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交心,領域,天品

控魂咒雖然歹毒,卻也是一麵雙刃劍,一旦被人破除掉,施咒者便會遭到反噬,彭寧將贏桓擒拿回來的時候,後者已經是身負重傷,鮮血從口鼻不斷向外湧出。所幸他也是名二品巔峰的武者,戰氣雄厚,否則單是這傷勢就足以要了他的命,不過以他的叛國,弑君兩大罪名,活著被捉到,恐怕想要輕易的死掉也是不可能了,也不知對他是好事還是壞事了。

秦易救了贏海,又找出了隱藏在宮內的內奸,剩下的事情卻是同他沒有什麽關係了,如何審問贏桓,如何繼續為贏海調養,自然有人去負責。他出來已經一夜,雖然讓人帶回去口信,卻終究還是放心不下兩女,當下便向贏元等告辭,向著那武寧王府趕去。

到了王府,天色還未放亮,秦易也不走正門,經由那夾層空間,直接遁入到贏月兒的房中,卻見她不知何時已經醒過來,此時正倚靠在床頭,瞪著兩隻大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麽。見到秦易到來,嫣然一笑道:“我隱隱覺得你會在這時候回來,果真給我猜對啦。”

秦易走到贏月兒床邊,探手為她診察了一番脈象,見她再沒有大礙,隻是身子還有些虛弱,終於將心放下了一半,將她的被角掖了掖,說道:“你什麽時候醒來的,怎麽不叫人來服侍?”

贏月兒笑道:“我醒了有一個多小時啦,隻是想趁著這時候想些事情,這才沒招呼人。”

頓了一頓,又說道:“阿易,你老實告訴我,晴兒的情形究竟如何?”她雖然一直在昏迷之中,並不知道秦易救治風晴的經過,卻對他始終抱有無比的信心,隻是問及風晴的情形如何,卻不問秦易是不是救活了她。

秦易在她的麵前也不隱瞞,如實回答道:“晴兒五內俱損,又逆運功力,吸走了你體內的大半媚毒,雖然被我救回了一條命,但情形不容樂觀。而且,”略微停了一下,低聲道:“她左臂經脈盡斷,我功力所限,沒辦法將之完全接上,除非有精通醫術或者治療魔法的天品強者在三天內為其施治,否則恐怕今後再也無法用力了。”

贏月兒緊咬下唇,低頭不語,過了半晌,突然抬起頭來,一字一字地道:“阿易,你娶了我和晴兒兩個,好不好?”

奇印和這世界的大多數國家一樣,對於一夫多妻製並不禁止,但凡有點身份地位和能力的男子,幾乎都是有好幾個妻子,像武寧王贏匡這樣畢生隻娶了贏月兒生母一人的,可說少之又少。

秦易一愣,說道:“月兒……”話未說完,贏月兒已經截口說道:“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麽,不過我已經下了決心,除非你能夠說動晴兒和我一起嫁給你,不然你就打一輩子光棍兒吧。”

秦易對贏月兒的脾性極為了解,聽到後者說話時那決絕的語氣,已經知道她並非隨便說說的,當下沉默了片刻,隨即沉聲說道:“月兒,你是在可憐晴兒,還是打算以此來補償她?”

贏月兒神情平靜地說道:“阿易,你老實告訴我,你的心裏,當真就半點也沒有晴兒嗎?”

秦易半點也不回避贏月兒的眼神,鄭重無比地說道:“晴兒是個好女孩,我並非傻子,自然知道她對我的情意,若是我先遇到了她,說不定真會心動。但如今,”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這兒已經被一個小傻瓜占滿啦,再容不下其他人了。”

贏月兒看著秦易,眼圈突然一紅,也不顧身體虛弱,就那樣一頭撲到他懷裏,雙臂死死抱著他,嘴裏帶著哭腔道:“阿易,我知道你對我的心,可晴兒,晴兒她……”

秦易歎了口氣,一隻手從後麵抱住贏月兒的腰,另一隻手輕輕撫摩著她的秀發,口中道:“傻丫頭,我知道你我都虧欠晴兒良多,可這世上有分家產,分食物,分宅子的,哪兒有把自家男人的心分一半兒給別人的?我從來隻當晴兒是妹子,她如今孤苦無依,我們就好生照顧她,她武技盡失,左臂半廢,我保證讓她恢複如初,甚至更勝從前便是,哪裏用得著你哭天喊地地非得把我讓一半給人家?”

贏月兒聞言,突地從秦易懷裏掙脫出來,一雙大眼睛盯著他,問道:“你當真有法子治好晴兒?”她雖然對秦易素來都有信心,但適才秦易自己也說過風晴的傷勢不容樂觀,贏月兒和風晴情同姐妹,此時聞聽其有可能痊愈,自然心切無比。

秦易點了點頭,說道:“晴兒的傷勢,放到一般人那裏自然是束手無策,可你男人是什麽人?要想治好她雖說費些工夫,卻並不是辦不到的事情。”

贏月兒的心結,一半是因著風晴乃是自己最好的姐妹,另外一半卻是因為前者是為救自己菜落到生死未卜,心裏愧疚感激。這時聽到秦易能夠治好她,心中的結無形中便解開了一小半,輕輕啐了秦易一口,說道:“什麽男人不男人的,你就不能說得文雅些?”話一出口,才發現其中的語病,不禁雙頰飛紅。

秦易哈哈笑道:“不叫男人,叫為夫的可好?乖媳婦兒不準胡思亂想,乖乖躺在床上養病,萬事自有為夫的安排。”說著忽地在贏月兒臉上飛快吻了一下,不待她有所反應,身形一閃,已然出了房間。

贏月兒如遭雷擊,全身僵硬地坐在床上,好半天才醒轉過來,伸手摸著微微發燙的臉蛋上,被秦易吻過的地方,眼睛看著秦易離開的方向,竟然已經癡了。

再說秦易,離開贏月兒的房間後,徑直到了風晴的住處,這裏和贏月兒的住所一樣,外間都有聽候吩咐的下人值夜,隻是此時天色欲亮未亮,正是人最疲憊的時候,那值夜的侍女早已沉沉睡去。秦易此時也不驚動她,身形一晃,已經出現在了裏間風晴的床前,卻見風晴仍舊在昏睡之中,當下展開了神識,準備探查一下她的情形,不料神識剛剛探入風晴的體內,卻是不由得便是一愣。

風晴的五髒六腑被麥諾垂死一擊打得粉碎,而後又強行為贏月兒吸毒,導致傷上加傷,幾乎可說是必死無疑。雖然被秦易及時救治,總算是撿回了一條命,身體的狀況卻是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但此刻秦易神識展開,卻發現她體內各處的淤血暗傷,居然已經消失了十之五六,更有一股充滿了生機的神奇力量在其體內不住地遊走,一麵修補著風晴受到損傷的各處髒器,一麵將自身的活力注入其中,使得那些髒器得以迅速地複原。

秦易呆立了片刻,心中念頭如閃電般轉動,突然抬起頭來,衝著屋中的一角說道:“尊駕既然肯救治舍妹,想來與在下應該是友非敵,卻為何不肯露麵一見?”

一陣似有若無的隱晦波動從秦易注視的角落傳來,頃刻間便包圍了他的全身。那一刻,秦易好像被人強行從現實世界分割開來,挪移到了一個不同維度的空間裏,明明可以清楚地看到身邊的一切事物,偏偏卻如同咫尺天涯,看得到,卻觸摸不到,那種感覺可說是怪異之極。

“領域,天品強者!”幾乎在那波動圍繞全身的同時,秦易的腦海裏已經浮現出了這兩個詞——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由天品強者製造、掌控和製定規則的領域,秦易絕不相信還有第二樣事物能夠令自己產生這樣的感覺。深吸了一口氣,秦易體內的混元功急速流轉,下一刻,排山倒海般的勁氣從他全身的毛孔中噴湧而出,化作一堵嚴密厚重,勢不可擋的環形氣牆,向外傳播開去,他自己則身隨著拳走,整個身子跟在了擊出的右拳之後,向著頭頂閃電般激射出去。

要想對抗領域,隻有兩種辦法:要麽以自身的領域與之抗衡,最終強者獲勝,要麽就在領域尚未完全成型之前,集中全力攻擊其一點,采用以點破麵的辦法,破出到領域之外。前一種辦法不用說,隻有天品強者才能做得到,後一種辦法看起來可行,卻對使用者的神識、判斷、實力都是極大的考驗,能夠在領域之下做到這一點的,一百個地品強者裏麵也未必能有一個,地品以下的,就算想到了同樣的辦法,想要施展也是心有餘力不足。

秦易這一拳可說用上了全力,自家這些年自行領悟到的,前世搜集到的,從傳承中獲得的,幾乎所有的絕學全都被揉和在了這一拳之中:戰狂訣,破山拳,百步神拳,混元功,百龍擊……刹那之間,原本已經逐漸融匯到一起的,前世今生所學的功夫,已經如水乳*交融般融合起來,通通化作了這空前狂猛的一拳。

一聲這時輕笑在秦易的耳邊響起,“小子果然不錯,不怪贏元那小子居然願意讓出首席供奉的職位,也要把你拉入供奉堂。”

說話的速度並不快,偏偏在秦易那如同奔雷逐電般的一拳完全擊出前完成。接著又是一陣水紋般的波動泛起,秦易隻覺眼前一花,自己已經拔地而起的身體居然重新站回到了原地,而那蘊含全身功力,足以將一座小山摧毀的一拳,以及那狂飆般播散出去的氣牆,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那被隔離的感覺也同時消失,一切仿佛從來沒發生過一樣。

“這種神鬼莫測的手段,絕對已經超出了常規的武技和魔法的範圍,如果把地品強者比作脫離了世俗山巔,可以在空中翱翔的雄鷹,那天品強者便是從天空中俯瞰整個世界的神詆,隻要他們願意,任何地品強者都別想逃過他們的掌控。”

這是秦易落回地麵後的第一個想法,盡管他之前也曾經接觸過神山之魂,神蟒大王和青蛟大王,以至於破天武神等天品甚至以上的存在,但卻並未真正和這些強者交手。在此之前,秦易雖然也在告誡著自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卻不免在晉入地品巔峰之後有些許懈怠,今天初次見識到領域的神奇,頓時有種醍醐灌頂,幡然醒悟的感覺。

這時隻聽那聲音又說道:“小家夥對親人朋友有情有義,卻又不失大體,很合我老人家的脾氣。床上那小丫頭的筋骨極適合練習老夫的武技,等她能走動了,你便去找贏元小子,讓他領著她來找老夫拜師。”

來人絲毫沒有征求當事人的意見,就強行認下了風晴這個徒弟,那贏元近千歲的人,在其口中居然也成了小子,說話的口氣不可謂不大,秦易卻是絲毫不以為怪:天品強者可以永生不死,天知道對方活了多少歲數,當今的主界,天品強者可說是寥寥無幾,能夠被這樣的存在看中選為弟子,對風晴來說絕對是天大的福分。

衝著虛空之中施了一禮,秦易揚聲道:“前輩的美意,晚輩替舍妹謝過了,隻是這拜師與否,還要看舍妹自己的意願,在下卻是無法擅自做主,還請前輩見諒。”風晴外表清冷寡言,骨子裏卻堅忍決絕,隻要是自己認定的事,九頭牛也拉不回,有一位天品強者做師傅對旁人絕對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但風晴如何想,秦易卻不敢下包票。

那聲音聞言未置可否,隻是輕笑了一聲,隨後便再也沒有了聲息,秦易等了半天,見再沒有動靜,這才確定對方已經離開了。來人之前似乎使用了什麽手段,那值夜的侍女和風晴始終沉睡,此時仍未有醒來的跡象。秦易思忖了片刻,混元功外放,在風晴的頭頂百會穴上輕輕一碰,風晴身子一震,隨即醒了過來。

“主人!”風晴又驚又喜地喊道,她原本自分必死,卻沒想到居然還能撿回一條命,而且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便是自己日思夜想了十多年的人,“果然是你,我不是在做夢吧?”說著就要從床上坐起來。

秦易伸出手,輕輕地將她按回到床上,說道:“你傷勢還未全好,不要起來。”

隨後伸手抓住她的腕脈,將一股勁氣送入到她的體內,在其全身遊走了一圈,為她疏通仍有瘀滯的經脈,並進一步催發那神秘強者留在風晴身體裏的力量。風晴不言不動,任他施為,一雙眼睛卻是一眨不眨地瞅著他。

祝大家元旦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