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第三天,依舊38度,隻能三千字了。

秦易滅掉了那些嗜蠱,還怕有漏網之魚,神識展開,在方圓數裏之地如同過篩子一樣反反複複搜索了一遍,發現再無嗜蠱的蹤跡,總算是鬆了口氣,隨即一閃身,來到被眾護衛團團圍在中間的六大供奉身邊。

秦易探查了一番,見六人除了戰氣受限,身體酥軟無力之外,別無大礙,正要運功幫幾人驅蠱,卻聽贏元急急道:“老七不必管我們,這蠱毒禁製不了我們多久的,速去看看帝王如何。”

奇印最重要的地方有兩處,一是供奉堂,一是皇宮,那計天既然敢對付供奉堂,難保不會同時對帝王下手,贏海如今剛被解除魔咒,身體仍然很虛弱,如果有個風吹草動,奇印免不了又會陷入政局動蕩。

秦易也明白這個道理,他先前在計菲口中掏出了不少東西,對於計天的計劃遠比贏元等人知道的多。此時救下了供奉堂,又聽到贏元之言,當即答應了一聲,神識展開,鎖定贏海的方位,一個穿梭,已經來到了這位帝王的身邊。

贏海清醒之後,也曾經見過秦易,知道他是解救自己之人,也是如今供奉堂的供奉,雖然驚詫於他的不請自入,仍然急忙站起身,說道:“七供奉來此,不知有何指教?”供奉堂在奇印的地位高高在上,其中的供奉們歲數最小的也有幾百歲,一向被帝王們視為長輩,秦易年歲不大,卻沾了身份的光,贏海在他的麵前行的,也是晚輩之禮。

秦易兩眼盯著贏海看了片刻,忽然一伸手,抓住了後者的一隻腕脈。贏海的身邊也有不少侍從,見狀就要上前製止,卻被贏海喝止——秦易若要對他不利,全然用不著費這麽大工夫。

秦易對外界的動靜充耳不聞,神識沿著腕脈進入到贏海體內,細細探尋了片刻,隨後收回手,沉聲道:“陛下可知自己已經中了毒?”

此言一出,滿室皆驚,一名內侍道:“陛下的飲食全都由專人嚐試過之後才食用,怎會中毒?”

秦易卻不理他,兩眼盯著贏海,一字一字地道:“這下毒之人,應當是陛下最親近的人——陛下蘇醒之後,可曾與人行房?”

贏海帝王之尊,在眾多內侍,宮女和侍衛麵前被秦易問出這樣的問題,不免有些尷尬,幹笑了一聲,說道:“七供奉……”

本想打個哈哈,把話題繞過去,一眼瞥見秦易麵色凝重,全然不是說笑的樣子,他為帝多年,這點眼力見識還是有的,急忙改口道:“不錯,朕醒來後,確實與一名妃子行房。”

秦易眼簾微垂,說道:“這就是了,陛下所中的並非普通的毒物,而是合歡蠱,專門通過男女之事來傳播,我若不來,今日恐怕就是陛下的死期。”

贏海聞言,麵色不禁一變——供奉們全都是一言九鼎之人,自然不會隨口胡說,他先前被最信任的侍衛總管下了毒咒,早已是驚弓之鳥,這時聽到秦易之言,心裏麵頓時已經信了八*九分。他掌管帝國多年,也是心有丘壑之人,此刻仍能保持著鎮定,說道:“七供奉要朕如何做?”

秦易抬眼掃視了一下那隨侍在身邊的侍從,反問道:“陛下身邊這些人,都可信嗎?”

贏海道:“我昏迷了十多年,當年的心腹多已不在,這些人全都是新近挑選出來的,雖說做事穩妥,卻不敢保證其一定可靠。”他身為帝王,此時又事關生死,自然用不著顧忌什麽。

秦易道:“這就是了,若我所料不差,那下蠱之人,應當就在這些人裏麵。陛下久病,想來臨幸妃子也隻是臨時起意,就連那妃子自己事先也未必知道,除了陛下自己,能夠事先得知消息的也唯有這些隨侍在身邊的人,那合歡蠱無色無味,可通過呼吸傳播到女子體內,隻需在行房前半小時注入,就可通過男女之事傳遞。這些人,一個也脫不了嫌疑。”

隨侍在贏海身邊的侍從聞聽此言,無不嚇得魂飛魄散,有心辯駁卻又不敢,隻得一個個麵如土色地待在一邊,暗暗祈禱自己不要被懷疑。

贏海的目光掃過一眾侍從,點頭道:“七供奉說得有理,既然如此,那就把這些人全都殺了吧。”他是帝王心性,決不允許任何可能威脅到自己的人待在身邊,既然一時半會查不清這些人之中誰是內奸,那就幹脆全殺了,一了百了。

話未說完,秦易突然一招手,先前說話的那名內侍頓時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飛了起來,摔落到秦易的腳下,再也動彈不得。

秦易冷冷道地說:“這大殿裏所有人的心跳,呼吸,脈搏,甚至神魂的波動,以至一舉一動,全都在我的探查之下。陛下睿智,早已明白了我的用意,適才之言,隻不過是為了逼你狗急跳牆,自己跳出來,若是在這種容你引發了蠱毒,我也不必妄稱地品了。”

說著俯下身子,從那內侍的手拾起一顆珠子,轉過身對贏海道:“陛下請看,這就是操控你體內蠱毒的器物,隻需將之捏碎,蠱毒就會孵化出來,啃噬內髒,到時候就是諸神也救不了。”

贏海看著那黑漆漆的珠子,鼻子裏隻是聞到了一絲上麵散發出的辛辣氣息,就已經覺得體內似乎有什麽東西蠢蠢欲動,急忙後退了幾步,離那珠子遠遠的,說道:“內奸已除,還請七供奉出手,替朕解了體內的蠱毒。”

秦易道:“若是沒這珠子,這蠱毒要想解除還需要費些工夫,如今卻容易得多,陛下且請稍微忍耐些。”

說著將神識探入那珠子,催動其中蘊藏的力量,贏海隻覺得肚腸裏一陣翻江倒海的攪動,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口吐了出來。這一吐卻好似打開了水壩的閘門,再也止不住,接連又是十幾口,差點連苦膽也吐了出來,旁邊的侍從急忙擁了上來,忙著為贏海端痰盂,遞手巾,抹胸拍背。

贏海吐了半天,總算停了下來,剛喘了口氣,就聽秦易道:“陛下的蠱毒已經全都被引出來了,隻需調養一番,自然就可以複原。”

頓了一頓,又說道:“此事雖然凶險,卻也極有可能是一個令我奇印扳回與西方的頹勢的契機,陛下不妨將身中蠱毒之事傳揚出去,已經解毒的消息卻務必要封鎖住,絕不能讓旁人知曉。”

贏海喘著粗氣,一眼瞥見了那痰盂中,自己嘔吐出來的東西裏麵,居然有數不清的,如同蛆一樣的東西在緩緩如同,頓時又是一陣惡心幹嘔,急忙揮手命人將痰盂拿走。這時聽到秦易之言,他也算是有為之君,文韜武略在奇印的帝王之中至少可以排得到中上,馬上變理解了前者的想法,大喜道:“將計就計,此計當真妙極!”

隨即轉向那些侍從,厲聲道:“今日的事情,誰也不準對外麵提起,如果有半點消息走漏,朕便將你們和你們全家三族之內,全都斬盡誅絕!”眾侍從唯唯應是,贏海卻仍不放心,暗道:“七供奉的計策確實可行,但必須保守秘密,左右這些人也都是新選上來的,過些日子,尋一個由頭,將他們全都殺了,再選一些人來服侍便是。那日侍寢的女子原本是個宮女,也不知和那內奸是不是一夥的,也一並處置了罷。”

秦易見贏海領會了自己的意思,也不願在此多待,說道:“此事在下也隻是有個初步的想法,具體如何行事,還要請陛下和朝中的重臣商議之後再定。這內奸想必在宮中還用同黨,該當如何處置,還請陛下自行決斷,在下先行告辭了。”“了”字還在空氣中回蕩,人已不見了蹤影。

贏海看著秦易消失的地方,呆立了片刻,忽地深吸了一口氣,目光轉向那被禁錮住行動的內侍身上,沉聲道:“傳相國,武寧王,廷尉進宮!”

從天空俯視,奇印的版圖便如同一個巨大的葫蘆形半島,其北、東兩麵和南麵的大部分都是茫茫大海,隻有南麵的一小部分與眾多小國隔著天嵐江相望。西麵的葫蘆嘴處則是與五國聯盟中的莫倫和法雷兩國接壤,而分界山脈恰好將這個葫蘆嘴堵了個嚴嚴實實,成為各國之間天然的分界線,此處山勢險峻路途崎嶇,其中更有無數的靈獸和猛獸出沒,隻有少數幾條通道可以供大隊人馬通過。奇印和西方五國乃是天生的死對頭,彼此的關係從來沒有緩和的時候,對這些通道自然都是小心戒備,紛紛在屬於自己的一邊築起雄關,以抵禦對手的攻擊,鎮山關便是其中之一。

入夜,鎮山關的城守府中依舊是燈火通明,城守計臣今日新納了一房小妾,正在大擺筵席,招待城中的眾多同僚。鎮山關和內地的城池不同,實行的乃是軍管,城守不僅掌管民政,更手握兵權,在此地乃是實打實的土皇帝,他請客,誰敢不來?況且此時正是西方五國的謝神節,按照慣例是絕不會出兵的,因此除了少數輪值的將領,城裏的官員,將領,一個不落地全都到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