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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藍的天空萬裏無雲,澄澈得仿佛一塊藍水晶。在澄澈萬裏的天空下是一望無際的大海,不知道是天空渲染了大海,還是大海映藍了天空,天和海連成一片,天地間仿佛隻剩下了藍色。
大海呈圓弧形環繞著由朱紅色的珊瑚礁堆積而成的海岸,一半浸泡在藍色的海水裏,一半露出海麵。在海水的激**下,仿佛是一朵朵嬌豔的海棠花靜靜地綻放,閃爍著無與倫比的美麗光澤,美得令人忘記呼吸。在珊瑚礁的映襯下海麵呈現出比彩虹還要瑰麗的色彩,使你站在岸邊可以看到五顏六色的小魚在海水裏遊來遊去。
眼前的景色美得好似一幅畫,讓人忘乎所以,可是我卻沒有心情欣賞。因為就在前一刻,我被老爸老媽“拋棄”了,陪伴我的隻有我身側的一個行李箱,離開了我所熟悉的城市,離開了我的老爸老媽,現在隻剩下它陪伴在我身邊。
而具體原因連我自己現在都很不明白……
老爸對我說這是增長見識,磨煉意誌;老媽對我說那是她的母校,所以希望自己的女兒也能去那裏讀書,這叫念舊。什麽增長見識磨煉意誌,什麽念舊!他們倆根本就是懶得管我,所以才把我丟到這個島來的!
我憤憤不平地坐在行李箱上,從口袋中摸出了一把銀色的小口琴,幸好我的這把寶貝小口琴帶來了,可以給我解解悶,於是對著大海吹起了那首“彩虹微笑”。
低沉沙啞的琴聲回**在海麵上,合著海浪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麽寂寞和傷感……
……我要回家了!如果想要回口琴,就來找我單挑!你贏了我就還給你!我家在濱江大道19號……
……我喜歡溫柔的女孩子。愛哭的小紅帽,等你學會了吹口琴,我再來找你……
……
他說等我學會這首曲子,我們就再相見的。可是我已經學會這首曲子了,為什麽你一直都沒來找我呢?
我停了下來,望著手中的口琴。銀色的口琴在我的精心嗬護下,一如十年前那般閃亮光滑。在口琴的一角刻著一個藝術字體“Y”,像一根卷曲的藤蔓。我摸著那個妖嬈的“Y”,仿佛是在撫摩小王子的臉一般,小心翼翼,戀戀不舍。
你是不是已經忘了我呢?
我坐在礁石上,低下頭,望著海麵上自己的倒影。十年前圓圓的娃娃臉已經蛻變成鵝蛋臉,一雙棕色的大眼依舊跟十年前一樣,水靈靈的,仿佛會說話。棕色長發,帶著調皮的卷度,剛剛過肩。
我和十年前已經判若兩人了,不知道小王子還認不認得出我……
“小丫,這個是小丫嗎?”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抬起頭,看到一個60多歲的外婆正慈祥地望著我,她的臉龐是那麽熟悉,我立即忍不住熱淚盈眶:“外婆!老爸老媽為什麽要把我送到這裏來呀?他們是不是不要我了……這裏是哪裏?”
外婆伸出手幫我抹去臉上的眼淚,安慰我說:“哎喲,不要哭,這裏是雅度尼斯島。你爸爸媽媽沒有不要你哦,有外婆照顧你。”
“雅度尼斯島?”我吸了吸鼻子不解地望著她,“我怎麽沒聽說過太平洋上有一個叫雅度尼斯島的小島啊?”
“這個島很小,而且是個私人島,所以很少有人聽說過。”外婆微笑著解釋道,眼角的皺紋深深地陷下去。
“哦,原來是這樣……”
“天色晚了,跟外婆回家吧!”外婆挽著我的手,帶著我回家了。
我的心情終於好了許多,有點期待又有點緊張地跟著外婆回家,她牽著我的手那麽溫暖,我那顆焦慮不安的心,因此而慢慢平靜下來。
外婆把我帶到了一個海灘邊的小飯館裏,她一個人經營著這家小飯館,就住在飯館樓上。就這樣,我在這個海邊小飯館裏落了腳。
一大早我就起來在飯館裏幫忙端盤子。
飯館是由木頭搭建的,刷著白色的油漆,看上去非常清爽宜人。在門口和窗子上掛滿了貝殼做的風鈴,一陣風吹來,叮叮當當的聲音傳遍了整個飯館。
我從外婆的口中得知這個叫雅度尼斯島的小島其實就是個學校,整個島都是學校領地,包括這個小飯館,這片海灘,都是學校的一部分。我聽後太驚奇了,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樣特別的學校,真是前所未見,聞所未聞。
叮叮當當……
門口突然傳來風鈴的撞擊聲,隨後一個高大的少年走了進來。
光影勾勒著他淩亂不羈的藍黑色頭發,稍長的幾綹頭發蓋住了他的眉。在那飛揚入鬢的劍眉下,是一雙深邃迷人的眼睛。眼角細細長長的,微微上仰,給他俊美的外表添上了幾分魅惑。
他的瞳仁烏黑烏黑的,沒有一絲雜色,深邃不見底,就像是兩顆純正的黑曜石,閃爍著璀璨奪目的光澤。
少年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T恤,外麵罩著一件西裝樣式的牛仔外套。下身穿著一條把他黃金比例的身材襯托得淋漓盡致的窄腿褲,以及一雙打滿鉚釘的中靴。
明明是個俊美得連女孩子都自愧不如的少年,全身上下卻透著一股不羈和張狂,使他擁有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哎喲!真是一個宇宙級的大帥哥!沒想到這個島上還有這樣如花似玉的美少年!我有點開始喜歡這個小島了。
“請問,有沒有預訂?”我趕緊走到他麵前,堆上最溫柔親切的笑容。兩個水汪汪的眼睛含情脈脈地望著他,順便發射兩道超強電流。
我秦小丫從幼兒園到中學,可都是學校的校花,追我的人兩條街都排不下。曾經有個男生,因為我朝他眨了一下眼睛,頓時鼻血如泉湧,當場就被抬進了醫院。
“沒有!不知道我是誰嗎,沒規矩!”少年不耐煩地瞥了我一眼。
“他可是雅度尼斯島的老大,整個雅度尼斯島都是他的,還需要什麽預定!”緊隨其後的兩個光頭少年指了指他們的老大,雄赳赳氣昂昂地說,真是拽得天上地下,一塌糊塗。
少年嗤之以鼻地哼了一聲,然後越過我走進了店裏,光頭小子和隨後進來的一群人抓著一男一女也走進了店裏。
頓時,小小的飯館變得有點擁擠了。
我看著那一群明顯來者不善的人,拿著菜單站在一旁,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2
墨鏡男在最裏邊的一張桌子邊坐下,然後他的幾個手下就押著那一男一女走上前,向他匯報:“老大,我們把這對狗男女抓來了,任您處置!”
“威承,求求你放了他吧,都是我的錯,是我先喜歡他的!”被押著的女孩伸出手抓著墨鏡男的袖子苦苦哀求,換來的卻是墨鏡男不屑的冷笑。幾個手下不用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讀懂了他的意思,立刻粗魯地把那女孩拉離了他身邊。
那男孩嚇得心慌意亂,立刻咕隆一聲跪倒在墨鏡男麵前,仰著脖子大喊:“不!不是,航少爺,是我追求她的,她一點錯都沒有,請您放了她!”
原來墨鏡男叫航威承,我一邊端著菜,一邊偷偷注意著他們那一桌。
“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老大平時對你不薄,你竟然背叛老大!”
“你這臭小子,竟敢搶我們老大的女人!”
幾個手下憤憤不平,就要掄起拳頭揍那對男女,卻被航威承阻止了。
原來是女朋友被別人拐跑了!我站在一邊看好戲。
“我今天是請他們倆來吃飯的,你們怎麽可以對我的客人這麽無理呢!”航威承語氣客套,嘴角掛著笑容。可是卻讓人有種暴雨將近的感覺……
其他人也似乎感覺到了,他的那些手下別提笑得有多得意了,而那對男女早就嚇得瑟瑟發抖,就像秋風中的兩片落葉。
那麽多人欺負兩個人!
極富正義感的我,看得有些手癢癢。
“坐!”航威承笑著指了指旁邊的位置。幾個手下立刻粗手粗腳地把那對男女押到了航威承左右兩邊的位置,然後把他們壓在椅子上。“上菜!”航威承又向服務生招了招手,立刻就有一個服務生端著一盤用銀蓋子蓋好的菜走過來,放在桌子上。
航威承笑著揭開蓋子,一股刺鼻的辣味立即飄滿了整個餐廳。隻見白色的瓷盤內,裝滿了五顏六色的辣椒。“這可是特地為你們空運過來的納加辣椒,看在我這麽大費周章為你們準備早餐的份上,你們一定要吃光哦!”航威承的語氣特客套,特誠懇,特真摯。仿佛在請他們吃鮑魚大餐似的。
納加辣椒!這可是世界上最辣的辣椒,嚐一口就足以辣死人,別說這麽一大盤!
“吃吧,如果你們能吃完,我就放過你們。不然……我就不能保證了!”航威承眯著眼睛,威脅意味十足。
那對男女立刻抓起辣椒往嘴裏塞,才吃了一口,臉就漲成豬肝色,額頭上的汗嘩啦啦往下淌,被嗆得眼淚和鼻涕直流。
這麽一盤吃下去,還不撐死人啊!這小子實在太可惡了!我再也看不下去,端著一杯加冰的芒果汁走了過去。趁他沒注意,拿起杯子往他頭頂上澆。
他那頭精心打理過的頭發,被果汁一洗立刻塌了下去,緊緊地貼在頭皮上。冰涼的果汁順著他的頭發流淌,那幾個方方正正的冰塊也接二連三地從他頭上滾落。
航威承的臉越來越僵硬……越來越僵硬,放在桌子上的兩隻手攥得緊緊的,我幾乎還能看到上麵的青筋隱約浮現。
“老大——”所有跟班齊聲慘叫,望著航威承驚恐不已,仿佛世界末日來臨了似的。
“哎呀,不好意思,一時手滑了!”我雙手握在胸前,無辜地眨巴著兩隻大眼睛。
“你這個女人想死啊!”航威承瞪著我咬牙切齒地說,一字一句幾乎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他的兩個眼睛通紅,迸發著熊熊火焰,恨不得把我化為灰燼。
一個跟班跑上前,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擦著航威承臉上的果汁。航威承不耐煩地瞥了他一眼,奪過手帕一把把他推開。
“飯館是我們家的,你在我的地盤上欺負人,我就不能坐視不管!”我豎起一根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想我那時一定很拽,肯定帥呆了!
“哼哼!”航威承笑了兩聲,一邊擦著臉上不斷流淌的果汁,一邊冷笑著說:“真是個不怕死的女人。”
“我還怕你不成!”我抬起下巴,鼻子指天,拽得二五八萬。一副“本小姐就是比你拽,你能拿我怎麽樣!”的表情。
“你覺得你自己長得怎麽樣?”航威承話鋒一轉,臉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下來,笑得千嬌百媚,讓人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這人說話怎麽一點都沒邏輯,突然問我的長相!我摸不著頭腦,但也老老實實地回答了他的問題:“我當然長得沒話說啊!就算去競選世界小姐也不成問題!”這可不是我吹的,我老爸老媽都是眾人追捧的帥哥美女,而我幾乎全都遺傳了他們的優點,正所謂是精華中的精華。無論到哪裏,憑著我這張臉,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那你覺得讓你當招牌合不合格?”他湊上來笑嘻嘻地問。兩個烏黑的瞳仁賊溜賊溜的,一看就知道他在打鬼主意。
“當然合格了,我當招牌肯定客源不斷,財源滾滾來!”我以一臉“你說了廢話”的表情瞪著他。
“啪啪啪——”航威承拍起手來,大笑道,“說得好!說得好!哈哈哈——”爽朗的笑聲傳遍了整個飯店。
我狐疑地瞟著他,這小子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這時他突然冷下臉,大喝道:“兄弟們,幫她打扮一下,放到門口當招牌!”
什麽!我張大了嘴巴,下巴差點兒落地。
3
“滾開!滾開!不要用你們的豬蹄碰本小姐!”我拍掉一隻隻向我伸來的手,奈何他們人多勢眾,我很快就被五花大綁起來。
那群“阿貓阿狗”拿來了口紅胭脂之類的在我臉上胡亂塗抹,還有人拿著鮮花插在我的頭發上。“我告訴你們!這筆賬我會記下的,你們盡管得意吧!等他日落到我手裏,就算你們哭著求我,我也不會放過你們!”我氣得鼻子直冒煙,卻也無可奈何。
“嘻嘻哈哈……嘿嘿謔謔……”那群“阿貓阿狗”把我的威脅當成撓癢癢似的笑話。
真是龍入淺灘被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改日我得勢,一定鏟平這個破島!
航威承從一個小跟班手裏接過一支毛筆,在墨汁裏沾了沾。那個小跟班立刻上前,幫他捋起袖子,航威承望著我皮笑肉不笑地朝我笑了笑。我的心髒莫名其妙地“咯噔”猛跳了一下。
他……他想做什麽……
隻見他提起筆就著我的臉,大筆揮毫起來。那氣勢就像是個縱情狂書的大書法家,末了還望著我臉上的“大作”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帥氣地丟開手中的筆。那支筆準確無誤地砸中了正趴在桌子上,被納加辣椒辣得半死不活的男孩,立刻就在他白嫩的臉上留下了一筆耐人尋味的“丿”。
“哈哈哈……嘿嘿嘿……”航威承的那群手下全都指著我的臉,捂著肚子笑得前仰後翻。
啊——呼——我用力吸氣呼氣,拚命做著深呼吸,要不是這樣我肯定要氣得爆炸身亡。不知道航威承這個渾蛋在我臉上寫了什麽東西,這群長了狗眼的家夥居然笑成那副德行,我真想提起腳踩扁麵前一張張惡心的笑臉。
“好了,把我們寶貴的‘招牌’放到外麵去招攬生意,好讓這個小破店客源不斷,財源滾滾來!”航威承拍了拍手大聲道,而我之前說的那句“客源不斷,財源滾滾來”更是被他說得諷刺意味十足。
那群跟班接到命令,立刻二話不說就押著我朝店門外走去。我兩隻腳撐著地麵,全身奮力扭動掙紮,嘴裏劈裏啪啦吐著惡毒的詛咒:“你們不得好死!我要和你們同歸於盡!航威承你這個渾蛋!就算死我也不會放過你——”
可惜他們對我的詛咒不為所動,最後我還是取代了店門前那塊方方正正的招牌,被綁在了木樁子上。光天化日之下,接受眾人的“注目禮”。
光頭兄弟走了過來,其中一個拿著一台掌上電腦,輸入著什麽,旁邊一個把他輸入的內容解釋給我聽。“秦小丫,外來侵入者,8月26日觸犯了雅度尼斯島第三條規定‘不得對航少爺說汙辱、攻擊、威脅性的話語’,以及第二十七條規定,‘不得對航少爺做汙辱、攻擊、威脅性的舉動’。你的一舉一動已經記錄在案,隻要你在島上一天,這些記錄就不會消去。”那個光頭說完,另外一個光頭也利落地收起了掌上電腦。“順便恭喜你一句,你是有史以來打破規則最多的一個,也是在一天之內打破了兩條規則的一個。”那光頭末了還微笑著補充了一句。
“我很期待,你明天會打破哪條規定!”航威承氣定神閑地踱了過來,對我吹了個極具挑釁意味的口哨,然後帶著手下得意地離開了。
“你這個喪心病狂的渾蛋——”我對著他的背影鉚足了勁兒大吼。
他沒回頭,兩手插著褲袋,心情大好似的吹起了口哨。他頭頂的藍黑色發絲,隨著他的步伐在風裏輕快地跳躍,就像一個個調皮的精靈。婉轉清脆的口哨聲回**在鋪著鵝卵石的小道上,就像是天空飛過的小鳥發出的歡快叫聲。
而我卻被雷劈中似的,望著他越來越遠的背影,一動不動。那首曲子……是“彩虹微笑”!
怎麽可能!一定是我聽錯了,一定是我氣昏頭了,產生了幻覺……
我自嘲地笑了笑,想再仔細聽聽那口哨聲,卻發現航威承和他那幫人早就消失在茂密的棕櫚樹下了。
嗬!我肯定是被那小子氣得神經錯亂了,像他這樣的痞子怎麽可能是我的小王子呢。
等我回過神,發現好多路人都聚在店門口,望著我指指點點,還有幾個更是不客氣地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而店裏的同事卻沒有一個敢上前幫我鬆綁,全都躲得遠遠的,連影子都看不到。
都是一群沒義氣的渾蛋!一群冷血動物!“看什麽看!沒看過美女啊!你們這群鄉巴佬——”我心中積鬱的怨氣沒地方出,就朝著對我指指點點的人群破口大罵,嚇得他們立刻一哄而散。
真是氣死我了!航敗類!你給我記住,今天的仇我一定會十倍向你討回來!
直到下午,外婆才趁著沒人偷偷把我從柱子上放了下來。我委屈地向外婆訴苦,嘴裏不停咒罵著那個家夥:“那個航威承真是個天殺的渾蛋!”
“噓——”阿婆捂住我的嘴,緊張地說:“小聲點,航少爺可不是好得罪的人啊,要是得罪了他就沒法在這個島上生活了!”
“為什麽?”我困惑地睜大了眼睛,不明白為什麽連阿婆都害怕那小子。
“他可是這個島的大少爺,整個島都是他們家的,誰都不敢得罪他!”
原來是仗著自己家裏財大氣粗,在島上橫行霸道。
“哼!我絕對不會為虎作倀的!”我叉著腰義憤填膺地說道。
“這話說說就好,你可不要再去惹他了,免得再受今天這樣的苦,快進去洗洗臉吃飯吧。”外婆拍了拍我的手,拉著我往店裏走去。
“哦。”我不太樂意地跟著外婆往店裏走去,可是才剛轉身我就震住了,因為我看到了玻璃門上反射出的自己的影子。
隻見我的兩頰被擦上了兩坨大紅的胭脂,嘴唇被大紅色的唇膏抹厚了一圈,簡直就像一隻正在下蛋的老母雞!而且我的頭上還插了一朵極度惡俗的大紅花!我張大了嘴,簡直不敢相信,這這這……這是我嗎!
更讓吐血的是,我左邊臉上寫了“雅度尼斯島”五個字,右邊寫了“一枝花”,額頭還有個橫批“全靠糞當家”!
“航威承!你死定了——”我捏著拳頭,重重地一拳捶向玻璃門。整個飯館仿佛都在搖晃,店裏為數不多的幾位客人嚇得立刻丟下刀叉狂奔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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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度尼斯島很美麗,人工建築和自然景色完美地結合在了一起。樹林是綠色的,建築是白色的,沙灘是金色的,珊瑚礁是紅色的,花朵是五顏六色的。整個小島生機勃勃,色彩繽紛。
由於海裏生長著很多珊瑚礁,陽光下,海洋的顏色比彩虹還要瑰麗。如果上帝要在地球上創造一個伊甸園,他會選哪裏呢?我相信就是雅度尼斯島。
雅度尼斯島比我想象中要大許多,整個島被澄澈的海水環繞著。小島的最外圍栽種著高大的棕櫚樹和椰子樹,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中間是風格統一、規劃整齊的建築。在各種奇花異草的映襯下,簡直比夏威夷群島還要漂亮。
島上應有盡有,超市、娛樂商城、美容院、機場等,你想得到的,這裏都有。簡直就是一座繁華的城市。
正如外婆所說,這個島是所學校,所以島上的一切都是為學生服務的。學校包括初中部、高中部和大學部,在島上的所有學生都可以直接晉升。當然這所學校錄取的也都是出類拔萃的學生,不論成績還是家世,都是其他人望塵莫及的。
我望著手裏的字條(上麵是外婆寫給我的校長家的地址)鬱悶地癟著嘴。明天就要開學了,我得先向校長報到,不然我明天就進不了學校了。
我走在幹淨整潔的街道上,望著街道兩邊地中海風格的建築和維多利亞風格的裝飾,驚訝得下巴落地。島內島外簡直就是兩個世界,這裏簡直就像是中世紀的皇宮。太漂亮,太華麗了!
櫥窗內擺放的珠寶首飾,以及各色服裝全都是當季最新款。這個屬於私人產業的小島,卻與全球流行同步,甚至還要領先。這到底是怎樣一個小島啊?我邊走邊咋舌。
按照字條上的地址,我很快就找到了校長家。在一棟精美的白色別墅前,我按響了門鈴。一個女傭幫我開了門,我說明來意後她立刻帶我去了客廳。
院子裏栽種著各色豔麗的花卉,客廳四周安裝的高大的落地玻璃。陽光斜斜地透過窗子灑落進來,在客廳的地毯上投下花草樹木的影子。
一個黑發少年眯著眼睛,慵懶地斜靠在客廳中央的沙發上。光影中,勾勒出一張精美絕倫的臉。一雙修長筆直的腿,不可一世地擱在茶幾上,占據了大半張茶幾。
“航威承!”我嚇得猛然朝後跳了一大步。
“我不是在做夢吧……怎麽又看到了那個麻煩的女人……”航威承眯著眼睛,睡眼惺忪地望著我。那睡意蒙矓的聲音,就像是大提琴在哼唱,輕易地就撩動起聽者的心弦。
他……他居然說我是麻煩的女人……我站在客廳中央,眼角的肌肉抽搐著。
“航少爺,茶來了!”這時一個穿著粉紅色襯衫,打著白色領結的中年男子端著一壺茶走進客廳。他剛想把茶放下,可是當他看到橫在茶幾上的兩條腿時,隻好繼續把茶端在手裏,客客氣氣地問航威承:“航少爺,您的茶……是現在喝還是我幫您端著?”
“太燙了,端著吧!”航威承完全清醒了,收回了兩條腿,坐直身子。
這個臭小子!看他囂張跋扈的樣子,跟個惡霸有什麽兩樣。不去管他了,我今天是來找校長的,可不想和他吵架。
“請問,校長先生現在在哪裏?”我笑嘻嘻地問站在一邊的女傭。
“我就是校長,你是誰?你找我有事嗎?”一直端著茶的粉紅色襯衫男子終於注意到了我的存在,站直了身子狐疑地打量著我。
他就是校長……我突然有股不祥的預感。為什麽連校長都對航威承這個臭小子俯首帖耳的?
不管那麽多了,我反正隻是來報到的。“校長您好!”我堆著燦爛的笑容,衝上去鞠了個躬,笑吟吟地說:“我叫秦小丫,是這個島上新來的學生,我今天是來報到的。”
“這個……”校長端著茶小心翼翼地瞟著航威承,用眼神詢問他的意見。
為什麽要問這個渾蛋!我的拳頭捏得咯咯響,這個沒出息的校長,居然對個惡霸卑躬屈膝的。難道他不知道“富貴不能**,威武不能屈”嘛!
“如果不批準,你又能怎麽樣?”航威承挑起一根眉毛,得意地斜睨著我。故意挑釁!
“那我就賴在這裏,不離開了!”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雙手環抱在胸前。一副“風吹不倒,雷劈不動”的架勢。
“航少爺,怎麽辦?”校長掏出一塊粉紅色的手帕,不停地擦著額頭的冷汗。
“也不是不能批……隻是島上的學生都要通過大使館的推薦才能入學。如果你拿來大使館的推薦信,那我可以立刻批準你入學!”航威承靠在沙發上,懶洋洋地說。兩眼直勾勾地望著我,嘴角掛著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容,烏黑的瞳仁裏閃爍著狡猾的光芒。
他是打定我不可能交出大使館的推薦信,可窩囊的是——我確實是不可能弄到大使館的推薦信!哎呀呀——急死我了!我抓著頭發,兩眼通紅地瞪著他。碰到這個惡魔,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真希望天上掉下個克星,好好的整整他!
“就一封大使館的推薦而已,我推薦她。”這時一個清澈嘹亮的聲音,如同悅耳的鳥鳴聲,劃破了整個客廳。
“殿下,您怎麽來了?”校長兩個眼睛像燈泡似的一下子亮了起來,越過我欣喜地大喊。
又來了哪號大人物?我疑惑地轉過頭,看到一個金發紫眼的美少年款款走進大廳。落地窗外投進的光影略過他的發梢,他整個人神清氣爽的,美麗的臉光彩奪目。一個中年男子恭恭敬敬地跟在他身後,身上的黑色禮服一絲不苟,完全看不出一絲褶皺。
我望著金發少年,兩個眼睛亮了起來。美少年……
“校長,我來找您下棋,向您討教討教棋藝!”美少年淡淡地笑了笑,笑容如山澗潺潺流動的溪流般清澈。
“不敢,不敢,我的棋藝怎麽能和殿下比!”校長放下茶,立刻迎了上去,臉上的笑容可真夠阿諛奉承的。
“剛才你們說的大使館的推薦信,就由我幫她推薦。”美少年望著校長,客氣地笑道。
“好好!殿下一句話,勝過所有旨意!”校長揮舞著胳膊,**高昂地說。“我批準你入學了,明天就去學校報到吧!”他轉過身,大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
“是,謝謝校長!”我用力點著頭。沒想到這麽順利!我真是太幸運了。這位美少年不是從天而降來拯救我的吧!
“易佑析,你一定要和我作對是不是!”航威承終於忍無可忍,拍案而起。那張可憐無辜的茶幾開始搖晃起來,刺耳的聲音劃破了客廳的寧靜,也讓航威承更加浮躁。
原來美少年叫易佑析!好好聽的名字啊……
“哼。”易佑析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你沒有那個資格。”他淡漠的表情,蔑視的眼神,仿佛航威承隻是隻微不足道的螞蟻。
“你!”航威承黑著一張臉,表情如同吞了一隻活生生的蒼蠅。
易佑析冷冷地瞥開臉,擺出一副“不和你一般見識”的表情。航威承咬著牙,額頭的青筋暴跳。
客廳頓時彌漫起一股火藥味,所有人都不敢吱一聲,就怕不小心擦出火星,整個客廳都被炸得麵目全非。
校長走到他們中間,兩手顫抖地端起茶幾上的茶杯。“天氣熱,嗬嗬……容易上火……航少爺、殿下……請喝茶,喝茶……嗬嗬……”校長像是夾心餅似的,夾在兩人中間,一滴冷汗順著他的額角滑落。
“不喝了!”航威承憤怒地一把推開麵前的茶杯,那隻鍍銀的古瓷茶杯就這樣“砰”的一聲,壯烈犧牲了。他一腳跨過那堆碎片,怒發衝冠地走出了客廳。
“航少爺!航少爺……”校長想追上去,可是看了看易佑析又不好意思離開,站在原地望著航威承消失的身影,百感交集。
“校長,看來我們還是下次再下棋吧。”易佑析說完也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客廳。身後的仆人立刻畢恭畢敬地跟上去。
“啊!殿下……”校長連忙追上去,可是易佑析沒回頭,去意決絕。追了兩步,校長隻好歎了口氣折回來。“我的飯碗會不會就這麽不保了?”他懊惱得幾乎要撞牆。
“那校長,我也回去了!”目的達到,我也不必站在這裏看人臉色。先閃吧!我興高采烈地跑出大廳,去追易佑析。我一定要好好感謝他!
可我剛剛追出別墅,就看到易佑析坐進了一輛加長的黑色林肯車裏。我連忙一個箭步衝上前,湊到車窗前,對坐在裏麵的易佑析笑嘻嘻地說:“剛才謝謝你幫我解圍了!”
“嗯。”易佑析看都沒看我一眼,兩眼直直地望著前方,冷冷地應了一聲。
他是不是害羞啊?主動幫了我,當我向他道謝時卻裝出一副冷漠的樣子。好可愛!我在心裏偷笑著。“你人真好,我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
“開車。”易佑析沒聽我把話說完,就冷冷地對司機吩咐道。車子立刻向前滑動起來。
我嚇了一跳,等我反應過來時車子已經開出了一大段。我立刻衝上去,拍著車窗大喊:“喂!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我叫秦小丫——”
可是易佑析始終沒有看我一眼,林肯車加快了速度,像箭矢般在眨眼的瞬間就離開了我的視線。
一陣風吹來,道路兩邊的樹木“嘩啦啦”歌唱。絲絲縷縷的陽光穿透樹縫,在地麵上投下枝葉搖晃的影子。
我一個人站在馬路中央,沮喪地垂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