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十珍的胡思亂想中,那輛警車在經過他身邊時,速度不但絲毫未減,那司機反而更是故意加大了油門,“唰”地一聲,從他身邊開了過去,兩道塵土混合著一股黑煙,向著李十珍卷了過來,頓時弄得他滿身滿臉都是土,一串哈哈大笑的聲音,從車內飄了出來。

這一來,可把李十珍的火給逗上來了,他連身上臉上的土都沒去拍,心中默念咒語,抬手一道掌手雷就打了過去,就聽“哢嚓”一聲雷鳴,掌手雷正打在那車左側的後軲轆上,“嘭”地一聲,整個車軲轆不但爆了,而且飛了出去。

那警車的速度本來就開得很快,這一下就失去了平衡,往左側一斜,就翻了過去,來了個王八大翻過,四個車軲轆,啊……不……應該是三個車軲轆,那個已經飛出去了,三個車軲轆全都朝了天,飛快地旋轉著,“哎喲……哎喲……哎喲”的聲音不斷地從警車裏傳了出來。

李十珍這才露出了得意地一笑,邊拍身上和臉上的土,腳步輕快地、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了,就差嘴裏哼起小曲,或打上口哨了。這主要是他不會,要是會的話,估計他早就打口哨了,哼小曲了。

上了一條主要大街,李十珍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開門鑽了進去。

“先生,你要去哪裏?”李十珍聽到這個聲音,頓覺一陣驚訝,因為這是個女人的聲音,而且聽起來很好聽。

李十珍是坐在車後座上的,剛剛急著上車,哪會注意司機是個什麽人呢?現在一聽是個女人的聲音,當然就會多留意一些了,他從後麵根本看不見那司機的臉。隻是見她的頭發,理得和男人差不多長短,符合“黑、亮、光、順、滑”五大標準。穿著一套出租司機統一配置的工裝,衣服雖然不新,但很整潔,露著一截白晰的玉頸和兩隻粉嫩的耳朵,耳朵上,點綴著兩隻純銀的耳釘,泛著淡淡的銀光。

女司機聽不到李十珍的回答,又問了一句,“先生,你打算去什麽地方?”

“啊……噢……”李十珍這才驚奇中醒了過去,忙問了一聲,“你知道哪裏有賣家具的?我想買幾件家具。”

“先生,你要買家俱啊?那我建議你去楓樹葉家具廣場看看,那裏的家具品種多,而且價格便宜。”女司機說。

“那好吧,就聽你的,去那個什麽楓樹葉家具廣場。”李十珍說。

女司機應了一聲,車就緩緩起動了。車子一路往北,穿街過巷,出了繁華的市區,然後往東又走了一段路。車還未到那楓樹葉家具廣場,就看到路邊的電線杆上,到處都是楓樹葉家具廣場的廣告牌。還時不時碰到拉著家具來來往往的各式各樣的車輛。

出租車在一個廣場停了下來,“先生到了,前麵那裏就是楓樹葉家具廣場了。”女司機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多少錢?”李十珍問。

“三十元。”女司機說著話,把頭半扭了過來。

女司機的頭一扭過來,又讓李十珍吃了一驚。這一驚,可不同於上次,上次是因為這個女人的聲音很好聽,而這次,是因為這個女人,長得很難看。

如果你一定要說這女人哪裏難看?總起來說,就是一句話,這個女人的五官好象長得都不是地方,除了兩隻耳朵沒有長到一塊去以外,其他的幾官,都沒長在原位上。這還不算,她的臉是還上了一塊大大的蝴蝶斑,很大,幾乎占到了她那張臉的三分之一還要多一點。

李十珍是神仙附體,按道理說,應該視眾生平等、視紅顏如骷髏才對,但現在他看到她,實在是從心裏升不起那個平等的念頭來,隻覺胃裏頭直往上翻,有一種強烈的、想吐的感覺。他怕自己真的忍不住吐了出來,那可就丟人丟到家了,忙伸手掏出一張票子,看也沒看,閉著眼遞了過去,說了一聲,“不用找了。”說完,搶開車門,快步向那楓樹葉家具廣場走了。如果不是顧忌周圍人太多的話,估計這位真神敢跑起來。

有道是,生得醜不怪你,但出來嚇人,就是你的不對了!李十珍現在內心就這樣一種感受。他邊走邊深吸了幾口氣,總算是讓胃不再翻騰了,這才“啊……”地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總算是舒服了點。

這楓樹葉家具廣場占地不下幾百畝,除了剛剛李十珍下車的、那個停滿各式各樣車輛的停車場外,就是一座座用臨建材料搭成的數座大棚。

李十珍隨意地走進了最近的一座大棚,見裏麵各種樣式的家具還真是齊全。這些家具,在李十珍的眼裏根本不值一提,沒有一樣能上他那法眼的。他隨意地轉了轉,不時有銷售人員主動上來詢問他,想買點什麽?或者說,你看看我們這的東西怎樣?李十珍隻是輕輕搖了搖頭,表示拒絕了。見這個大棚裏,實在沒有看上眼的東西,他就走了出來。

信步又進了另一座大棚,也沒有什麽好看的,和第一間沒有大的區別。如此這般,李十珍進了四、五間大棚,也沒看到中意的。忽然,他聽到這肚子又開始提抗議了,這才發現已經過了正午了。

他不想再過多的浪費時間,隨意地又進了下一間大棚,打算隨便買幾件家具就算了,不願意為這事傷腦筋了。

他剛剛走進去,就聽到裏麵一陣吵嚷聲傳了出來。就聽有人喊道:“你是黑人怎麽了?難道你是黑人,就能隨便搶人嗎?”

“怎麽又是搶人?自己怎麽到哪都碰上搶人的?昨天去網吧,剛剛碰到了搶人的,今天怎麽在這才碰上了?這事也太巧了吧?這搶人的事,都讓本童子碰上了?”聽到這話,李十珍心裏頓時一陣納罕。

“什麽搶人?我們可是有合同的。當初你借錢的時候,白紙黑字,我們可是立過字據的。合同上寫得清清楚楚,到期不還,以人抵債。現在已經過了三天了,我們當然要來領人,這有什麽不對嗎?這官司就算打到哪裏,你們也不會贏,我勸你們,還是讓我把人乖乖地領走。對你、對我,對我們大家都有好處。”

李十珍不用看,也知道,這個說話,肯定是個黑人了。從他這番話中,他已經聽明白了,原來是欠債還不上,以人抵債的事。這種事,他才懶得管呢,蕭慧那件事,就讓他傷透了心,更何況這種本就聽起來合情合理的事呢?

“誰說我們到期不還了?就在到期的前一天,我們就把錢湊齊了,去還給你。結果你不在家,這能怨我們嗎?分明是你有意的,故意拖延時間,還讓合同到期。從一開始借錢,你就沒安什麽好心?”這個聲音,仍然是起初,李十珍聽到的那個聲音。

要不怎麽說呢?話得聽兩頭,聽完這,另一方說的話,李十珍立時來了興趣。這並不是說,他對這事生出了多大興趣,而是對那個被搶的人生出了興趣。“什麽樣的人,值得他們這樣挖空了心思,想得到手呢?”帶著這個疑問,李十珍往吵嚷的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那裏圍了很多人,有黑的,有白的,有黃的,還有棕的,總之是五顏六色,男女老少什麽人都有。這時候,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我是古耐西先生的律師宇文奇仁,這是我的律師證。”聲音到了這裏停頓了一下,大概是宇文奇仁把律師證給對方看。

過了一會兒,律師宇文奇仁的聲音又想了起來,“我想代表古耐西先生說幾句話,你們剛剛所說的,在合同到期前一天,就去還錢的事,可有什麽證據?”

“有,當然有!當時是我們夫妻倆人一起去的,我妻子可以給我證明。”這個時候,李十珍已經擠進了人群裏,不過說話的這個人正好是背對著他的,他隻能看到他的後腦勺和身上穿的衣服。這人穿了一身深灰色的衣服,看那質地應該還不錯。

“哈……哈……哈,”律師宇文奇仁笑了兩聲,說:“你妻子給你證明,你覺得到了法庭上,法官會相信嗎?如果你不知道,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法官對她的證詞完全不會采納,這個原因,就不用我說,大概你也應該能明白吧?”

這次李十珍看清楚了,原來這個宇文奇仁竟然是個棕種人,這人的相貌又好壞,又在他的判斷標準之外,不過總的來說,還在可接受的範圍之內。

“那……照你這麽說,法官就隻會聽你們的一麵之辭了?我現在把錢還上也不行了?大不了,我們再加上這幾天的利息,不就行了嗎?你們怎麽非要搶我們的人呢?這人、不是牲口,怎麽能用來抵債呢?”身穿深灰衣服的人說。

“哈……哈……哈,虧你們還說的出口,就你們這些最低賤的白種人,在我們高貴的黑人眼裏,和那些牲口是沒有分別的。你們這種人用來抵債,也是完全合乎國家法律的。這一點,你完全不用擔心。哈哈哈”黑人古耐西,說完這話,象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又哈哈大笑了起來。

不僅僅古耐西笑了,周圍所有的黑人,也都跟著哄堂大笑起來。

聽完黑人古耐西這番話,別人感受怎麽樣?我們不知道,反正是,李十珍氣得就想立刻衝上去,給那黑鬼一搗藥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