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焰煉魂最大的特點,就是受法者體內惡魔的血脈越純,來自惡魔的力量越強,其效用也就越大。法圖那門吞噬血肉來獲得力量的功法,正是當年惡魔一族流傳下來的,以他如今天品初階巔峰的境界,就是在當年的魔族也是中層往上的存在,這時被神焰侵入到神魂,整個人頓時隻覺得痛不欲生。偏偏自家的神智還始終保持清醒,想要失去知覺也變作奢望,當真是生不如死。
秦易先前刻意讓傝侓留他活口,就是恨他對贏月兒下手,有心不讓他死得痛快,這時對其施刑,自是有意加重了手法,用的乃是諸神當年審問魔王一級人物的手段,喚作七重煉魂術,共有七重折磨。法圖先是痛入骨髓,而後卻是一陣無法忍受的奇癢——按照順序,此後便是酸、麻、冷、熱、脹。
這刑訊之術就算是和諸神抗衡的魔王也聞之心驚,法圖又怎能禁受得起?不過剛到第二重,意誌已經崩潰,聲嘶力竭地喊道:“快點停下來,我用魔族秘藏交換!”
此言一出,秦易三人的心中全都是不禁一動,秦易暗道:“魔族功法失傳已有多年,就算是影殺族這樣的後裔,得到的也不過是些不完整的傳承。這法圖依靠吞噬血肉之術能夠臻至天品,顯然得到的是真正的傳承,以此看來,說不定真知道什麽魔族的秘藏。”
別說諸神消失已經有千年,主界生靈絕大多數已經淡忘了神詆那些對於惡魔的訓誡,就算諸神還統治著主界,以秦易的身份,也絕不會在乎前者有過什麽樣的戒條。魔族當年一度和諸神分庭抗禮,雖然因為內部的矛盾而失敗,但其實力卻可想而知,這樣的種族留下的寶藏,縱然對自己沒什麽用處,對奇印也絕對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心念轉動之間,已經做出了決斷,看向贏溫,見他微微衝自己點了點頭,知道對方已經放手將此事交給自己處理,卻沒有馬上放掉法圖,又過了十幾分鍾,待到煉魂術進行到第三重,估計著再不停手,恐怕這法圖就會瘋掉,這才一揮手,將那一團煉魂火焰收回來。他這火焰並非原版的由神力構築,而是蘊含了龍族血脈的力量——真龍至大剛正,是一些邪祟的克星,論起對魔族的克製來,猶在諸神之上,這煉魂火焰的威力,比起原版來隻高不低。
待到法圖喘息了半天,總算掙過一條命,秦易這才沉聲發問道:“秘藏在哪裏?”
法圖此時已經被那煉魂術折磨得心誌近乎崩潰,早已沒有了之前的那股傲氣,喘著粗氣,回答道:“就在我居住的菲索王國的帕萊爾山上,當年若不是從那裏得到了魔族傳承,我也絕不會達到今日高度。那秘藏有許多寶物,還有許多地方,連我也進不去,時至今日,我拿走的東西,也不過隻占其中收藏的十之二三。那裏隻有擁有惡魔血脈之人才可開啟,隻要你能放過我,我願意將那裏麵的詳情盡數相告,並且領你們進去。”
秦易點了點頭,說道:“隻要你說的都是真的,我自然會網開一麵,現在先說說那秘藏的地點和詳細情形。”
他和傝侓掀起滔天血浪,殺了也不知幾百萬人,如今罪魁禍首也已被抓獲,一口氣已經出了大半,此時聽到對方的要求,心中略作權衡,也就答應了下來。至於會不會遵守諾言,放過法圖,卻是要看秦易之後的心情了。
法圖正要說話,一個聲音已經急急插了進來,說道:“大人,那惡魔秘藏我也知道在哪裏,我也有惡魔血脈在身,隻要大人肯饒小的一命,小的不僅願意帶路,而且日後定當會鞍前馬後,為大人效勞。”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被眾人晾在一邊的莫雷斯。
他先前眼見自家的老師領域被毀,又見到剛剛結盟的帕諾恩戰敗自爆,早已是嚇得心驚膽戰,雖然眾人沒有一個注意他,莫雷斯卻無論如何也不敢逃走——天品和地品的實力天差地別,就算他先逃出千裏之外,這些對手想要追上他也不過指顧之間。待到聽了秦易之言,知道對方就是自己打算圖謀的贏月兒的丈夫,越發被嚇得魂不附體,一心隻想著如何逃出生天,這才在法圖說出惡魔秘藏之事的時候,不顧一切地搶先發言。
這兩師徒,雖然被南方諸國視為保護神,在人前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骨子裏卻繼承了惡魔的傳統,一個比一個自私狠毒,生死關頭,這種本性更加是表露無遺。那法圖本來就身負重傷,又被神焰煉魂之術折磨得筋疲力盡,這時雖然憤怒,卻是一時說不出話來。
莫雷斯借機道:“那秘藏雖然是他最先發現的,但最近這十幾年,待在其中時間最久的人卻是小人。這些年帕萊爾山地勢變動,秘藏中有不少通道坍塌,又有不少被打通,這些密道,隻有小人知曉,願意盡數敬獻給大人。”他深知此刻若是被那法圖搶了先,說出秘藏中的情形,一旦秦易覺得自己沒有了價值,隻怕馬上就會是死期,因此不惜一切地打擊對方,想要從其手中搶奪這可能是唯一的存活機會。
法圖怒目圓睜,直盯著莫雷斯,口中“你…你…”地說了半天,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第二個字。他一生雖然陰險狡詐,卻惟獨對莫雷斯這個唯一的弟子傾注了不少感情,想不到一遇危機,最先拋棄自己的,居然是這最心腹的弟子。
他們這邊在相互爭鬥,秦易卻沒心思聽他們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他先前留著莫雷斯,原本是想在處置完法圖之後再慢慢炮製,沒想到對方居然會蹦出來和自己老師爭奪那一線生機,可說畜生不如。心中在十分的惡感之外,如今又加上幾分。
但那惡魔秘藏事關奇印的利益,秦易雖然對莫雷斯充滿厭惡,卻也不願意隻憑感性行事。略一思忖,隨即打出一道無形的力場,將莫雷斯牢牢束縛起來,而後轉過頭,對法圖說道:“你隻管說你的,不必管他,答應你的事情,我自然會做到。”
法圖被那神焰煉魂折磨得一心隻求著能夠速死,雖然不甘心莫雷斯安然無事,卻生怕秦易再用那七重煉魂來對付自己,當下一五一十,源源本本地將那惡魔秘藏的所在,以及其內的詳細情形說了出來。
秦易和贏溫先前還隻道法圖得到的,不過是某個被諸神殺死的大惡魔留下的一些藏珍,雖然頗感興趣,卻也並沒有太過看重——修為到了天品,除非像法圖這樣一開始就將自己出賣給惡魔,否則無法靠外力進步,對於外物的依賴也已經降到了最低。除非那秘藏裏麵有什麽神器之類,否則對他們來說可有可無。這兩人真正看重的,是這個秘藏對於整個奇印可能產生的作用。
惡魔生性貪婪,其藏寶必定無比豐富,這筆財富對於剛剛打過一場大戰的奇印來說自然是急需之物,魔族多能工巧匠,能夠和諸神抗衡,擁有的精良武器裝備也是重要因素,若是能夠得到一兩件,甚至得到製造的方法,絕對會讓奇印如虎添翼。更重要的,奇印如今在地品巔峰,不得寸進的人至少有二十來個,如果能得到幫助他們突破瓶頸的法子,奇印就是橫掃主界也不是問題。
然而隨著法圖的講述,兩人的臉色卻不由越來越凝重,秦易先是和贏溫製造了一個隔音的力場,又將神識放出,籠罩半徑千裏之地,而後又命傝侓四下搜尋,以防有什麽生靈偷聽或闖入。待到法圖講完,兩個人對視一眼,卻是輕易就能看出彼此心中對於此事的重視,還有那一絲興奮。
“此事關係重大,一旦泄露出去,我奇印就算再強大,也逃不別滅國的下場。”贏溫沉聲道:“這件事情決不可外傳,除了你我和你那位朋友,一定不能讓第四個人知道,否則必是天大的麻煩。”
原來當年惡魔戰敗後,殘部便退守到分處不同空間的幾個秘密據點,在裏麵儲存了大批的珍寶物資,準備東山再起,帕萊爾山的地下迷宮就是其中之一。隻是諸神在神龍降臨之前,對世界的統治可說無懈可擊,潛伏起來的惡魔沒有等到反攻的機會,卻紛紛在內鬥中同歸於盡,這些珍寶也就從此埋在了地下。當年的法圖不過隻有地品初入的修為,被仇家追殺逃到了帕萊爾山中,卻在無意中觸發了秘藏的機關,這才得以進入到其中。
若是旁人,就算進去了,也會被惡魔留下的力量殺死,偏偏這法圖體內居然有惡魔的血脈,雖然已經淡薄到極點,仍舊被看守秘藏的惡魔承認,當做了傳承者。隻是他的天品修為在如今的主界雖然算得上巔峰,在那些能夠和諸神比肩的惡魔眼裏,卻是什麽都不是,因此隻能開啟最淺層的一些密道,對於更深入的地方,卻進都進不去。
即便隻是這樣,法圖已經得以晉身到天品境界,那更深層的寶物的作用可想而知。主界廣闊無邊,誰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天品強者,其中九成九的人做夢都想著再進一步,如果惡魔秘藏的消息傳揚開,隻要其中一小半人來搶奪,一人一掌,就足以讓奇印化作鬼蜮。
秦易自然也知道其中利害,說道:“聖者隻管放心,這件事絕不會有其他人知曉。眼下的當務之急,一是趁著這大好機會,出兵攻掠南方諸國,尤其是要占領索菲王國,進而名正言順地把帕萊爾山掌握在手中,免得再有什麽人誤打誤撞地闖入到秘藏之中。第二則是去探尋那秘藏的詳情,看看究竟是不是如法圖所說。”
頓了一頓,繼續道:“聖者守護奇印多年,在國中威望無人可比,第一件事,就要拜托您老了,晚輩這就趕往帕萊爾山,一探那惡魔秘藏。”
惡魔生性狡詐,絕不容旁人染指自己的寶藏,整個秘藏中可說殺機重重,就連法圖這被承認的傳承者也不敢隨便亂走。贏溫雖不願這數百年來奇印唯一的新晉天品去冒險,有心親自前往,卻也知道對方一旦打定了主意,沒人能勸得動,況且秦易能穿梭空間,除非太過深入,否則在秘藏裏麵逃脫的機會卻是遠在自己之上。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你自己多加小心。”
兩人當下便分頭行事,贏溫自回奇印去召集人馬,出兵南方,秦易待到他去得遠了,這才一掌擊碎了法圖身軀,而後一抬手,將一邊被束縛的莫雷斯抓了過來,淡淡地道:“帶路,去帕萊爾山。”說著解除了對方束縛。
莫雷斯親眼目睹了秦易強大的實力和狠辣的手段,早已將之視作魔神一樣的存在,聞言急忙點頭從命,駕馭著飛毯,在前麵引路,秦易和傝侓緊隨其後。
南方地域廣闊,菲索王國和秦易掀起洪水的地方足有萬餘裏之遙,秦易二人自然是轉瞬即至,莫雷斯卻是沒有那個本事,就是駕著飛毯,中間也需要歇上兩氣。一路走走停停,足足用了有幾個小時,這才算是到達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