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一言難盡

畫兒知道這個問話,有些牽強,他們現在又沒有成親,他去算麽什麽回事兒?而且他剛打了勝仗,朝中多少人眼睛看著呢?各派勢力都在想方設法的算計他,他若是此時離開指不定會出現什麽事兒?

穆博衍愣了一下,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他不能隨便離開,可是看著楚畫兒眼裏略帶期待的目光,最終點了下頭:“去!”

畫兒聽到這一聲回答,滿目的感激。

一行人便這樣出京了,一路上馬車趕得比較急,戌時下三刻,他們才到的青石鎮。小滿接待的,琴兒得知她爹來了,便一直躲著沒有出來。

畫兒知道琴兒躲起來了,若是平常看到她來了,她早就跑出來了。想想她遲遲不露麵,定是不想也不知道如何麵對她爹。

小滿給大家端了些吃的出來,大家圍坐在一起吃飯。楚畫兒突然開口問楚弘忠:“大伯,這次回去,大嬸兒沒回,繼文在牢裏,現在就剩琴兒還能回去,你會去接琴兒嗎?”

楚弘忠聽完畫兒的話,忽然停下筷子,愣了一會兒抬起頭看向畫兒,歎了口氣:“說來也是我做得不對,自從琴兒嫁到曹家,我和她娘就沒有去看過她,也不知道她失心瘋好了沒有?是死是活?”

“大伯,問個不該問的話,你明知曹雲山有婚約,當時強行把琴兒嫁給曹雲山倒底是為什麽呀?”畫兒知道大伯曾經是很混蛋,可是她總覺得天下父母心,對自己的兒女應該都是愛的。

楚弘忠又沉默了,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眼神和表情都變得有些複雜,許久之後回了一句:“一言難盡呐!”說完之後又陷入長長的沉默。

楚繼祖突然說了一句:“琴兒早就不在曹家了。”

楚弘忠一驚,忙反問一句:“不在曹家了?個王八蛋,姓曹的把琴兒休了還是怎麽樣了?”

楚繼祖搖了搖頭:“是琴兒自己走的!”

楚弘忠有些急了:“琴兒有失心瘋,她能走哪兒去啊?到外麵不被人欺負死!”

“你現在著急了?我的死活你真的關心過嗎?”琴兒就躲在暗處聽著他們說話,可聽到楚弘忠罵曹雲山,聽到他言語裏的擔憂,她忍不住走出來了。

她是明知道質問他爹也得不到答案,以她對他爹的了解,定是會找一堆可笑地理由出來,然後為自己開脫,甚至還會說一堆都是為她好的話。可是她就是不甘心,就是想聽他會怎麽為自己辯解。

楚弘忠順著聲音看過去,整個人都驚呆了,隻是下意識的回答:“我……”可這個字說出口之後,心中頓時百味雜陳,琴兒好生生的站在他麵前,他是該高興的。可是麵對這樣的質問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怎麽樣?是無可奈何對嗎?都是希望我有個好歸宿是嗎?”琴兒又反問了幾句。

楚弘忠把頭低了下來,許久才吐了幾個字:“琴兒!是爹對不住你!”

頓時所有人都愣住了,誰都沒有發出聲音,一時間靜得可怕,空氣像凝固了一般。

琴兒頓時眼眶都紅了,她本想好好發泄一下心裏多年的委屈,可是當她的父親當著她的麵認錯時,她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這麽多年受的委屈似乎也算不了什麽了,或許命運也早就安排好了,讓她受那麽多罪都是為了讓她清醒過來,都是為了讓她明白人該怎麽活才算是對得起來人世走這一遭。

畫兒氣氛如此的尷尬,便忙起身把琴兒拉到桌前坐下:“琴兒,這們也很久沒有這麽多人聚在一起了,把過去的一些事兒,都丟開。這終歸是一家人對吧!”

琴兒微微點點頭,把眼淚逼回到眼眶:“其實,我得感謝過去受的那些罪,若不是從前的經曆,我怎麽可能像現在這樣過得舒心,過得像個人?”

畫兒看琴兒說這些話,就知道琴兒和她爹的那些怨都過去了,或許在她心裏早就過去了。她隻是想聽他爹的一聲歉意,證明她是沒有真的被親人遺忘的。如今聽到了她便也沒有沒有什麽結不了的心結了。

“琴兒,跟我們一起回去一趟吧!”畫兒覺得既然她能對從前釋懷,心裏定也不會再記恨什麽了。

琴兒想了想:“為什麽?”

“爺,沒日子了。我們這是趕著回去見他最後一麵,也不知道見不見得著!”畫兒想著琴兒也是爺的孫女兒,爺惦記她,自也是惦記所有的兒孫們。

琴兒點頭:“好!我跟你們一起回去!”

翌日,他們便一起出發回去,還沒出門,文修遠突然跑來了,眼巴巴的看著馬車裏的琴兒:“你……要走了嗎?還回來嗎?”

琴兒看著文修遠:“我要找一個回來的理由,你能幫我找嗎?”

文修遠愣了一下,跟著跳上馬車,滿眼的溫柔:“我隨你回家,但是我不識回來的路,所以我隻能跟著你!”

琴兒見文修遠的樣子,頓時忍不住笑了,隻是眼裏卻滿是感動,他的意思她懂:她去哪裏他便去哪裏,她在哪裏他便把家安在哪裏!

畫兒看著發愣的車夫,不禁一笑:“還不快走,我們趕得很急的!”

一聲鞭響,兩輛馬車便朝著濟寧的方向行駛著。

馬車趕得快,兩日後的夜裏他們都趕到了稻香村。此時,四叔家裏滿是人,楚家兒子輩孫子輩兒都在屋子裏,老楚家的那些老親老戚也都來了。楚弘實見著大房和三房的人都到了,便領著到了老爺子躺著的屋:“爹,老大一家。老三一家都回來了。”

楚老爺子已經說不出話來了,聽說老大、老三一家回來,眼裏滿是激動。眼睛掃過屋裏站著的人,隻能發出:“啊——啊——”的聲音。目光掃過所有人的臉,最後落到穆博衍、文修遠、靈樞身上。

對於楚老爺子來說,他們三人是陌生的,他是想知道他們是什麽人,他還想叮囑他們要好生待他們身邊的人,可是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隻能盯著他們,眼裏全都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