蠍尾狐一身本事,倒有七成是在尾巴的毒刺上,這時一擊失效,威風登時失了大半,贏月兒等人都是在林海中廝殺過來的人,哪裏不知痛打落水狗的道理?依舊保持著陣型,猛衝過來。贏月兒和風闊戰氣外放,一個寒氣森森,一個如狂風席卷,擋者披靡,風晴風雷緊隨其後,有那漏網之魚和想從側後方攻擊的,全都被他們擋了下來,風源待在陣型中央,哪一方有險情,立時出手救援,如同一隻劈波斬浪的小船,在狐群中直透而過。

秦易此時卻未再出手,身子如淵渟嶽峙一般站在贏月兒等人後麵,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那狐群的後方,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他如今已是四品武者,到了這等境界,對一定距離之內的同等級存在,除非刻意收斂氣息,都能夠有所感應。

“嗷——!”一聲厲嘯從遠處傳來,那正在前赴後繼圍攻贏月兒等人的蠍尾狐登時丟下地上的十來具同伴屍體,退了下去,在百米之外重新列陣。

這時隻見一道碧光在遠處山道之上閃現,如星飛丸擲一般,轉瞬之間就越過千餘米的距離,到了狐群身後。那些蠍尾狐好似與之有所感應,齊齊向兩邊一分,如同列隊恭候王者的臣民一般低下頭去,口中嗚嗚低叫,顯得恭順之極。

那碧綠色的光芒此刻已經停了下來,卻是一頭足足有水牛大小,渾身皮毛閃閃生光的巨大蠍尾狐。秦易瞳孔驀地縮小,一股淩厲的氣息不由自主地從體內透了出來,那巨型蠍尾狐正是狐群之王,見狀也不示弱,如颶風般的氣息透體而出,兩者相撞,頓時在場中湧起一陣無形的狂潮。那蠍尾狐群被這狂潮餘波掃到,一個個頓時隻覺得心膽俱裂,紛紛臥倒在地,哀鳴不止。

秦易自從習武以來,並非沒有遇到過強大的對手,或用智,或使力,雖也有生出力不從心之感的時候,卻從未像這一刻一般緊張。在他的感覺之中,眼前這巨大的蠍尾狐王身上的氣息,竟然隱隱與他相克,換句話說,他和這蠍尾狐王之間,居然是天生的敵人。

那蠍尾狐王顯然也有同樣的感覺,看向秦易的眼神中滿是戒備之意,一人一狐甫之間一見麵就劍拔弩張,雙方就此此對峙當場。

過了片刻,那蠍尾狐王終是忍耐不住,一聲低沉的咆哮,身形化作一道碧光,閃電般向著秦易撲來,身形未到,無數道碧光閃爍的毛發已經從身體上脫落下來,如雨點般向著秦易射來。這些毛發跟跟硬如鋼針,又被狐王貫注以體內靈氣,勁道不下強弓硬弩,若是被擊中了,就算秦易一身硬功,隻怕身上也會多出數十上百個窟窿。

秦易自然知道利害,雙手急揮,一道道柔和的氣流隨之出現在身體周圍,旋即化作一個巨大的圓弧,那一根根毛發如同被一隻看不見的巨手操控著,又如同被一塊巨大的磁石吸引一般在秦易身邊劃了一個圈,從兩側飛了過去。這一式卻是秦易從前世的太極拳中借力打力的招法中演化而來,正適合用在此種場合。

這時那蠍尾狐王也已經撲到,碩大的身軀如小山一般壓了下來,一雙利爪向前遞出,竟然將秦易整個上半身都籠罩在內,秦易眼中精光閃爍,勁貫雙拳,一前一後擊出,正正和那巨大的狐爪撞在一處。

那蠍尾狐王占了體型上的便宜,又是從上向下撲擊,這一下卻是占了上風,身子雖然倒飛出去,卻不過數米便穩穩落在地上,隨即四肢用力,再度撲了上去。反觀秦易,卻遠沒有這樣從容,一個身子連連退了十多步,仍未穩住身形,眼見狐王攻來,一時卻不及提氣迎敵,隻得一閃身,躲過狐王衝擊,卻因此失了先手。

蠍尾狐王能夠修煉到接近千年的靈獸,自然也是從屍山血海中拚殺出來的,經驗豐富無比,這時得理不讓人,身形展開,但見場中頓時幻化出若幹道碧綠的光芒,圍著秦易不停打轉,利爪,尖齒,蠍尾,無所不用其極,一波一波的攻勢,當真如暴風雨一般。秦易丟了先機,隻得站在當地,仗著混元功防禦驚人,穩紮穩打,見招拆招,恰如海中岩石,雖是巋然不動,卻也隻能任由海浪拍打而全無還手之力。

那蠍尾狐此時眼見著自家大王占了上風,一個個無不歡呼雀躍,發出陣陣狐鳴之聲,風闊等人卻看得心驚肉跳,風晴和贏月兒兩女相互攥著對方的手,手心裏麵全都是汗水,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

隻是無論狐群還是贏月兒諸人,全都深知這等交手之中全無自己插手的餘地,若是貿貿然衝上去,非但幫不了人,反倒會幫倒忙。故此一個個或咆哮助威,或關注擔憂,卻是無一人一狐上前幫忙。

正在此時,隻聽地上一聲呻吟,那自稱靈獸獵人的泰克捧著腦袋,正呲牙裂嘴地從被贏月兒等人殺死的蠍尾狐屍體之間坐起來,神色一片迷惘,顯然是還未曾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原來秦易恨他將自己卷入到與蠍尾狐之間的爭鬥中,適才一聲龍吟訣,有意針對泰克,竟然硬生生將他震昏,一身內傷,又加重了幾分。

這泰克剛剛醒來,頭腦仍自昏昏沉沉,竟然對身邊發生的激戰毫無察覺,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如同喝醉酒一樣晃晃悠悠地走了起來,卻正好闖入那蠍尾狐王與秦易的戰圈之中。

那蠍尾狐王果然不愧是隻狐狸,久攻不下,一眼看見泰克迷迷糊糊走來,心中不由一喜:它已經得了那些手下的報告,這擅闖自己領地,又企圖偷走族內幼仔的盜賊,之前竟然用山中的獸語管與自己交手之人叫老大,顯然與之乃是同夥。它在這百萬大山之中時常可見些進山打獵或者采集藥材特產之人,這些人彼此之間倒真是相互扶助,否則也無法在這山裏站住腳,故此心中便有一種錯覺,認定這人類也像自己族類一樣,對同族之人分外愛護。這時心中有了計較,虛晃一招,猛然一個轉身,向著那正在接近的泰克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