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神童子聽了崔判官的話,覺得也甚有道理。“這個馬甲,可是自己和增長天王找了好長時間才找到的,萬一真被毀了,隻怕讓這老閻再給自己找,那就更不可能了。看來這個人的資料是甭想了,隻怕就算現在增長天王回來了,孟婆那裏怕早就格式化完了,什麽都沒有了。再在這裏幹耗下去也是白浪費工夫。”思前想後,決定還快些走是唯一的途徑,隨即喊了一聲:“告辭!”頭也不回轉身就往外走。
閻王見他灰溜溜地走了,頓時露出了得意地一笑,也說了一聲:“不送!”
就在醫神童子快走到大殿門口的時候,就聽閻王說:“哼!一個被謫的小小童子神氣個什麽勁?小崔,你幫我記著點,等他陽壽一到,抓回來直接給我送十八層地獄去。”
“是!大王,我記下來了。”崔判官應了一聲。
“我靠!你這小閻也太歹毒了吧?竟敢想把本童子送到十八層地獄去?”醫神童子心裏這麽想著,就想轉身回去和閻王辨辨理,轉念又一想,“還是算了吧。自己現在的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他們連玉皇大帝敕旨的事都能裝作不知道,什麽事還幹不出來?去了也是自找沒趣,甘惹一肚子氣,什麽用都起不了。還是那小崔說得對,趕緊找到那馬甲,快點形神合一才是正理。”想到這裏,腳步隻頓了頓,就出了這閻王大殿。
這些都是陰間的事,那陽間李十珍怎樣了呢?當然這個時候的李十珍已經成了一具屍體。
法醫檢查完畢,對在場的人說:“已經徹底死了,瞳孔都散開了。”
幾個人都點頭表示讚同。法官拿出《死刑執行報告表》說:“那就簽字吧。然後通知家屬領回去火化。”
檢察官、法醫、法警還有法官分別在那《死刑執行報告表》簽了字。然後由兩名法警把李十珍的屍體放下來,拉了出去,通知家屬來認領。
李十珍的姐姐李九紅,得到通知趕來的時候,屍體已經進了太平間。李九紅抱著李十珍的屍體放聲大哭。她豈能不痛哭?她們本來是姐弟十人,現在可到好,就剩下她一個了。前麵幾個姐姐還算好,雖然都沒活多大年紀,但皆是因病而亡,再怎麽說也算是正常死亡吧。慘的就是自己的六、七、八姐和自己這位弟弟了。
原來,李十珍出獄回到家,才知道自己的好幾位姐姐都已經是陰陽相隔了。隻是怕他在獄中過分傷心才沒有告訴他,隻是在母親去世的時候,告訴他了一聲。這十五年的時光,他失去的親人太多了,隻剩下了六、七、八、九四位姐姐。
這四位姐姐中,有三位還在原來的村子裏,日子過得說不好,也說不上壞,隻能算是個中等左右的水平。隻有他九姐李九紅搬到了紮奇縣城麵,算是生活得最好的。
幾位姐姐見弟弟總算的出來,當然都是很高興。姐弟幾個當然要坐在一起聊一些家常裏短了。
“老十呀!你在裏麵過得怎樣?”李六紅問。
“都挺好的!你們每次去,不都問了嗎?”李十珍回答。
“那受苦了沒?”李七紅問。
“瞧七姐你說的,在那裏麵還能享福啊?”李八紅沒等李十珍說話就把話茬接了過去。
“我猜也是,你看這個頭都沒長起來,而且這麽瘦,不過到是黑了不多。在裏麵一定吃了不少的苦。”李七紅說著伸手慈愛地摸了摸李十珍的頭和臉。
“黑了好啊!”李十珍笑著說:“黑點省得出了門,總讓人家說是白種賤人。你們看我這樣,是不是更象爸爸一些了?”說著還故意站起來轉了個圈給三位姐姐看。李十珍對父親是沒有一點印象的,在他很小的時候他就死了。
李六紅站起來,很煞有其事地把李十珍仔細地打量了一下。現在姐弟幾個中,數她最大了,也隻有他對父親印象最深。看夠了這才發話,“老七、老八,老十這不說還真看不出來,他這一說,我到是覺得還是有點象爸爸的樣子,尤其是現在這黑勁。”
“七姐對爸爸印象還有點,我比老十也強不了多少,基本不怎麽記得爸爸什麽樣子了。”李八紅說。
“我到不那麽覺得,我到覺得老十還是更象媽媽。他這點黑全是在裏麵勞動幹活累的。”李七紅說。
“七姐這次可算是你說太對,”李十珍說著就要給李七紅來個熊抱,李七紅忙著躲開了。
“你都多大了,還這麽沒大沒小的亂抱?”李七紅笑著說。
“我這不是太高興了嗎?再說了,就算是再大,我在姐姐們的眼裏,不還是和小的時候一樣嗎?”李十珍嬉皮笑臉地說著。
“你呀……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也該有點正形了。當初要不是你太淘氣,也不至於落到現在這樣。”李六紅拿出了大姐頭的架勢開始教訓起來了。
“那還不是因為年齡小,不懂事嗎?要是放到現在,那是肯定不會了。”李十珍提到這事,這麽年也習慣了,不會再傷感了。
“對了,我們是不是該給老十張羅個媳婦了?我們老十按說可也不小了。”李七紅不願意她們繼續討論那個傷感的話題,而是改了輕鬆的提議。
“七姐,你這一說還真是。憑我們家老十這一表人才,找誰們家姑娘還不是她們的福氣呀。”李八紅隨聲附和起來。
“我覺得也是,改天我們分頭張羅張羅。”李六紅現在作為大姐頭,自然是不甘落後了。
“那你們說,找誰家的姑娘好呢?”李八紅說到實質性問題了。
這一來,另外姐倆個也都陷入了沉思。雖然剛剛說得好聽,什麽老十一表人才呀?什麽誰家姑娘的福氣啦?那都是虛的。其實她們姐妹仨都知道,要給自己這個兄弟找個媳婦還是相當困難的。
誰家姑娘願意找一個剛剛從監獄裏放出來的?而且年齡又大、又是明顯象白種人的樣子,絕對是個賤民。當時,人類出於繁衍的需要,女性結婚都明顯偏早,一般過了十四歲就開始談婚事,十六歲大多數就結婚了,能到二十歲還沒有結婚的已經是極少的了。城市裏的女性結婚還晚一點,農村就更要早得多。李十珍已經三十出頭了,除了年齡可說是一無是處,哪裏會這麽好找?
李十珍見場麵太過沉悶了,便想活躍一下氣氛,笑了笑說:“三位姐姐,我跟你們說點裏頭的新鮮事。”
姐妹三人從來問李十珍監獄裏的事,他都是一句“挺好的”算是打發過去,現在聽他要主動說裏麵的事,當然就把精神都集中了過來。
“你該不會是說,你在裏麵又怎麽淘氣惹禍的事吧?”李八紅問。
“那哪能呢?你弟弟我,在裏麵最是老實聽說了,乖得就象貓一樣。那才叫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呢。”李十珍先是自我表揚了一番。
“就你,還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誰信啊?別人信不信我不知道,反正是我一點都不信。”李六紅大搖其頭,一臉不信的樣子。
“六姐,你沒聽明白老十的話。老十的意思是說,打不還手,那當然是還腳了?罵不還口,那當然就還手了。你們這樣聽就對了。”李七紅笑著說。
李十珍一聽七姐的話,差點蹦起來,興奮地說:“七姐還是你最了解我。在那裏邊,你要是老實了?不用說那些警察會故意找你的茬,就是那些犯人,也都會爭著搶著欺負你。這就叫,見著聳人壓不住火。所以在那裏麵,你就得賊橫賊橫的,最好你比賊地橫才行。”
“好了,好了。說你胖你就喘上了。剛剛還說改好了呢,這麽一會兒就又犯了。你還是趕緊說,你剛才要說的事吧。”李六紅忙打斷了李十珍的話頭兒。
“是這麽回事”李十珍開始繪聲繪色地講了起來,“我們那有一次,新來了一個城裏的小青年,也就十七八歲吧。因為什麽事進去的,我就不說了。你想啊?他一個城裏來的,哪會幹什麽莊稼活?不要說幹了,看怕都沒看到過。”
三姐妹聽了他的話,都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李十珍見她們聽的認真講得就更起勁了,“有一次,獄警派活,讓他一個人去把一畝地的玉米鋤了。這小子到是真聽話,扛著鋤就去了。去的快,回來的也不慢。獄警都覺得有點奇怪了,忙到地裏去看,你們猜怎麽著?”
“這還用猜呀,肯定是他把玉米苗都鋤了。”李七紅笑著說。
“七姐,你真是太聰明。你說的一點都不錯。”李十珍說。
“那後來呢?”李八紅問。
“這下可把獄警氣著了,讓我們幾個拿那帶眼的這麽寬這麽厚的木板,”李十珍邊說邊比劃著,“扒下他的褲子,照著屁股打了十下。每打一下,那血就順著眼往外冒。”
姐妹仨異口同聲地說:“那還不該打?”說完都笑了起來。
四個人笑夠了,李六紅說:“這老十回來了,老九肯定不知道呢。明天我們一起去找老九,讓她給老十接風洗塵,你們說怎樣?”
李六紅哪裏會知道,就是她這個提議把幾個人送上了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