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都生了

總歸也沒事,便耐著性子跟小二閑聊起來,順著他的話,道:“哦?是哪三個人?是不是得算上胡柳兒?”胡柳兒的威名她雖沒見過,卻也是如雷貫耳,能做宏寶的克星,想必也是個脾性厲害的女子。

小二使勁點頭,“您猜的不錯,胡柳兒在縣城裏算得上一號人物,沒幾個老爺們敢惹好,這其次嘛,就屬鐵穆蘭,也是個烈性子,頭幾年時常把附近的男娃打的哭爹叫娘,最後一個,非宏桂芹莫屬!”

“怎麽是她?”要說前麵兩個,她倒是相信,可宏桂芹,她雖是性子壞了些,但也不至於有那個膽子,帶著人去砸場子。退一萬步說,她也得有砸場子的理由啊!

麥芽搖頭表示不信,“她昨晚才跟二妞打過架,就是要找人算賬,也得找二妞才是,怎麽會找到一個小寡婦門上?”

小二吃驚道:“你們昨晚跟她打架啦?我咋不知道呢!”

麥芽自覺說漏了嘴,昨晚打架的事,她還沒跟李元青講,不過即使她不講,李元青也會知道,屁大點的地方,啥秘密也瞞不住,“也就是宏桂芹去鬧事,二妞看不過跟她打了架,不過很快就被拉開了,宏桂芹也被他爹拉回家,再後來我們就回來睡覺了,什麽事都沒有。”

小二道:“好好的她去鬧什麽,說不定今兒帶人砸場子的就是她呢,你想想看,要是沒有原由,她幹嘛去找你們的岔?玲瓏巷住的小寡婦,可是有名的賣身女,她男人頭幾年夏天下河洗澡的時候,掉河裏淹死了,後來她就帶著個臉上有疤的孩子生活,可沒有經濟來源,隻得靠賣身過日子,好些人跟她都有關係呢!”

麥芽聽他越講越沒邊了,雖然有點道理,但這話從他嘴裏講出來,感覺怪怪的。麥芽把竹扁一收,道:“行了,你也別再瞎打聽,人家的事你管那樣多幹啥,一個男娃子,要是被人說你三八,那可就丟臉丟大了,”她站起來,準備往廚房去。

小二納悶的撓撓頭,“啥叫三八啊?我隻聽說過三九四九,倒沒聽過三八。”

“嗬嗬……”麥芽停下步子,捂著嘴直樂,“你看外麵那些三姑六婆,整天聚在一塊,東家長西家短的,那就叫三八,你呀,跟她們也差不多。”

“啊?不是吧,麥芽姐,你這話說的不對,我就是好奇心重了些,哪裏會跟阿婆們一樣,”小二急著解釋,可說著說著,哪裏還有老板娘的身影。

這三八一詞,麥芽雖是無心說的,卻叫小二別扭了很長時間。

乘著剛剛下過雨,麥芽便準備把昨兒買來的菜種撒上,還沒到秋天,也不能種別的,隻能撒些好活的種苗,也沒空回老家挖大蔥秧,隻能撒上種子,讓它自己出。

去菜園地之前,麥芽先去屋裏看了看牛牛,見他睡著正香,這才扛了鐵鍬,拿了水舀跟水桶。李元青從前院回來,早上因下暴雨沒能走的客人,此時就得趕路了,否則真的耽誤事。

李元青接過她手裏的水桶,“這水桶本身就夠重的,要是加滿了水,就更了,你哪拎得動,還是我來吧1”

“前麵不用去看嗎?客人走了多少,他們有說晚上再回來嗎?”麥芽也不推辭,問著話,兩人一塊從那小門往菜園地去了。

到了菜園子,李元青便要先去拎水,“他們會不會回來,那就不知道了,不過即使回來,隻要有地方給他們住就成了,不用特別準備什麽,他們人不錯,都挺實在,還叫我們把房錢往上加加,說是一路走過來,就咱們家客棧最便宜,他們這是怕我們生意做虧,要是沒了咱們的店,他們就得去住宏記。”

麥芽自豪的笑道:“那是,住在咱們這裏,就像住在他們自己家一樣,你瞧著吃晚飯的時候,大家夥坐在大廳裏聊著天,喝著酒,那不是家是什麽。”

“是喲,還有你做的菜,他們也直誇,不比臨仙樓做的差,就著酒吃特香,還下飯,”李元青把水潑在幹裂的菜壟上,得潑透了,才能把菜種撒上。

麥芽就跟在他後麵,等到那泥土喝飽了水,她再把菜種撒上。想著這個季節,種小白菜是最好的,便多撒了兩壟小白菜,一壟便是蔥籽,等到小蔥發芽,長大了,再挖出來,重新栽種。

李元青拎著水,隻潑了一遍,也就差不多了。夏天的毒太陽把土地都快曬焦了,若不是昨晚下了一場暴雨,還得再澆幾遍呢!

麥芽細細的把菜籽撒上,又讓李元青刨了些燒雜草的灰,跟青灰混在一塊,堆了有幾天,正好用在菜園地上,把糞肥撒在菜籽上,就是天然的養料。看著菜壟上薄薄的一層青灰,麥芽總算滿意的直起腰,道:“你去抱些稻草過來,回頭辣在菜壟上,今晚要是不下雨,還得再來澆一遍水,連澆個幾天等出了芽,便不用管了。”

李元青點頭應下,擦了把臉上的汗,便去廚房抱稻草了,這些稻草都是前幾日來的時候,順道一起帶過來的,用完就得再想辦法,他們在縣城裏可搞不到稻草。他抱著稻草回來時,聽見屋裏有動靜,不用看也知道是牛牛醒了,可他手上抱著稻草,也不得空去抱,便趕緊跑去菜園。

麥芽見著他跑的那樣快,忙道:“你跑那樣快做啥,當心稻草掉地上了。”

李元青顧不得放下稻草,“牛牛醒了,你快去瞧瞧,別又在炕上撒尿,今天可沒太陽。”沒太陽被褥也沒法晾,隻能擱在那陰幹。

麥芽一聽說牛牛醒了,啥也顧不得,扔下鐵鍬便跑進院子。她擔心的可不止牛牛尿床的事,還怕他醒了到處爬,他們睡的炕高度可不低,萬一爬到邊上,摔下來,那可不得了。

她一個箭步衝進屋裏,果然看見牛牛就扒在炕沿邊上,正準備找個地方下炕呢!

“哎喲,我的小寶貝,你可把娘嚇死了,誰讓你爬炕沿的,下回不準再爬了,知道不?”她跑過去,把牛牛抱起來,在他的小屁屁上輕打了一巴掌,算是對他的警告了。

牛牛被打了,也不哭,還一個勁的對她嗬嗬笑,小嘴巴嘰裏咕嚕的講著什麽。

麥芽以最快的速度,抱他到院子裏,把了尿,等他尿完了,再穿上小短褲,又在他腿上胳膊上,抹了些薄荷汁。牛牛還小,手又不閑著,若是給他掛個香囊,不用一會,就得給他拽了。後來麥芽想了另一個招,用木搗子,把薄荷汁水搗出來。反正薄荷葉子有的事,就是費的薄荷多一些。但是抹上之後,效果比香囊不知好了多少倍。

抹完了薄荷汁,麥芽這才抱著他往菜園去了。其實她不用去看也成,李元青也很會拾掇菜園子。

還沒等她走過小門,後麵就有人追上來了,“麥芽姐,先別去菜園,你快去前麵瞧瞧,李捕頭帶著人,要來咱們店裏搜人呢!”

麥芽心裏咯噔一下,不太敢相信,“你說什麽?什麽搜人?”

小二顧不上喘氣,拉著她就往前院去,“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我瞧著他們像是來找茬的,”見著李元青沒來,小二讓她先過去,他又跑去菜園叫。這事,可大可小,自古經商的都知道,衙門的人得罪不得,要是他三天兩頭的來找你麻煩,這生意可就不好做了。

麥芽抱著牛牛到了前院,瞧見院裏站了四五個捕快模樣的人,而李武則大咧咧的搬了把椅子,坐在大廳的台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

李遠跟槐子也都站在院子,兩人表情中帶著憤恨,麥芽心道不妙,看來他們兩個已經跟李武交過鋒了。

李武聽見腳步聲,慵懶的抬起頭,見著是個女人,還抱著小娃,譏諷道:“你們這店裏再沒主事的人了嗎?非得派個女人出來,莫不是看不起本捕快,想讓個女人來打發我吧?”

其實麥芽是很疑惑李武此時的態度,先前見過他幾次,在謝家門口,在街上,總的來說,李武為人冷酷了些,卻不像蠻不講理的人,更別說此刻臉上還帶著嘲諷,好像跟他們有仇似的,但想來想去,他們跟李武可沒啥恩怨。

槐子壯著膽子,辯駁道:“這位是我們的老板娘,自然也是主事的人。”

李武轉過臉來,冷冷看了他一眼。這眼神犀利的很,瞪的槐子低下頭去,再不敢吭聲。

李遠也挺氣憤,他雖然跟李武同性,卻不是本家,兩個李字,一點關係都沒有,“他不過是實話實說,也還是個孩子,你何必要嚇唬他,我們本本份份的做生意,或許有得罪某些人的地方,可也都是正經的生意,你帶著貿然把大門擋了,叫人瞧見了,還以為我們幹了啥壞事呢!”他也猜到了,其實並不難猜,跟誰的利益衝突,礙了誰的眼,便被誰找麻煩。

李武冷笑道:“你這是在教訓本捕頭嗎?我做事還用你教嗎?哼,本捕頭接到密報,昨夜有戶人家失竊,有人看見這賊人跑進你們的店,所以本捕頭便要帶人搜一搜,這是公事,與你們無關,都閃一邊去,耽誤了本捕頭做事,把你們全都抓進大牢。”

他正要揮手讓手下們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去搜,即使搜不到賊人,也得攪他們個天翻地覆。

麥芽哈哈大笑,她笑的聲音過大,引來李武的注意,“你笑什麽,難道本捕頭抓犯人,你也覺著好笑嗎?”李元青匆匆忙忙的趕過來,一看著陣勢,起先還有點懵,再聽他們講的幾句話,便明白過來,可見著麥芽有話要講,他也沒就吱聲。

麥芽略帶憐憫的看著李武,“我是笑,李捕頭像你這麽精明的一個人,也會給人當了槍使,我想這位攢動你來鬧事的人,是姓宏對吧?”她忽然又歎氣,“唉,您是官,我們是民,做官的要想欺負老百姓,那還不是一句話,一個巴掌的事,您說咱們這裏有賊人,即使沒有,那也有了,成吧,您想查,那便查好了,反正我們都是手無寸鐵的老百姓,您就是把這人店砸了,我們也不敢說半個不字,誰讓官者為大呢,不過您要是故意的找我們的茬,這可不成,我們雖然無權無勢,可也不是您案板上的肉,任您宰割。”

李武麵色深沉不定,他是受了宏有成的慫恿不錯,但還有其他更重要的原因,比如同福客棧開店這麽久,從沒跟他報備過,也沒交上保護費,原本他是懶得過來找他們的茬,但宏有成是什麽人,他自有他的辦法,讓李武跟他坐同一條船,“你說的貌似有點道理,可抓賊是我們做捕快份內之事,打擾了你們的生意,我隻能說,很抱歉。”

見他執意要搜查,麥芽氣急了,把牛牛塞給李元青,急吼吼的從院子找了銅盆,又隨便找了個棒槌,冷笑的看著李武道:“大人既是是查,那我們也無話可說,但既然要查,又怎能隻查我們一家,你說的有人看見賊人進了客棧,可黑燈瞎火的,難保不會看錯,幹脆這附近所有的住家都查一遍,這樣才公平,我們才無話可說。”

小二最機靈,快步上前把麥芽手裏的銅盆跟棒槌拿上,也不等李武明白過來,便衝到大門口,開始大叫大嚷,“噯,鄉親們,老少爺們,大家都快出來啦,咱們這片進賊啦,李捕頭帶人來搜查啦,趕快出來,趕緊的哦!”

一聽說進賊,這還了得,他們這些在縣城裏居住的人,不怕大賊,他們進不來,可就怕小毛賊,今兒溜進來偷口鍋,明兒溜進來偷幾件衣賞,雖不是大偷,可也叫人厭煩的很。所以聽見小二喊,全都湧出來了。好些人跑到同福客棧門口往裏麵瞅,見著李武果真坐在裏麵,便都信以為真。

隨著小二圍著客棧跑了一圈,圍觀出來的人也越來越多。甚至有人繪聲繪色的瞎扯,說自己看見了賊,還想讓李武派人去他家看看,萬一那個賊躲在犄角旮旯,他們沒見著,夜裏再出來幹壞事,那可不得了。

李武額頭青筋直突突,手已經摸在刀上,可冷靜下來之後,又隻能放下。

麥芽笑意融融的道:“李捕頭,既然進了賊,那便都查一下吧,也好讓我們大家放心,我看就從客棧開始,我們這總共有三十多間廂房,您快些派人去查吧,查完我們,還有那麽多家都要查呢!這會都快到中午了,別再耽擱了。”

客棧裏今天沒走的客人,早聽到動靜,都站在廂房外,有一兩個看出了其中的門道,也都跟著起哄,直說他們帶的貨都在廂房裏,進去查可以,但不能胡亂翻動,要是丟了少了,可都得賠的。

李武終於坐不住了,突然站起來,麵色森寒。李元青急著將麥芽拉到身後,麵色鎮定的看著他,道:“我娘子說的不錯,既然要搜,又怎能隻搜我們一家,往後李捕頭若是再有什麽抓賊尋髒之事,需要我們幫忙的,盡管開口便是,托縣令大人的神,同福客棧跟周圍鄰居都相處的很好,大家夥一致同心,也算是為公出了份力吧!”

李武當然不可能帶著人一家一家的去查,這麽多戶人家,就憑他們幾個的人手,就是查到後天也查不完,再說,動靜鬧的太大,他也不好交待,但他跟同福客棧的梁子,算是結上了。山不轉水轉,改日再來找他們的麻煩也不遲。他衝著手下使了眼色,立刻便有人會意的上前稟報,“大人,是小的記錯了,賊人是往城北跑了,並不在這裏。”

李武借著台階下馬,不免要將那人訓斥一頓,接著又跟圍觀的人解釋一番,順便安撫他們幾句,隨後便帶著人,往城北而去。

槐子鬆了口氣,一等他們走了,便靠在樹邊大喘氣。他哪裏見過這等陣仗,太嚇人了。

李元青回頭對著李遠他們,道:“往後咱們要多小心了,別讓他們逮到機會,官字兩張口,要真較起真來,咱可不是他們的對手。”

廂房外站的幾名房客,開解他們道:“你們既是本本份份的做生意,俗話說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們也不能一手遮天,不過是找茬罷了。”

另一個年輕男子道:“人家找茬,你們光防範,也不是長久之計,他要是天天來找一通,誰能受得了!”

先前說話的人,不同意他的觀點,“你這說的可不對,捕快畢竟還是官家的人,又不是地痞流氓,再說了,他就沒別的公務要辦,閑的成天跟一家客棧作對?”

他這樣一說,年輕男子更不服氣了,“嘿,你怎麽竟跟我抬杠啊,公差怎麽啦!公差知法犯法的事情多了去了,你就說咱們村的馮家,就因為他兒子不小心得罪了公差,結果怎麽樣,還不是給關大牢了,一關就是一年呢!”

小二見他們越吵越凶,上前阻攔道:“各位客官別吵了,咱們見招拆招,遇河淌河,都回去休息吧,過會就要吃午飯了。”

一提起午飯,都來了精神,紛紛詢問麥芽,中午吃什麽菜,燒什麽湯。

麥芽一看時辰果真不早了,是得燒午飯了,不過要燒什麽菜,她倒是還沒想好,但時辰不早,隻得邊走邊想,有位客人見她要去燒飯,便追上來,問道:“老板娘,中午能給我上一般涼拌皮蛋不?多擱些醋,跟麻油,弄的香香的。”

其他幾個客人都還沒進廂房,聽見他說的皮蛋,也趕著上前跟麥芽預定,都說皮蛋這東西,起初吃著味道感覺怪怪的,可一旦吃慣了,就想念那個味道了。

新做的皮蛋,剩的也不多,其餘的都擱在老家,回頭等店裏的吃完了,就得回老家再去運來。

李元青見著麥芽連路都走不了,便將他們幾個攔了過去,讓小二去拿紙筆,把他們要下訂的菜寫上,要多少份皮蛋都得記下,至於其他菜,就不講究了,有什麽吃什麽。

麥芽帶著牛牛回了廚房,“兒子乖啊,等下娘親要去燒飯,你就在邊上玩,不許搗亂,聽見沒有?”她拿了個鹵蛋,剝了殼,放在牛牛的小車邊上。話說牛牛的小車,又是李元青特別製作的,樣式也是麥芽畫出來的,跟學步車類似,隻不過,古代沒有塑料,便隻能用木質的輪胎代替。中間掏個洞,還有個小兜兜,是用棉布做的,把屁屁兜住。牛牛在裏麵站著,要是累了,還可以坐著。隻要移動的距離不遠,倒也不會把他累著。

麥芽把小車邊上,他所有能夠到的危險物品,全都得拿遠遠的,那些菜刀案板,碗筷,碟子啥的,也都得拿遠遠的,防止他順便搞破壞,東西碎了不要緊,重要的是別傷著他。

這鹵蛋也是她自己配的方子,話說鹵雞蛋也是有竅門的。那雞蛋得先用涼水煮熟,等熟了之後,撈出來擱在涼水裏泡著,方便剝殼,涼的差不多了,便要把殼在桌麵上竅出裂縫,最好是能拿個竹簽,在雞蛋中間穿個孔,這樣方便鹵汁進到蛋黃裏麵,也可以減短鹵製的時間。

小娃都喜歡吃有味道的東西,牛牛一個早上可以吃兩個鹵蛋,晚上睡覺之前,還能再吃一個,甚至還當零食吃。此時麥芽給他剝一個鹵蛋,牛牛就有活幹了,夠他折騰半天的。

一個早上接連鬧了兩出戲,可讓小小的莊縣城沸騰了,有罵玲瓏巷小寡婦不守婦道的,隻一個上午,小寡婦家門前就多了一堆白菜梗子。也有傳言,說縣城裏進了賊,李捕頭正帶著人挨家挨戶的搜查呢!還有傳的更邪乎的,說什麽賊人是進了小寡婦的門,兩人苟合已久,結果叫那賊人媳婦看見,不僅把小寡婦家給砸了,還把賊人攆的滿城跑。

麥芽聽了小二報上來的最新八卦,都快把肚子笑疼了,這都是些什麽跟什麽呀,“笑死人了,他們可真能傳,再來就該說那賊人是某某某,說不準還是個采花賊呢!”

“噯,麥芽姐,你還別說,那賊人是誰我不知道,可進小寡婦門的人,我卻猜到是誰了,”小二忽然不笑了,話裏帶著七分認真。

麥芽順著他的話,問道:“你咋知道是誰,難不成又叫你看見啦?”

小二嘿嘿的傻樂,“那寡婦門裏的事,我哪能看見,我要是看見了,豈不是賊喊捉賊嘛,我說的是小寡婦的姘頭,我可猜出是誰,知道新上任的縣丞謝文遠嗎?有一回我就看見他往玲瓏巷去了,不是去找小寡婦,他去那巷子幹啥?”

麥芽不說話了,她聯想起那天,宏桂芹莫明其妙的跑到如意小吃鬧事,她既是去鬧事,肯定是謝文遠給她氣受了,或許真跟那小寡婦有關也說不定。想歸想,但他們的事,也輪不到她來煩心,她自己的事都還忙不過來呢!

日子在平靜中過的飛快,很快就到了鄭玉跟田氏,生娃的時候。鄭玉是先懷的,是處暑過後才生的,那時天氣已經涼爽很多,早晚溫差大,白天或許還很熱,可到了晚上卻得蓋被子。

田氏臨盆的日子原本算著,應該是在鄭玉生產後的一個月以後,也不曉得是她提前了,還是鄭玉的日子沒算準,反正鄭玉月子還沒做完,田氏就鬧著要生了。

這下可把麥芽忙壞了,一邊是嫂子,一邊是親娘,兩邊都要照顧,實在忙不過來,也隻能請鄭玉的娘親過來暫時代為照顧下。等鄭玉一滿月,冬生便駕著馬車,把她跟嶽母帶回老房子修養。

在這裏要說一下,鄭玉跟田氏生的都是男娃,一前一後,對於田氏來說,一個是兒子,一個是孫子。對鄭玉來講,一個是小小叔子,一個是自己兒子。這關係不可謂不亂。而且兩個小娃生下來,長的極為相似,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倆是雙胞胎呢,為此還鬧出不少笑話。

生了男娃,最高興的還數陳二順,冬生倒是無所謂,是兒子是女兒對他來講,沒啥區別,隻要是自己的小娃就行。可對陳二順卻意義非凡,到了中年才有第一個自己的小娃,怎能不歡喜,滿月那天,整整擺了三天的流水席,就在臨仙樓擺的,吃飯不要錢,隨便來吃來喝,熱鬧了好一陣子。

陳家的姐妹們倒是沒來,大概是聽說陳二順得了個兒子,都不樂意,要是生個女兒,她們或許還來祝賀一番,對於她們來講,陳二順得了兒子,於她們是一點好處沒有,以後陳二順的一切,還不都得是他兒子的,侄子侄女,一分都沾不到。

田氏生了娃兒之後,人更顯得水靈滋潤,倒像一下子年輕了十歲,整日的窩在家裏看兒子,反正麥芽跟冬生都已成家立業,不用她操心,他們的孩子,也得由他們自己照顧,她隻管好好養小兒子也就是了。

陳二順的娃,自然得跟著他姓,可起名字的時候,田氏難得一回跟他爭執不下。田氏隻想起個好養的名字,有福氣點的,叫來福,或是來壽,來財也都成,再不然叫個牛娃,狗娃,雖然不好聽,可是越土的名字,對小娃越好。可陳二順不同意,直呼他兒子將來是幹大事業的,哪能起這般俗套的名字。他找了私塾的夫子,起了個文雅又有品味的名字,叫陳誌鴻,意思不言而喻,誌氣鴻大嘛!

這名字好雖好,卻不得田氏的心,說是等他長大了,叫這名字感覺很別扭,好像在叫個大官似的,太生份。

他們兩人為了這事爭執了許久,之後還是麥芽說的,現在不流行叫那麽土的名字,幹脆土的名字做小名,誌氣鴻大的名字,用做大名不就好了。

至於冬生的小娃,他跟鄭玉倒是意見統一,起了個跟自身有關係的名字,就叫田園,名字雖然簡單,但寓意卻不簡單。人家都說人如其名,別看此時對於起來各有各的主張,可最後定下的名字,也就決定了他往後要走的路。

入了秋,林虎也迎來他人生中第一場秋試,為了能考好,提前一個月,他就又搬回書院住了,那裏清靜,不像客棧,夜裏都不得安生。

林翠原本也不緊張的,心想,不過就是一場考試嘛!可是後來看著弟弟沒日沒夜的苦讀,連夫子也對他寄予厚望,都說在他的學生中,有機會考中的,也就是林虎,還有另外兩名學生。那兩人的資質比林虎還高,而且家裏底子厚,在私塾上好幾年了,不像林虎,轉過來才半年而已。

如果林虎能幸運的通過秋試,可就是一名秀才了,考個秀才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想他謝文遠也是考了幾年才中上個秀才,之後又考了幾年,才考中的舉人。不比高考簡單。

家裏突然多了兩個小娃,大人可就更忙了。麥芽還得照看店裏的事,田氏那邊就有顧不到的地方,陳二順幹脆請了個老媽子過來照顧他們母子。起初田氏還不習慣被人伺候,畢竟前半輩子辛苦的走過來,突然叫她享福,一時半會還肯定接受不了。但時間一長,她跟那老媽子也越發熟悉起,有她幫襯著做飯洗衣,田氏隻管看孩子就行。

城裏的事一直也沒平靜,謝文遠跟宏桂芹的事,越鬧越凶。謝文遠倒是跟那個小寡婦斷了關係,可這頭斷了,他不能再找另一頭嗎?加之他做官做的久了,手頭收的禮也漸漲,有了權,自然就有人巴結,錢能少嗎?這日子自然也是越過越寬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