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園雅當然理解公羊欣靜所說的是實情,不過象她剛剛說的那種極端情況也是很少見的。
公羊欣靜見皇甫園雅一時沒話了,又變本加利地說:“不但很可能被采訪人打,而且還有被人跨州通輯的危險。你說,這讓我們上哪說理去?就算這些都是極少情況,可是每天都要采訪任務,僅這一項就已經壓得我斷夠嗆了。你說,我們能不犯職業病嗎?”
皇甫園雅見自己的話口還沒說出來,就被公羊欣靜給堵住了,不禁笑了笑說:“好了……好了,你光跟我訴苦有什麽用?就這樣,還不知道有多少哭著喊著要進來呢?我又不是你們的領導。”
公羊欣靜被皇甫園雅說得也笑了。
在一旁遁形偷聽的李十珍,這才知道,原來在公羊欣靜表麵光鮮的背後,竟然還有這樣令人不知的一麵,也不禁從內心搖頭暗歎了幾聲。“看來人人有本難念的經,這話一點都不錯。如果不是自己親耳聽到,誰又能想得到這些呢?”
“對了,剛剛光顧跟你發牢騷了,你還沒有把話說清楚呢。”公羊欣靜笑了幾聲,又把話題扯了回來。她也深知,這才是皇甫園雅急急忙忙找自己的關鍵所在。
皇甫園雅聽公羊欣靜又問起此事,忙又緊張地看了看門口,還側耳仔細聽了聽外麵有沒有別的動靜。公羊欣靜見她又是這樣,便忙起身,走了兩步,到了包間的門前,也側耳聽了一下,然後向皇甫園雅點了點頭,這才將包間的門從裏麵輕輕鎖上了。
皇甫園雅的目光一直跟著公羊欣靜,直到她又坐到自己的旁邊,才輕聲說:“三才酒吧是被人挑了,才突然關張的,明白嗎?”
公羊欣靜一聽這話,從心裏不由升出一股寒意來,打了一個激靈,忙說:“你的意思是說,三才酒吧是被李十珍挑的。”
皇甫園雅神色凝重地輕輕點了點頭。
“死了多少人?”公羊欣靜問。
“具體多少,外人根本不知道。不過聽人說,最少有好幾百人。而且死的都是三才幫的精英。”皇甫園雅說。
“一個人殺了好幾百人,那他還是人嗎?”公羊欣靜發出了一聲感歎。
“這就隻有天知道了。”皇甫園雅說。
李十珍聽到這話,差點笑出聲來,心裏暗道,“算你們聰明。本童子本來就不是人,而是上界的正神。知道這件事的,除了本童子外,當然就隻有上天的知道了。”
公羊欣靜發完感歎,忽然想到另外一個問題,忙問:“你是怎麽知道的?”
皇甫園雅微微愣了一下說:“是他自己承認的。”
聰明的公羊欣靜馬上意識到了什麽,忙問:“這種事,他怎麽會對你說起來呢?”
皇甫園雅當然不會實話實說了,隻好含混地說:“這也是我意外知道的。而且,前幾天江伯村附近有一家地下賭場被人挑了,也是他幹的。”
“你說的那裏,不就是虎堂的一個堂口嗎?”公羊欣靜說。
“這你也知道?”皇甫園雅說。
“你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啊?”公羊欣靜反問道。
皇甫園雅說:“既然你知道,那就再好不過了。我現在就是想讓你幫我出出主意,我現在該怎麽辦?”
“什麽該怎麽辦?”公羊欣靜說。
“你是真不明白還的故意裝糊塗?”皇甫園雅說。
“當然是真不明白了。我跟你裝糊塗幹啥?”公羊欣靜說。
皇甫園雅這才想起,自己剛才把說話的太含混了,忙又解釋說:“我現在知道李十珍藏身的地點。你說,我是不是該向警察局舉報,還是假裝不知道呢?”
“什麽?你知道李十珍的下落?”公羊欣靜驚得叫起來。
皇甫園雅一聽公羊欣靜驚叫,嚇得她連忙伸手去捂公羊欣靜的嘴,驚駭地連連噓聲道:“你喊什麽喊?生怕別人聽不到啊?”
公羊欣靜也馬上意識到自己反應有點過了,連忙把聲音壓低了下來,又問了一句:“你真的知道他藏在哪裏?”
公羊欣靜見皇甫園雅點了點頭,又問:“那他藏在哪?”
盡管公羊欣靜是皇甫園雅的知心好友,可是皇甫園雅一時還拿不定主意,是不是應該把李十珍的藏身地告訴她,猶豫了一下。
公羊欣靜從皇甫園雅猶豫地眼神中,馬上意識到自己問得太多了,連忙說:“你要是不想說,就算了。我還是不知道的為好。你說出來,就是我的一個負擔。你還是不要告訴我了。”
皇甫園雅被公羊欣靜這麽一說,反而覺得自己有點不好意思了,訕笑了一下說:“不是我不想告訴你,隻是這話要是說出來,讓他知道了,對你對我都沒好處。你想想,他能一次殺幾百號人,還在乎多殺我們兩個嗎?我現在就是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按理說,應該立即向警察局舉報才對,可是……”皇甫園雅話說到這裏,又猶豫了一下。
公羊欣靜把話茬接了過來說:“你的怕那些笨蛋警察對付不了他?”
皇甫園雅聽了這話,輕輕點了點頭說:“我就是這樣想的。你想想啊,幾百號三才幫的亡命之徒都奈何不了他,就那些貪生怕死的警察能抓得住他嗎?可要是一旦抓不住他,必然知道這是他告的密。你說,他還能放過我嗎?”
公羊欣靜見皇甫園雅話說到這裏,心情似乎很沉重,便開了一個小玩笑說:“怎麽不可能放過你?”
公羊欣靜的話讓皇甫園雅眼前一亮,忙問:“你說,他怎麽能放過我?”
“象我們雅雅這麽漂亮的大美人,誰會忍心傷害?隻要到時候,你向他隨便拋幾個媚眼,還不讓他的魂都飛上天去?到了那個時候,他喜歡還喜歡不過來呢,怎麽可能舍得傷害我們的皇甫大主持呢?”公羊欣靜說。
皇甫園雅一聽就知道公羊欣靜是在打趣自己,“你就知道開我的玩笑。這都什麽時候了,你也不說幫著我想想辦法,還有心情和我開這種玩笑?他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你以後……”皇甫園雅的話說到這裏,忽然不知道,該用什麽恰當的詞語來形容了,隻好把話硬生生地打住了。
如果是在平時,公羊欣靜少不得又會打趣她幾句,可眼下卻感覺真不是時候,便沒有說出繼續打趣的話,而是忙說:“好了……好了,我剛剛也是見你神情太緊張,才說個笑話讓你開心一下。不過,你說的到真是個大問題,我得好好想想。”
皇甫園雅見公羊欣靜一時也拿不出什麽好主意,便也住了聲。兩個人都陷入了沉思,小包間內除了偶爾響起,二女輕輕地喝咖啡的聲音,就一切歸於寂靜了。
遁形在暗處的李十珍也陷入了沉思。他也在考慮,如果皇甫園雅決定向警察局舉報,自己就真的象在別墅裏說的那樣,保證不傷害她嗎?如果自己真的保證不傷害她,那自己就得帶著楊家姐妹逃走才為上策,可是下一步該逃到哪裏去呢?當然要想簡單直接,最好的辦法,就是當皇甫園雅決定舉報的時候,一搗藥杵結果了她的性命。可要真那樣做了,旁邊的公羊欣靜該怎麽辦?難道也連她一起殺了?
皇甫園雅和公羊欣靜不時地互相對視一眼,又都輕輕搖了搖頭,就再次陷入沉思了。那一杯咖啡,也在二人不知不覺間見了底。
“再來一杯吧?”皇甫園雅見公羊欣靜也想不出好辦法來,隻好輕聲地詢問了一句。
“算了吧。這種咖啡喝多了,會讓人興奮的。再喝一杯的話,我怕自己晚上睡不著覺的。”公羊欣靜說。
“那你還想喝點什麽?要不然,點點吃的?”皇甫園雅說。
“我現在讓你弄得哪裏還有心情吃東西?還是算了吧。我看,還是要壺茶吧。我們可以邊喝邊想辦法。”公羊欣靜說。
“那你說吧,想喝什麽茶?隻要這裏有的,隨便點。”皇甫園雅輕輕歎了口氣說。
公羊欣靜從皇甫園雅的歎息聲中,聽出了許多無奈,不由暗暗慶幸自己不知道李十珍的下落,如果剛才皇甫園雅把李十珍的下落告訴了自己,自己的心情八成也會和他差不多,甚至比她還要沉重得多。畢竟皇甫園雅無論黑道上的、白道上的,都比自己要認識的高上一個層級,而且她的追求者還是個黑人貴族,僅這一點,就讓她比自己高出了一大截。
皇甫園雅見公羊欣靜一直不肯開口,便說:“怎麽了?想給我省著點啊?”
公羊欣靜笑了笑說:“那到不是。隻是一時想不起該喝什麽茶好了。”
“那你就慢慢想。”皇甫園雅說。
公羊欣靜沒有想茶的事,而是突然話題一轉問:“這事你還和誰說過?”
皇甫園雅連忙搖了搖頭說:“你是第一個,我跟誰也沒說過。”
公羊欣靜聽皇甫園雅如此一說,心裏不由喜憂參半了,暗暗苦笑了一下說:“你說,要不然,你先和他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