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李十珍沒急,豐功偉先急了,朝著茅史的臉上“呸”地狠狠啐了一口道:“你他娘的說什麽呢?你想把我家主人拘留起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偉哥……偉哥……”茅史用手胡捋了一下自己的臉上被噴的唾沫星子,一臉惶恐地說:“偉哥,你別生氣呀,這不是我要拘留李先生,還是那個小黑娘們不肯放過他,兄弟我已經盡力了,我這不是沒辦法嗎?那小黑娘們那裏我也求了,隊長那裏我也求了,可是沒辦法呀,他們都是死活不答應,你讓我怎麽辦?你總不能讓兄弟我死了去吧?”

“去死……去死,你他娘的死了正好,要你這麽個沒用的東西有什麽用?”豐功偉指著茅史的鼻子罵了起來。

茅史見豐功偉這裏說不通,隻好滿臉無辜地對李十珍說:“李先生,真是對不住了,你瞧今兒個事鬧的,讓你受委屈了。可是,我……我實在也是沒辦法呀?你總不能眼看著我去死吧?你老人家就高高抬抬手,發個話,讓偉哥放我吧?”

李十珍聽豐功偉越罵越難聽,也有點聽不過去了,抬起帶著手銬的手朝他擺了擺道:“小偉,算了。我看四毛也算盡力了。人的能力有大小,你再這麽逼他也沒有什麽用。我看這事,就先這麽辦吧。”

“可是……可是,主人,怎麽能讓你受這種罪呢?要不然,你走,讓我留下來算了。”說著話,又朝茅史喊道:“老子給你留下,把我家主人放走這總行了吧?”

茅史聽了這話,正不知道怎麽解釋這事,就聽到幾聲敲門聲響了起來,“誰呀?”他沒好氣地喊了一聲。

“是我。開門,大白天的關門幹什麽?你不會是想把人給我放了吧?”門外響起了古靈那悅耳的聲音。

一聽是古靈,茅史馬上換上了一付笑臉,連忙說:“原來是古小姐呀,我這就給你開門。”說著緊走幾步把房門打開,把古靈請了進來,“古小姐,瞧你說的,我哪敢把你古小姐要的人給放了啊?你就算借我十個膽子,我也是不敢呐。你瞧這不都在這呢嗎?”說著,指了指李十珍、豐功偉、計規三人。

“人在就好……人在就好。”說著古靈邁著歡快地步伐圍著三個人轉了一圈,然後把一張紙往茅史的辦公桌上一放,抬手一指李十珍道:“你……叫什麽名字?”

“李十珍。”李十珍回答。

“三個字怎麽寫?”古靈說著,掏出一隻筆問。

“木子‘李’,一橫一豎的‘十’,珍寶的‘珍’。”李十珍回答。

李十珍一邊說,古靈一邊在那張紙上“刷刷刷”寫了起來。寫完,又一指李十珍道:“你過來簽字。”

李十珍站起身來,邁步走了過去,這才看清,那原來是一張《拘留證》,大致掃了一眼,“拘留十天”,原因是“襲警”等等。

“簽在哪?”李十珍問。

“簽在這。”古靈用手中的筆指了指一行寫著“被拘留人簽字”的地方,然後將筆遞給了李十珍。

李十珍抬起兩隻手,有意往前多伸了伸,借接筆的機會,在古靈小手的指尖上有意地摸了一把。這一摸之下,李十珍感覺古靈的指尖柔軟異常、滑膩無比,是自己撫摸過的最細膩的手指了,用膩不留手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簡直是恰到好處。

“你……”古靈被李十珍突然一摸,手微微一顫,氣得又要發作,可是看到周圍茅史等三個人正注視著這裏,隻好先忍下了這口氣,算是吃了點小啞巴虧。

李十珍若無其事地看了古靈一眼,然後淡淡地笑了笑,這才揮毫在那張《拘留證》上龍飛鳳舞般地簽下了大名。

看到李十珍那大氣磅礴的簽名,古靈的心微微一動道:“沒看出來呀,你的簽字練得不錯嘛……你是幹什麽的?”

“我是名大夫。”李十珍把筆還給了古靈道。

“這就難怪了。我聽說,你們大夫開的藥方,可以和書法家寫得狂草相媲美,一樣都是讓人看不懂。”古靈說到這裏,情不自禁地露出了淡淡地笑容來。

這是李十珍見過的,從一張黑臉上迸發出來的最美麗的笑容。他也實在有點想不通,一個黑炭似的家夥,怎麽會有如此媚人的笑容?想不通歸想不通,但欣賞還是要欣賞的,這讓李十珍不禁微微愣了愣神,目光盯在古靈的臉上呆呆的,沒舍得離開。

“看什麽看?”古靈見李十珍呆鳥一眼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忍不住大發了嬌嗔。

李十珍笑了笑,“還能看什麽?當然是看你了,我總不能說看別的東西吧?再說了,你也不是東西呀。”

“你……”古靈被李十珍這句噎得差點跳起來,“你才不是東西呢。”

這話,並沒讓李十珍生氣,他又是淡淡地一笑道:“我當然不是東西了,我是有血有肉的人,怎麽可能是東西呢?你說對吧?隻有沒血沒肉的才是東西呢。”

這句指桑罵槐的話,氣得古靈簡直不知道從哪裏反駁了,情急之下,她伸手就朝李十珍的臉扇了過去。

這種大好的機會,李十珍豈能錯過?他雖然雙手被銬在一起,但這並不十分影響他的反應,他雙手迅捷無比地往上一抬,兩手一下子將古靈的一隻小手夾在兩手之間,頓時被一種如棉似脂,如玉似絲般的感覺充滿了兩隻手掌心。

“你……”古靈氣得黑臉一紅,用力往外一抽自己的手,底下的腳隨之就抬了起來,直向李十珍的下盤踢了過去。

一來是李十珍雙手被銬不得勁;二來是他也舍不得太過用力;這三來,古靈的那隻纖手太過滑膩,就如同泥鰍抹了油一般,很難抓牢。這樣一來,她輕而易舉地從李十珍的雙掌中抽了出去。

李十珍見她的腳又踢了過來,再想用手去抓,畢竟雙手被銬在一起,靈活性受到限製,這已經是來不及了,隻能是往後一退,就聽得“咚”的一聲,然後是“哎呀”“撲通”連聲。

你道怎樣?原來是李十珍這一閃身,古靈飛起來的那隻纖足,一下走空了,有小半隻腳正踢在那大辦公桌是邊沿上。這一來,自然要發出“咚”地一聲。

古靈這一下用力過猛,她腳下的鞋又是軟頭的,而且是外側的小趾掃在了桌沿上,這一下,險險將她的小腳趾弄斷,疼得她“哎呀”尖叫一聲,另一隻腳再也支撐不住全身的重量,重心不穩,一屁股“撲通”一下坐在了地上。

“古小姐,你怎麽了?”茅史見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忙趕過來要將她扶起來。

古靈這一聲尖叫又驚動了房外的人,有不少人忙跑了過來。跑得最快的要數那位隊長。他一進門,見古靈正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自己的一隻腳,眼淚在眼眶中直打圈,就是不肯讓它掉下來,小嘴微張著,直往往吐著冷氣,還時不時地發出一聲輕輕的“哎喲……哎喲”的呻吟聲。茅史就站在她的旁邊,手足無措地正輕聲安慰著。

隊長立刻怒吼了一聲:“這是什麽回事?茅史,你還快點把古小姐扶起來。”

茅史聽到這一聲吼叫,滿臉委屈地看了看隊長說:“隊長,古小姐她不讓我扶,我有什麽辦法?”

就在這時,從外麵擠進來兩名做內勤的女交警,隊長忙一指她倆道:“你們快去把古小姐攙扶起來。”

兩名女交警忙快步走了過去,將坐在地上的古靈一邊一個給架了起來。兩名女交警要扶著古靈坐下,被隊長一聲“還不快點送醫院”的吼聲嚇得渾身一激靈,忙連攙帶架扶著古靈出了茅史的辦公室。

看到門口還站著不少看熱鬧的人,隊長又吼了一聲,“都在這幹什麽?該滾哪滾哪去?”這一聲吼威懾力,那是相當地大,呼啦一下,人們都跑光了。

“怎麽回事?古小姐怎麽受傷了?”隊長見眾人逃光了,這才問茅史。

茅史說:“剛才李先生和古小姐鬥了幾句嘴,結果古小姐就急了,對李先生又打又踢的,結果一下子踢到辦公桌沿上了。”

“好了……好了,快把他給我帶走,別在這給我惹事了。”隊長對茅史說:“對了,剛才的拘留證,他簽字了沒有?”

“簽了。”茅史忙走到辦公桌那裏,拿起那張拘留證遞給隊長。

“你給我幹什麽?我已經在上麵簽字了,就帶幾個人,直接把他送看守所去就行了。我還得去看看古小姐傷的怎麽樣呢,這事就交給你了”隊長說完,拉開房門就走了。

見隊長走了,茅史向李十珍豎了豎大指,誇讚道:“李先生,你真行!這回那小黑娘們可是吃著苦頭了。我猜她呀,最少也得要家裏呆上好幾天才能下地。這次這小黑娘們的虧算是吃了大,可自己又占不到一點理。總不能再說,你一個戴著手銬的人還能襲警吧?”

豐功偉聽得有點不耐煩了,朝著茅史吼道:“滾一邊去!你他娘的囉嗦什麽?我和有事和我家主人商量呢,你先給我滾出去。不叫你,就別回來。”

“偉哥,既然你們還有大事商量,兄弟我那就先去了。我就在外麵等你。你辦完了正事,隨時叫我。還有,兄弟我可提醒你一句,千萬別時間太長了。你也知道,別讓兄弟我太難做了。那小黑娘們還不知道傷成啥樣呢?要是傷得重了,又是個麻煩。”茅史滿臉陪笑地說。

“滾吧……滾吧,別他娘的在這麻煩老子,再煩老子,小心老子活劈了你。”豐功偉不耐煩地朝茅史連連揮了揮手。

豐功偉這才拉門從辦公室裏退了出去。茅史一走,辦公室裏就剩下李十珍、豐功偉、計規三個人了。豐功偉忙走到李十珍身邊輕聲說:“主人,要不然現在我就給我姐夫打個電話,讓他帶人來,把這裏給平了,救你出來?”

看到豐功偉那真情流露的樣子,李十珍內心感到很是高興。他淡淡地笑了笑,抬起戴著手銬的兩隻手,用其中一隻拍了拍豐功偉的肩頭輕聲道:“你放心好了,明天我就出來了。今天這件事,你一定要保密,千萬不能讓三彪子和龍在田他們知道。也不能讓家裏那幾個人知道,更重要的是不能讓皇甫園雅知道,記住了沒有?”說著,李十珍轉頭掃了計規一眼,“你也給我記清楚了。”

“主人,我們都記住了。”豐功偉和計規二人連連點頭表示記住了。

“記住了就好。”李十珍說。

計規腦子比較好使,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問:“主人,要是他們非要找你咋辦?我們怎麽跟他們交代?”

“如果有人問起來,你們實在搪塞不過去了,就說我去找平羽芝了。找她想法救人去了。”李十珍微微思考了一下說。

“嗯,我們記住了。”豐功偉和計規又是一個勁地連連點頭。

“主人,你到裏麵萬事可要小心點。現在最黑的地方就數監所裏了。有時候,稀裏糊塗就把人給弄死了。”計規的話剛說到這,就被李十珍的笑罵著打斷了。

“他娘的,你小子是想你家主人死在裏頭啊?”

“不是……不是,主人,我可沒那個意思。我隻是聽說裏麵很多事,提醒主人你一下,讓你多當點心,小心別被人暗算了。”計規連忙解釋道。

“好了,別解釋了。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剛剛不過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你的好心我心領了。”李十珍笑了笑,也抬手拍了拍計規的肩頭。

“主人,要不要讓咱們的兄弟先跟看守所那邊打個招呼。咱們三才幫在那裏還是有點勢力的。”豐功偉說。

李十珍聽了這話,朝豐功偉笑了笑,又輕輕搖了搖頭說:“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弄這麽大動靜。你家主人的本事,你們還不知道嗎?憑他們能欺負得你家主人嗎?我不欺負別人就已經是好事了。你還怕你家主人被別人欺負了?”

聽了李十珍這話,豐功偉和計規這才臉上有了笑模樣,如果不是李十珍提起來,他們差就忘了,站在他們麵前這個家夥,那可是殺人的魔王,成千上百的黑道高手都拿他沒辦法,就憑看守所裏那些酒囊飯袋的警察,還能奈何得了他?這樣一想,豐功偉和計規兩個人總算把心裏那最後一絲絲擔心也都打消了。

兩個人一起朝李十珍笑了笑,還是計規說:“我們怎麽把這茬給忘了。主人你是什麽人呐?還能怕得了那些小魚小蝦的。”

“就是。剛才我們還替你擔心呐,現在聽主人你這麽一說,我們就全放心了。明天,我們什麽時候去看守所接你,主人?”豐功偉問。

這件事,李十珍也說不好,“你們等我的電話吧。”

“行。”豐功偉和計規兩個人應了一聲。接下來,李十珍又要把兩個人的手機號碼存在了自己的手機裏。然後又囑咐了他們一番,最後為了以防萬一,說道:“你們倆個給我記住了。如果自己明天不回來,最遲不會超過三天,一定準回來。如果三天還不回來,就說明我可能真的出事了。你們立刻通知三彪子、龍在田兩個人,集合所以的弟兄,不管采用什麽手段一定給我把看守所給占了。當然了,這是最壞的打算,一般是不可能的。”李十珍見豐功偉兩人神色凝重,又把語氣放輕鬆了一些。

“主人,我們都記下了。對了,是從今天開始算第一天,還是從明天開始算?”計規問。

李十珍說:“今天是十一號,十二號、十三號、十四號,如果十四號晚上十二點,再沒有我的消息,你們就立刻召集人馬,連夜給我拿下看守所,明白嗎?”

“明白了,主人。十四號晚上十二點,還沒有主人你的消息,我立刻通知我姐夫和龍在田,召集所有的人馬,一定拿下看守所,把主人你救出來。”豐功偉說。

李十珍想了想,再沒有別的事了,就對豐功偉道:“你去把四毛叫進來吧。時間也不短了,不能讓人家太難做了。”

“他娘的,他有什麽難做的?”豐功偉雖然嘴上這麽罵,但還是拉開房門,將外麵的四毛叫了進來。

李十珍哪裏知道,他這一去,竟然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熟人。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