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喝口咖啡吧,有什麽事慢慢說。”李十珍說。

看到李十珍被自己淚水打濕的衣服,慕容秋春不好意思地伸出玉手擦了擦說:“看,把你這裏都弄濕了。”

李十珍低頭看了一眼那濕了一片的衣服,笑了笑說:“你可真是淚如泉湧啊。”

一句話,說得慕容秋春破啼為笑,輕輕用玉手拍了一下李十珍的肩頭說:“討厭了,眼看我們就再也不能相見了,你還說笑呢。”

聽到這話,李十珍心中一震,忙問道:“怎麽回事?”

慕容秋春又把眼中的淚手擦了擦,先低頭喝了一口咖啡,穩定了一下心神,才慢慢道出了原委。

原來今天慕容秋春並沒有去上班,一大清早就被她那位婆婆打電話叫過去。她婆家那家旅館,在封了幾日後,已經起了封,雖然暫時還不能再營業,但已經能自住了。

當李十珍給她發短信的時候,她和婆婆剛剛談話不久,見了李十珍的短信,便借口是單位來的,這才躲出來給李十珍回了個電話。如果在單位上班,哪能這麽快就給李十珍回電話呢?

慕容秋春的婆家,盡管現在已經末落了,可從前也是黑人貴族,因此才養成了她那個黑鬼丈夫自高自大的性格。這次他出了事,他的家中,當然要動用一切可能的關係,來解救了他。

就這樣七拐八繞地,終於找到了一個肯為他出頭的貴族。這個貴族在湖藍州有相當的影響力,能夠直接同州長奧斯丁一說上話。他答應可以幫忙說說,能保住慕容秋春黑鬼丈夫的命。

這本是一件好事,慕容秋春婆家得到這個消息,當然高興萬分。他們現在也不指望能無罪釋放,隻要能保住性命,已經算是燒高香了。

既然這位貴族肯幫忙,那必然是要有條件的。俗話說,無利不起早嗎。這年頭,沒有好處,誰會出力為你辦事,還更何況是這種通天的大案,那就得擔著天大幹係才行。

慕容秋春的婆家僅此一條血脈,為了能救他的性命,自然不惜傾家蕩產了,便讓人帶過話去,隻要能救得性命,不論花多少錢,什麽條件都能答應。

哪知道,這位貴族乃是色中惡魔,在應承這件事的時候,就已經打聽到,他家有一位容貌出眾的兒媳婦,因此提出條件就是,讓慕容秋春給他做妾。隻要這個條件答應了,其他的都好商量。如果這個條件不答應,那……就一切免談。

當慕容秋春聽到婆婆,吞吞吐吐地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出來的時候,立馬就傻了,腦袋“嗡”的一下子,就變成了空白,後麵她再說了些什麽,自己就一句都沒聽到了。

慕容秋春的婆婆也知道,這是救自己兒子的唯一希望,自然要逼著慕容秋春立即表態了。大腦一片混亂的慕容秋春,哪裏肯立刻答應下來,隻是一時又找不出什麽好的推脫之辭,隻能是一個勁哭。

慕容秋春的婆婆那張嘴,連李十珍見了都感覺可怕,需要繞路而行,就更不要說一向溫順的慕容秋春了。一通說辭下來,就把慕容秋春架在了舍身救夫的道德十字架上,讓她再也下不來了。似乎隻有應承下來,才是最最崇高的,否則自己就成了殺害親夫的凶手一般。很顯然,慕容秋春遭到了她婆婆的道德綁架。

道德綁架比起現實綁架還要可怕,更加令人防不勝防。其實質是以道德為砝碼,要挾個人或眾人不得不做某些事情,結果一般是做了的也少有自豪感,不做的則會在一段時間內感到忐忑不安。

道德綁架比現實綁架要容易得手的多,它之所以能容易得手,是因為在強調群體和統一價值觀的社會中,輿論具有足以殺人的功能。

其實道德綁架,在我們周圍時常出現,有時候已經到了大家習以為常的地步。比如:要求一個人舍身救人,否則就要譴責,這就是道德綁架;要求一個人掏錢支持希望工程,這盡管是一件好事,但如果一個人不掏就要譴責,這也是道德綁架,因為這並非他的道德義務。

如此情況,尚有許許多多,可說是不勝枚舉。在這裏我們就不多舉例子,回到頭來,我們還是繼續說慕容秋春吧。

反正不管怎麽說,慕容秋春確確實實被人道德綁架了。這讓她感覺異常痛苦,又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能是哭了再哭,一絲主意都沒有。

聽到這裏,李十珍看著一臉淒楚的慕容秋春,伸臂膀將她輕輕攬在了懷裏。慕容秋春此時正需要一個有力的臂膀,當然更希望靠在李十珍的肩上,讓自己疲憊的身心得到暫時的休息。

慕容秋春嬌弱無力地將整個身子靠在了李十珍的懷裏,輕輕地閉上了美麗的雙眸,曲線優美的胸部,隨著急促的呼吸,輕輕地起伏著。

李十珍一手攬著慕容秋春,低頭又看一眼,情不自禁地在心裏暗暗歎了一口氣,伸另一隻手,端起桌上的咖啡,輕輕地喝了口,然後又把它放在桌子上。然後這才又伸手,輕輕撫摸著慕容秋春那因過度哭泣,顯得有點蒼白的小臉。

慕容秋春似乎也很享受這種撫摸,不僅輕輕晃著漂亮的腦袋,主動摩擦著李十珍的大手,後來覺得還不過癮,甚至抬起一隻玉手按在了李十珍的大手上,用他撫摸自己更用力一些。

剛剛已經止住的淚水,在這個時候,又從她那有些紅腫的雙眸中,不受控製地流了出來,順著麵頰流到了李十珍的手上。

“怎麽有哭了?”李十珍柔聲的問了一聲。然後伸另一隻手,輕輕為她擦拭著不斷流出的淚水。

慕容秋春似乎永遠淚不完似的,李十珍越擦,就流得就越多了起來,最後他連袖子都用上了,還是沒有擦幹淨。

“這不是辦法。”李十珍心裏嘀咕了一聲,然後想出了轉移話題的主意來,便輕聲問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怎麽逃出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