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色不早了,於妧妧心都飛到後山去了,聞言敷衍的點了點頭。

季涼月語結,惱怒的捏了捏她的鼻尖,才不舍的將人放開,忍不住繼續叮囑道:“日落之前務必回來。”

“好了好了,你好囉嗦啊。”於妧妧沒了耐心,白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季涼月被推的一怔,看著她的背影失神,眼底的光芒暗淡下來。

然而走了幾步的人忽然頓住腳步,季涼月眼底的光芒重新亮起,看著她忽然轉身走了回來,他瑩亮的眸光下一口親在他的唇上。

呼吸相觸,唇瓣柔軟冰涼,泛起一絲微甜。

等回過神來時,俏皮又大膽的女子已經走遠,隻剩下她帶著一絲戲謔的語聲還回**在耳邊。

“獎勵。”

獎勵什麽?

季涼月眨了眨眼,半晌沒能反應過來。

忽然。

他仿佛想到什麽,忽然抬眸朝隱蔽在暗處的初七看去,嗓音微沉:“你剛剛看到了什麽?”

初七:“......”他什麽也沒看見。

.......

暖閣。

“劈裏啪啦——”

一陣瓷器摔碎的聲響過後,唐茗燭光下忽明忽暗的麵容看起來愈發扭曲瘮人,目光陰冷的質問著跪在地上的婢女。

“你不是說師兄和她吵架了嗎,你看他們今天那副模樣,像是吵架的樣子嗎?”

“你是不是故意誆騙我的,還是說你根本就是於妧妧派來的奸細?”

“你想看我出醜對不對!”

想起涼亭裏季涼月眼睛一瞬不瞬盯著於妧妧的樣子,唐茗就如鯁在喉,嫉妒的快要焚毀理智。

“小姐恕罪,就是再給檀兒幾個膽子,也不敢誆騙您啊。”檀兒跪在地上,額角被瓷片割出一條長長的血道,卻顫抖著不敢露出絲毫不滿。

分明這些日子王妃和主上已經分居,也多日不曾說話,任誰都看的出來兩人在冷戰,她也想不明白,怎麽在涼亭剛打了個照麵,兩人就忽然如膠似漆了起來。

簡直讓人無法理解。

唐茗根本沒有聽進她的解釋,猛地掃落桌上的茶盞,冷冷的看著她:“你什麽都不知道我要你還有什麽用!”

“要不要我送你會山莊,在換個有用的過來?”

檀兒臉色大變,連胳膊上剛被茶盞碎片刮出的傷都來不及看一眼,就跪伏在地上哀求:“奴婢知錯了,請小姐不要趕檀兒走,檀兒下次已經謹慎小心,不會再出差錯。”

唐莊主和唐茗都不是善類,星月山莊裏的下人都被下了蠱,一旦被主子厭棄,蠱毒發作,隻會有死路一條。

“你最好記住你的話。”唐茗這時氣也消了大半,冷哼一聲:“想要伺候本小姐的奴婢多得是,你要是沒用,本小姐隨時可以換掉你,懂嗎?”

“奴婢記住了。”檀兒忍下心裏的委屈,垂下頭掩去了眼底的神色。

唐茗冷冷瞥她一眼,半晌後開口問道:“今天她去路過涼亭是幹嘛的?”

“王妃這些日子都要去後山采些藥材回來,涼亭是必經之路。”檀兒恭敬的答道。

“就後山裏那些東西也能稱為藥材?一個沒見過世麵的女人,真不知道師兄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唐茗冷笑一聲,嗤之以鼻。

星月山莊地處西北,以蠱毒和藥材聞名,西北之地的九成藥材都被星月山莊壟斷,其暴利程度可想而知。

西北的百姓想要買藥,隻有去星月山莊旗下的藥房才能買到,且價格是別處的三倍,明晃晃的剝削,卻無人敢有一句怨言。

因為有怨言的,墳頭草都已經有一丈高了。

唐茗說完忽然一頓,猛地看向檀兒:“你說她去了後山?”

“是。”檀兒不明白為何唐茗忽然反應這麽大,顫巍巍的點頭。

“嗬......真是巧了,本小姐還沒想好怎麽對付她,她就先一頭撞上來了。”唐茗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弧,垂眸對著檀兒冷聲道:“你出去問問師兄這會兒是不是在府裏。”

檀兒看著唐茗臉上陰冷的笑容隻覺一陣脊背發寒,連問都不敢多問一句,點點頭就快步走了出去。

一刻鍾後,檀兒回來回稟:“回小姐,門房說九千歲半個時辰前被召進宮了,最早也要日落才能回來。”

聞言,唐茗眼底的光亮愈發詭異:“知道了,你下去吧。”

於妧妧,看來老天都不幫你了呢。

後山。

冬季的藥材本就不好找,於妧妧采完藥的時候天已經微微暗了下來,她看了眼手筐裏的藥材,決定回去。

即使這裏是涼王府後山,種滿草藥,但也隻在外圍有人把守,裏麵並沒有,外一有什麽不懷好意的人藏進來,真的很難發覺。

於妧妧記得季涼月的告誡,出來的路上有意避開種有杉木和梅花的地方,十分謹慎。

走了約一半的路程,前方再次遇見一顆杉木攔路,不巧的是杉木右側就種了一大片梅花,在一片雪景裏傲然獨立,擋住了大半的路。

她無奈,正準備從另一側繞路,忽然眼睛被晃了一下。

她身形一頓,一股危險的直覺從身後傳來,下意識側身躲開。

下一瞬,一柄泛著寒光的匕首猛地從耳側落下,若是沒有她剛剛躲的那一下,此刻匕首插入的應該是她的心髒。

匕首的主人仿佛打定主意要置她於死地,一擊不成並未收手逃走,反而繼續朝她攻來,招招狠絕致命。

於妧妧本就有著身手,又跟初三學了內功,身形更是靈敏沉穩,幾下躲開她的攻擊,在雪地上猛地一滾,瞬間和來人分開數丈遠,脫離了攻擊範圍。

然而,剛剛步步緊逼刀刀致命的凶手,此時卻仿佛變了一個人一般,穩穩的站在原地,竟沒有一絲要上前的意思。

於妧妧不解,下意識抬眸看去,就見雪色輝映間唐茗一臉冷笑地把玩著手裏的匕首,朝她輕蔑的勾了勾唇角。

“不過是區區庶女,涼王妃的位置也是你可以肖想的?”

“於妧妧,若是你早有點自知之明,說不定也不會落到連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