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找抽的福嬸

李氏話沒講完,就被田氏照著她的胳膊打了一巴掌,這一巴掌也挺響的,看得出,田氏氣壞了,她從不打人,自己的娃,連個手指頭都沒打過。今兒真是被李氏氣著了。

李氏卻不依不饒,隻當看不見她的憤怒,繼續念叨著,“我話還沒說完呢,你著急個啥,有的男人,到了六十歲還能得個寶貝蛋呢,你要是跟了陳二順,一年生一個,兩年生三個,絕對沒問題!”

田氏滿心的氣,無處可發,急的她在原地直跺腳,到最後,實在沒地下手了,她便瞪著眼睛,衝李氏嚷嚷道:“我明兒就去找媒人,也給你再說個婆家,要嫁人,咱倆一塊嫁,要守寡,咱們一塊守!”

她這話是無心的,不僅是無心,還是很講義氣的一番話。她隻是很單純的想著,李氏不也是一個人嗎?她倆是同病相憐,前半輩子活的都差不多,後半輩子,若是她一個人過享福日子去了,豈不是丟下她一個人嗎?

這話要是換作別人講,李氏一定會生氣,而且是氣的很傷心。但田氏講出來卻不同,她沒有壞心,她隻是單純的替她著想。

李氏重重的歎口氣,道:“我這身子骨,到哪都是給人添亂,除了待在這兒,還能往哪去?”

田氏自知失言了,趕忙哄她道:“別這樣講,以後我陪著你,哪也不去,你別看我現在比你硬朗,說不定還不如你能熬呢!”她這話也不假,有些人天天年年,病病怏怏的,而有些人呢,一年到頭來個感冒發燒都沒有。可是這病說來就來,一場大病就有能在短短的幾個月奪走一個人的性命,在醫療條件如此落後的古代,一但生了大病,十有八九都得見閻王的。

麥芽一直聽著她倆講話,見著她倆,從剛開始笑嘻嘻的講話,到後來愁眉苦臉的,她還真是佩服這兩人的談話能力,跳躍的也太快了些。麥芽放下手裏的活,笑盈盈的看著她倆,“兩位老娘,這緣分的事,很難說的準,說的不好聽,就跟王八看綠豆,隻要看對了眼,誰管誰是王八呢!”

田氏忍俊不禁的道:“你這丫頭,把我們比做王八還是綠豆?”

麥芽不吱聲了,衝她倆嘿嘿的一笑。

冬生去下黃鱔籠了,回來的時候,順道也把下的漁網給收了,今天收獲不小,可都是小魚,原本他是要拿回家,準備喂鴨子的,卻叫麥芽看見了,“哥,把那活的小魚,倒進後麵的魚塘,死的再喂給鴨子吃。”

她們幾個都坐在田家院子裏,李元青在家裏做木工活,地裏的大部分活都忙完了,他們兩家下半年隻種麥子,種麥子省事多了,回頭花錢請人把田犁好,再用耙子來回拖上幾遍,那土也就鬆軟,顆粒也小了很多。這兩天耙田的人也多,每回麥芽站在家門口都能瞧見有人趕著牛,後麵拖著個鐵架子從門口過,起先她還不曉得那耙是個什麽東西,後來瞧見有人使了,才明白。

冬生得了妹妹的命令,就提著水桶往屋後的水塘去了。麥芽叫住哥哥,把手裏的針線拿著,也要跟他一塊去。

瞧她動作太快,嚇的李氏跟田氏在後麵嚷嚷著,叫她當心著些。麥芽這肚子也漸漸出懷了,可她照樣能吃能喝,也能睡,在飯量上,她盡管控製,特別是晚上,不吃太多肉類的東西,省得懷了超大嬰兒,生產的時候生不下來。

正因為她體型保持的很好,吃喝睡,都有計劃,所以她這身子也格外的利落,一點都不像懷了娃的人。

冬生聽見妹妹的喊聲,趕緊停下腳步,在院門口等她,見麥芽走到跟前了,這才挪動步子,兄妹兩個一起往外麵去了。

等他們都走了,李氏懷著不太善良的笑容靠到她邊上,問道:“噯,你跟我說說,那姓陳的,有沒有對你表示過啥?”

田氏直翻白眼珠子給她看,撇嘴道:“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咋跟我講這話,真是的,懶的跟你廢話!”田氏站起來,拿了雞食盆,去喂雞了。

李氏仔細琢磨了她的反應,陳二順或許真的沒表示過,這榆木腦袋,都啥時候了,還玩長久計劃呢?他也不想想,自己今年貴庚!既然他腦子不開竅,那就得有人跟他旁敲側擊一下才是。

端午一過,天氣才真正的轉向炎熱,即使是傍晚時分,也挺悶熱的,隻有等太陽徹底降下去了,山裏的涼風,才會吹起來。

冬生走在前麵,時不時的回頭提醒妹妹小心著腳下,這田梗小路上麵高低不平,都是下雨天,人或牲畜踩上去,留下的印子,太陽一曬,就成了這副模樣,這種路,隻適合穿手工縫製的布鞋行走,要是穿高跟鞋,怕是連十步都走不了。

田裏的油菜都收完了,有些收的遲,也都在曬穀場上曬著。田地裏,此時是荒無一片。

冬生先到了小河塘邊,從桶裏撈出魚,死的直接就扔進圈起來的水麵,那是鴨子的活動範圍,這些鴨子平日裏,也被喂慣了,看見冬生拎著桶過來,“嘎嘎!”的叫著,紛紛朝他腳邊遊。

田家跟李家的鴨子,都是放在一起養的,其實也分不掉了,以後喂成了,一家一半,也省得去算了。

這批鴨子是遲鴨,因為抓的遲,到了差不多中秋的時候才可以吃。明年麥芽想留老鴨種,讓它自己在家孵小鴨,這樣一來,就能喂早鴨。

早鴨喂的早,在農曆六月六的時候就能殺著吃了,也等於是喂了兩季的鴨子,產量整整翻了一倍呢!

沒有被圈起來的水塘,麥芽從鄭玉那裏搞到了不少的菱角苗,放在水塘裏養著,這會已經開花了,到了秋天,就能下塘采菱角吃。

麥芽一邊盤算著水塘的收成,一邊看著哥哥喂鴨子。

忽然,她覺著肚子有什麽東西跳了一下,感覺並不強烈,就好像有人在她肚子裏拿了個小錘,敲她的肚皮,隻那麽一下,便再沒了動靜。

冬生喂完鴨子,看妹妹站在那,不動也不說話,呆呆的盯著地麵,奇怪的同時,心裏跟著漏掉一拍,“妹,你咋了?”看著妹妹的模樣,他就緊張的要死,這可是他們家重點保護對象啊!

聽見哥哥的聲音,麥芽這才回過神,對他展顏一笑,“沒事啊,隻是在想某個問題。”她確信剛剛那一下,肯定是胎動,絕不是她吃壞了肚子。

她最近吃飯,都被家裏人管的死死的,隔夜的菜,絕不讓她吃,不新鮮的菜,即使燒好了,也絕不讓她動筷子,那些太辣的,太鹹的,麻味太重的,也一律不許她碰。這一點,田氏跟李氏絕對是統一口徑。在懷孕期間,絕不能吃太辣的東西,不然孩子生下來時,會掉皮,那小手小腳因為蛻皮,會變的通紅通紅,實在惹人心疼。

所以,壞肚子,以及感冒傷風,這種小情況,她現在是完全杜絕的。

冬生也不追問,隻要瞧見妹妹沒事,那就成了,“魚都喂完了,回家不?”他想著妹妹要跟他一塊來喂鴨子,說不定是有話要跟他講呢。

麥芽笑眯眯的看著他,這笑,讓冬生覺著後背一陣涼意,“你,你有啥話說說唄,幹啥要這樣看著我,怪滲人的。”

麥芽把擱在塘梗邊上的小板凳,拿了過來,放在自己跟前坐下了,這板凳一直就放在這,反正是個舊的,丟了也不心疼,她招呼哥哥也坐下,隨後才道:“我就是想跟你商量下,娘跟孫叔的事,要怎麽操辦?”

冬生才一蹲下,就聽見妹妹說這事,他愣住了,這事也沒定下呢,咋就跳到操辦上了呢?妹妹會不會太操之過及了?

他輕咳了聲,低垂著眼睛,道:“這事怕是急不得吧?要不等明年,到了明年,娘對陳掌櫃也習慣了,或許這事就容易辦了。”

麥芽微眯了眼,“哥,你該不會還是反對他們倆在一起吧?”

一見妹妹給他扣了這麽大頂帽子,冬生趕緊解釋,“咋會呢,我是怕咱娘不同意,咱娘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能硬來,隻能跟她慢慢磨。”

聽了哥哥的話,麥芽對著天空直翻白眼,“哥,這事可等不得,等到你成親,你媳婦懷了娃,再生下娃,在這期間,你以為咱娘還會想到去嫁人嗎?”每個時間,她都能找到借口拖延,要是拖的久了,時間給耽擱了,到那時再來後悔,可就為時已晚了。

冬生不講話了,他適時的反省自己,也許從剛一開始,他就對娘跟陳掌櫃的事不看好,即使嘴上說同意,但心裏總會有那麽一點點的別扭,這別扭的後果,便是對此事不上心,順便還帶期盼這事拖的越久越好。意識到自己這一想法,冬生挺愧疚的,他端正的想法,再抬眼看妹妹時,已然是坦蕩蕩的神色,“這事你看著辦吧,需要我做的,你言語一聲就成,要不就在今年年底,咱把情況跟陳叔講明白,他要是猶豫了,那這事咱們就作罷,我可不想看他娶了咱娘之後,再來後悔。”

麥芽道:“你這話我愛聽,陳叔要是有一絲遲疑,咱娘就不能跟他。”一個人之所以會猶豫,是因為他有所顧慮,而讓他顧慮的事,今天可以是這件事,明天也可以另一件事。顧慮是會累積的,也為將來的日子埋下隱患。

麥芽又道:“其實吧,我之所以急著把你找來,是舅媽在王家村說了不少難聽的話,她那個人,你也知道,如今天當著咱們的麵,她不敢亂來,可背地裏,她還是那副老樣子,本性難移,說的就是她,要是那些話傳進娘耳朵裏,她是寧願守一輩子的活寡,也不願再改嫁的,所以啊,咱得幫他們一把。”還有個事,她沒有跟哥哥說,孫氏離田家遠,哥哥就是想找她算賬,也沒那閑功夫,但這件事不一樣,福嬸那小心眼多會算計,又淨喜歡幹些不是人事的事。福嬸最近忙的很,忙著給陳掌櫃介紹對像,她倒也不傻,眼見著陳掌櫃對田氏不錯,便依著田氏的模樣,給他找。要不就是年紀差不多,要不就是性子,或是身材上差不多,倒也難為她了,為了尋摸這些個女娃子,差點沒把腿跑斷。估計這兩天,她就得有所動靜了。

兄妹兩個在這邊商量的倒是很好,卻沒想到,他們預計的有誤,福嬸那家夥動作不是一般的快,就在陳掌櫃當天回到田家,準備把麥子種上才回縣城去的時候,福嬸充當媒人,懷裏捧著小冊子,滿麵歡喜的往田家來了。

她來的那日是上午,天氣晴好,麥芽本來心情也挺好的,把家裏過冬的被子都抱出來曬曬,當然不是她抱的,她隻需動動口就成,先前的那些冬衣冬褲還有棉鞋啥的,她一早就刷幹淨了,但即使曬的透幹,還是得時不時的拿出來曬曬。免得潮濕的天氣中,被子捂黴了。

李元青幫她忙好了家裏的活,便鑽進他的木工房去了,因為天氣熱,他脫了上衣,隻穿了麥芽給他的做的棉背心,檔住重要部位,這樣穿著涼快些,臉上戴著口罩。他的這副打扮,叫麥芽看的忍俊不禁,身材很有料,加上一個口罩,給他增添了些許的神秘色彩,感性中帶著點蠱惑人心的美。

麥芽不知不覺的坐在院子裏看著他,看著看著,便入了迷。直到李元青察覺到她的目光,轉過臉來瞧她,隱在口罩後麵的眼睛,幽深的直叫人沉迷,接著,他微微一笑,麥芽不自然的輕咳了一聲,轉過臉去。

隻因他剛剛的那個眼神,也叫她意亂神迷了。還不是因為最近,她的身子也不方便,在滿三個月之後,李元青便用她對付他的法子,讓她也嚐嚐他寬厚手掌帶給她的美妙感覺。而每回當她渾身熱燙時,李元青的眼神便是現在這般。

李元青看見她臉頰的潮紅,滿意的笑了,輪廓鮮明的俊臉,一笑起來,份外的招人心動。

暖暖的陽光,照的麥芽身上不光暖,還挺熱的,她便把板凳挪到院子裏門口,那裏有涼風經過,吹的很舒服。李氏在田氏那邊幫忙幹活,她現在是閑人一個,每天隻要吃好睡好,他們就滿意了。

麥芽百無聊賴的盯著對麵的大路瞧,她種的果樹苗長的可真歡實,不過樹幹的周圍長出很多側枝,她盤算著,應該修剪一番了。正想著要如何下手時,對麵大路突然走過來的一個胖胖的婦人,胳膊下還夾著東西,那人不是福嬸,又能是誰。

麥芽閑閑的從懷裏抱著的竹扁裏,拿了個蘋果在啃,這是陳掌櫃上午來的時候,帶給她的,酸酸甜甜的蘋果,很對她的胃口,李元青還想著以後給她多買點呢!然後此時的麥芽,在盯著福嬸的同時,那顆紅蘋果也被咬的嘎吱作響。

福嬸揣著東西,直接進了田家的院子,麥芽知道此時不光李氏在那邊,田氏跟陳掌櫃也在,甚至連哥哥都在,而福嬸能算好時間的來田家,想必她是做了十足的準備,這婆娘真是閑的沒事幹。

麥芽站起來,手裏的蘋果還剩下一半,她轉回身,走到李元青麵前,把剩下的半個蘋果全塞進他嘴裏,又道:“我去娘家了,待會你要是聽見啥動靜,也不要驚慌,我娘那裏來個大肥貓,我得去把那隻大貓攆跑。”

李元青聽的莫明其妙,可惜嘴裏被塞了蘋果,手又髒的很,這疑惑便沒問出來,任由她往田家去了。

而麥芽一進田家院子,就瞧見那隻大肥貓,正喜笑言開的把身上的冊子翻給陳掌櫃瞧,而田氏不在院子裏,看樣子是回了屋。

而李氏正欲阻止福嬸,但她這瘦弱的胳膊,哪裏是福嬸的對手,福嬸隻需一隻手,就能將她扒拉開,而冬生就在院子裏咚咚的劈柴,那聲音大的,足以蓋住其他人的說話聲。

這場中,唯一一一個一麵淡笑的人,就是陳掌櫃了,他既不拒絕福嬸遞過來的冊子,也不伸頭去看,模棱兩可的態度,叫福嬸看的一顆心跟小貓抓撓似的。

麥芽自打懷孕之後,氣性也就跟著膨脹,或許也跟某些人寵的有關係吧!她一腳踢了地上的板凳,冷著臉往福嬸跟前走。

福嬸被這動靜驚到了,一轉眼,瞧見是她站在那,趕忙擺出友好的笑容,道:“喲,這不是麥芽嗎?瞧你這身子,有四個月了吧?你這丫頭長的就是水靈,懷娃了,這身材還保持的這樣好,不像黃家那閨女,現在胖的連路都快走不動嘍!”她指的是二妞,二妞最近猛長肉,加上原本胃口就好,這下好了,一長再長,肚裏的小娃長大,她自己也跟著肥起來。麥芽真是擔心,她娃生完之後,還能不能恢複過來。

麥芽可不管她說什麽,依舊是冷冷的瞪著她,順便拖了凳子過來,坐到她邊上,冷笑道:“福嬸,您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哪,今天是啥風把您給吹來了,喲,這是個啥,上麵咋那麽漂亮女娃呢?”麥芽手快的把冊子搶了過來,不等福嬸炫耀這裏麵的女娃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跟陳掌櫃般配,麥芽已經搶先熗了她滿頭包,“嬸子,這些女娃是給你家孫良樹尋摸的嗎?”

這話正中福嬸的軟肋,村裏的人,誰不知道孫良樹是個老大難。

福嬸搶過冊子,臉色已經不好看了,“我家良樹還小,不急著娶親。”她說這話純粹是走過場,稍微懂點事的人,萬不可能再往下接話。

可今兒也算她倒黴,進了田家院子,李氏也不是好惹的人,這回碰上她跟麥芽雙劍合並,福嬸這回可算進錯地方了。

李氏笑眯眯的接下福嬸的話,“喲,我說他福嬸哪,你家良樹不小了吧,我咋聽說,有人給他講了好幾門親事,都給退了呢?你呀也真是熱心腸,家裏的事還沒操好呢,就來管別人家的事,噯,麥芽啊,有句話怎麽說的來著?”

麥芽笑道:“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唄,娘,你連這麽簡單的話都記不住,這話林虎他們都早背滾瓜爛熟呢!”

李氏嗬嗬大笑,一邊責備麥芽講話幹啥非得這樣直呢,講出來也不好聽嘛!

麥芽也是有心幫李氏出氣,論力氣,她是比不過福嬸,打不過,不代表說不過。

福嬸氣的下巴都歪了,把冊了一合,氣呼呼的道:“你們這是咋說話的,我又沒來找你們,瞧把你們給急的,興你們使心眼,就不許人家陳掌櫃多幾個選擇啦,以他現在的身家,配個黃花大閨女,那是再理所當然的事,你們不能為了自己的私心,抓著人就不放了吧?”她邊說,還邊朝陳掌櫃投去求救的眼神,她今兒挑出的女娃,那絕對是一等一的好看,生辰八字也找人看過,絕對沒有一個有背字。依著她的想法,這陳掌櫃還非得好好謝謝她不可呢!

誰知陳二順隻是微微衝她一笑,輕聲輕語的道:“這位大嫂,我好像不認得你,也沒請你來呀?”

福嬸這回是徹底要歇菜了,臉上的笑就僵在那,眼睛卻瞪的大大的,看上去搞笑極了。

麥芽輕笑道:“福嬸啊,我看你還是回去趕緊給你家良樹介紹個女娃子吧,咱們村裏是找不著了,到那遠一些的村子去,看有沒有女娃願意跟他的,不過有些話我可得提醒你一下,既然你兒子都娶親了,還是讓他一個人睡覺吧,都這麽大了,還不讓他單獨睡,難不成你想讓他娶了媳婦之後,把媳婦扔在一邊,跑回去跟老爹老娘睡覺嗎?”

這事福嬸從來沒對外人講過,也從沒有外人知道,現在被麥芽這麽一抖摟,她真是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福嬸怒氣衝衝的站起來,“我家的事,不用你們操心,小丫頭,我勸你還是嘴上積點德吧,別忘了你肚子還有個小娃呢,別嘴上說快活,回頭再坑了自己的娃!”她這話說的還算含蓄的,要是擱在跟別人吵架的時候,可就不是這樣說了,之所以收斂了一些,那是因為這是人家的地盤,說過了,後果不可預估啊!

但即使她這般含蓄的講,聽在田、李兩家人的耳朵裏,簡直比要他們命還狠。

冬生蹭的從大門外竄進來,他先前聽的煩了,便到門口拾掇油菜杆去了,可這會乍上聽福嬸竟然惡毒的詛咒妹妹,真是恨不得拿鐵鍬一掌拍死她,“你說什麽呢!”他這一聲吼的極大,足以把福嬸耳朵震聾。

李氏因為坐的離她較近,氣憤之下,四處找東西要揍她,可惜她身邊沒別的,就幹脆脫了鞋,把那鞋底朝福嬸扔了過去。福嬸正被冬生講話震到了,一時沒久留意,隻覺著有什麽黑黑的朝眼前飛,接著,便被拍了個正著。

還沒完呢!

田氏雖然坐在房屋裏,可她也時時聽著外麵的動靜,加之,福嬸嗓門又大,她聽的是一清二楚,當下就像隻失控的火箭頭,嗖的一下就衝了出來。福嬸還沒從被鞋底拍的哀嚎中,回過神,就被田氏從後麵掐住了脖子。這下壞了,福嬸是徹底捅了馬蜂窩子。

麥芽還就坐在板凳上,一直沒動呢,看著哥哥跟娘他們衝過來,她還好心的把凳子往後挪了下,給他們打架騰出地方。

陳掌櫃先前一見福嬸進來,手裏捧著個大冊子,就明白她要做啥幺蛾子子,那時,他對福嬸這個婆娘,就打了負分,現在可好,不光是負分,連負分的邊,她都沾不上了。

眼看著田氏下手太狠,把福嬸掐的直翻白眼,陳掌櫃跟冬生都衝上去,把田氏拉開。陳掌櫃把田氏拉到一邊,冬生把福嬸扯到門口,指著大門對她道:“你趕緊走,要是再敢胡說八道,看我不打到你家去!”大黑很少見主人打架,今兒算是瞧見了,大概是狗有天生護主的性格,它一見主人跟這個肥婆娘打架,也直衝她叫喚,那姿勢擺的,好像隨時會撲上去咬她一口似的。

福嬸這會還沒喘過氣來,田氏剛才下手可真夠狠的。

陳掌櫃拉田氏拽著,不讓她再過去,可田氏氣不過,便指著福嬸罵,“你也不嫌缺德,不怕遭報應?真是啥話都敢說,我告訴你,趕明兒,我家麥芽要是少一根頭發絲兒,看我不攆到你家去,把你家房頂掀了,我要是不鬧你個不死不休,我就不姓田!”

福嬸稍微緩過勁過不之後,就看著田氏在那罵街,她也的確想還幾句嘴,再怎麽說她也是吵架高手,可一看周圍這人人的臉色,恨不得把她一棍子拍死。福嬸雖潑賴,可她也不傻,今兒她勢單力薄,可不能跟他們硬碰硬,不然肯定會吃虧。再者,田氏剛剛說的那叫啥話,啥叫麥芽少一根頭發絲兒,都得找她。憑啥呀,那生娃生壞的人多了,誰知道難產這種事會不會輪到她家。

她很壞心的想著,麵上卻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隻是這笑是對陳掌櫃說的,“陳掌櫃啊,您要是有中意的,再跟我說,我雖然不是專門給人保媒的,可也促成不過的好親事,我找來的女娃,你盡可放心……”

“這位大姐,你是真閑的沒事幹,還是故意來找茬的?我要是想找年輕女娃,幾年前就找了,還用你費心?說實話,我真覺著你這個很差勁,多管閑事,還管的很沒有道理,行了,你趕緊走吧,難聽的話,我也不想說了,都是鄉裏鄉親的,說多了,我怕你受不住,”陳掌櫃打斷她的滔滔不絕,順便把事情跟她講清楚。

得了這話,福嬸終於不在擺笑臉了,而是擺出滿臉的譏諷,重重呸了一口,嘟囔了句什麽,便轉身扭著屁股走了。

田氏氣不過,追著她後麵罵。不光她追著,連大黑也追著福嬸。她這下得罪的,可不光是田、李兩家人,還有他們家的狗呢!

李氏轉眼看看陳掌櫃,笑道:“他陳叔,沒想到你行情還挺不錯,瞧把福嬸那婆娘給急的,我瞧著她不會罷手哦,說不定過幾日她還會親自把女娃給你帶過來,讓你過眼哩!”

陳掌櫃無所謂的笑了笑,“這人真挺有趣,她也不想想,我之前在縣城裏,那媒婆不還是有的是,關鍵是咱看不對眼哪,那些年輕的姑娘,好看歸好看,可不是過日子啊,再說了,年紀差太多,連聊天都講不到一塊,還不是跟擺個花瓶在家裏一樣嘛!”

麥芽笑意盈盈的看著他,乘著田氏在門外,小聲的對他道:“陳叔,我娘還不到四十出頭呢,你看林嬸跟黃嬸,她們跟我娘年紀差不了多少,你瞧瞧她們在幹啥?”她這話說的意思很明顯了,依陳二順的精明勁,他能聽不出來嗎?

陳掌櫃抬眼看了看田氏的背影,隨後壓低了聲音跟麥芽道:“那你娘能同意不?”

麥芽眯著眼睛笑,她不說話了,而是眼神怪怪的看著陳二順,半響才道:“這事你不能問我,你得去問當事者,我們可不敢做我娘的主。”不過,還有個話她得講清楚了,麥芽幹脆把板凳往他跟前挪挪,道:“陳叔,你可不能光為要小娃,才娶我娘,我的意思你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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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們快來長評,輕煙有獎勵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