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菜園地
宏寶被她吼的腦袋暈暈的,還沒反應過來時,臉上就一陣刺痛,緊跟著鼻子也熱熱的,好像有什麽東西流下來了,他一摸,親娘哎,居然是血。
宏有成臉色微微變了,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他打也就打了,罵也就罵了。可叫一個年輕女娃打成這般,要說他一點都不心疼,似乎也不太可能,“呃,丫頭啊,你光是打他,可不管用,你打的越狠,他反倒更想跑了,不如你對他對些,說不準他念著你的好,心甘情願的不跑了呢!”
胡柳兒這時已經提著宏寶往外走了,聽聞他的話,胡柳兒隻是很不屑的笑了,“公爹,要是說教能管用,你們也不至於把他管教成這樣,算了吧,還是把他交給我,您放心,我不會把他怎麽樣的,我小時候我爹也是這麽管教我的,打兩巴掌,死不了!”她從宏有成身邊經過時,看也不看他,徑直拖著宏寶走了。
宏寶腦子還迷糊著,等到他稍稍清醒一點,想找人呼救時,哪裏還看得見老爹的影子。這……這方向,分明是朝著胡家去的嘛!
“我不要,我不要去你家,胡柳兒,你快放開我,”他掙紮著,卻始終沒法從她的魔爪中掙脫出來,胡柳兒這女人太黑了,居然掐著他的鎖骨,他隻要動作稍大,便疼的要死要活。
胡柳兒忽然停住腳步,猛的回頭,眨眼間,臉已經抵到宏寶鼻子跟前。宏寶被突然放大的巨臉嚇到眼睛脫窗,可惜退無可退,便隻能上眼睜睜看著她越逼越近。
胡柳兒陰陰的看著他,冷笑道:“你要是再敢廢話,我便一腳踢爆你的子孫根,叫你再想亂來,也沒那個資本!”
“你不敢,你絕對不敢,”宏寶緊張的捂著自己的下麵。是的,胡柳兒就算再野蠻,又怎會踢壞他的**,要是踢壞了,她以後不也一樣用不了嗎?
胡柳兒咧嘴笑,露出一嘴的大牙板,“沒事沒事,要是把你踢壞了,我家裏不是還有很多長工的嗎?可以讓他們替代你嘛,大不了到時候我再毒啞你,戳瞎你的眼睛,”她以手作示範,在他眼睛上比劃了下。
宏寶這回真是知道啥叫一山還比一山高了,聯想到胡柳是個啥也敢做的瘋女人,這逃跑的念頭還是得作罷,一計不成,他還有很多計的,比如……
“娘子,你不用再拖著我走,這樣拖著多累啊,我腿腳沒問題,可以自己走,”宏寶舔笑著,輕輕撫摸著胡柳兒的手,滿是討好的說道。
胡柳兒冷哼一聲,還鬆開了手,不過……她又掏出一根繩子,一頭綁在自己的手腕上,另一頭嘛,自然是綁住宏寶的雙手,“既然你可以自己走,那便走吧,不過我還是得牽著你,這樣我放心些。”
幸好此時街上沒什麽行人,否則又得圍上來成群結隊的好事者,來看熱鬧嘛!
麥芽他們一直忙到深夜,安頓好剛剛住進來的一批房客,看著廂房都客滿了,這才讓槐子插上大門,把大黑栓到大門口,還得在大門外掛上客滿的牌子,免得有人三更半夜的來敲門。
槐子插好門之後,才跟小二一塊在門房邊睡下。
林翠一早也帶著冬冬回屋睡覺去了,李遠跟李元青仔細在前院後院檢查也一遍,確定不會有問題之後,才各自回了屋。
麥芽在睡覺之前,燒了個炭爐子,把稀飯擱在上麵。這稀飯裏頭加了紅豆,先在大鍋裏燒開,再擱到炭爐上,用小火慢慢溫著,等到了早上時,稀飯就能黏糊了,也不用在淩晨時分爬起來看煮稀飯。
另外還有黃豆,頭天晚上也泡好了,等明天早上起來現磨,這活是李遠的,他用小磨去磨,磨起來也挺快的,之後再熬煮厲豆腐腦就成了。
之所以要煮上一大鍋稀飯跟豆腐腦,是因為同福客棧新提出的一項福利:包早餐。也算是一種營銷手段吧!其實做早餐不費錢,就是費點事。當然了,若是有的顧客不願吃這兩樣簡單的早飯,也可以到後門外林老三的攤位去,吃上一碗熱乎乎的餛飩。
原本按著麥芽的想法,若是可能的話,她還想做些鹹鴨蛋,或是蒸些包子,以增加早餐的花樣,可是就他們幾個人,實在忙不過來,她跟林翠都有小娃要帶,要是把心思都放在客棧裏,小娃就可憐了。
麥芽在屋裏躺著一直也沒睡著,下午才從老家回來,被馬車顛了一路,晚上又是做飯,又是收拾的,原本應該沾枕頭就睡著,可不知為何,老是睡不著。牛牛早就睡熟了,時值盛夏,不過好在這一排房子蓋的朝向好,冬暖夏涼。她隻需拿個小扇子,給牛牛輕輕扇著風,便很涼爽了。
李元青進來時,雖然沒點燈,屋裏漆黑一團,但他卻知道麥芽並沒睡著,還能在黑暗中準確找到她的眼睛。他隻穿了個大褲衩,這也是麥芽替他做的,夏天洗過澡,睡覺時穿著,最舒服了。
麥芽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又聽他在屋裏走動的聲音,急忙壓低了聲音,“噓,你動靜別搞大了,待會再把孩子吵醒,要實在看不見,點個燈就是,”她停了下,又道:“外麵都弄好了嗎?客人沒有什麽需要的了吧?”
李元青還是沒點燈,摸著黑爬上炕頭,小心的摸到兒子所在的位置,又小心的避開,翻到麥芽的那一邊,這一翻,便準確的準翻到她身上去了,為免壓到她,他將雙手撐在兩邊,以減少自己的重量。
麥芽還在等著到他的回答,卻隻覺著身上重量猛增,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麵而至。
李元青靜靜的看著她,一麵回答她的問題,“今晚的廂房都住滿了,有很多明兒一早都得去趕船,不過有幾位客人預定了三天的廂房,他們去送完貨還會再回來的,娘子,咱們現在不該談這個。”
“哦?那該談什麽?”麥芽故意輕笑著道。
他們成親也有一年多了,對彼此的身體也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李元青更是精確的摸到她的弱門,隻稍稍撩撥,她便隻能繳械投降。
在她喘息之時,李元青靠在她耳邊,“娘子,咱們是不是該生個女娃了,”他的聲音掩在黑暗中,沙啞動聽,有股子特殊的韻味,濃沉動感。
麥芽捶了下他的後背,嬌聲道:“別亂想,現在可不成,客棧生意這樣忙,怎麽著也得等到牛牛五六歲,他懂事了,我也不用整天的放不開手。”這不懷孕有不懷孕的作法,她已經生過一個小娃,再次懷孕會比第一次容易許多,所以,為了避免現在就有身孕,每回**,她都算著日子,絕不在重要時期跟他接觸。
李元青雖然憋的有些久了,可娘子發了話,他豈敢不從,每回也隻能自己解決。
次日一早,天剛蒙蒙亮時,麥芽跟李元青便輕手輕腳的起床了,牛牛還在睡熟,麥芽在臉上親了親,這才理好衣服,出門洗漱。冬冬還小,她也就不讓林翠早上起的太早,她夜裏要喂奶,也挺辛苦的。
小二跟槐子一早也起來了,槐子到後院打了桶水,把前院灑了一遍水,灑水不是為了掃地,是為了降溫,現在是盛夏嘛!掃地隻能等客人們都起來之後才可以,免得驚憂他們睡覺。
槐子負責灑水,小二便拿了抹布,把大廳的桌椅板凳擦了一遍,順便帶得把大門打開,大黑守了一夜的門,白天就不用它守了,白天換那隻小些的狗,這狗也挺聰明的,就是不夠凶,要是碰上從門口路過的狗,它隻敢小聲的哼哼。
麥芽梳好頭,洗過臉之後,便去廚房看了看昨晚的稀飯有沒有熬好,那麽一大鍋,她可搬不動,非得等李元青跟李遠過來,他倆合力才能把稀飯抬到前院去。
槐子灑完了水,跑進廚房,氣喘籲籲進來道:“麥芽姐,我來拿碗筷,豆腐腦要不要我幫你磨?”他看著麥芽站在鍋台邊,裏麵熱氣騰騰的,也看不清燒的是啥。
麥芽用脖子上掛毛巾擦了把汗,雖然還是早上,可廚房的溫度卻高的很,大鍋洞裏燒著柴,加上鐵鍋的溫度,簡直跟蒸房似的,她才進來一會,汗就不停的冒,“不用了,李遠早上起來就把豆子磨好了,我等下也就能煮好了,過會你去拿兩個水桶來,今天早上客人多,恐怕得要兩桶豆腐腦才夠,哦對了,記得跟客人們講一聲,要是有人想吃餃子或是餛飩,或是油炸的東西,你便把他們要的東西記下了,回頭通知林強,讓他燒好了之後送過來。”
“噯,那我先把碗筷送過去,等下再過來,”槐子比小二實在,幹活也賣力,都是農家出身的窮苦娃子,跟小二不同,初出茅廬,沒那麽多花花腸子。
等到槐子背了裝碗筷的笆簍離開,麥芽實在受不住溫度的熏烤,正準備出來透透氣時,迎麵就碰上要進來的李元青。他們瞧著麥芽熱的滿臉通紅,很是心疼,“你出去,剩下的活我來。”
麥芽用毛巾扇著風,搖頭道:“不用了,你去把廚房的窗子開開,兩邊透透氣就好了,你這手盛豆腐腦可不行,要是讓你盛,還不得爛成豆腐渣。”
廚房有窗子,也有門,隻是窗子不經常開。因為窗子外麵是一處野地,那邊根本沒人經過,隻是時常有野貓野狗在那盤旋。大概是怕晚上會有野貓溜進廚房偷東西吃,所以窗子長年插著。李元青使勁掰了下,卻沒能掰開,他倒是納悶了,仔細看了看,隨後去拿了把菜刀,別在縫隙裏,一點一點的往外翹,慢慢的這才把窗子開開。
可因為長年不用,上麵落滿了灰塵,他隻得又去打了水,把窗子裏裏外外擦了一遍。
窗子開開,從街巷吹進來的風,把廚房的蒸氣吹散了不少,也涼爽了很多。麥芽從廚房探頭往外看,以前她沒在意,以為這宅子四麵都是巷子。沒想到,竟還有一處荒地。這塊地麵積也不大,但也不小了,大概隻有七八十平,地的另一邊是一條小河溝,水流不湍急但卻是活水。
麥芽驚奇的盯著窗外看,甚至都忘了要盛豆腐腦,還是槐子跟李元青進來,詢問時,她才回過神,“哦,馬上就盛。”
李元青跟槐子也瞧見那處荒地,他倆也伸頭去看。槐子嘀咕道:“這塊地,要是開墾出來,做菜園子,倒是不錯,以後咱們客棧倒掉的糞水,就在菜園邊挖個大坑洞,把糞水留著澆菜園地,那一半也可以圈起來,喂些雞,生了雞蛋可以給兩個小娃吃。”
李元青點頭,“這地以前應該也是用來種菜的,你看,菜壟都還依稀可見,隻要稍稍拾掇一番,施些底肥,就可以種菜了。”
麥芽此時已經將豆腐腦全都舀進桶裏,見他倆跟她想到一塊了,可還有個重要的問題,“你們瞧見這院子哪裏有門,可以通到後麵嗎?我可是沒看見,沒有門,難不成咱們要翻牆過去看哪!”
槐子來了精神,道:“我先把豆腐腦送到前麵去,然後繞個路,順著圍牆一路摸過去,從外麵看,肯定清楚些。”年輕男娃都對新鮮事物感興趣,因為平日裏生活太單調了。他說完,不等麥芽跟李元青答話,便挑著豆腐腦往外麵去了。
麥芽看他著急忙慌的身影,真替那兩桶豆腐腦擔心,他別一激動,再把豆腐腦灑了。她還留了些稀飯跟豆腐腦,留著家裏人吃,不過光這兩樣,也吃不飽,特別是李元青他們,幹的都是重活,光吃這些可不行。於是她又熱了幾個饃饃,另外還有自己醃製的鹹鴨蛋也洗了,放在大鍋裏一並煮著。
另外,還有牛牛吃的,牛牛喜歡吃林老三家的餛飩,幾乎隻要他們回客棧,林老三每天早上都派他兒子送碗餛飩過來,也不要錢,說是隻當給了租金。別人家的院牆邊,別說是搭棚子做生意,就是擺個小攤子,人家都不樂意呢!
李元青擔心牛牛會醒,便乘著飯還沒好的時候,回了趟屋子。要說他打開房門的聲音,也算很輕了,可還是驚醒了小家夥。牛牛會翻身了,聽見動靜,一股腦的翻趴過來,高仰著頭,看著自己的老爹。
李元青輕笑道:“你這小耳朵倒是尖的很,是不是知道娘親把早飯做好了,所以才準點醒的啊?”
牛牛小嘴張著,朝他咧嘴咯咯笑,看樣子昨晚睡的不錯。
別看李元青五大三粗的,可帶起小娃來,也熟練的很,反正小娃夏天穿的衣服不我,隻一件小背心,一個小短褲便成了。這兩樣小衣服,也是麥芽做的。原先她做衣服的手工是一般般,可幾件衣服做下來,如今這裁縫的手藝可謂學到不少,除了繡花,她嫌著太麻煩之外,其他的,包括李元青穿的衣服,都能做的有模有樣。
李元青穿好牛牛,順便把床鋪整理好,這才抱著牛牛,一手提著搖籃車,往廚房去了。
且說,槐子把豆腐腦送到前院,便馬不停蹄的順著客棧的院牆跑了一圈,他方向感挺差,出了大門,就不知道廚房的窗戶對著哪一邊,隻得捋著牆根找。原來從林老三家的餛飩攤再往前,是一排低矮的鬆樹叢。雖然低矮,可這高度,正好擋住過往行人的路線。這才便使得沒人去注意鬆樹叢後麵的東西。
如果順著鬆樹叢一路往前走,會經過一座小橋。他們剛剛在裏麵看見的小河溝,便從這裏流過。如果從小河溝的對岸看,便能將這片荒地盡收眼底。
槐子撥開鬆樹叢,鑽進荒地裏頭,現在是盛夏,荒地上長滿了野草,深的地方,都有半人高,密密麻麻的,因為看不清腳下,槐子也不敢冒然進去,隻得找根長棍子,先在前麵草叢裏,敲了幾下雜草。若是有蛇,聽見動靜就該跑了。
他小心翼翼的一路走過去,找到那扇開著的窗子,“麥芽姐,我過來了。”
麥芽在廚房忙著刷大鍋,聽見喊聲,湊到窗戶前,“你當心著些,這荒地靠著小河溝,你可別碰著蛇了。”夏季正是毒蛇出沒最頻繁的時候,像這種小河溝邊上的草叢,蛇是最喜歡待的。
槐子點頭應下,緊跟著便四下查看,終於在廚房邊上的,看出那一塊的牆壁顏色,與旁邊的不同,“這裏原來好像有個門,可能是後來不用,能封上了,是用一整塊木板封上的,要是想敲開的話,倒也容易。”他隻看得到牆的這一邊是個什麽模樣,卻不知道裏麵是不是也如此。
麥芽尋著他指的方向看過來,李元青這時也過來,他把牛牛交給麥芽抱著,由他去查看了。看到近處,才發現,也不是他們大意,沒發現廚房門邊的牆壁上有修過的門,實則這個地方堆著柴禾,把門的位置給堵上了。隻要把柴禾搬開一些,便能看見門的形狀。
若不是一早知道這家人的底細,他們還要以為這門後麵藏著什麽東西呢!看著怪嚇人的,不過既然有門,又有荒地,麥芽便打算再些蔬菜。原本在客棧後院,是有一塊泥巴地,可是因為四麵都有牆壁圍著,光線不充足,加之場地太小,隻能種些小蔥小蒜,別的蔬菜都不能種。就是種了,也不能施肥,總不能把滿院弄的一股糞水味,那樣誰來敢住進來。
看著找到門路了,李元青便叫槐子快些回來,別在那裏站著了,等今天這一批客人忙完,他們抽到空,再來把這處柴禾堆搬開,再把門重新裝上。
荒地上的雜草很容易處理,隻要用鐮刀就地割了,這麽烈的太陽,暴曬上兩天,點上一堆火燒了,那灰還能用來肥地。回頭再從老家帶些雞過來養在上麵,等到上麵堆了一層雞糞,便能翻一翻,用來種菜了。
林翠起床後,聽說找到一處能種蔬菜的地方,她也高興,直說回頭她得種些自己喜歡吃的蔬菜,小白菜得多種些,用來燙豆腐,是最好不過的。另外還得種些南瓜跟芋頭,還有向日葵。
麥芽聽她說了一大串,好笑道:“這地還沒開出來呢,看把你急的,我剛剛繞到小橋那裏去看了下,那河溝的深度離岸上有些距離,以後取水澆園肯定不方便,回頭還得讓他們幾個把菜園靠近河溝的一邊,平整弄好,最好是能弄幾塊青石板,回頭鋪在那裏,要是水好的話,還能在河溝邊洗衣服。”因為是活水,所以才能洗衣服,要是死水,她情願從井裏打水上來洗,也不願意到河溝裏洗。
林翠麵上一喜,“那樣最好了,瞧這整天弄個床單被套啥的,都隻能在個小盆裏擺動,憋屈死了。”
“有的水給你洗就不錯了,再說,井水多好,冬暖夏涼的,你瞧著吧,到了冬天,那河溝裏的水,能把你手指頭凍掉,哎喲,這臭小子越發不老實了,”牛牛在麥芽懷裏掙紮著要下地,麥芽一邊跟林翠講著話,一邊拿了個長圍巾。其實也不算是圍巾,是她把舊衣服縫在一起,做成一塊長布條,箍在牛牛肩窩下,她從後麵拉著布條的兩邊,這布條也足夠長,牛牛在地上學步走,她站著拉,也不會覺著累腰。跟學布帶的作用差不多,但是方便很多。不用費事去穿,調節起來也方便,想怎麽調就怎麽調唄!
林翠看她又變出個花樣來,好不羨慕,“你又從哪學來的新奇玩意,這樣勒著他,不會硌著嗎?”
牛牛雙腳著了地,便在那又是蹦又是顛的,還學著挪動起腳來,這小子勁頭大,為了防止他下麵漏掉,麥芽把繩子角度往下調了調,才對林翠說道:“隻要別提的太高,順著他的咯吱窩去提,我家牛牛腿上有勁,能撐起來,等他會挪步子,能站穩了,便不費什麽勁,隻要掌握著大方向,別叫他摔著就成。”
牛牛確實很硬紮,還不到十個月,便急著要學走路,不給走不行啊!他在大人懷裏待不住,非得走不可,就是步子挪的還不穩。麥芽每天隻給他走半個時辰左右,怕他走的太多,對腿腳不好。等到十個月之後,便行了。到時再多給他喂些蝦子跟羊奶,離學會走路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林翠看牛牛站在地上蹦的歡快,可把她笑壞了,“你看你家牛牛扭的步子,好好笑,像跳舞似的,喲,還會甩胳膊呢!”
牛牛看她笑,他也跟著笑,一邊笑,還一邊流口水,小嘴巴裏時不時啊啊幾聲。
李元青跟李遠都在前麵忙著,住店的客人,很多都在早上退房,他們一般隻有晚上才住進來。這些事情不用她倆插手,再者說,她倆就是想插手也沒那麽功夫,看這兩個小家夥,哪一個能鬆手?
等客人走的差不多了,小二跟槐子會去把房間打掃一遍,當然了,他們又不分主仆,誰有空誰就幹,反正客人效益好,大家都有紅利可分,也就無所謂怠工一說。
客棧裏早上換下的床單被褥,都送出去,給專人清洗。原本是想找個鍾點工,可後來一想,也不妥當,光是那麽多的床單,就沒處可曬,要是碰著下雨天,那就更麻煩了。承包出去,也省事,不然光是她們兩個人洗,就得累死。至於過了這個點,要是還有客人退房,那床單被褥便由她們兩人來洗。
收衣服的潘家嫂子,帶了家裏的一個男娃過來,他找了個扁擔扛著,回頭把東西兜在一塊,用扁擔挑著就走。這人是林翠找來的,從她接客棧的活開始,就見著麥芽,先前還以為這店就是林翠開的,後來一問才知道,開店的,另有其人。
“大嫂子來啦,”林翠背著冬冬,笑眯眯的招呼她。
潘家嫂子樂嗬嗬的回道:“是哩,今兒天不錯,我便早些過來,想著早些把活幹完,也好上街買些東西,今兒我姑娘回來了,又多個人幫著洗,不用到中午,活就能完了。”她招呼兒子把東西放下,又把逗了下冬冬,看他胖乎乎的小臉甚是可愛,“這小子越長越像他爹了,跟李遠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林翠笑道:“哪有,他們都說長的像我,也就您說他長的像他爹。”
麥芽正抱著牛牛走過來,她聽林翠說過這位潘家嫂子,知道她是個能幹粗活的人,光是看她那手便知道了,手掌比男人的手還粗糙。身板也壯的跟頭牛似的,要是不穿女人家的衣服,從後麵看,真像個男人,走路的姿勢也像。
林翠趕忙給她們介紹,“潘嫂子,這位便是我常跟你說的麥芽,她可是我們村的能人,這客棧便是她跟元青開的,他倆都是能人,要不然也弄不起這個店來。”
麥芽白她一眼,怪她說的太誇張,什麽能人不能人的,不過是膽子大,開個店而已。
潘家大嫂一看麥芽這身板,這小模樣,嘖嘖稱奇,“哎喲,丫頭啊,你可真是能幹,弄這麽大個店,可不容易,一般人可幹不過來。”
麥芽見她表情誇張的很,急忙岔開話題,“嫂子,您這活一般人也幹不了啊,昨晚我們客棧都住滿了,早上退房的也不少,這些個東西,也夠你們洗的了。”
不光是麥芽急了,潘家嫂子領著的男娃也急了,他頻頻催促老娘,讓她快些將東西清點出來。因為他們是按件計費,洗多少東西,拿多少錢,這樣最公平。
“是哦,看我這腦子,光顧著跟你們說話了,差點把正事都給忘了,”她一拍腦門,直罵自己的粗心。
麥芽站在邊上,看著她倆數床單,這些東西都是成套的,每個客人退房,便換下一套床單,一個被套,一個枕套。
潘家嫂子數了一回,便覺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索性都交給兒子去數,她站在一邊跟麥芽閑話家常,句句不離誇耀自己兒子。她兒子上了幾年私塾,按著她的話說,將來那是得考狀元的。這不,她現在拚死拚活的掙錢,就是為了將來兒子能一舉高中,她也就跟著享清福了。
麥芽看著蹲在地上數床單的男娃,個頭不高,長的也一般般,可能是小時候營養不良,那牙齒也沒長好,長歪歪扭扭,不張嘴說話還好,一張嘴,便能瞧見滿牙的歪牙,她真是沒瞧出,這小子哪裏有狀元相了,不過天下父母心,潘家嫂子有這樣的期望也屬正常,想到此處,麥芽隻得跟著附和,說幾句好聽的話。
也不知潘嫂子說著說著,怎麽就扯到宏記頭上了,提起宏記,她唏噓不已,“妹子,我就叫你妹子了,要是叫閨女也不好聽,還是叫妹子親切,噯,我今早上算是長見識了,宏家那生意做的,真叫一個絕。”
她不提宏家,麥芽都快把這茬給忘了。昨晚動靜弄的挺大,那麽一群人轟轟烈烈的給攆了出來,附近的人咋會不知道。
見著麥芽不說話,潘嫂子幹脆端了兩把椅子過來,一人一把,坐著準備長談下去。牛牛早上醒的早,這會躺在娘親懷裏,眼看著就要睡覺了。麥芽也不敢再亂跑,要是惹了他的瞌睡蟲,又該哭鬧了。便也跟著一塊坐下,順手拿了把小扇子,替他扇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