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易已然打定主意,若是風威失敗,便自行去求見風定。他在大風城裏之時和風源多有往來,如今離開不到一天,這族府的守衛自然會認得他,倒也不愁不為他同胞。

等了有十幾分鍾,忽聽遠遠有腳步聲傳來,神識之中已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急忙迎了出去。隻見一前一後兩個人影正向這邊走來,當先一人正是風源。

這風源雖是武癡,又不似秦易一般兩世為人,卻也是難得的才智之士,不然也不能年紀輕輕便臻至如今的境界。這時見秦易一臉肅穆地迎來,心中已然知曉其必有要事,也顧不得詢問對方如何潛入到大風城裏,疾走幾步來到秦易麵前,沉聲道:“此處不可久留,巡邏的兵士一會兒便到,且隨我來,有什麽事情等下再說。”

秦易點了點頭,回身和風威各自攜帶著那小女孩和被製住了穴道,動彈不得的帶隊老者,緊隨著風源向旁邊一條巷子裏走去。片刻之後,一行人來到一處宅院門前,風源也不叫門,直接躍牆而入,秦易二人隨之跳了進去。剛剛落地,就見眼前站著兩個人,一個是風源,另外一人卻是個年過六十,須發花白的老者。

風源道:“這位翔叔,乃是家父自幼一起長大的玩伴,從小看著我長大,最是可靠不過。此地乃是家父被選為族長之前的住所,如今便由翔叔照管,你我在此,絕無旁人會來打擾,你有什麽事情便說吧。”

大風族規,族長並非世襲,乃是由本支和各分支長老之中推選出來,風定當年不過是本支長老會中的一員,隻因年輕有為,功勳卓著,這才被推選為族長。族府乃是族長居住辦公之地,若是風定故去,風源和風闊二人無人能夠繼承族長之位,自然要從裏麵搬出來,是以留著這處老宅子也是應有之意。

秦易當下便將自己如何發現精靈族伏兵,如何設計擊潰對手,又如何從其口中得知精靈族的圖謀,直至潛回到城裏,在無意之間間發現有人襲擊風威,向其逼問進入射空塔的密語等等經過一一道來,便是連摩雲雕隻是也未曾隱瞞,足足講了有十幾分鍾。聽罷之後,在場之人全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風源雖是醉心武學,卻不等於對其他事情概不關心,秦易所說之事關係到大風族的生死存亡,由不得他不加重視,隻是他身邊尚有一個風翔在,卻是不好隨意置喙,便將眼神看向站在一邊的風翔。

那風翔名義上雖是風定的家人,卻自幼與後者一同習文練武,更曾與之一同在戰場上出生入死,論及在風定家裏的地位,隻怕猶在風源風闊兩兄弟之上,一向被風定嚴令兩人稱之為叔。這時眼見風源看向自己,便說道:“此事如若屬實,我大風族此刻便已然到了最危急的關頭,眼下最緊要的事情便是通知族長,將那內奸揪出,否則裏應外合之下,大風城隻怕危在旦夕。隻是……”他眼睛看了一下秦易,卻沒再說話。

風源早已清楚了他的意思,無非是信不過秦易,或是害怕他辦事不牢,所說之事不確,肅容說道:“翔叔,阿易乃是狂風部落的幸存者,與精靈族有不共戴天之仇,斷然不會背叛我族。我與他相交時間雖短,卻深知他為人,沒有把握的事情,決計不會亂說,既然他肯將此消息說出,此事便絕無虛假。”語氣斬釘截鐵,透著一股不容質疑的韻味。

風翔道:“既是如此,你我這就到族府,將此事告與族長和一眾大長老,也好讓我族多些準備時間。”

風源應了聲好,就要和風翔一起離開,秦易忽然道:“兩位且請留步。”說著快步走到始終一言不發的風威麵前,鄭重地說道:“你若是有話,不妨當麵說出來,如今正是大風族的存亡之秋,如若因你的一時沉默令得舉族被滅,無論生死,你豈能安心?”

風威能得長老會重用,掌管射空塔,為人自是謹慎精細過人,先前雖是結合自身遭遇,有些想法,但眼前一個少族長,一個跟隨族長多年,就連一眾長老也有不少尊稱為翔老之人,又哪有那插話的餘地?不想卻被秦易看了出來,這時聞聽秦易之言,風威略微猶豫了片刻,終究還出說出了心中所想:“啟稟少族長,翔老,在下隻是一時妄加揣測,說得對與不對,都請兩位多多包涵。”見兩人停下來,一副傾聽之狀,遂開口道出一番話來。

原來這大風城建於高山之上,地勢險要,可說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惟獨在空中毫無遮擋。若是在秦易前世的古代,這原本並非什麽問題,但這一世卻不然。若以人力而言,隻有天品強者才可真正自由出入青冥,然則一幹猛禽靈獸卻是不受此限。大風族的對頭之中,不算精靈族,仍有幾個擅長馴養禽類,若是容得這些人騎乘猛禽從天而降,縱然無法真個攻破大風城,也必會讓城裏人仰馬翻。大風族的先祖為此絞盡了若幹腦汁,終是給其中一位先賢想出了一樣物事,便是那射空塔。

這位先賢乃是大風族少有的魔法奇才,也是唯一一位大風族出身的地品法師,更兼精通機關之術,實是一位不世出的大才。這射空塔在大風城城牆的八個方向上各有一處,看起來不過是精鐵打造的一尊一米高的寶塔,極是不起眼,惟獨在城中央靠近族府之地有一座三層高塔,乃是射空塔操控的樞紐所在。這射空塔乃是防衛空中的最大屏障,平日裏無論節慶,都有人在其中當值,僅有一道門戶可通外界,上麵設有密語開啟,若是不知密語,便是風定和那建造此塔的先賢到來也是進不去的。

風威說道:“這射空塔素日裏都是由在下和一位副手掌管,下麵有幾十個人,分作數班,輪流看守,那通道的密語亦是由在下二人製定——單日是我,雙日是他。今日原是雙日,怎知我那副手因著家裏大婦毆打小妾,他說了那大婦幾句,竟然被其在飲食中下了毒,雖然被救了下來,卻終是元氣大傷,一個月內怕是下不了床,這製定密語之事便交給了在下。射空塔的規矩,除了製定之人,便隻有族長知道當日的密語,不想就是為了這密語,竟然給在下引來了一幫煞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