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推移,終於迎來了來了喬遷的好日子,穆青娘取下了門閂,正好碰見王六拉著了牛車過來。
穆青娘連忙招呼著王六進來。
今日要搬家,可收拾了一通,全部的行李加起來也隻有一箱子衣物、一箱子被褥。
王六看在眼裏,心裏不住的搖頭:這穆青娘這幾年受的是什麽樣的日子。
除了細軟,剩下的都是一些藥材。
穆青娘並不像王六那麽喪氣,她今兒覺得精氣神滿滿,熬了這麽久,終於能搬了家,又拿到了戶籍,從此守得雲開,好日子要開始了。
穆青娘的這點東西,隻他們兩個人,就全部歸置完。
為了表達感激,穆青娘包了個紅包給王六,王六自然不肯收,兩人推拒著。
王六叫嚷,“穆丫頭你幹啥跟我客氣?我不要!”說著就牽著牛車,一溜煙跑了。
穆青娘捏著紅包無可奈何,聽到身後傳來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
“哎呀,我才離開多久啊,這小賤人,怎麽就住上了這樣氣派的大屋,比我這裏正的家還氣派呢。”
“誰說不是呢,姑媽,我和你說啊,這姓穆的可有些手段呢,這魅惑的功力可是天下無雙呢。”
穆青娘猛一回頭,看見了許久不見的裏正媳婦兒王大紅,以及王二丫母女,三個人看著她的眼神充滿了濃濃的嫉妒。
這裏正的媳婦兒在三個月前就帶著孩子回了娘家,期間裏正王德榮有些氣不過,又怕折了麵子,一直沒有去將母子兩個接回來。
這就出了王大紅的計劃了,王德榮能當上裏正,王大紅娘家出過力的,王德榮平時又對她諸般遷就,她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把王德榮治的死死的,誰知道自己回了江家後竟然再也沒有了臨水村的音信。
王大紅實在氣不過。
左等右等沒見王德榮跟大兒子的麵兒,娘家總住著也不是事兒,於是這次自己的侄女來接她,她才順水推舟的自己回來了。
王二丫接姑媽回來,本就不安好心。一路上,王二丫說了近期內的事情,又添油加醋的重點針對了穆青娘。
以至於王大紅回到臨水村還沒等著見王德榮,自己同王二丫要來會會這穆青娘。
穆青娘瞥了他們一眼,都懶得搭理。隨口“哦”了一聲,就當她們不存在一般。
無視她們的態度,讓王二丫恨得咬牙切齒,她最受不了這穆青娘的冷漠眼神,好似在看跳梁小醜。
雖然,事實上就是如她所想,對付穆青娘的花招都沒有什麽效果。
王二丫眼睛從新屋掃了一圈,“你什麽時候搬過來的,怎麽不知會本家一聲啊?我一會兒就回去告訴我當家的和婆婆,說你這小賤人蓋了大屋,讓他們也一同搬過來享福。”
穆青娘眯著眼睛,嘴角上揚,看著王二丫,宛如看智障。她從懷裏掏出了自己的戶籍,抖開紙張。
“睜大你們的眼睛看看,這是我的戶籍,我現在不屬於你們劉家!至於這房子,是我花錢買下的地皮,花錢找的師傅,你們也想住下來?你們也配?”
穆青娘一點都不客氣,對付不要臉的人,就一點都不用給臉。
王二丫瞬間臉漲得通紅,“你……這肯定是你偽造的!婆婆說過,這輩子也不會還給你戶籍的!哦,我知道了,你這戶籍一定是偷過來的!”
王大紅附和,“就是,我侄女家的小叔子,最近正發著財呢,這算什麽!你看我侄女的這身新衣服,這麽好看。等以後劉家掙了大錢,你若想分一杯羹,你還不是得求我這侄女?”
王大紅幫著自己的侄女說話,眼睛卻時不時的往穆青娘的大屋裏瞟著,眼神裏都是算計。
這四間屋子一庭院,占地可說是臨水村裏最廣闊的,自己那死鬼丈夫,是怎麽把這麽大的空地勻給她?
穆青娘有些不耐煩,隻想讓她們快點離開,“嗬嗬,別說什麽劉渠掙大錢了。現在你們劉家,都已經讓他給敗的分家了!還說什麽掙大錢、住大屋?回家洗洗睡吧,夢裏可是什麽都有!”
她隱去了劉渠賭博的事情,劉渠的秘密用不著她來揭露,很快就變得全村皆知,她現在多嘴,反倒會生出一個無事生非的罪名。
王二丫心下巨震,完全不敢相信,自己不過離開家裏數日,就有這種變故。
但是穆青娘說的這樣有理,又不像是騙人,她牽著劉彩的手,急急忙忙順著河道返回了家中。
王大紅見侄女一聲不吭的就跑路,自己一個人,是絕對鬥不過穆青娘的。思來想去,也隻得留下了一句狠話,便灰溜溜的離開了。
穆青娘懶得管,今日還有事要忙,專門起了大早,就是要先搬家。被這王家的姑侄倆胡攪蠻纏,已經浪費了不少時間,趕緊加快了腳步,將被褥衣服和一些藥材悉數的搬了進去。
忙活了大半個時辰,才大體的歸置好,鎖上了大門,正要回劉家舊屋,看見了江家的馬車正朝著她這個方向趕過來。
阿遷探出了頭,靦腆的笑,“阿姐……我帶羅管事來認認路,你快些上來吧。”
穆青娘無奈的瞪他,這小子自作主張本事也大。
雖說明知道搬家並不能阻攔江府對自己的管製,可到底有點異想天開的期望——比如搬了家,就能擺脫那個大煞星!
坐上車,穆青娘詢問起阿水。
阿遷應道,“在王六哥那兒。”
原計劃今日晚上請造屋的師傅吃飯,王六得知穆青娘忙,就自告奮勇領了這差事,估計阿水也是一早就過去幫忙了。
得知阿水並沒有回到老房子,穆青娘鬆了口氣,原本她準備繞路回去,帶阿水去縣裏,如今在王六家,倒也不用擔心了。
她說,“阿水不在家就好。劉洋的刁蠻媳婦回來了,別讓阿水一個人在家受欺負。”
阿水上次被狗咬傷,讓穆青娘現在想著心有餘悸。
羅豐說,“穆姑娘多慮了,有上次的教訓在,那潑婦不敢的。”
穆青娘回憶起江毓驍上次來劉家做的事情,頭皮也發麻,冷颼颼的,尷尬的幹笑兩聲,心想:這江大善人,可真是非一般的“麵慈心善”。
遠處的江府,在中堂用著早飯的江驍毓,沒來由的打了兩個噴嚏。嚇的一旁的下人們心裏哆嗦,擔心是不是今日的早飯,不合胃口,惹得大爺不高興?
江驍毓若有所思,莫不是有人說我壞話,難道是青青?不由得冷哼了一聲,沒有了胃口,示意下人們來將早飯撤了。
廳內頓時空****的,江驍毓這麽胸口,輕輕的提了口氣,再慢慢的呼出,已經沒有前幾日那樣的痛楚了。
他麵色沉如水,無人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
又過了些時間,終於前來稟報,穆青娘已經進了宜雲院去看望蘿姐兒了,很快羅豐也跟著進來匯報。
江毓驍有些不悅,“今日怎麽來的這樣遲?”
“大爺,穆姑娘這兩日喬遷之喜,我是從新家將她接了過來,故而有些晚了。”
江驍毓這才麵上緩和了少許,“青青搬到了新的地方,以後就方便很多了。很好!”說完,邁著大步,向著宜雲院走去,直接來到了院子裏。
穆青娘正在宜雲院的正廳裏給雲蘿講故事,江驍毓突然進來,被嚇了一跳,故事瞬間卡殼。
“你、你怎過來了?”穆青娘一看到江毓驍就渾身不舒服。
女眷快被穆青娘帶有詰問的態度,給嚇死了,夏笛小聲的提醒著她,“穆姑娘,不可對大爺這樣說話……”
敢這樣對大爺嗆聲的人,在這響水縣,不,恐怕在整個青州城裏,也隻有她穆青娘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