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敬點了點頭,神色之間依舊充滿了焦急之色地說道:“不錯,那火智不知怎地竟然和神魂族勾結在了一起,我族之前那場怪病也是神魂族的魔法所致,如今跟在他身邊,偽裝成其親隨的更是其族中的地品強者之一,法師諾森。我雖然派人去尋找大長老,卻不知能不能把消息傳出去,秦兄修為高深,還請務必要幫我族這個忙,將此事告知雷電兩部。”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秦易之前還在算計著如何才能截殺那神魂族的強者,以便在正式攻入之前削弱其實力,不想這諾森居然自己送上了門來。但眼下的關鍵還是在火敬身上,隻要這位火雲部的族長肯站出來,以他的威望,完全足以將部族中的大部分人馬召集到麾下,進而牽製住諾森和火智的黨羽。否則多出那些神魂族的雜魚,雖然未必能夠奈何得了自己,但在和諾森交手之時出來攪局,卻極有可能讓其逃走。

地品強者之間的差距極大,一個如風狂那樣隻差半步就能夠踏入天品的巔峰存在,足以對付十幾個費羅爾之類的地品初階,秦易得了敖武的傳承,如今已經臻至地品巔峰,對上一個隻比費羅爾稍強一籌的諾森,幾乎可以說手到擒來。

隻是要想讓火敬不再裝瘋賣傻,卻還要給他些信心才成,秦易當下說道:“火敬族長,你且看看這裏。”

說著掌心向上伸出一隻手,心念一動,一團淡灰色近乎透明的能量已經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手掌中間,接著這團能量就在火敬的眼皮底下轉化為黃色,又從黃色變為白色,而後是黑色,青色,最後又化為紅色,如此循環往複,好似秦易前世的霓虹燈一般,煞是好看。

火敬也是識貨之人,自然不會像外行一樣隻看熱鬧,此時已經滿臉都是震驚之色,脫口而出道:“本源之氣!你是地品巔峰?”說完又連連搖頭,卻是連自己也不敢相信這種判斷。

所謂本源之氣,乃是由混沌之氣轉化來的,處在天地靈氣和混沌之氣間的一種精氣,亦是這世界萬物構成的基礎,地品強者隻有在到達巔峰境界後才有可能接觸並略加操縱,等到進入天品,就可以將這些精氣充分利用起來,以之構建自己的領域,換句話說,能夠接觸到本源之氣的,至少也要是地品巔峰的存在。秦易手裏的能量可以自由轉化為火係,土係,風係甚至水係和金係的力量,不是本源之氣又是什麽?隻此一點,就足以證明其身份。

但地品以上的進階難度極大,像費羅爾和諾森這樣幾百歲還在初階打轉的占了七成以上,隻有不足三成的人能夠在壽元終結前進入地品中階,能達到地品巔峰的更是少之又少,而且幾乎都是在八*九百歲的年紀。秦易前往武神殿之前還不過一品巔峰,隻不過短短兩三個月,居然就變為了地品巔峰,在火敬看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秦易明白他的想法,駕馭神識,將手裏的本源之氣分出來一絲,附著到束縛火敬的鐵索之上,轉瞬之間,那鐵索便如同蒸發的水汽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本源之氣化生萬物,也可以同化萬物,雖然不似混沌之氣那樣可怕,化掉這區區四根鐵鏈卻不在話下,到了此刻,火敬就是再不敢置信,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確實是地品巔峰的存在,看向秦易的目光中卻又多了幾分敬畏。

秦易召回那一絲本源之氣,隨後將之和手上的融合到一塊兒,待到確認沒有絲毫損失,這才小心翼翼將之收回體內。這本源之氣本身並不穩定,隻是混沌之氣轉化為各種屬性的天地靈氣前的一個短暫過渡形態,幾乎不能從外界獲取,隻能以自身力量將天地靈氣還原獲得,而整個主界夾層空間的靈氣全都被還原,得到的本源之氣也不過一座鎖天山那麽大而已。如果不是得了敖武的力量,秦易要想獲得手裏這拳頭大小的本源之氣,至少也得要近千年的時間。

既然證實了秦易的身份,火敬便沒了顧忌,隻聽一陣劈劈啪啪的聲音從其全身骨節中傳出,接著就見一道道淡淡的黑煙從他身體各處飛了出來,隨即消散開來。秦易在一邊看著,心中也不禁暗暗佩服——明明可以輕易將毒素逼出,卻任由其留在體內,一味裝瘋賣傻,這份耐性遠不是常人能夠相比的。眼見火敬恢複往日的威儀,秦易問道:“你既然發現了火智的底細,又故意裝瘋,想必留下的後手不隻是通知大長老這麽簡單吧?現在已經到了攤派的時候,有什麽底牌,隻管亮出來罷。”

火敬此時有了底氣,再也不複之前那種惶急的樣子,聞言笑道:“我確實留下了些後手,但如果沒有實力做後盾,一切都是白費。”

微微一頓,接著說道:“那諾森放出的瘟靈蟲雖然可怕,我族先祖卻早就秘密傳下了治療之法,但此蟲在主界絕跡千年,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此地,我先前隱忍不發,又特意讓自己也染了病,為的就是能夠找出幕後之人。隻是怎麽也沒想到對手竟派了一個品老祖來,以致後麵的算計無法施展,若不是當機立斷裝瘋賣傻,恐怕當時已經被那諾森斬殺。”

秦易腦袋中如閃電般轉動,一會兒的工夫便從傳承記憶中找到了瘟靈蟲的信息:這種蟲子體積細小,肉眼無法看見,可以經過呼吸進入生靈體內,感染之後,人畜先是昏迷,接著內髒出血,半個月內就會斃命,危害之烈猶在瘟疫之上,當年頗有些法師設法將之馴服,用以作為群體性的大殺器。隻是此蟲雖然恐怖,本身卻極為脆弱,隨著時間推移,環境變遷,在主界裏麵早已沒了蹤跡,不想居然諾森手中還有此物的存在。

正思索間,又聽火敬說道:“我這些天來被囚禁在這石屋之中,和外界信息斷絕,想來那些伏兵之中多數也逃不過火智的清洗,但有一些應當還是能夠用得上的。秦兄想必是和我那犬子商量好了,一麵由他在明麵上吸引火智的注意,一麵潛入進來救人,你如果信得過,這救人之事就交給在下去做,包管誤不了事情。”

他此時心中不慌,自然恢複了原來的睿智,隻是略一思索,已經知道了秦易等人的計劃。

秦易知道火敬擔當族長多年,在這火雲部中必定設有暗子,既然如此說,定然有足夠的把握,因此點了點頭,說道:“火敬族長出馬,自然比在下亂撞好得多,那神魂族的費羅爾已經被我殺了,此次如果能夠再滅掉諾森,神魂族的戰力就等於去掉了一半,卻是不可浪費了這大好機會。”

說到這裏,突然想起一事,麵色不禁一變,幾乎在同一時刻,火敬也已醒悟過來,兩人不約而同地道了聲:“不好!”秦易當下急急對火敬說了句:“此處之事就全交給族長處置了。”旋即展開空間力量,轉瞬間已經到了數裏之外,接著也顧不得身邊有沒有人,身形倏隱倏現,不停地穿梭在夾層空間和現實之間。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按著秦易的想法,隻要先行救出火敬等人,然後憑著自己地品的實力,完全可以用壓倒性的力量來直接解決火智及其黨羽。但他千算萬算,惟獨沒有算到對方居然會有地品強者撐腰,這樣一來,事情卻是平添了不少的變數。

火智雖然在族中大權獨攬,但民心還是在火敬一邊,縱然他將心腹派到邊界,這些人畢竟掌管軍隊的時日尚短,還不能完全掌控手下,真要碰到火煉,這些手下究竟會站在那一邊還在兩可,那數百名反水的軍士就是明證。火智能夠篡權奪位,當然不會是傻子,不會想不到這一點,先前秦易不知對方陣營中有地品強者,如今想來,這火智安排心腹在邊境上,絕不是為的截殺火敬,而是用他們來充當眼線,通風報信,真正的殺手則是那位諾森。以他的修為,絕對可以在火敬等人接近綠洲之前將他們截住,然後在短時間內全部殺光並且毀屍滅跡,讓火雲部的人連半點骨頭渣也找不到。

此事還有一個障礙,就是秦易。他化名偽裝成火雲部的試煉者前往武神殿之事長老會人人盡知,火智自然也會知曉,以他當時一品巔峰,半隻腳踏進地品的修為,縱然敵不過諾森,想要拖延一段時間還是做得到的,最不濟也有幾成逃脫的把握。到時把消息宣揚出去,真要惹出來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長老雷匡,卻是會壞了大事,因此最好的辦法莫過於事先將秦易調開。那幾百名騎士和他們的首領其實都是些死間,他們真正的作用隻有一個,就是將自己知道的火智的底細說出來,讓秦易做出錯誤的判斷,進而離開眾人,單獨去解救火敬等人。

這些念頭如閃電般一一在秦易腦海中掠過,饒是他性情堅忍,也不禁對對手這絲絲入扣的計算感覺到心驚,但此刻情勢緊迫,他卻是無暇思考太多,隻是一麵拚了命地朝著火敬等人來時的方向急趕,一麵暗暗祈禱自己此時趕去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