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易在無邊林海和靈獸界生活了多年,早已練就了一身追蹤的好本領,這時正好派上了用場。所幸火煉等人的騎術全都是頗為精良,雖然在坐騎發狂的情形下,依然沒有走散,倒也省下了他不少的功夫。

秦易先前支走影飛的理由倒也不是憑空捏造,每一個修煉到地品之人都是才智卓絕之輩,縱然一時被蒙騙,早晚也會醒悟過來,先前費羅爾在預料的時間之前追來,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就是明證。如今有了影飛這支疑兵,秦易自然要利用上,一邊追蹤,一邊消去路上眾人留下的痕跡,一日之後,卻見路上坐騎留下的痕跡越發清晰起來,心知火煉等人就在前麵不遠,當下加快速度,幾個小時後,神識之中終於出現了火煉和風萍的氣息。

秦易心裏先是一喜,接著探查清楚了場中的情勢,卻是不由得勃然大怒,身形連續閃動,飛速穿越過空間夾層,轉瞬就出現在人群中間。雙手揮動之間,一道道勁氣狂飆而出,將圍在火煉等人身邊的十幾人人打得如同風裏的稻草一般飛上半天,重重落在了幾十米外的地上。

風萍第一個認出了秦易,突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叫道:“秦大哥,阿煉,阿煉他……”嗓音哽咽,下麵的話怎麽也說不出來。

秦易早已通過神識了解到眾人的情形,此時麵沉似水,徑直走向半蹲在一邊,在幾名護衛環護下的風萍,抓起被她抱在懷裏,麵如淡金,人事不省的火煉的腕脈,開始為他診察起來。片刻之後,秦易鬆了口氣,放開火煉,說道:“還好,雖然傷到了內腑,卻還沒有性命之憂。”

旋即兩道如同實質的火光從眼中透射而出,一字一字地沉聲問道:“是這幫人傷了他?”

風萍兩眼腫得像桃子一樣,聞言點了點頭,說道:“他們都是風沙部之人,見我們人少,就想倚多為勝,阿煉為了救我,才被……”眼圈一紅,又流下淚來。

秦易將一股勁力注入到火煉體內,暫時穩住了他的傷勢,使之不至惡化,隨後站起身來,雙眼緩緩掃過一眾正在用驚疑不定的目光注視自己的風沙部之人,目光所及之處,那些人隻覺自己如同被猛虎盯上的羔羊一般,一股涼氣從腳底直升到頭頂。

一名年約六十幾歲的老者似是這群風沙部之人的首領,這時幹咳了一聲,硬著頭皮上前一步,說道:“老夫風嵐,忝為風沙部的長老,也是這次風沙部試煉者的領隊,閣下……”

話未說完,眼前忽地一花,隨即就見一隻碩大的拳頭在眼前飛速地放大,到了最後,好似整個天地都被這拳頭充塞,一股熊熊蘊含著無窮戰意的磅礴威壓隨之席卷而來。在這威勢之下,風嵐隻覺自己好似螻蟻一般渺小,心中居然提不起半點反抗的念頭,眼睜睜看著那鐵拳轟在了自己的前胸,身體隨之騰空而起,向著遠方飛落。

直到這時,風嵐方才醒悟過來,耳朵裏清楚地聽到自己全身骨骼一根接一根碎裂的聲音,接著覺得一股熱氣從小腹直衝而上,不由自主地張開嘴,隨後就見一道血箭夾雜著無數內髒碎片,從嘴裏飆射出來,落在長達數十米的路上。

“撲通!”風嵐的身體如同一條破麻袋一樣摔在了地上,卻仍然還撐著一口氣,耳中在此時傳來了此生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你是領隊,你就第一個該死。”

那些風沙部之人能夠被挑選出來進行試煉,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輩,無論眼力還是修為,在年輕一輩裏都是佼佼者。先前秦易出場時先聲奪人,舉手間就擊飛了十幾人,已經讓他們有些凜然,待到見到自己的領隊長老,已經有二品修為的風嵐居然不過一個照麵就被擊殺,更是驚懼不已。隊伍之中一個年約二十五六,身材瘦高,麵色有些蒼白的年輕人忽然掉轉馬頭,也不管身邊的同伴,拚命地打馬狂奔,向遠處逃去。

風萍原本隻緊緊抱著火煉,對外界的事情全然不顧,這時卻忽地抬起頭來,對秦易喊道:“秦大哥,他是沙俊,阿煉就是被他偷襲打傷的。”

“的”字剛剛出口,秦易已經出現在千餘米外,正好攔在沙俊的馬前,隻是一拳,就將他連人帶馬擊飛,隨即大步上前,將四肢骨骼碎了一多半的沙俊從自己的坐騎下麵硬生生拽了出來,提在手中,幾個起落間重新又回到了原地。這時餘下的那些風沙部之人也已經反應過來,趁著秦易追擊沙俊,紛紛四散逃開,最遠的已經出去了數百米。

秦易雙目精光閃動,隨手將沙俊丟在地上,雙手緩緩舞動,一條條青色的龍形勁氣隨即在身邊成型,接著雙拳平平向前搗出,那百來條青色勁氣隨之湧動而出,好像捕食獵物的巨龍,向著逃散的那些風沙部之人撲去。這些人逃走的速度雖快,又怎能快過秦易全力打出的百龍擊?轉眼就被龍形勁氣追上,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就被那剛猛無鑄的勁力炸了個粉身碎骨。

風萍之前曾經見識過秦易用這招百龍擊滅殺追殺自己的風沙部之人,因此這時雖然仍舊震驚於這一招的威力,卻遠沒有身邊那幾個火雲部護衛來得震撼。這幾人也都有著四五品修為,在常人中間也算得上是高手,但此刻見了秦易出手,一個個早已是目瞪口呆,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秦易卻沒有工夫理睬他們的反應,又一次俯下身去,再度為火煉輸注勁力,滋養髒腑,同時引導他自身的戰氣運行,以疏導內髒間的淤血。直到其麵色轉為紅潤,呼吸也漸漸變得悠長平穩,這才停下來,轉身走到沙俊麵前,一腳將他四肢中唯一還算完好些的右腿踩得粉碎,然後才說道:“萍兒,你打算讓這個人多長時間才死?”

那風萍聞言,忽然想起當初秦易逼問口供時的情景來,不禁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她雖然是恨極了沙俊,但要讓他承受秦易施展的那種非人折磨,卻是無論如何也狠不下這個心的,卻又不便為這麽一個人求情,一時竟是無言以對。

那沙俊能夠第一個看出風色不對,搶先逃走,卻也是個有眼力的人,這時雖然痛不欲生,依然聽得出秦易話中的殺氣,急忙忍著劇痛喊道:“大人手下留情,隻要大人饒過小的一命,小的願意以療傷重寶相贈。”

秦易原本是想讓風萍替火煉出了這口惡氣,但話一出口,已經知道以她那外剛內和的性子,恐怕無論如何也狠不下心來,遂改變了主意。這時正打算下手,忽然聽到沙俊之言,便停下了手,問道:“什麽療傷重寶?”

沙俊此刻早已經痛得全身直冒冷汗,卻仍然強撐著答道:“是神魂族的回命丹,現在就在小的胸前的口袋裏。”

秦易一言不發,探手伸入沙俊懷中,摸索了片刻,取出一個玉盒來,打開一看,裏麵擺著三顆龍眼大小的翠綠色丹丸,顏色純粹得不帶一分雜質,更是隱隱有一股淡淡的幽香透了出來。遂即問道:“這便是你說的回命丹?有什麽功效?”

風萍眼尖,一眼便看到了那三顆丹丸,不禁又驚又喜,急忙叫道:“秦大哥,那確實是回命丹,乃是神魂族獨家的療傷神藥,隻要有一口氣在,無論多重的傷勢都能治好。”說著眼巴巴地看著秦易,生怕他不舍得把這足以保命的藥物用到火煉身上。

秦易略微沉吟了一下,突然從裏麵拿出來一顆丹丸,反手塞進了沙俊的嘴裏,又在他脖子上一拍,迫使他將這藥丸咽了下去,風萍見狀“啊”了一聲,也不知是驚訝還是惋惜那藥丸。

沙俊猝不及防吞下那回命丹,被噎得差點上不來氣,止不住地咳嗽起來,秦易也不管他死活,隻是將神識放開,觀察他服藥後的變化。卻見沙俊一張蒼白的臉上漸漸浮現出兩抹紅暈,體內的氣息也漸漸穩定起來,就連全身粉碎的骨骼之間也生出一絲力量,使之漸漸粘合起來,照這趨勢,最多不過半天,沙俊的內傷就會痊愈,最多半個月,那骨骼粉碎的四肢也會恢複如初。

秦易也算是對醫道有些造詣之人,剛才已經用神識觀察過幾顆藥丸,發現其中除了各種正常的成分之外,另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存在。隻是這力量雖然對療傷有奇效,卻並非全靠自身來進行治療,而是在運行中將蘊藏在體內各處髒腑骨髓等處的精氣引發出來,加入到治療之中。

這種方法雖說在治療上見效神速,卻也不無副作用:那些精氣全都是生命的精華所在,也是維係生靈生命的根本,說穿了,這所謂的回命丹不過是個引子,真正起到作用的乃是被其引出來的那些精氣,等於是透支被治療者的生命潛力,來恢複其現時所受到的傷害。以這沙俊為例,如果隻用一顆,最多減少半年的壽命,但他先前曾經被風萍傷到要害,如今卻在短時間內參加試煉,想必也是這回命丹的功效,這時再用一顆,壽元至少要減少兩年。這樣的藥物用來救急自然可以,卻不能長期使用。

不過秦易腦子裏有的是滋補元氣的法子,最簡便的便是用自己的龍血,就算火煉再多用幾顆,幫他恢複元氣對秦易來說也不過是舉手之勞。這時既然證實了藥性,那沙俊留著也沒了用處,秦易便道:“看在你獻出這回命丹的份上,給你一個痛快,找你的同伴去吧。”不待對方求饒,一拳擊碎了沙俊的心脈。

隨即重新回到火煉身邊,將一顆藥丸送入到他嘴裏,又割開腕脈,將幾滴鮮血滴入到其口中,這才對風萍說道:“這回命丹雖然神效,但卻有極大的副作用,因此不可多吃,阿煉既然用了一顆,這餘下一顆你就留著吧,以後或者能夠派上大用場。”說著將最後一顆藥丸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