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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風雷扶著風闊,也已從船艙中走了出來。風闊吐得手軟腳軟,若非仗著一身戰氣,早已爬不起來了,風雷卻是全然無恙,但如今需要照顧著風闊,看著贏月兒等人大殺四方,一雙眼睛,直欲冒出火來。
秦易看得暗暗發笑,咳了一聲,說道:“你且去吧,闊二哥自有我照顧著。”
此言一出,那風雷仿似判定秋決的死囚,突然之間遇到了大赦一般,雙目放光,一個呼哨,招來自家的飛行靈獸,縱身跳了上去,風也似地朝著巨鯊群殺了過去。人未接近,一支支利箭彷如飛蝗般射向海中,瞬息之間便有五六隻巨鯊做了箭下之鬼。
秦易帶著這些人不走相對安全的外海,卻走這迷茫海,一則是此處經過百多年的探索,已然開辟出若幹條安全航道,再則也是為了磨練贏月兒等人:那神山對他們的改造與對靈獸不同,雖是未曾一下子提升個三品五品的修為,卻使得眾人的根骨資質大為增進,潛力大大增加,隻需日後苦練,進步速度自會在旁人百倍以上,若是遇著機緣,一日千裏也非虛幻。這迷茫海上多有海中靈獸出沒,且多數修為不高,正合著給眾人練手,淬煉自身功力,如今這些巨鯊找上門來,卻是剛好做了一幹人等的磨刀石。
這巨鯊力大無窮,悍不畏死,加之數量龐大,雖是初開靈智的靈獸,在這迷茫海中,就是那些五百年甚或千年靈獸也不敢輕易招惹,一般的海船若是遇到鯊魚群,無不遠遠避開,否則若是給纏上,除非船上有功力高深的武者或者法師,否則必定逃不脫被撞沉之局。然則贏月兒等人如今遠遠飛在天上,任它們如何存著拚死之心,碰不著對手,也隻得徒呼奈何,偶爾有那修為深厚些的,積攢著一口靈氣,衝著眾人噴出吐息,卻哪裏能夠傷到眾人?片刻的工夫,數百頭巨鯊已經去了三分之一。
這班海盜雖是殺人越貨之徒,所遇不過是些普通商戶,充其量請些七八九品的武士,仗著人多一擁而上,每每都能得手——若是遇到豪門或是軍方的海船,以他們的眼力,自然會遠遠避開,哪裏見過高等武者出手?眼見著贏月兒和風源兩人一道道戰氣不要錢似地奔著群鯊飛去,早已目瞪口呆,又見風晴風雷二人箭如雷電,雖不似前兩者那般驚人,卻足以勝過船上任何一人,先前心裏還有些異樣心思的,如今也早已扔到了九重天外。
贏月兒等人在這邊所向披靡,眾海盜心中驚駭不已,秦易卻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對,正待招呼幾人速戰速決,腦海裏已然傳來風火神鷹神識傳遞的念頭:“易小子,大麻煩來了,快讓那幾個小娃娃回來,你且隨我上來。”說著原本盤旋在空中的碩大身子猛然直撲而下,頓時在甲板上刮起了一陣狂風。
這風火神鷹素性驕傲,便是贏月兒與它簽下魂契,也從來沒能騎上它,如今卻主動要秦易上去,足見事態非同尋常。秦易也不推辭,揚聲招呼贏月兒幾人回到船上,旋即縱身騰空,落到風火神鷹背上,那神鷹一個盤旋,風馳電掣般朝著南麵去了。
那巨鯊群被眾人一陣好殺,折損了將近一半,這時忽然失了對手,自然是不肯罷手,衝著海船便衝了過來。墨蘭急忙吩咐手下轉向,鼓足風帆,拚了老命向著遠處駛去,又分出一撥人到了船尾,將那床弩弓箭全數拉開,隻要群鯊追上,便是便是一陣箭雨射出去。
如此糾纏追逐了半晌,海船剛駛出去裏許,迎麵巨浪滔天,如一堵高牆般衝了過來,硬生生撞得那海船退回去數十米。又有一個大大的漩渦在海船下麵形成,無窮吸力隨之傳來,拽著海船向海底拖去,任憑墨蘭等人如何搏命般地操控,再要前進卻是萬萬不能,隻得在原地團團亂轉。
秦易騎乘著神鷹一路飛行,堪堪飛出去兩三裏地,突然間聽得風火神鷹以神識怒聲道:“好個狡猾的大魚,差點上了你的惡當,小子,且坐穩了。”說著身子猛然一個停頓,隨即轉回身,以數倍於前的速度,向著來路飛了回去。
秦易不明所以,正待發問,那神鷹邊飛邊解釋道:“我等靈獸之間,但凡到了人族三品修為以上,除非彼此實力相差懸殊,否則便是隔著十餘裏也可相互感應。我適才感應到一條大魚正火速向著海船遊去,若是給它碰上,那海船十成十會沉入海底,這才叫你與我一同去將其搏殺。誰知這大魚竟然如此奸狡,若非我見機得早,如今還在被那鏡像幻影之術迷惑,算算時間,如今它隻怕已經到了海船附近。”
正說話間,一人一鷹已經遠遠地看到那一個大浪將海船打得連連倒退,那漩渦更是將船困在了中央,翻覆沉沒不過是遲早之事。風火神鷹最是高傲,此次又是因著它被對手欺騙,才令得秦易離開,讓海船陷入危局,心裏早已是怒火萬丈,見此情景,一聲尖嘯,便待俯衝下去。
秦易心中卻是一動,忙對風火神鷹道:“馭電,你且慢些下去,你我如此這般,管教這大魚有來無回,到時叫晴兒將這大魚身上最美味的地方給你熬湯喝。”風火神鷹聽了連連點頭,當下一人一鷹各自按計行事不提。
再說贏月兒等人,此時雖是身在船上,但仗著有飛行靈獸,隨時可以脫離險境,故此並不擔心。他們幾人如今功力大進,適才雖然與群鯊一陣廝殺,仍舊未曾過癮,正愁找不到試手之人,如今這存於海麵下的不知名存在卻正好送上了門來。當下招來自家的坐騎,剛剛升上半空,陡然間一陣狂風吹來,那些至少也有百年的飛行靈獸頓時被吹得飄飄蕩蕩,在空中再也穩不住身子,紛紛向海中落了下去。
贏月兒等人武技不俗,雖是變生肘腋,終究沒有亂了陣腳,急忙提氣輕身,躍離靈獸背上,總算沒有隨著那些靈獸落入海裏,被那漩渦吞噬。隻是他們未曾到得地品,終究無法在空中飛行,眼看著自家身子逐漸下落,離著那大漩渦越來越近竟是無法可使。所幸此時風火神鷹已然趕到,雙翅振動,刮起一陣颶風,將他們重新吹回到船上。饒是這幫人素來膽大,這一遭在生死邊緣走了一回,一個個也不禁冷汗淋漓,這才知道秦易為何適才叫自己等人回到船上,卻是再也不敢造次了。
風火神鷹剛剛出手救了贏月兒等人,還未曾緩過氣來,一道水桶粗細的水箭已經從海麵下飛射而出,奔著它撲了過來。風火神鷹一聲尖嘯,從嘴裏噴出一團火球,正正撞上水箭,登時在海麵上化作一團熱騰騰的霧氣,旋即振翅高飛,雙翅扇動之間,無邊火雨隨之紛紛落下,將方圓數百米之內化作一片火海。
這火非是凡火,乃是風火神鷹體內多年吸收太陽真火練就的一絲靈火,無物不燃。若是風火神鷹到了五千年以上,全身上下,每片羽毛裏麵都會蘊含著這靈火,到時若是風係神通再能到了頂點,風火合一,縱然遇到普通的萬年靈獸也可以一搏。
神鷹這靈火一出,不獨海麵上的海水熊熊燃燒,海麵以下也變作了一鍋熱湯,沸騰起來。那存於海麵下的大魚雖是風水兩屬性的神通,終究還是水中生靈,耐不得這等高熱,卻又不願就此認輸,當下掀起一個巨浪,身子借機就勢躍起,飛出百十多米方才重新入海,卻已經現出了真身,乃是一條三十幾米長,全身銀光閃閃的巨鯊。
贏月兒等人不識此獸,墨蘭久走海上,一眼便認出了眼前這比同類大出三倍的巨鯊的來曆,當時麵如土色,脫口而出道:“完了,居然是巨鯊皇出世,怪不得平白無故竟然會有一場風暴,又有這麽多巨鯊到來,這一回怕是誰也逃不掉了。”
不怪墨蘭如此驚慌,這巨鯊皇乃是巨鯊的變種,不獨體型龐大,力大無窮,且具有風水兩樣神通,能夠操控風暴,又可號令群鯊,每每行動之時,必有數百乃至上千頭巨鯊跟隨,海客若是碰到了,一百人裏有九十九人逃不脫,實是海中夢魘一般的存在。隻是巨鯊皇雖是恐怖,但產生的條件極為苛刻,幾百年未必能出一個,故此不見於靈獸榜,其他記載之中也極是少見,隻在一班海上討生活的人中間流傳。故老相傳,巨鯊皇降世,必有風暴相隨,墨蘭如今想來,之前在海上遇到的那大違常理的風暴,應當便是巨鯊晉級為巨鯊皇的跡象了。
風火神鷹與贏月兒簽下魂契之後,一身修為已經掉落到初入三品,此時使出積攢多年的靈火,已然隱隱有些力竭,眼看著那巨鯊皇從空中飛過,卻無力攔截。待到回過氣來之時,巨鯊皇已經重新回到海裏,大嘴一張,數十道水箭幾乎是在同時噴射而出,化作一張巨網,鋪天蓋地向著神鷹罩了過去。神鷹雖是力有不逮,速度卻絲毫未受影響,微微一扇翅膀,已經在數百米之外,輕易便躲過了那水箭,兩頭靈獸就此戰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