群渾蛋!這筆賬我記下了,改日我一定雙倍奉還!

還好學校裏還有便利店,我在便利店裏買了一個麵包,邊啃著麵包邊在學校裏轉悠。上午都是因為航威承,害得我沒能把整個學校逛完,正好可以乘午休時間好好逛逛!

噴泉廣場我已經逛過了,所以我直接往噴泉廣場相反的方向走去。那是個美麗的花園,平整的草地上架著高高的花架。紫藤花掛滿了花架,一串串紫色的花朵垂下來。一陣風吹來,紫色的花串“嘩啦啦”搖晃起來。紫色的花瓣被吹離了花串,紛紛揚揚地飄散在風中,就像下了一場紫色的雪。

好漂亮啊!真是個詩情畫意的地方。我在紫藤花下轉來轉去,任那些花瓣落在我的微卷的棕色長發上。眼裏映滿了粉紫色的紫藤花。

這時一陣如流水般輕盈流暢的鋼琴聲乘著風飄過來,伴隨著紛紛揚揚飄落的花瓣,令人有種仿佛置身在夢境中的錯覺。

好好聽的琴聲啊!我情不自禁地跟隨著鋼琴聲走過去。沒過幾分鍾,我穿過了花園來到了一間音樂教室外。

透過高大的窗子,我看到教室裏擺放著一架黑色的三角鋼琴。陽光灑落在鋼琴上,那架名貴的鋼琴散發著溫潤的光澤,低調而華美。

一個金發少年正端坐在鋼琴前,全神貫注地彈奏著。額前散落的發絲隨著他的動作,跳躍,飛揚。

少年閉著眼睛,臉上的表情自由自在的,正徜徉在音樂的海洋裏。金色的睫毛在陽光下呈現半透明的色澤,仿佛是一根根纖細的琉璃絲,美麗又脆弱。那兩片又密又長的睫毛,就像兩把金色的小扇子,隨著他的動作輕輕顫動著。白皙無瑕的臉籠罩著一層透明的光暈,散發著熒熒的光澤。

修長的十指行雲流水的在鋼琴上滑動,彈跳。那一個個音符仿佛是插上了翅膀的精靈,飛到半空,飄**在整間教室裏,又從窗子裏流溢出來。

不斷飄落的紫藤花,在這樣優美的琴聲下,都有了神韻似的。

那是易佑析!我驚愕地睜大眼睛,一動不動地望著正在入神彈奏的易佑析。此時的他太耀眼了,比平時任何時候都耀眼!

我望著他,瞳孔一點點放大。

如同來自天堂般純淨的琴聲飄**在整個花園裏,天空因為這樣純淨的琴聲變得更加澄明,連漂浮的雲朵都停滯了下來,想多聽一會兒。風靜悄悄的,不想驚動這樣美好的琴聲。

我摸出了口袋裏隨身攜帶的口琴,情不自禁地就跟著他合奏起來。愉悅的口琴聲融合在如水般清澈的鋼琴聲中,仿佛是兩條水流撞擊在一起,激起**的水花。

易佑析睜開眼睛,目光飄向了窗外。我看到他藍紫色的眼睛如水般澄澈溫柔,倒映著不斷飄落的粉紫色花瓣。世間萬物在他這雙純淨的眼睛前,都為之退色。

我的口琴聲從來沒有這樣溫柔,流暢過,可能是受到了他的影響。我和他隔著一道玻璃,默契地合奏著。粉紫色的花瓣無聲無息地從枝頭凋零,在我身邊旋轉,飛舞。

他金色的發絲在半空劃過一道道金色的弧線,他的十指靈活得令人驚詫,他嘴角的笑令人為之心醉。

我目不轉睛地望著他,心情是那麽平靜,仿佛被純淨的琴聲洗滌過了。

粉紫色的花瓣就像是一個個紫色的精靈在半空跳舞,旋轉,跳躍……

在演奏完最後一個音符後,我們同時停了下來。空氣中隻剩下花瓣簌簌凋落的聲音。玻璃另外一邊的易佑析突然睜大眼睛,轉過頭瞪著我。藍紫色的眼睛裏充滿了錯愕和震驚。

“太棒了!你感受到了嗎?剛才我們的合奏是那麽的出色!”我衝到窗子前,兩手貼著玻璃,激動地望著易佑析,心潮澎湃。

砰——

他重重地合上鋼琴蓋。生硬的聲音回**在寂靜的花園裏,是那麽突兀。紫丁香仿佛受到了驚嚇似的,凋落了一大片。

易佑析緊抿著雙唇,剛才優美的弧度,此時被一條生硬直線所替代。藍紫色的瞳仁也恢複了一片冰冷。

“怎麽了?”我嚇了一大跳,透過玻璃窗不解地望著他。他怎麽突然生氣了?我哪裏惹到他了?

“請你快點離開,從我的視線裏消失!”他背過身,冷冷地說。那冷漠的背影仿佛我和他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似的。

一道透明的玻璃,就把我們隔在了兩個世界。

“啊?”我頓時瞠目結舌,他怎麽生氣了?“你……你生氣了嗎?為什麽?我做錯了什麽事,惹你生氣了?”我隔著玻璃望著他,摸不著頭腦。

“我說——快點離開!”他沒有回過身,冷冷地重複了一遍。

“可是……你能不能把原因告訴我啊?我真的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你要是不告訴我你生氣的原因,我死不瞑目啊!”我兩手貼著玻璃窗,焦急地望著他。

可是他不但沒理我,還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去。

“喂!你不要走——”我用力拍著玻璃。可他完全把我當成空氣,伸出手擰開了門……

“易佑析!你不要走啊,你等一下,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呀!”我兩手“劈劈啪啪”地拍著玻璃窗,恨不得衝破玻璃衝進去。該死的,音樂教室的門為什麽不開在這邊!

易佑析愣了一下,停頓了幾秒,就毫不猶豫地走了出去,然後帶上門。他的身影就這樣消失在了門的另一邊。

他怎麽就這麽走了,也不聽我解釋,真夠冷漠的……我鬱悶地放下手,隔著玻璃望著那架三角鋼琴。音樂教室裏,那架三角鋼琴靜靜地屹立在教室中間,孤零零的,仿佛是被拋棄了似的。易佑析忘情彈奏時的身影仿佛還在眼前。

他到底在生什麽氣呢?難道是我冒昧地跟他合奏,打擾到他彈鋼琴了……

看來似乎就是這樣呢……唉!你這個笨蛋,怎麽現在才想到呢!我握著拳頭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鬱悶死了。

3

整個下午,易佑析都沒來上課,而航威承依舊像隔離瘟疫似的叫那些手下隔離著我。凡是航威承在的地方,我幾乎無法踏入100米的範圍。半天時間,我覺得有一個世紀那麽長久。

“哇!我沒看錯吧,你們教室有一隻烏鴉。”

“噓——小聲點。”

教室一角,兩個女生湊在一起竊竊私語著。

烏鴉?哪裏有烏鴉?我轉著頭東張西望,卻沒有發現她們所說的烏鴉。哼!這個島上盡出奇怪的人,我看他們都與世隔絕太久,精神出問題了!我收拾好了書包,把它往肩上一甩,趾高氣揚地走出了教室。

通往校門的“水晶大道”在夕陽的照耀下,閃爍著五彩斑斕的光澤。那一座座水晶雕像仿佛蒙上了一層如霧琉璃般絢麗的光暈。美得如夢似幻。讓人產生幻覺,誤以為是走在一條通往天堂的彩虹大橋上。

“喂喂喂!看,那是隻烏鴉!”“水晶大道”上,一個男生拽著另外一個男生興奮地大叫。

又是烏鴉?我轉著頭在“水晶大道”上東張西望,可是又沒有看到他們所說的烏鴉。搞什麽!有病啊。我白了他們一眼繼續往前走。

“哇!是隻烏鴉,我看到了一隻烏鴉!”

“確實是隻烏鴉!”

“我們學校好久都沒有出現烏鴉了呢!”

可是走了沒幾步,我又聽到一群女生唧唧喳喳地大叫。

靠!烏鴉烏鴉!又是烏鴉,一個個都得了妄想症是不是!我背著書包,快速走出校門。再在這裏待下去,我也要精神錯亂了!

橘紅色的晚霞在天際一點點漾開,白雲被熏染得深淺不一,幾隻晚歸的鳥以弧線形飛過天際。街道上各色行人不緊不慢地步行著,臉上的神情優哉遊哉的。在這裏,所有人都仿佛是在度假似的悠閑,時間長了就會忘卻城市裏的那份繁忙。真是個好地方呢!

雖然這裏不錯,但我還是喜歡櫻蘭市,那裏才是屬於我的地方!我笑了笑,正要過馬路,卻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一個身穿白色休閑服的少年穿梭在人流中,卻依舊如鑽石般耀眼。一頭純正的金發,帶著天生的自然卷,閃爍著尊貴而華美的光澤。從他身邊路過的人,都要回頭張望兩眼。

他兩手插在褲兜裏,耳朵裏塞著耳機,目不斜視地往前走。

是易佑析!我的兩個眼睛像燈泡似的地亮了起來,大腦來不及思考,兩腳已經自動跟了上去。

中午一定是我冒昧地跟他合奏,惹他生氣了,我一定要跟他道歉!我完全是無意打擾他彈鋼琴的,實在是他的琴聲太動聽了,讓我不知不覺就跟著他合奏起來。

隻見他一個轉身,拐進了街麵上的一家俱樂部。俱樂部的店門前豎著兩根高高的柱子,地上鋪著光可鑒人的大理石,門口站著兩個身穿黑色禮服的服務員,一看就是家五星級豪華俱樂部。

我連忙跟了上去,卻被門口的兩個服務員攔住了。

“小姐,你不能進去!”其中一名服務員臉上帶著微笑,客客氣氣地說。

“對不起,我隻是進去找個人,找到後我馬上出來!”我臉上帶著微笑,禮貌地說道。

“航少爺在裏麵,你是‘烏鴉’,所以不能進去。”那名服務員依舊客客氣氣地解釋。

烏鴉!我沒聽錯吧,他居然說我是烏鴉?“你不讓我進去就算了,為什麽還要罵我是烏鴉!”就算脾氣再好,被別人罵烏鴉也會生氣。我氣呼呼地瞪著他,等著他給我賠禮道歉。太過分了,居然罵我是烏鴉!

“小姐,如果你想惹事,我就要叫保安請你離開了!”那名服務員終於失去了耐心,垮下臉,冷冷地說道。

“你是什麽態度!你不知道顧客是上帝嗎?叫你們經理出來,我要投訴你!”我叉著腰站在他們麵前,一副誓不罷休的架勢。老虎不發威,他當我是病貓!氣死我了!這個家夥居然罵我是烏鴉,我哪點看上去像烏鴉了!

“小姐,你再不離開,我就要叫保安了!”那名服務員盯著我,冷冷地重複道。

“你叫啊!你叫啊!你最好把你的經理也叫出來,我要問問他是怎麽管理屬下的!”我在他麵前揮舞著胳膊,臉紅脖子粗地大吼。居然敢威脅我,我是被嚇大的嗎!

那名保安冷眼看了我一眼,轉身推開門朝裏麵大喊:“有人鬧事,保安——過來處理下!”他才剛吼完,幾個身穿黑製服,人高馬大,虎背熊腰的男子就從裏麵衝了出來。

“就是這隻‘烏鴉’,把她趕走!”服務員指著我厲聲吼道。那群虎背熊腰的保安立刻聳起肩,舉著粗壯的胳膊,像頭牛似的衝了上來。

“我沒鬧事,你們這群野蠻人!不要過來——”來不及逃,我就被他們架住了。路過的行人全都停下來看熱鬧。那一刻我真是想挖個洞鑽進去算了,再也不要見人了!

“快把她趕走,不要讓這隻‘烏鴉’在這裏影響生意!”那名服務員揮著手,不耐煩地催促道。那群牛高馬大的保安,輕而易舉地把我架了起來。正當他們要把我往外丟時,俱樂部的門被推開了。

“放開她!”一個金發少年冷冷地說道,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

“易佑析!快救我!”我伸長了脖子朝他大喊大叫。

“殿……殿下,是不是吵到您了?”剛剛還趾高氣揚的服務員,立刻像是從一隻獅子變成貓咪,阿諛奉承地跑上前,笑嘻嘻地問道。

“我說放開她,不要再讓我重複第二次。”易佑析掃了他一眼,那名服務員立刻低下了頭,大氣都不敢出。

“是,是,殿下!”那名勢利的服務員不住地點頭,然後轉過頭,揮著胳膊朝那群架著我的保安大喊,“快放開她,還不快放開她!”

“哼!”沒等那群保安放開我,我就用力掙脫了那一隻隻令人作嘔的爪子。

他們一個個從老虎縮成了病貓,縮著脖子不敢抬頭。

哼!都是一個個欺軟怕硬的小人。我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跑到易佑析麵前。“謝謝你,這次你又救了我!”

“嗯。”易佑析淡淡地應了一聲,轉身走進店裏。

“等等我!”我連忙跟了上去,這次那名勢力的服務員沒有再攔住我,還笑嘻嘻地給我開門。

我朝他吐了吐舌頭,去追易佑析。

4

豪華的俱樂部裏打著暗紅色的燈光,看上去朦朧又夢幻。貼著一側牆壁擺了一個橢圓形的吧台,酒櫃裏擺放著琳琅滿目的酒。身穿禮服的酒保正在調酒,手裏的搖酒壺就像表演雜耍似的,在半空甩來甩去。

俱樂部錯落有致地擺放著舒適柔軟的皮沙發,沙發裏坐滿了人,端著酒杯談笑風生。在深處有個貼著牆壁的凸型舞台,上麵正有一群穿著黑色禮服樂的隊演奏著慵懶而優雅的音樂,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子正閉著眼睛,雙手握著麥克風,搖曳著身姿,唱著爵士。

剛剛門口兩個服務員讓我很失望,不過俱樂部裏麵真的很不錯呢!音樂好聽,裝修有情調。真是個消磨時間的好地方!

易佑析自顧自地在靠牆的沙發上坐下,端起酒小口小口地啜著。發稍蓋住了他的眼睛,不知道他此時正在想什麽。

我連忙在他對麵的沙發上坐下,目不轉睛地望著他。這時服務員走了過來,遞上了菜單。我翻開菜單望著上麵眼花繚亂的酒和飲料,不停地咋舌。哇!好貴啊——一杯就要兩三百塊!我掂量著自己口袋裏的零花錢,中午買一個麵包花了5塊,我好像隻剩下25塊了……

哇!一杯礦泉水也要50塊,殺人呀!我雙手捧著菜單,心虛地瞟著站在一旁的服務員。隻見他雙手反剪在身後,等得有點不耐煩了。我連一杯礦泉水都買不起……怎麽辦?

易佑析仿佛猜透了我心裏在想什麽,抬起頭淡淡地說:“你隨便點吧。”

“你請我?”我驚喜地抬起頭,兩眼閃閃放光。易佑析真是太慷慨,太大方了!

“嗯。”他淡淡應了一聲,放下酒杯,目光飄到了舞台上。

“我要紅粉佳人!”我把菜單還給了服務員,他收起菜單,點了點頭離開。

易佑析眯著眼睛,若有所思地望著舞台,修長白皙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摩挲著水晶杯的杯沿。杯子裏的藍色**輕輕**漾著,和他的眼睛一樣幽藍。讓人看著就已經心醉了。

不一會兒,服務員就端來了我點的“紅粉佳人”,我端起酒杯啜了一口粉紅色的酒,然後拿起上麵點綴的櫻桃放在嘴裏咀嚼著。這時我才想起正事——我是來為中午的事道歉的!差點兒給忘了。

“那個……”我剛要開口,旁邊的那桌就傳來一陣喧嘩。

“哈哈哈——老大,那女人再也無法來煩你了!”

“老大,我們絕對不會讓那隻‘烏鴉’靠近你一步的!”

“老大,今天高興!我敬你一杯!”

隔壁那桌唧唧喳喳地吵個不停,喧嘩的聲音充斥在燈光昏暗的俱樂部裏尤其刺耳。

那左一句老大,右一句老大的聲音怎麽那麽熟悉呢……我放下酒杯轉過頭望過去。隻見一群身穿新潮服飾的男生,正圍坐在一個身穿黑色休閑服的男生身邊。一夥人仿佛中了頭獎似的高興,舉著酒杯興致勃勃的。而被圍在中間的男生更是春風得意。

哇!又碰到了這個陰魂不散的小子!我握著拳頭咬牙切齒,這才想起外麵那個服務員好像跟我說過,航少爺在裏麵。我差點兒忘了!

航威承神采飛揚,端著酒杯一個轉身,目光就和我的視線對上了。隻見他愣了一秒,不敢相信似的又眨巴了兩下眼睛,等看清楚了本小姐的臉頓時瞪大了眼睛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指著我厲聲大吼:“你怎麽在這裏!”

“我來喝酒啊!”我微笑著舉起酒杯向他示意了一下,津津有味地啜了一口。看到他見到鬼似的神情,我心裏快要樂翻了。想隔離我?門都沒有!

他那群樂不思蜀的手下,全都停了下來,轉過頭不可思議地望著我,下巴集體落地。

航威承氣得兩個鼻孔呼哧呼哧噴火,一把拽起從身邊經過的服務員,粗聲粗氣地大吼:“誰放她進來的!一個個都忘記島上的規矩了嗎!”

那個倒黴的服務員瑟縮著脖子,結結巴巴地回答:“航,航少爺……是,是易佑析殿下帶她進來的,我,我們不敢攔啊……”那名倒黴的服務員邊說,額頭上的冷汗邊嘩啦啦往下掉。

“易佑析——又是你!”航威承丟開服務員,火冒三丈地回過頭,瞪著易佑析。兩眼噴發著熊熊烈火,恨不得把易佑析化為灰燼。

易佑析瞥了他一眼,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漫不經心地搖動著酒杯裏的藍色**,俊美的臉上似乎寫著“你能拿我怎麽樣”幾個大字。

“你這臭小子就是處處都要和我作對是不是啊!”航威承一腳踩在茶幾上,跳到了我們麵前,咬牙切齒地瞪著易佑析。

“航……航少爺……”那名倒黴的服務員慌慌張張地繞著茶幾轉,就像是世界末日來臨似的緊張不已。

精彩大戰就要開始了!正在我得意之時,卻發現易佑析今天沒帶他的那批黑西裝保鏢,連那個忠心耿耿的家仆也沒帶!以一敵……一、二、三……七!以一敵七怎麽可能打得過呢!

“是又怎麽樣?”易佑析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舉起酒杯輕輕地啜了一口酒,完全把航威承的怒火當空氣。

哇啊啊啊——易佑析!你不要再煽風點火了,等下你被扁,我可幫不了你啊!我抓著頭發,快要瘋掉了!

不過易佑析剛才說“是又怎麽樣?”難道他幫我是為了和航威承作對?

“易佑析,我看你比我還無聊!你一天到晚和我作對是什麽意思?你沒有其他事做了是不是?”航威承忍無可忍地瞪著他,牙齒咬得咯咯響。

“我不允許任何人在我麵前胡作非為,仗勢欺人!”易佑析麵無表情地望著他,藍紫色的眼睛一片森冷。雖然坐著,卻有股不怒而威的氣勢,仿佛別人在他麵前都矮了一截。

原來易佑析三番兩次地救我,是為了和航威承作對,故意氣他。這樣看來他每次幫我,也正好是我受航威承欺負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有點小小的失落……

“這是雅度尼斯島,不是你們沃爾裏希皇室的領地,你不要搞錯了!”航威承瞪著易佑析的眼睛,用力指著地麵強調。

“沃爾裏希家族的人天生骨子裏就有一股正氣,無論在哪裏都不能泯滅!”易佑析冷冷地瞪著他,就像一個桀驁不屈的騎士,令人敬佩!

不過,不管怎麽樣,易佑析還是幫了我很多次。我還是希望能和他一直做朋友。而且他的這份正義,也很令我敬佩。

“你這臭小子!”航威承咬著牙,捏緊了拳頭。我隱約還能看到他的指關節,因為用力而隱隱泛白。

整個俱樂部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一動不動地望著劍拔弩張的航威承和易佑析,大氣都不敢出。

俱樂部裏彌漫著一股硝煙味,仿佛隻要一個小小的火星,整間俱樂部就會轟然爆炸。

“航少爺……易佑析殿下,都是我不好,要怪就怪我,你們要出氣就找我出氣吧,求求你們了……”那名倒黴的服務員站在一邊,手握在一起,不停地點頭哈腰。好像第三次世界大戰就要爆發似的。

易佑析瞥了服務員一眼,拿起酒杯漫不經心地啜著酒,完全把麵前的航威承當成空氣。

“易佑析!總有一天,我會把你踢出雅度尼斯島!”航威承指著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說,烏黑的瞳仁比大海還要深邃。

嗬嗬……他上次好像也說過這句話!

易佑析冷冷地撇開臉,連看他一眼都不屑,完全把他的話當耳邊風。

“哼!”航威承冷冷地哼了一聲,就帶著手下走回原位,一群人繼續又玩又鬧,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