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珍他們並不是生活在真空之中,九診堂這裏慘叫連連,早就驚動了周圍居住的鄰居,有好事者就打了報警電話。在當前這種非常時期,警察出警的速度那是異常快的。
聽到外麵的警笛聲,李十珍對蕭清玉和蕭冰潔囑咐了一句,“無論外麵發生了什麽事,你們都不要出來,明白嗎?”
“明白!”蕭冰潔點了點小腦袋,嚇得一下鑽進了蕭清玉的懷裏,又有點發抖了。
“你自己也小心點。”蕭清玉一把摟住了懷裏的蕭冰潔,還是擔心地囑咐了一句。
“我……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李十珍朝蕭清玉笑了笑,聽到警笛聲已經到了九診堂大門口了,再也不和她們囉嗦,緊走幾步到了外間屋。
李十珍從裏屋走出來,就見大門停了一輛仍然在閃爍著警燈的警車,但警笛已經停了下來。
九診堂的大門剛剛被那三個劫匪騙開以後,李十珍想安慰一下蕭清玉姐妹就要去處理這些屍體,因此並沒有關上。從警車上衝下來的警察,“咣當”一聲,就撞開大門衝了進來。
“不許動!舉起手來!”四名全副武裝的警察衝進來。
吸引他們眼球的,除了站在那裏一動都沒動的李十珍外,更讓他們震驚的是,那倒在血泊中的三具死屍,以及那流得滿地都是的鮮血。
有一個年輕的警察,大概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血腥的場麵,一手舉著高壓電棍,另一手忙去捂自己的嘴,隻見他喉頭動了幾動,腮幫子鼓了幾鼓,差點就吐了出來。但為了不影響警察的光輝高大形象,還是硬生生地把它咽了回去。
“他們三個是你殺的?”一個象小頭頭模樣的警察,用手中的高壓電棍一指李十珍,另一手也用力煽了兩下,驅趕了一下那刺鼻的血腥之氣,厲聲嗬道。
“不是!”李十珍還潔地回答,而且並沒有象他說的那樣舉起手來。
“那他們是怎麽死的?難道他們都是來你這裏集體自殺的?”警察的小頭又厲聲問。
“還算你聰明。你說的雖然不全對,但也相差不遠。”李十珍反而笑了笑說。
看到李十珍在笑,警察小頭頭立刻就火不打一處來,又是一句高聲大嗬:“你殺了人,還有膽量笑?你馬上給我閉嘴,舉起手來,跟我們走?”
“跟你們走?憑什麽?他們又不是我殺的,為什麽要我跟你們走?”李十珍仍然是帶著那種讓人琢磨不透的笑容說。
“他們不是你殺的,那你到給我解釋一下,他們到底是怎麽殺的?”警察小頭頭又厲聲嗬問。
“難道,你沒有看到嗎?他們這是自相殘殺,這和我有什麽關係。相反我還是受害者呢。他們沒事幹來我這裏搶劫,最後還死在我這裏,害得我還得收拾房子,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如果李十珍一見到這些警察就嚇得體似篩糠,抖成了一團,那這些警察早就衝過去,把他給抓起來了。
這個警察小頭頭,也辦過不少案子了,也抓過不止一個人,但還是第一次見到李十珍這樣的,明明殺了人,還會如此地從容淡定,好象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還和自己有說有笑的。這讓他一時拿不準,猜不透,這李十珍到底有什麽樣的後台。
“你說他們是來你這裏打劫的,又說他們是自相殘殺。那我問你,他們為什麽又自相殘殺起來了?”警察小頭頭說。
“這個我哪知道?他們心裏怎麽想的,也沒告訴過我,我怎麽會知道?反正是我已經告訴過你了,他們是自相殘殺。別的就等著你們這些警察來查了。”李十珍仍然是那付淡定的笑容。
那警察小頭頭,低頭看了看那三具屍體。雖然他不太懂得法醫,但還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的。現在畢竟死了三個人,要是不把這個人帶回去,那怎麽回去交差呢?
屋內的蕭清玉把外麵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以他對李十珍的了解,她知道,外麵那幾個警察眼看就要倒黴了。然而事實,又多少有點出了她意料之外,李十珍並沒有立刻動手,而是似乎還想跟警察走,“他這是怎麽了?這要是讓警察抓了,還有你的好果子吃嗎?不行,我得出去勸勸他。”想到這裏,蕭清玉就從床上站了起來,剛要往外走,結果被蕭冰潔抱得死死的,又想起李十珍剛才囑咐,隻好又坐了回去,把渾身顫抖的李十珍抱在了懷裏。
就聽那位警察頭頭厲聲對李十珍說:“他們自己殺自己?難道他們瘋了,你當我是傻子嗎?”手中的高壓電棍一揮說:“不管怎樣,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說實話,這個警察小頭頭,因為一時摸不清李十珍的底細,這樣說話已經算是相當客氣了。可以說,已經算是放下身段了。
“跟你們走一趟?去哪啊?”李十珍笑了笑說。
以李十珍脾氣,如果換個地方,他哪裏會受這種閑氣?早就喚出搗藥杵賞他們四個家夥,每人一杵了。可是現在呢?環境使然,他想到裏屋的蕭冰潔,不想讓她再次受到驚嚇這才會如此說話。
“去哪?我們送你去五星級酒店,那裏好吃好喝好招待,而且一切全免費。”另一名警察突然插嘴道。
“哈哈哈。”他的話一出口後,自己想大笑了起來。其它幾名警察,也跟著大笑了起來。
李十珍也笑了。他指了指地上那三具死屍說:“你好啊,我就跟你們去那五星級酒店住上兩天。不過,我不希望他們留在我的屋子。你們現在就把他們給我弄走。”
“這些不用你管,你隻管跟我們去住五星級酒店就是了。”警察小頭頭又揮了揮手中的高壓電棍說。
“不行,我必須看著你們把他們弄走,不然的話,我是不會跟你們走的。”李十珍收起了笑容,臉色已經不象剛才那樣了。
警察小頭頭當然發現了李十珍的表情變化,如果李十珍一直是那付笑容,他還真是有點含糊,現在見李十珍已經有了翻臉的意思,反而不象剛剛那麽小心了。
“看來你敬酒不吃,吃罰酒了。那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警察小頭頭說著,拿出了手銬,向李十珍走了過來。
這一下,李十珍可是不幹了。他本打算,等離開這裏,再動手。可是再怎麽著,也不能讓他們銬著自己呀?
“你想幹什麽?”李十珍後退了半步說。
警察頭頭聽了這話,晃了晃手中的手銬說:“還能幹什麽?當然是帶你回去接受調查了。難道你還真以為請你去五星級酒店喝咖啡呀?”
“我已經答應跟你們走了,已經是給你天大的麵子了,難道你們還想銬我?我看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李十珍臉色一沉道。
“我們活得不耐煩了?”那警察頭頭好象聽到了這個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仰天“哈哈”大笑了起來,“你們聽到他說什麽沒有?我們活得不耐煩了?我當了這麽多年警察,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話。算你小子狠,等會兒到了警察局,老子就讓知道知道什麽叫活得不耐煩?到時候,老子讓你他娘的,知道什麽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哥幾個,把他給我銬上帶走。”隨著他這一聲大吼,立刻衝出兩名手下,向李十珍衝了過去。
退無可退的,李十珍再也壓不住自己的火氣,心想,“看來真是應了凡人常說的那句話,閻王讓你三更死,沒人能留你到五更天。既然你們想現在就死,那本童子就現在超度了你們。”
“我看你們是找死!”隨著李十珍低沉的吼聲,他那仙家至寶——搗藥杵已經揮了出來。就聽得“啪啪啪啪”四聲連起,幾乎不分先後,四個剛剛還猖狂無比的警察,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咕咚……咕咚……咕咚……咕咚”四聲倒在了地上。
鮮紅的血,白色的腦漿子混合在一起,流了出來。七具屍體,把個不大的九診堂都快躺滿了。
斬草除根這個道理,李十珍最清楚不過了。殺完了這四名警察,他一個箭步衝了出去。外麵的警車上還有一個警察司機。他發現房門突然打開,心中一驚,扭頭看時,李十珍已經衝到了車跟前。他那搗藥杵已經破窗而入。車內地方窄小,哪裏有什麽地方可躲,更何況他根本沒有時間去躲呢?
隨著“嘩啦”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又有一名警察去小閻那裏報到去了。
李十珍一把拽開警車的車門,然後風一般地回到屋內,一手拎起一具死屍,把他們扔到進了車內。如此四趟,把七具死屍都弄到了警車裏。
收拾完七具死屍,李十珍又回到了裏屋。
“那些警察是不是讓你都……”蕭清玉緊張地問。
“是的。這些你先別管了。你先去把她哄睡了,然後把外間屋用水衝一下,一定要它衝幹淨。千萬不要讓她看到。”李十珍說著,朝蕭清玉懷裏的蕭冰潔努了努嘴。
“那你去幹什麽?”蕭清玉盡管沒有出去,以他對李十珍的了解,當然也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這心裏還是滿害怕的。
“我去把他們處理一下。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你隻管快點把外間屋收拾幹淨了,別讓她,”李十珍說著,指了指旁邊的蕭冰潔繼續說:“看到就是了。”
“我明白了。”蕭清玉把懷中的蕭冰潔輕輕放回到她自己的床上,自己也躺在旁邊,摟著她輕聲地哄著。
“我出去之後,無論是什麽人再敲門,都千萬不要開門。記住!”李十珍又囑咐說。
“嗯……”蕭清玉應了一聲,扭過身來,又看了李十珍一眼說:“我記住了。不論什麽人,我都不會開門的。你放心好了。”
“記得就好。”李十珍朝她笑了笑。蕭清玉也勉強向李十珍擠出了一絲笑容。
李十珍這才出了裏屋,又開了大門,又把大門鎖好,這才拉開警車的車門,把那名警察司機,外副駕座位上一撥拉,然後上了車,打著火,拉著一路的警笛聲走了。
蕭清玉聽著那漸漸遠去的警笛聲。不知怎麽了,眼淚竟然留了出來。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她是為了誰而流淚?按理說,她是不應該流淚的,可是,她卻流淚了。
一滴眼淚滑過了她那滑膩的臉龐,落在了蕭冰潔的臉上。
“玉姐,你怎麽了?”蕭冰潔仰起了小臉問。
“沒什麽。”蕭清玉忙用纖纖玉手抹了一把眼淚。
“那你怎麽哭了?”蕭冰潔問。
“別問了。你沒有聽十哥說嗎?你讓快點睡覺。”蕭清玉說。
“可是,我睡不著啊。”蕭冰潔說。
“你閉上眼睛,一會兒就睡著了。”蕭清玉又把蕭冰潔摟了摟,還用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嘴裏輕輕哼起了催眠曲。
蕭冰潔也把自己的小身子,往蕭清玉的懷裏靠了靠,依照她的話,輕輕地閉上了眼睛,聽著她那輕柔的催眠曲,呼吸慢慢變得輕柔了,到後來,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蕭清玉見蕭冰潔睡著了,便輕輕移了移自己的身子。可是她剛剛一動,蕭冰潔又就伸出小手,死死地摟著她不放。
蕭清玉以為她醒了,忙又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見她並沒有睜開眼睛,而是仍然呼吸均勻地睡著,這才放下心來。伸手輕輕把蕭冰潔摟著自己的小手慢慢拿開。睡夢中的蕭冰潔,又摟了一下,蕭清玉忙把自己的枕頭遞了過去,讓她摟著自己的枕頭。蕭冰潔這才安靜了下來。
蕭清玉這才慢慢坐起身子,見她沒有任何反應,才笑了笑,站起身來,到了外間屋。盡管那七具屍體已經搬走了,但滿屋子的血腥之氣,衝得她還是情不自禁地皺了皺眉頭,捂了捂自己那美麗的小鼻子。
當她看到那滿地的血跡和腦漿子的時候,感覺胃裏一陣翻騰,嗓子眼裏一癢,哪裏還忍得住?櫻桃小口一張,就吐了出來。可惜,她的胃裏已經沒有什麽好吐的,隻是吐出一點酸水和唾液。
蕭清玉怕吐一地,忙小跑到水池子旁上,蹲在地上又是幹嘔了幾聲。仍然沒有吐出什麽東西,但胃裏不再翻騰了。用杯子接了杯涼水,漱了漱口,這才站起身來,找出清掃用的東西,開始收拾屋子了。
我們不談,蕭清玉如何收拾房間裏的血跡和腦漿。回過頭來再繼續說李十珍。
他駕駛著那個拉著警笛的車,出了江伯村,到了大街上。由於現在是宵禁時段,大街上出奇地安靜,不要說行人了,就是連輛汽車都沒有。當然不能說,大街上一個人沒有,還是有不少警車和警察的。他駕駛的是警車,又是拉著警笛,當然沒有任何人攔阻他了。
李十珍就這樣開著這輛警車一直往西,很快出了市區進了山,找到一處沒人的地方,下了車,心中默念咒語,一道靈火直奔那輛警車而去,“噗”地一聲就著起了大火。
這車點著了,李十珍就又開始發愁了,沒了汽車,這大半夜的該怎麽回去?這裏又是荒山野嶺的,到哪裏去找車呢。平常時日,這裏就很多有車來,就更不要說是現在,這種非常時期了。
慢慢往回走吧。心裏無奈的李十珍輕輕搖了搖頭,邁開大步往市裏走了。剛剛開車出來的時候,生怕被人看見,就怕自己跑得不夠遠,現在輪到自己往回走了,又開始在心裏暗暗罵自己,“他娘的,本童子沒事幹跑這麽遠幹什麽?隨便找個地方,把他們燒了不就完事了嗎?”
天黑,又是山路,這走起來就可想而知了,好在這裏的公路還算平整,沒有多少坑坑窪窪的。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三四裏路,總算走出了大山,來到了平原地帶。已經能遠遠望到湖藍市那萬家燈火了。行行複行行,總算有一輛車開了過來,李十珍忙招手想搭個蹭車。可惜,那車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帶著一陣風聲,從李十珍旁邊飛了過去。
“他娘的,改天我一定得弄輛車。這他娘的也太不方便了。”李十珍在心裏暗暗發著誓,但那些都是以後的事情了,現在隻能是進行用步量了。
這天都亮了,李十珍才到了湖藍市裏,宵禁已經解除,大街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但仍然看到不少的警察在大街上來來回回的晃動著,不時檢查一下行人的身份證,當然,也免不了趁機敲詐一下。
這些對警察來說,已經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不論上麵下來一道什麽樣的命令,這些警察從上到下,想的最多的不是怎樣做好應盡的義務,反而是怎麽樣把這道命令用足用活,讓它產生最大的經濟效益,換來本部門,甚至是本人的經濟利益。這種事情已經是公開的秘密,早就算不得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