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接穆青娘的馬車到了,穆青娘上了車,和陸茹沫坐在了一起,馬車噠噠的朝著縣城駛去。

在醫館內,穆青娘一麵監督著陸茹沫的製藥過程,一麵也幫著陸梓忙前忙後。

陸梓自從收購了王六家的第一批藥材後,一天之內,連續問了穆青娘好幾遍王六家的藥材長勢怎麽樣。

穆青娘也隻說剛過了一天,自己哪裏知道,可以回去的時候去王六家裏看看。

陸梓問了幾次後,陸茹沫都忍不住吐槽陸梓有些聒噪,陸梓這才不說什麽。

這次陸梓收購了川貝、桔梗,都是止咳的良藥。

他把川貝、桔梗、枇杷熬在一起成糊狀後,又加了些蜂蜜,藥爐氤氳著水汽,都是清甜的氣味。

穆青娘知道,這是在熬製枇杷膏,就吩咐夥計,準備瓶子在一旁等候,過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夥計帶著醫館托盤,上麵都是些瓶子,正是辛苦熬製的枇杷膏。

穆青娘趁著正在忙碌的時候給那位帶狀皰疹的病人最後下針治療,隨後用艾草的爐子熏烤著病灶。

“這是最後一次治療,剩下的時間們就等著皮膚長成,瘡麵結痂後脫落就沒事了。”

那名老者連連稱是,這兩天的治療都是穆青娘和陸梓交替著治療,老者自是感恩戴德起來,對這個女郎佩服的五體投地。

老者兒子也說,“我還以為,我爹得了麻風病,好在兩位大夫及時救援,兩位真是我們家的再造父母。”

“你家附近有麻風病人?”穆青娘思忖了片刻;“如果有的話,能不能帶過來,我想看看他的病情。”

穆青娘一句話,頓時現場一片嘩然,眾人粉紛側目。

穆青娘雖然醫術高明,但是者麻風病疫情,來勢及其猛烈,許多人來不及救治,就已經喪命,這穆青娘就算有通天之能,也不能這樣的造次。

穆青娘不慌不忙,她也能夠理解在場之人的顧慮。

麻風病,就算是在穆青娘的前世都是十分可怕的急性傳染病,一旦發病也隻能隔離,嚴重了甚至需要集體抹除。

在穆青娘的前世,已經可以控製並治療麻風病,但是在這個世界,畢竟是不同的。

如果麻風病一旦爆發,將是一場大難。

穆青娘覺得自己既然已經在這裏,治療麻風病人自是有必要的。

“各位稍安勿躁,聽我一言,麻風病來勢洶洶,一旦不幸染病,就隻能等著病人慢慢消亡,是所有醫者的難題。但是如果不能直麵這個難題,那麽當麵對疫情時,你我就都是被動的,所以對於麻風的防治,是十分重要的。難道我們無法控製,再過幾十年如果還是這樣,那麽依然是被動的,都是爹生娘養的人,我們又如何忍心呢?”

穆青娘言止於此,在場的眾人也是各自的震撼。她的思考角度,所有人都不曾想過。隻當是麻風病是不治之症,是上天對他們的懲罰,卻沒有一個醫者能正視這件事情。

“穆大夫說的是啊,如果得了麻風病就要被燒死,那麽這些病人的家人又如何自處?這樣太喪良心了!”

“是啊是啊,沒有大夫治,早晚也是完了,還不如相信穆大夫。”

“沒錯沒錯,而且這個病就算是大夫也治不好了,反正是不治之症也沒有什麽可說的。”

越來越多的人漸漸認同了穆青娘的話,情緒也漸漸被帶起來。

陸梓更是感覺自己受到了感召,他示意眾人收聲,走到穆青娘跟前,有些激動。

“穆姑娘果然高義,我正元醫館願意全力支持穆姑娘治療麻風。”

“陸大夫,我先謝過了,我這幾日再看看醫書,準備充分後再說。”

“一言為定!”陸梓肯定的說道。

陸茹沫在屋子的後麵看著穆青娘,眼中又多了一些崇拜之情,心中暗想“師父果然是師父。”

今天的病人並不多,太陽落山後,正趕上櫃上的成藥所剩無幾,正元醫館索性掛上了休沐的牌子。

穆青娘忙碌了一天,有些疲憊,見正元醫館落了牌子,和陸梓父女知會了一聲,跟著馬車就回到了村裏。

照例,馬車還是停在了村口,穆青娘下了馬車,奔著王六家就去了。

現在的她,對王六家的藥材有著很大的興趣,這次不光是自己要用來製保險子,還要這些藥材做其他配方。今天在醫館,王六家的桔梗川貝似乎十分的有用呢。

穆青娘快要到王六家門口的時候,正好遇見了王六一家從田裏收完一些莊稼回來。

王六推著車,車上放著一些麻袋,高高堆砌,完全把王六的身板擋住。在車前的王六嫂指揮著車的方向,王春花懷裏捧著一些玉米,隻有小兒子王夏手裏握著一杆小麥的杆子正悠哉遊哉的走著,也是王夏最先看見的穆青娘。

“嬸子好!我們也是剛剛回來!”王夏禮貌的打著招呼。

“穆丫頭啊,趕巧了,不過我們正在忙,你先在院子裏等一下我們,一會兒就招呼你。”王六嫂一手拿著扇子給王六扇風,一手扶著車上的糧食。

“這點活計一會兒就好了!”王六爽朗的答道。

穆青娘也不催促,看著他們忙完了,王六嫂在院子的桌子旁坐下給所有人倒了水。

王六癱坐在旁邊,喝了一大口水,用扇子給自己扇風。

“穆丫頭啊,現在棚子裏的還沒有成熟的藥材,估計過個三四天就能收成了,到時候你帶著陸大夫再過來,咱們一起喝一杯!”

“王六哥,這當然可以,隻是這幾天你們也辛苦了不少,田裏家裏兩頭忙活真是辛苦了。”

“哈哈哈,穆丫頭哪兒的話啊,都是莊稼人,這些事情算什麽,而且現在比以前也沒忙到哪裏去,不辛苦。”

“這幾天還有沒有什麽異常的事情啊。”穆青娘望著那隻大狗說道。

她是生怕王二丫再過來作妖,搞得兩邊都不討好,家宅不寧的。

“沒有,自從你讓裏正給牽來這隻狗,這三五天裏,我家都太平的很,再也沒有那些討厭的人來我家裏搞破壞。”王六說的肯定。

他礙於情麵始終沒有說出王二丫的名字來,不過他說這話的時候,朝著劉家的方向白了好幾眼,麵上也有些呲牙咧嘴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

穆青娘說,“既然是這樣就好了,王六哥,這幾日你不忙的話,等這藥材收成後,還想請你再去添置新的種子或者秧苗,我可能有需要。”

“不打緊,穆丫頭你幫了我家這麽大的忙,我家的藥材,穆丫頭你可以隨便取隨便拿,需要什麽就說一聲!”王六回答。

“這主意是穆丫頭出的,也是穆丫頭交給咱們這麽多的,一起都是穆丫頭的功勞,你還在這充象,臊不臊啊。”王六嫂在一旁吐槽倒,隨後眾人啞然失笑。

穆青娘在拴著狗的不遠處,看見了一節骨頭,質地還比較新,便打趣他們,“這狗剛到你家裏這幾天,你們給它喂的很好啊,還有骨頭吃呢。”

“這骨頭,不是我家喂的,是昨晚上我給虎子喂飯的時候看到的,當時虎子就趴在地上,懷裏就是這個骨頭,它當時就在那裏啃,我也不知道是誰給的。”王夏在一旁補充道。

王夏這一說,穆青娘聯想到今天一早劉家人的舉動,眼珠一轉,明白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狗真是好命,你們不喂它肉,還是會有人喂它的,不過六哥,這幾天你們要仔細的留意著棚裏的一些動向,還有想要來搞破壞的人呢。”穆青娘幽幽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