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退燒了,雖然身子還發軟,但總算有點精神了。兄弟們一定要加強鍛煉,不要像晴空這樣一病好幾天。

這點束縛自然困不住地品巔峰的怪物,怒吼一聲,正待震開束縛身體的力量,一隻鐵錘般的重拳已經打在了他的後心,山洪暴發一樣的力量隨即洶湧而入,肆無忌憚地破壞著沿途的一切,好不容易提起來的一口內氣也被生生震散。

那怪物五六米高的身體離地飛起,直衝上十餘米高的空中,不等他落下來,從其身後發動突襲的秦易已然一溜煙地跟了上去。一片拳頭的殘影過處,一連串“噗噗蓬蓬”的悶響幾乎不分先後的響起,獅頭怪物如同墜地的流星般在天空飛過,重重地摔在地上,正好落到那蜶殑的身邊。

秦易的身形緊隨其後,落到了並排躺在地上的獅頭怪物和蜶殑麵前,那獅頭怪物全身的骨頭碎了八成,體內的力量之源也被震散,受的傷絲毫不比蜶殑輕,但他此時卻全然顧不上這些,瞪大了眼睛看著秦易,腦海中發出一道神念:“這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你進了阿莽的肚子,怎麽會還在這裏?”

正說著,隻聽遠處那如同被施了定身術一樣的巨蟒突然發出驚天動地的嘶吼,隨即巨大的身軀發了瘋似地扭動翻滾著,頭尾不停撞擊著地麵,在地上製造出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深坑。

“阿莽!”獅頭怪物見狀顧不得其他,一道神念發出去,一邊呼喚著寵物的名字,一邊釋放出一陣陣精神波動,試圖讓那巨蟒安靜下來。這巨蟒乃是他的伴生蠻獸,他一身本事,倒有一半在這巨蟒身上,而且兩者共同成長,心靈相通,不知道一起出生入死多少回,感情之深,遠不是外人能夠想象。

虛空巨蟒在蠻獸中也是數得上的存在,性情暴躁凶狠,在崩壞界號稱無物不吞,在自家主人的麵前卻是一向溫順,不料此時卻一反常態,任憑那獅頭怪物如何安撫,不僅沒有安靜,反倒顯得越發的瘋狂,到了最後,居然用整個身體去衝撞身邊的山峰。

那山峰本就被秦易和傝侓交手的餘波震塌了一半,被虛空巨蟒這一撞,頓時間又塌了一半,數千噸的巨石從山頂傾瀉而下,那巨蟒體型巨大,又被體內傳來的劇痛折磨得神誌不清,全然不知道躲避,不斷被巨石砸中。它身體雖堅韌,也禁受不起這樣的重擊,哀號聲中,身體委頓在地,後半身已經被山石埋在了下麵。那怪物又驚又怒,對秦易怒喝道:“你對它做了些什麽?”

秦易的心念一動,一道金光隨即從那巨蟒的額頭射出,化作一條金光閃爍的繩索,將那巨蟒牢牢纏起來,令它即便掙脫了山石無法動彈,這才回過身,衝著那獅頭怪物發出一道神念道:“從現在起,我問你答,若是答不上,你這寵物可就沒命了。”

不管是什麽種族,能夠修煉到地品,必定是心誌堅忍之輩,僅憑著幾句口頭威脅就使之臣服的事情,可說少之又少,秦易原本隻是見傝侓心切那虛空巨蟒,有意將之當做一個籌碼而已,卻沒想著隻憑一句話就讓對手屈服。不想話剛出口,那獅頭怪物已經麵露惶急,忙不迭發出一道神念:“你想要知道什麽隻管問便是,千萬不要傷害阿莽。”

這種以神念進行的交流雖然便捷,卻也最難掩飾自身的情緒波動,不然之前秦易也無法察覺蜶殑的異常,此時他自然能夠看得出這獅頭怪物所說全都是發自真心。這獅頭怪的實力,已經不下於贏元這位奇印的首席供奉,這樣的一個存在,即便在崩壞界也絕對是天品以下數一數二的人物,居然為了一頭蠻獸寵物而如此失措,卻是讓他多少有些意外。

心中念頭轉動,臉上卻不動聲色,操控著武神令,將那虛空巨蟒束縛得嚴嚴實實,又發出一道勁氣,在製住蜶殑神智的同時穩定住其傷勢,這才開口道:“你肯合作,它自然無事——我且先問你,你和這空靈獸可是有什麽約定,來這裏的目的又是什麽?”

這段時日,秦易旁敲側擊地也從蜶殑嘴裏知道了不少崩壞界的情形,對那冰炎珠出世的前因後果也頗多了解,但這空靈獸一心想要算計自己,說出的話的可信度自然要大打折扣——那冰炎珠的存在或者是真的,其他的事情卻不好說。

獅頭怪物老老實實地答道:“冰炎穀中孕育出了集合寒熱能量精華的冰炎珠,此事整個崩壞界幾乎無人不知,這珠子對幾位天品老祖來說至關重要,如果運用得法,甚至可以令幾位老祖激發血脈,一舉晉身神獸之列,幾位老祖對此珠誌在必得,已經頒下了重賞。蜶殑知道一條通往冰炎穀的捷徑,我們有約在先,我出力他領路,到時候得到獎賞,雙方四六分賬。隻是當時我正在為阿莽尋找進化所需之物,一時走不開,這才和他約定好,在此地見麵。”

秦易點了點頭,又問道:“這蜶殑究竟是什麽來曆,你又如何和他認識的?”

空靈獸成年後才擁有地品中階以上的修為,以蜶殑的實力判斷,這頭空靈獸充其量不過相當人類的少年。但他先是故意裝做貪生怕死,又主動要求秦易種下血咒,一路上也是對秦易畢恭畢敬,一直隱忍到幫手到來才發難,這份隱忍和果決,恐怕就連許多老奸巨猾之輩都比不上。況且崩壞界環境險惡,無論智獸還是蠻獸,全都是弱肉強食之輩,以傝侓的實力,如果蜶殑不是另有所恃的話,早已被他強行挾持著,為自己帶路了,哪裏還會與之談交易?

傝侓聞言道:“我崩壞界共有天品強者十五名,又以五名老祖為尊,這蜶殑便是蜶嵁老祖五個兒子裏最小的。原本也是接近地品巔峰的存在,隻是當年探索一處遺跡時,被裏麵的蠻獸傷到了元氣,修為跌落,直到現在還未曾複原,這一次來冰炎穀,固然是為了幫助得到冰炎珠,也是為了另外一名老祖宗頒下的,可以用來治療傷勢的靈物神光草。”

崩壞界的智獸們在習性上和不少靈獸相近,子女成年後便會被逐出家門,自生自滅,這也是崩壞界環境太過惡劣,單憑一塊領地無法養活太多生靈的緣故。蜶殑雖然是蜶嵁的兒子,但這個身份最多隻能保證他不會被強大的對手擊殺,要想讓蜶嵁或者其他人為其出麵搶地盤,或者在受欺負後出頭,卻是絕無可能,更不用說費盡心力來為其尋找什麽靈藥,或者損耗自身功力來為其療傷了。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在環境不知比主界惡劣多少倍的崩壞界,這是唯一的生存法則。如果是在主界,以他天品強者之子的身份,神光草雖然珍貴,要想得到也並不會費什麽力氣,而在這裏,蜶殑卻隻能深入到冰炎穀內拚命,來博取治愈傷勢的一線希望。

秦易當下又問了幾個問題,那傝侓當真是有問必答,隻是他也是被蜶殑邀來之人,知道的極其有限,問了半天,秦易唯一的收獲便是證實了冰炎珠的出世和確實有一條通往冰炎穀的捷徑密道。兜了一個大圈子,最後卻是還要著落到那空靈獸的身上。

秦易右手揮動,製住了傝侓幾處力量運行的節點,使他暫時失去戰力,隨即又轉過身,走到了蜶殑麵前。後者此時可說是慘不忍睹:先是因為秦易的幹擾,大約有三分之一的身體在融入空間後沒能收回來,此後又在傝侓和秦易的戰鬥餘波中受了池魚之殃,如今全身上下,幾乎找不出一處完整的地方來,要不是身體結構特殊,又被秦易注入一絲元氣吊住性命,早已經一命嗚呼。

秦易解開解開蜶殑的禁製,見後者依舊緊閉著雙眼,一副傷重昏迷的樣子,散發出來的神魂波動也散亂不堪,不禁微微一笑,從指尖逼出一滴鮮血,抬手打入到他眉心之間,接著便站到了一邊,好整以暇地等了起來。過了少頃,隻見那蜶殑身上的傷口,居然奇跡般地開始愈合,十幾分鍾後,除了在那失去的三分之一的軀體未曾長出來外,所有的外傷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秦易功力日漲,體內龍血的純度也日益提升,雖然同是真龍之血,如今的效果,比之抵達初回奇印的時候強了不少。若非如此,空靈獸終究也是五千年的靈獸,想要令其強悍的身體恢複,卻是好費上一番力氣。

傝侓戰力雖然被禁,行動卻未曾受限,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禁瞪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秦易也不理他,待到蜶殑的傷勢好得差不多了,這才開口道:“你先是偷襲我,又把我引到這裏,想要借助同伴的力量對付我,無非就是為了這血液。我現在再給你十息時間,你要是肯和我合作,等冰炎珠到手,我自然會為你療傷,讓你恢複原來的實力,你若是繼續裝下去,這事就一拍兩散,你我隻管靠著自己本事去奪那冰炎珠。

此言一出,蜶殑緊閉的雙眼忽地睜開,就勢從地上坐了起來,說道:“你早已知道我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