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回家

林翠苦笑道:“這也是沒辦法,他以前在村裏,就是小娃們的頭,現在到了縣城,跟私塾裏小娃又處不來,住的別扭,前天我去瞧他,都瘦了一圈,也不愛笑了,整天板著個臉,跟私塾的老先生簡直是一個模樣。?”

槐子一直麵帶笑容的聽著她們講話,聽到這裏,也跟著笑了起來。那私塾老生生,他是見過的。一副老古板的模樣,不說話也就罷了,隻要一開口,不是之乎者也,就是子曰。要是再修練幾年,怕是都得成仙了。

中午的時候,客棧裏又陸陸續續的來了幾撥客人,都是帶著貨物,要從莊縣經過,有的是從大河道拉完貨,要回家去。有些是要將貨送到大河道。像他們這樣趕路的商人,對於吃住隻要簡單方便就成。

林老三下午的時候帶著兒子一塊過來了,還背著自家地裏剛剛成熟的一筐桃子,還有好些蔬菜,當作謝禮送給麥芽他們。

麥芽中午飯正好做多,便留他們一並下來吃飯,這你倆也是實在人,跟李元青他們倒是很談得來。說起擺餛飩攤的事,李元青也覺著這法子不錯,以後早上他們也不用為客人的早飯犯愁了。因為他們畢竟不做早點生意,頂多燒一鍋稀飯,或是蒸幾個包子,除此之外,真的做不出其他東西來了,林老三這餛飩攤正好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

吃飯的時候麥芽提議道:“大叔,其實你還可以再燒些其他花樣的早點,比如胡辣湯,豆腐腦,要不炸些油條,糍粑,韭菜盒子也成,這些東西做起來也不麻煩,要是你們父子倆一起做早點生意,也能忙的過來。”這些小吃她平日裏在家也能做,他們要是多做幾樣,品種一多,客人能選的自然也就多。

林老三的兒子叫林強,身材跟小二他們差不多,年紀也跟他們相仿,也愛笑愛說話,就是牙長的不好看,有一邊的門牙豁了,說話的時候直露風,連帶著講話也不清楚,那模樣,說不出的搞笑。若不是這顆壞門牙,林強看上去倒也挺周正的。

林強咧著嘴笑道:“這下有地方給我們做生意了,俺們一定好好幹,到時候也跟你們似的,開個小飯館……”

“還得給他娶房媳婦,”林老三把他沒講完的話,接了下去。他這一說林強倒臉紅了。

小二蹲在廚房門口吃飯,略帶不屑的道:“你才多大,就想著娶媳婦了,娶回來幹啥呀?也沒房子也沒錢的,到時候媳婦還不得跟人跑嘍!”

槐子這幾天跟小二混熟了,加上小二嘴皮子利索,能說會道的,槐子每每都吃虧,時間一久,就對小二很是崇拜,“不錯,我爹說,婆娘也是花錢貨,娶回來,還得供她吃,供她喝,完了又生一堆賠錢貨,不劃算!”

他的話把吃飯的人都逗笑了,特別是李元青跟李遠,他倆笑的意味深長。這娶媳婦,其中的甜蜜與幸福,隻有當事者自己才知道。

林老三也笑道:“小兄弟,這話說的可不對,娶媳婦的好處可多著呢!你現在還小,等你再大些,就能懂了,別淨胡咧咧,這會隻管好好掙錢,回老家把房子修好,娶個賢惠媳婦,生幾個像牛牛這般可愛的小娃,這一輩子才不算白過,知道不?”

小二自認說不過他,很不服氣的把頭一扭,朝著外麵了。

林老三酒量不錯,但此時是中午,又不是晚上,哪能喝那樣多的酒,下午還有好些活要幹,他們家的棚子也得趕快搭起來,乘著天好嘛!省得夜長夢多。

麥芽得準備著回老家的東西,客棧裏的事情有小二跟槐子,還有李遠他們打理,雖然她跟李元青才是掌櫃的,但就在客棧開始盈利的時候,麥芽把小二他們的月錢,從死錢轉變成活錢,也就是除了每個月固定的工錢之外,還有額外的分紅,至少這分紅的多少,取決於每天有多少的客人,按著一定的比例算。

這個法子她之前跟陳二順也說過,他的酒樓也用分紅的方法鼓勵員工的積極性,效果很不錯,所以她便照搬來用上。小二雖不是見錢眼開的人,但相較固定的月錢,這種分紅的方式,無疑更具誘惑力。

槐子原先不太懂她所謂的分紅法子,他是大字不識一個,連基本的數字都認不得,但一聽錢可以越拿越多,也興奮的不行,幹活也更賣力了。招呼客人這種事,都不用麥芽他們插手。客棧的廂房價格都是固定的,攏共也就那幾十個房間,除了換下的床單被褥需要人清洗之外,其他的都是瑣碎小事。

麥芽想著上回建議二妞請了個鍾點工,其實她這裏也應該請個勤雜工,不然什麽事都親力親為,便把人都困住了,或者還有個法子也可以試試。像打包給洗衣坊一樣,按著每件多少文錢的價格,把洗床單被罩這些活承包給別人幹,他們隻需按著數量付錢,如此一來便又省下好多事。

店裏的事情一一打點了之後,麥芽便一身輕鬆了。帶著田氏跟牛牛,讓李元青趕著馬車,帶著秦語堂,一早便回老家了。

地裏的水稻長勢正好,一片碧綠的色彩,景色美不勝收。

到了村裏,他們先拐道去了趟林家。林娟一早就會走路了,他們到林家門口時,林娟正在院子裏玩耍,會走路的小娃就再也幹淨不了,不是跌跤,就是喜歡坐在地上玩泥巴。林娟也不例外,這會還是早上呢,她身上的衣服就已經髒了一大片,特別是膝蓋的部位,兩個灰印子,特別顯眼。

麥芽把牛牛交給田氏,她跳下馬車,笑著喚了她了一聲。林娟扔了東西就往廚房跑,她講話還不是很清楚,麥芽隻聽見她對林氏嚷嚷著,“來人了來人了!”這小丫頭可真管事,

林氏從廚房出來,正遇上進門的麥芽,“是麥芽啊,我一聽小娟嚷嚷,還猜是誰一大早的到我家來了呢,沒想到是你們回來了,你們咋這麽早就回來了,牛牛跟元青呢?”

麥芽懷裏抱了一堆東西,顧不得跟她說話,直把東西擱進堂屋,才回到院子,對她道:“他們都在院子外邊呢,這些東西是小翠托我帶回來給你們的,我擔心牛牛他奶奶一個人在家,所以就把她留在那,自己回來了,等過日幾我再去換她,到時讓她也回來看看。”

林氏道:“哎喲,這有啥好換的,你該回來的時候就回來,她婆家那邊小叔子小姑子也多,不缺他倆回去幹那點活,先前她還跟我說呢,離了婆家倒也清靜,省得跟他們攪合在一起。”林翠倒不是嫌棄李家人,隻是他們家人多,轉來轉去的也不方便,加上房子也不大,也就更擠了。現在搬到同福客棧去,反而還寬敞了。他們為自己的事業奮鬥,也更加幹勁十足。

麥芽摸了摸林娟的頭,笑著道:“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我走了,把事情都交給她,冬冬也還小,光她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回頭我想把洗被單,洗衣服這些粗活,包給別人幹,如此一來,我跟林翠都能輕鬆些,等客棧生意步入正軌,就不必忙這般忙了。”

林氏不懂她們做生意的道道,她聽了會,便招呼他們進來坐坐。

秦語堂是不喜歡跟人閑話家常的,田氏全便把牛牛交給他抱著,她下了馬車,讓麥芽他們先回去,她跟林氏聊會天,等下再自己走回。看田氏急著趕人的模樣,不想也知道,她跟林氏有悄悄話要說,是平日裏不能講給女兒聽的。

麥芽也不強拉著她走,便讓李元青趕著馬車,他們先回家了。

還沒到家,走在回家的大路上,遠遠的就能看見田家屋後成片的果樹林,一大片鬱鬱蔥蔥的景像,看的直叫人歡喜。

麥芽坐在李元青身邊,跟著他一塊趕馬車,他們走了許久,之前也一直忙著開客棧的事,果園都交給哥哥打理,如今鄭玉肚子也不方便了,哥哥肯定不能時常上山去年果樹。麥芽便跟李元青商量著,下午有空的時候,一定得上山去瞧瞧,帶上鋸子跟砍刀,把橫生的枝節,修剪一番。如今果樹正是掛果的季節,村裏老品種的梨樹這會正結著梨子,但他們種的梨樹品種不同,得等到秋天,收割水稻的時候,梨子才能上市。至於桃樹跟杏樹,都已經到了收獲的季節,柿子樹也是等到秋末才能結出柿子來。

李元青也正掛心山上的果樹,還有後麵的水塘,乘著回來的這幾天,都得全部收拾好了。

冬生在院子裏收拾菜園,這菜園還是麥芽沒出嫁之前,跟他一手弄起來的。可現在她跟田氏都不在,鄭玉倒是想幹,隻可惜身體不允許,所以好多都荒廢了。他便想乘著天氣還不是太熱的時候,都種上晚黃豆,到了冬天,也能有黃豆吃。

到了家門口,麥芽麻利的跳下馬車,奔進門裏,喊了聲,“哥,嫂子!”

冬生從菜園裏抬起頭來,看見滿臉笑意的妹妹站在門口,趕忙放下鐵鍬,快步走到院子裏來,“妹,你們回來啦!”

鄭玉在廚房聽見動靜,一手扶著腰,也出來了,見著麥芽,格外的欣喜,“我還以為你進了城就不回來了呢,害的我一個人在家急的不行,娘也不在,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你要再不回來,我也準備去縣城跟你們一塊住了呢!”

麥芽握住她的手,笑道:“你咋會是一個人呢,不是還有哥跟婆婆在嘛,我是想接你去縣城的,可就怕哥哥舍不得!”

田氏也從馬車上下來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要是冬生肯答應,下回再走,就把你也帶上,你在家,我確實不放心,怕冬生伺候的不好,他做活還行,可燒飯卻不在行,上次剛一走,我就後悔了,恨不得回來再把你帶著走。”

鄭玉難掩激動之情,迫不及待的訴苦道:“我天天看著他,天天跟他說話,早都說完了,李嬸最近也忙的很,我不想打擾她幹活,便也不去煩她。”

秦語堂從馬車上下來,李元青也準備把馬車趕回家,給馬兒喂些草料,便跟麥芽說了聲,他們先回去了。

鄭玉看樣子是真寂寞壞了,拉著麥芽就不想撒手。麥芽好笑的對她道:“你先跟我娘說說話,我把牛牛也留這,等下我回去把飯做了,咱們中午邊吃邊聊,晚上還有的是時間呢!”

牛牛已經能扶著東西站立,也能試著走兩步,這已經算很好了,他還不到十個月,兩條腿便已經很有力氣了,這也是得益於麥芽長期給他補鈣。

鄭玉一看見牛牛討喜的模樣,倒把訴苦的事放在一邊,隻顧逗著她玩了。冬生也有好些天沒看見大外甥了,這會也疼的不行,帶著他在院子裏又是舉高高,又是拿些小玩意逗他開心。

田氏顛了一路,麥芽擔心她吃不消,便讓她回屋睡會。她也抽著空,回家了。

一到家,便聞見濃重的中藥味。秦語堂已經在屋裏給李氏紮針,拔火罐的東西也都準備好了,就等著針灸完成,便開始燃草藥,拔罐。

麥芽瞧見院子倒是很幹淨,菜園子收拾的也井井有條,沒什麽雜草,黃瓜秧、豇豆秧、番茄秧,還有好些菜秧都結了蔬菜。剛才經過院外的雞籠時,看見又多了些小雞,看樣子也是李氏後來抓的小雞仔,有好幾十隻呢!她也真是閑不住,身材才剛好些,便忍不住忙起來了。

李元青正在井邊打水,見她回來了,便道:“咱們中午吃什麽菜呀,要不我去後麵的水塘打些魚回來。”

麥芽看了看菜園裏的蔬菜,“行吧,你去撈一網看看,也不知水塘裏的魚長多大了,挑大的撈,現在荷花應該也快開了,那菱角也不知長到什麽程度,傍晚我一定得親自去看看。”

“嗯,我把水缸挑滿就去,”李元青從井裏輕巧的拎著小水桶上來,先是把身邊的大桶灌滿,等會再一並拎到廚房去。

麥芽進了堂屋,先去李氏的屋子看了看,見她趴在炕上,秦語堂已經針灸完了,正在拔針。他手指修長,拔針的動作行雲流水,煞是好看。麥芽也不敢去打擾他們,便回了自己屋,把帶回來的包袱放在一邊,先去廚房打了幹淨的水,拿了抹布,把炕擦了一遍,又想著幾天沒睡,土炕可能會受潮,便到廚房抱了些幹柴,把炕燒熱。

接著又開窗戶透氣,又是把大衣櫃裏的衣服跟被子統統抱出去曬曬,省得晚上睡的時候一股子黴味。

秦語堂給李氏做完一個療程,李氏因為藥物作用,在炕上睡著了。秦語堂輕手輕腳的出了屋子,把門帶上。

李元青正往堂屋來,看他背著藥箱,像是要走的模樣。秦語堂見他來了,便囑咐他幾句,“幹娘剛拔完火罐,別驚憂她,讓她好睡一覺,中午也熬些鮮湯,給他補補身子,晚上也盡量煮些麵食,好消化一些。”

“成,這些都好辦,那娘的病,現在怎麽樣了,是不是還有治好的希望?”李元青仍舊抱有希望,要是能治好李氏,就再好不過了。

秦語堂麵色不太輕鬆,“想根治是不大可能,這一點,我之前就跟幹娘說過了,但是可以慢慢緩解症狀,減少她的疼痛,如是加上適當的活動,我相信幹娘的病會慢慢好起來的。”

李元青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能放下了,隻要李氏不要時時忍受著關節的病痛,這就足夠了。他看秦語堂背著藥箱,便問道:“中午在這兒吃飯,下午的時候我再送你回去,我明兒早上再回來也成,哪有讓你一個人走路回去的道理。”

秦語堂淡淡一笑,“你跟我還客氣呢,我平日裏給人看病也經常走路,這點路對我來說,可不算啥,不過回去之前,我得到後山采幾味草藥,也不用進山,就到後麵水塘邊轉轉就成了,草藥也不是非得長在山裏,中午我可是要回來吃飯的,你們在家先忙著,我先去了。”

他熟門熟路的從牆角邊找到一把小鐵鏟,準備帶著挖草藥用的。這幾天沒下雨,地麵幹燥,也就不用換鞋了。

李元青把他送到門口,又指著幾處地方告訴他,哪裏草藥比較多些。

麥芽抓緊著時間做飯,李元青也拿了自製的大漁網去屋後的水塘撈魚去了。這漁網真的拎起來,還是挺重的,要用很大的腰力才提得起來。

菜園裏能吃的蔬菜很多,那長豇豆結了不少,麥芽把它們全摘了,準備分些嫩的,做泡豇豆,老的可以炒了吃,或者用開水燙過,再曬幹,等到冬天燒肉吃,也很香。

春上的時候,她在家門口的幾野地裏種了好幾棵扁豆,這東西長的快,攀爬的也快,光是種這幾棵,就已經爬的到處都是。麥芽想著,等會摘好了菜,拿幾根竹竿,在扁豆秧下搭個架子,好讓扁豆都爬到架子上,也省得到時摘扁豆的時候到處找。

園裏的青椒也結了不少,這菜園土質好,不過先前地勢窪了,麥芽便讓李元青挑土,把菜園子稍稍墊高了些,加上取水取肥都方便,所以這些蔬菜才能長的好。

沒過一會,麥芽拿著的菜籃子裏,就已經裝滿了蔬菜。看著還有好些沒摘,她又去廚房拿了隻幹淨的竹籃。整整摘滿了兩籃子,都倒在院子裏的地上,她搬了個小凳子,動作熟練的一一分撿。老的跟嫩的,都得分開。

她挑出來的嫩豇豆,有大半籃子。園子裏的豇豆秧還會結,這也不是一天能收完的,明兒早上起來看,保準又掛了好些嫩豇豆。

看著離中午時間還早,她便打了井水,把豇豆洗幹淨,裝在籃子裏,瀝幹水分,她又洗了些青椒,隻是去了蒂,並沒有連著辣椒籽一並去掉,保持辣椒的完整,待會泡豇豆的時候,跟豇豆混在一起,以便增加豇豆的辣香味。

鵝卵石是先前就從小溪溝邊上撿來的,洗幹淨之後,等下醃豇豆時,把鵝卵石壓在上麵,壓緊壓實,防止豇豆變酸。這醃豇豆,各家有各家的味道,也是各家有各家的法子,所以每家醃出來的味道都不同。

麥芽每次醃的就挺好吃的,有一點點的微酸,吃著脆生生的,蒸熟了,或是炒著吃,都成。

冬生抱著牛牛,領著鄭玉過來時,她已經把豇豆泡好了,正在洗其他的菜。聽見他們推門進來的聲音,她抬頭,一眼就看見牛牛朝她伸出兩隻小手,要她抱抱。鄭玉的肚子不算太大,她有些後懷,大的不明顯,但是不方便是真的,也是彎不下腰了,要不然她肯定得抱抱牛牛。冬生也不敢讓她冒這個險,牛牛現在啥也不懂,要是不小心踢她一腳,後果不堪設想哪!

冬生也不說把牛牛放下,隻對他道:“你娘要忙著做飯,舅舅帶你玩,牛牛要乖,回頭舅舅給你買好吃的。”

麥芽想起元青在後麵撈魚,便道:“你帶他去後麵水塘玩吧,看看他爹打著魚沒,別忙活半點,連條小魚孫子都沒撈著。”

冬生也正想帶牛牛出去玩的,便一把將牛牛舉過頭頂,讓他跨坐在自己的脖子上,他隻需把牛牛的兩隻小手抓著,便可以讓他安穩的待在脖子上。牛牛也淘氣,不願被他抓著手,冬生隻好放開他的小手,轉而抓著他的腿。

想來牛牛也很樂意坐的高高的,或許這樣看上去視野更好,所以他快活的抱著舅舅的腦袋,樂的嗷嗷直叫喚,連兩條小腿的力氣都使上了。

看著他倆歡快的身影,鄭玉長長舒了口氣,“唉,我要是也生個兒子就好了。”

麥芽起身給她端了帶靠背的椅子,叫她坐下,“生男生女都一樣,這有啥好擔心的,這胎生不了,下一胎再生,你怕個啥!”

她的話不僅沒能讓鄭玉寬心,反而讓她更加憂慮了,“我娘家村裏就有個鄰居,生了六個女兒,愣是沒一個兒子,你說苦不苦?”

麥芽一邊洗菜,一邊跟她說話,“哎喲,像那樣的情況,畢竟是少數,哪那麽容易就攤在你頭上,你呀,整天沒事就在那瞎琢磨,可別影響了孩子,你得每天過的開開心心,將來孩子的性格才能開朗,還沒發生的事,你想那麽多也沒用,又不能解決問題。”

鄭玉又歎氣,坐在那,呆呆的看著天。

麥芽瞧她的模樣,倒有些產前抑鬱症的傾向,倒也不至於有那麽嚴重,還是重男輕女惹的禍。她現在得忙著去燒飯,可顧不上開導她。

中午的菜,大多都是蔬菜,不過他們從縣城回來時,就想到家裏沒有鮮肉,所以買了些五花肉跟大骨頭。

現在天氣熱了,鮮肉不能擱過夜,得趁早燒了吃。大骨頭可以拿來熬湯,中午擱些小青菜,打幾個雞蛋,做湯喝。或者晚上用骨頭湯下麵吃也成。

至於五花肉,紅燒是最簡單的,隻要添油燒熟,今天不加佐料,擱到明天吃,也就不會壞了。不過在燒之前,得把五花肉先用開水煮到熟透,撈出來放涼之後,再切成小塊,加調料重新炒過。

李元青還真打了不少魚上來,好幾條鯽魚,每個都有一斤多重要,還有幾條胖頭,這些用來熬湯是最好了,有了魚湯,這骨頭湯便留著晚上吃,中午就用豆腐燉魚。

還有幾樣青菜加了辣椒一並炒了,炒的辣午辣香。鄭玉現在不能吃辣,所以她隻能看著,看著他們吃。除了這幾個新鮮菜,麥芽還在飯鍋裏蒸了切好的鹹雞,這還是過正月時候剩下的,再不吃就該變味了。也是去年剩的最後一點鹹貨,她都蒸了。用黃豆醬跟辣椒醬,還有蔥蒜,蒸的冒油,噴香撲鼻,惹人垂涎欲滴。

李氏一覺睡醒,覺得身輕體健,精神好的不得了,又聞到飯香,隻覺肚子實在餓的很。

冬生帶著牛牛在院子裏玩,快吃午飯時,他奶癮又上來了,怎麽哄都不行,非得到廚房找麥芽,哭的那叫一個淒慘,聽的麥芽於心不忍,差一點就想喂他了。

田氏卻一把攔下,“都準備著斷了,忍了這麽許久,現在要是再喂,不是前功盡棄了嗎?沒事,小娃斷奶都這樣,忍過這幾天就好了,牛牛算是很乖的了,他們有些小娃斷奶的時候整天整夜的哭,那模樣看著才心疼人呢!”

李元青把牛牛接過去,抱到外麵去哄,過了一會,果真聽不見哭聲了。

等著秦語堂挖好草藥回來,便開飯了。李家院子裏頭一年種下的樹,這會都長的枝繁葉茂。冬生搬了大桌子在樹蔭底下,又擺了幾個凳子,院子裏透風,坐著吃飯也涼快。

鄭玉跟李氏吃飯時候都很香,特別是李氏,整整喝了兩大碗魚肉加魚湯,米飯吃的就少了些,另外辣的菜也沒吃。麥芽燉了一大鍋魚湯,把李元青撈回來的魚全都煮了,滿滿的一鍋。

麥芽也給牛牛喂了些,怕他被刺著,所有的魚肉她都先嚼了一遍,雖然不是很衛生,但跟卡著刺比起來,還是要安全許多。

秦語堂吃的很少,也吃的很快,他記掛著藥鋪裏的事,或許也記掛著花娘也說不定,總之,他急著吃飯,一擱下碗,顧不喘口氣,便急著回家了。

李元青跟冬生一起把他送到路口,看著他慢慢消失在大路的盡頭,這才轉身回了家。

李氏精神好的不得了,吃完飯,便忙著收拾碗筷,打發麥芽他們都去休息,牛牛中午不能跟麥芽睡,鄭玉跟田氏便帶著牛牛,一塊回田家睡覺。

麥芽掃完了院子,也顧不得休息,忙著把家裏每個屋子都打掃了一遍,有些發潮發黴的東西都拿出來見見太陽。等到李元青回來時,他倆拿著工具,跟李氏打了聲招呼,一塊往果園去了。冬生這會也沒什麽事,便拿了鋤頭一起上山去了。

山上的梨樹長的確實不錯,雖然今年才是種下的第二年,但掛上果子的樹也有不少。他們種下的梨樹跟村裏老品種的梨樹,一眼就看出不同了,但是這些不同,主要還是因為修剪的原因,使得果樹呈現與之不同的形狀。

修剪過的的果樹,最頂端的主幹都被鋸掉了,隻留下往四周散開長的側枝。

先前麥芽也跟哥哥說過,疏花蔬果是有很多講究的,比如:間隔疏花、按距離留果、看果苔副梢留果、以花序位置留果等等。隻要按著以上的方法,讓花與花,果與果之間保持一定的距離,那麽結出的果實就有一定的生長空間,不至於到時結的果子又小又澀。

還有剪枝得按著外圍和上層少留,輔養枝多留,骨幹枝少留。骨幹枝中部多留,下部少留。盛果期樹背上枝多留,背後枝少留;花多樹弱時少留的原則。疏花疏果的總體原則是:保證產量,提高品質,選優去劣,調節分布。

當時種果樹時,是四家一起種的,但若是分開來算,田李兩家的總數加起來,也是不少的,要是嚴格管理起來,肯定很累人。最近麥芽跟李元青之後都忙著開客棧的事,論起來,這果園反倒是哥哥管的較多。

冬生指著樹上鳥窩,道:“最近來了好多山雀,在果樹上坐窩,趕都趕不走。”他所指的山雀,是當地山林裏特有的一種鳥,長的跟麻雀相似,但毛色卻透著微黃,至於它們喜歡的,愛吃的東西是什麽,這她就不清楚了。

就是因為不清楚,她才要問,“這些山雀會吃蟲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