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隨著隊官的聲嘶力竭的吼聲,數百隻利箭離弦而出,如飛蝗般撲向城下正在推進的敵人,鋒銳的金屬箭頭在重力的作用下飛速下墜,落入到人群之中。
麵對這雨點般的利箭,排著整齊隊列前進的來犯者絲毫不為所動,仍舊邁著穩健的步伐,毫不停留地前進著,好像那當頭落下的並非足以致命的武器,而隻是一些紙屑灰塵。一道道青蒙蒙的光芒在這些飛箭距離不到一米時,驟然出現在隊列中每一人的身上,並迅速連接為一體,那利箭射在上麵,卻好似碰到銅牆鐵壁般紛紛彈飛,卻是連對手的一絲毫毛也未曾傷到。
城頭的守軍,還是城頭下待在後陣的,進攻者的同伴們,見到這一幕,全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些箭雨不僅包含了普通的弓箭,更有強弩勁矢在其中,在這些弩箭發射的箭矢之下,百米內,就算是身穿重甲的武者也可以一箭貫穿。這不過三百人的小小隊伍居然在箭雨攢射下毫發無傷,雖說是依仗著戰氣之間相互結合而製造的戰陣,卻也充分說明這些人的身手——這三百人,全都是至少九品的武者。
那些守衛者也是身經百戰的戰士,心中雖然震驚無比,手下卻絲毫不停,又是兩撥箭雨向對手傾瀉而至,然而在對手那堅固的戰氣護罩麵前,這些攻擊起不到半點作用,在他們發起下一波攻擊之前,步伐穩健的三百人已經到達了距離城下數十米之地,卻在原地停止了下來,而後齊齊發出一聲震撼天地的怒吼。
“殺!”雖隻有三百人,發出的巨吼卻恍如幾千隻獅虎同時咆哮,一股凝聚如實質的殺氣隨之籠罩了城頭的每一個人,他們雖然也都是些手上見過血的彪悍之人,此時也不禁心膽俱寒。
不待他們有下一步動作,百人隊第一排中已經大步走出一人,手中大半個人高的巨劍舉過頭頂,隨後重重地向前劈出,一道青色的光芒隨之激射而出。幾乎在同一時刻,百名戰士也砍出了自己的寶劍,雖沒有戰氣透射而出,卻在空氣中引發了一陣波動,這波動傳遞到那青光之上,頓時使之壯大了十倍,下一刻,奔雷掣電般的青光重重地轟在了前麵的城門之上,隻是一下,那厚重鐵木製作,厚有一米,足可抵禦四五品武者攻擊的大門便轟然破碎開來。
“衝進去,抵抗者殺!”巨劍武士的聲音如重錘般敲擊在那些守衛的心上,不等他們從驚駭中反應過來,上百名身穿黑色盔甲的戰士已經從城門出湧入,如一道洪流席卷而至,所有阻攔在麵前的一切,全都在頃刻間被碾做碎片。片刻的工夫,城門已然徹底落入了這一支百人隊的掌握。
“城門已破,剩下的事情還要看諸位的了。”戰陣之後,一個身穿黑色鎧甲,相貌英挺,騎在一頭形如野牛,卻生著鋒銳獸爪和尖銳牙齒的怪獸背上的年輕人說道:“費勒公爵,現在該讓你的人上了。”
那費勒公爵是一個五十幾歲的老者,精神矍鑠,雖然穿著重甲,騎在馬上的身子卻挺得筆直,眉宇間顯露出一絲久經沙場的戰將獨有的彪悍之氣。此時在這年輕人的麵前卻是一臉的恭謹之色,聞言忙不迭地一揮手,早有傳令官飛騎而出,到各隊傳達軍令,下一刻,上萬大軍排列在鼓聲中快步前行,最前麵的卻是重騎兵——如今城門已經被打開,正是他們大展身手的機會。
那鐵將軍卻並未理會這些,眼見費勒公爵的軍隊已經頂了上去,便吩咐手下吹響撤軍的號角,那三百餘名身穿重甲的武者隨即從城頭和城門各處飛快退了出來,重新在城外列隊,隨即向後陣快步趕來。從撤退到集結完畢,用的時間絕不超過三十秒,雖是經過了一場苦戰,又在快速行進中,隊形卻絲毫不亂,人人的腰身都如標槍般筆直,居然一人也不曾少。費勒等人把這等情形看在眼裏,望向鐵將軍的目光不由多了幾分敬畏。
戰氣雖然強橫,卻並非永無休止,就算是一個四品頂峰的武者,能夠連續使用戰氣十幾分鍾,已經算是很了不起了,之後便隻能和普通人老老實實地一刀一槍殺敵,最多是比旁人活下來的機會大一些而已。況且人類本就是擅長發明的種族,為了對付這些武者,創造出了種種可以抵禦戰氣的重甲,以及能夠擊穿武者防護的兵器,再加上兵種的配合,可以說,除非到了三品以上,否則單個的入品武者,在戰場的作用終究有限。
但如果這些經過了嚴格的訓練,做到進退如一,配合無間,則又另當別論。一小隊訓練有素的九品武者,足可以戰勝比他們高數個等級的對手,用來攻堅克敵更是所向披靡,在各國的軍隊中,或多或少都有一支或幾隻由這樣的武者組建的隊伍。
但入品的武者雖不像法師那般稀少,卻也絕非路邊的大白菜,在這個世界上,不算神魔兩族這樣天生具有力量的種族,一千人中也隻有兩三人能夠練就戰氣,在軍隊之中,一個九品武者至少可以擔當十人長甚至是夥長。別說費勒公爵自己,就是他所在的雷多爾王國,想要湊出三百人的入品武者戰隊,也斷然做不到,更不用說是如此訓練精良的戰隊——這樣的一支隊伍,足可以將自己所屬的這一萬大軍輕易擊潰。
而更令費勒等人感到震駭的是,自己麵前這樣一支在任何已知大帝國中,都足以稱得上最精銳的隊伍,對於其所屬的國家來說,卻隻不過是戰鬥力稍強一些的正規軍罷了。別的不說,光是這年輕的鐵將軍麾下,這樣的隊伍就至少還有兩百人,而這個所謂的將軍,實際上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五百人長而已。
此時費勒屬下的大軍已經攻入了城內,城中的守軍先是被鐵將軍屬下所懾,失去了銳氣,後來又被那三百強悍武者一通廝殺,折損了至少一半,如今雖然還剩下千多人,卻早已沒有半點的鬥誌,如何抵擋得了數倍於幾的敵人?甫一交戰,便被打了個落花流水,再也無法守住城牆,紛紛向城內潰退而去。
“這一次卻是多虧了鐵將軍相助,”大局已定,費勒笑吟吟地對自己的盟友說道:“若不是將軍這些屬下的這些精銳,恐怕要打下這座要塞,我方至少要折損一半的人馬。”
這番話倒是真心實意,費勒這一邊的人馬,滿打滿算也就是一萬出頭,且遠不似那些重甲戰士般達到入品境界,攻打這地勢險要,有三千人護衛的要塞,唯一的辦法就是拿人命網上填,待到攻下了這座要塞,恐怕這些人馬當真會有不少人折損在此。
那鐵將軍卻不理他,敷衍地點了點頭,眼睛卻緊盯著那正在後撤的部屬。這些都是奇印的同胞,和他們相比,那些所謂的盟友就是一百條命也及不上他們一條,這也是他在戰局初步穩定後就急急將之撤下來的原因——這場仗雖然是為奇印打的,但如果事事都要奇印人親自出馬,還要這些仆從國做什麽?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些異族之人,就是天生的炮灰和肉盾。”那位聖者的教導,可是從來都被他銘刻在心間之上的。
那些身穿重甲的奇印戰士速度極快,雖然是斜向而行,需要避開正在推進的盟友的後續隊伍,依然在幾分鍾之內便趕到了距離本陣不到一裏之地,就在此時,那鐵將軍的臉色突然一變,**坐騎驀然間化作一道閃電,瞬間便掠過那一裏的空間,出現在自己部屬麵前。
一道綠黑色的射線在他落地的瞬間悄然而至,襲向他的身後,在即將接觸到時突然在空中爆開,化作一道道交錯的大網,將目標整個包裹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