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印的帝王在政變中重傷垂危,朝中的權貴又因為政變遭到清洗,國人本來就人心惶惶,如今連贏匡也生死未卜,這一下,恐怕連軍心也要不穩了。”一名將領興奮地說道:“奇印最富庶的地方都在鎖龍關以南,如今他們的軍隊必定無心作戰,公爵大人何不留下一部分人馬把這裏圍住,然後直接攻略南方,一來可以獲得大量的錢財糧食,二來也可以切斷元武城的外援,豈不比在此幹耗強得多?”

他口中的鎖龍關乃是奇印帝京的最後一道屏障,隻要突破此地,再向東便是一馬平川,沒有半點天險可守,西方聯盟的鐵騎可以**,繞開沿途的所有城市,直撲帝京。奇印方麵自然也知道這關口的重要性,幾乎每年都要對鎖龍關的城防進行加固,並在裏麵儲存了大量的物資糧草,守城的將領更是武寧王當年最得力的助手之一,最擅長防守,十多天來,盡管聯軍猛攻不止,卻仍舊沒能踏進這裏半步。西方聯軍畢竟是客軍作戰,而奇印又是千年底蘊的大帝國,如果不能一鼓作氣打下鎖龍關和後麵的帝京,被其緩過氣來,勢必會陷入到一場曠日持久的消耗戰中,那將領的提議也不無道理。

隻是這來自森諾爾的將領的話或者能夠唬住旁人,卻瞞不過法雷爾這樣的老狐狸。身為法雷王國的宗室和聯軍統帥,他自然知道,這西方聯軍雖說在奇印的壓力,和共同的大義名分下能夠同心合力,背地裏卻各有各的打算:對於另外三國來講,奇印與之並不接壤,就算打了下來,最終也隻能便宜莫倫和法雷兩國,而一旦沒有了這個共同的敵人,兩國又因為兼並奇印而強大起來,原來的盟約能否保持還在兩可之間——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國與國之間就是如此。對於他們來講,最好的結果莫過於通過這次戰爭極大削弱奇印的威脅,並掠奪足夠的財富,但並不將之滅絕。

“達威將軍的建議確實很有道理,”法雷爾笑嗬嗬地說道:“三天之內,如果我們還無法攻克眼前這座雄關的話,就按照你的提議,分兵去攻克南方。”那叫做達威的將領大喜,一邊客套,一邊在心裏盤算著這一趟會有多少收獲,又有多少要交給皇室,自己能留下多少,卻不知法雷爾早已下了決心,從明天起,便將他的隊伍調到攻城的最前線。

幾方各有盤算,表麵上卻是其樂融融,尤其是贏匡這個大敵被除去,絕對是挪開了他們所有人心頭的一塊大石,因此這喜悅頗有幾分是發自真心的。法雷爾拍了拍手,高喝道:“帶她們進來。”眾將領不解其意,卻見一幫士卒押送著十幾個美貌的奇印女子,從帳篷外走了進來。

西方女子皮膚雖白,但骨架和毛孔粗大,在這些見慣了美女的貴族眼中,遠沒有肌膚細膩,五官精致的奇印女子來得有吸引力。他們一路行來,燒殺奸*淫,侮辱的女子不在少數,這時見法雷爾帶上來的全都是百裏挑一的美人兒,不禁露出會心的笑容。

法雷爾道:“這些女子都是奇印官家的小姐,每一個人的身份都等同於我們西方的貴族,我原本打算帶回去,獻給各位國王的。但從明天起,我們就要猛攻鎖龍關,將軍們自然不免要辛苦一些,這些女子就當做犒勞了,你們每人挑一個喜歡的,帶回去享用。”

眾將領大喜,當下謝過了法雷爾,就要上前挑選自己看中的女子,突然間覺得一股怒潮般的威壓咆哮著衝入神魂之中,接著便眼前一黑,什麽也不知道了。下一刻,秦易身形毫無征兆地出現在帳篷中央,閃著灼灼精光的雙眼掃過帳篷中驚懼交加的女子,沉聲說道:“你們先待在這裏不要亂跑,等一下處理完了事情,我自會帶你們出去。”

這些女子都是些官家小姐,雖然大多數養尊處優,沒經曆過什麽風險,卻也不乏膽子大的,這時忙鼓起勇氣道:“壯士,我們還有不少姐妹也被關在這營地裏,還請你將她們一起救出去。”

秦易點了點頭道:“此事我自會處理,你們隻管在這裏等著我來接你們便是。”說著一招手,那些陷入昏迷的西方將領的身體頓時懸空浮起,魚貫著向帳篷外飛去,隨後在帳篷前方十幾米的空地上摔落下來,一個疊著一個,恰好形成了一個上窄下寬的人肉塔。

秦易飛身縱出帳篷,雙腳踩在那人肉塔之上,朗聲喝道:“蛇魔達森,你若是不出來,我就先宰了這些聯軍將領,然後殺一萬人,你明天若是還不出來,我就再殺一萬人,一直殺到你出來為止!”聲如雷霆,頃刻間就傳遍了整個營地。

西方聯軍處在征戰之中,將士們自然是枕戈待旦,此時驟然聽到一個炸雷在耳邊響起,一個個頓時驚得跳了起來,拿著兵器衝出住所。有那離著法雷爾大帳近的,已經找到了聲音的來源,接著月光和燈火定睛看去,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距離地麵數米高的地方,腳下十幾個人摞在一起,赫然正是自己的主帥。

秦易對那些圍攏上來的士兵視如不見,又是一聲怒嘯道:“蛇魔達森,你敢不要臉皮對著武寧王下手,怎地我到了此處,你卻變成了縮頭烏龜?我數十個數,你不出來,百步之內的這些士兵,就一個也別想活命。”說著開始大聲數道:“一、二、三……”

西方聯軍的士兵也不是傻子,對方能夠不聲不響地潛入營地,將至少也是四品武者的將軍們和主帥全部擒拿,想要對付自己,實在是和碾死一隻臭蟲那麽簡單,因此雖然眼看著秦易在那裏大聲呼喝,卻是沒有一個人上前。但他們不上前可以,法雷爾和那些將軍們的親衛卻不行,若是這些人有個三長兩短的話,他們也休想活命。秦易剛數到三,百十名親衛已經從不同方向圍了上來,其中身手最好的幾個已然到了人肉塔下方,大喝一聲,身體高高竄起,手裏兵刃衝著秦易劈砍下來,刀光霍霍,劍氣森森,轉眼間就將他的全身包裹在內。

越是高級的將官,作戰越靠是的智慧而非個人武力,因此其武技並不一定有多麽高強,但負責保護他們的親衛卻一定要是精銳之中的精銳,法雷爾和眾將領的衛隊加起來足有數百人,最低的也達到了六品,幾個為首的更是有著三品的修為。此時心切救主,聯手強攻之下,就算是武技比他們高出一個等級的,想要招架也絕非易事,但秦易自是不會放在眼裏,口中依舊在繼續念道:“四、五、六、七……”右手一揮,一道青色的龍形勁氣出現在身邊,隻是一個盤旋,那些衛隊首領頓時倒著飛了出去,將隨後跟上的幾名同伴砸倒在地,當他們和後者落到地上的時候,已經全都斷了氣。

秦易這時剛好數到了十,眼見無人出來和自己答話,聲音驀地變得冷凜無比,好似從九幽地府之中傳出來的一般:“既然你不把這些士卒當回事,那就休怪我手下無情!”

“住手!”一個蒼勁的聲音在這時傳來,卻已經晚了一步,秦易腳下用力,隻聽“蓬”地一聲,連同法雷爾在內的十幾名聯軍將領,已經全都變成了一團血霧。

“對不住,你的話說晚了。”秦易如同一片樹葉般緩緩飄落在地,對著剛剛掠至自己身前的一名西方老者說道:“我說到做到,達森不出來,今天這裏就會變成屍山血海。”

那西方老者身高至少有兩米開外,雖然須發銀白,臉上卻不見一絲皺紋,一雙銅鈴般的眼睛此時閃射著懾人的精光,緊緊盯著秦易,一字一字地道:“小輩,你好狠的手段,竟敢公然違背地品盟約。”

這地品強者在諸國的地位,就相當於秦易前世的核武器,都是以威懾為主,按照地品盟約,除非一國麵臨滅亡,或者本身受到侵犯,或者敵方的地品強者先行出手,否則決不可向地品以下的存在隨意出手,更不可屠殺平民,違背者會被各國強者共同抹殺。這老者看著神情粗獷,心思卻細密之極,一上來就先給秦易扣上了一頂大帽子。

秦易半點也沒被他唬住,冷笑道:“要說違反盟約,第一個違反的就是你們西方聯盟——武寧王被刺的事情,你們怎麽解釋?那蛇魔達森可是你們長老會的成員吧?”

那老者頓時語塞:這長老會在西方聯盟的地位,同奇印的供奉堂相似,其中的成員全都是地品強者,秦易口中的蛇魔達森就是其中之一。此人精通變形術,可以將自己變成一條巨蛇或者半人半蛇的樣子,武技詭異無比,又有一身稀奇古怪的本事,最擅長暗殺之道,雖然本身隻是地品中階的水準,卻足以對贏元這樣的地品巔峰構成威脅。

武寧王被刺的詳情,西方聯盟的內線早已經傳遞了回來,這老者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贏匡昏迷前確實喊出了達森的名字,而從外形上看,那最後出手,殺傷贏匡的人確是達森無疑。奇印和西方,西方和南方諸小國,諸小國和奇印,東部大陸這三大勢力可謂是鼎足而立,彼此之間都沒少往對方國度內摻沙子,奇印的皇宮裏不僅有西方的內線,同樣也有諸小國的內線,這消息如今必定也已經傳到了南方。這件事事實俱在,容不得西方聯盟抵賴,蛇魔達森對贏匡出手在先,秦易如今來找他算賬,並殺死法雷爾等人,實在是沒人能挑出半點毛病來。

老者心裏有苦說不出,隻得道:“達森長老刺殺贏匡在先,我們西方聯盟自然會酌情處罰,但他現在並不在這裏,你也已經殺了我方的主帥和多名將領,彼此之間也算扯平了,請你馬上離開,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了。”語氣中竟然隱隱有示弱的意味。

秦易仍舊是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沉聲道:“達森刺殺我奇印軍神,如今卻敢做不敢當,躲起來不敢見人,想讓你出來三言兩語把我打發走,當我是三歲小孩?”

頓了一頓,又說道:“我秦易從來不主動欺負人,但也容不得別人欺負我的人,於公贏匡是我奇印軍神,千軍萬馬的統帥,於私是我的嶽父大人,交出蛇魔達森,除非西方聯軍打到元武城,否則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否則……”

一腳跺在地上,距離他百十米遠的幾名士卒頓時“砰”地一聲,被從地下傳來的巨大力量炸得血肉橫飛,秦易同時大喝道:“這就是所有西方士兵的下場!”

那老者名叫塔雷斯,乃是聯盟長老會的成員,在西方也是被人當祖宗一樣供奉的存在。他此次來奇印,一來是為了對抗可能出手的奇印地品強者,二來卻是為了保護己方的高級將領不被刺殺,沒想到隻是晚來了一步,就眼看著包括主帥在內的十幾名級別最高的將領被人殺死,本就存了一肚子的火,這時又被秦易公開挑釁,頓時再也壓不住火氣,冷笑道:“小輩,你以為晉身了地品,就當真可以橫行無忌了?”

雙掌一前一後,向著秦易直拍過來,在空氣中劃出兩個車輪*大的掌印,口中喝道:“今天就讓你有來無回!”

秦易要的就是他忍不住和自己動手,大笑道:“再怎麽樣,也比你們這些敢做不敢當的鼠輩強!”雙拳如流星,正正擊中那兩個掌印,勁氣四溢,當時便在方圓百米之內刮起了一陣颶風,在這一範圍內的聯軍士兵無不東倒西歪,離得近的則早已被勁氣震碎了內腑。唯有那法雷爾的帳篷,卻是紋絲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