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妧妧湊上去,冰涼的雙手覆上眼瞼,不等她說話,先聽到清冷低沉的男聲沉沉的在耳邊響起:“鬆開!”

大庭廣眾之下,成何體統?

於妧妧因為他語氣裏罕見的冷肅怔了怔,隻得乖乖放下手不再胡鬧,轉身湊上前去笑道:“好巧啊,季公公也來參加喜宴的嗎?”

季涼月斜睨她一眼,懶得接話。

巧什麽巧,三皇子封妃這麽大的事,他是肯定要出席的,碰見也是再正常不過。

“這裏是三皇子府宅,今日喜宴,本督來這裏還能有旁的事不成?”季涼月麵色不虞的反問。

於妧妧摸了摸鼻子:“也對。”

語落,等了半刻種,見男人沒有開口的意思,便撇了撇嘴告辭:“既然如此,那妧妧就不打擾九千歲的雅興了,先行告退。”

說完,不等季涼月點頭應允,轉身就走。

還在等著人哄的季涼月:“.......”

這到底是誰寵出來的性子?

好大的脾氣!

季涼月看著於妧妧離開的背影,臉色黑成了鍋底,整個人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

於妧妧回到前廳,喜宴已經開始了,因為不是婚宴,隻是升妃宴,所以於筱筱並未等在新房,而是盛裝出席,端坐在簡雲鶴身側,接受眾人的祝賀。

不多時,府門外傳來一陣**,下人上前在簡雲鶴耳邊輕聲說了兩句。

隻見簡雲鶴臉色大變,連忙攜著於筱筱迎了出去,前來祝賀的賓客皆是朝中重臣,見狀心裏都有了大致的猜測,紛紛跟在簡雲鶴身後朝門外走去。

於妧妧也隨著人流朝外走去,恰好走在離季涼月不遠的地方,兩人間隔著幾步遠的距離,明明一轉眼就能看到,結果那男人跟瞎了似的,一路走的目不斜視,愣是一眼都沒朝她這邊看來。

小氣又記仇的男人。

於妧妧歎了口氣,不跟他計較,主動湊上去拽住他的袖袍:“季公公,你別走那麽快啊,前麵人擠人的,你不嫌棄?”

這位可是出了名的龜毛和事多。

潔癖的要命。

果然,季涼月聞言腳步頓時慢了下來,沒有再繼續往前擠的意思。

但也同樣沒有理會她的意思。

於妧妧:“......”

很快眾人就到了門外,一看竟是明太妃親臨,頓時烏泱泱的跪了一地。

“微臣,臣女,見過太妃,太妃千歲千歲千千歲。”

“諸位請起。”明太妃從步攆上下來,端莊不失禮節的笑道。

眾人這才起身,三皇子作為主人,率先迎了上去:“不過小小升妃宴,沒想到竟驚動了太妃親臨,實在是敏之之過。”

敏之,是簡雲鶴的字。

“三皇子此言差矣,您是當今皇子,升妃宴辦的倉促也就算了,本妃理當過來瞧瞧的。”明太妃接話道。

站在三皇子身側的於筱筱聽到明太妃的話,仿佛被人一巴掌打在了臉上一般,臉色差點沒繃住的陰沉下去。

按大月朝禮製,側妃升為正妃有三種禮節。

最高等的是國禮,是皇帝冊立新後時采用的禮節,聲勢浩大,普天同慶。

次一等的,也就是百姓所用的禮節,是與娶親相似,將新娘送到別院暫住,再由新郎重新迎娶,以示重視,和入主主院,是當家主母的意思。

而最低等的,則是像她今日辦的這種升妃宴,沒有過多的禮節,隻是宴請親朋好友吃一頓飯,明示身份,便算是結束了。

若是沒人點破,她還能故作不知自欺欺人,可此時被明太妃當眾點破,她隻覺得顏麵盡失,如芒在背。

尤其是由於妧妧那邊傳來的視線,讓她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明太妃注意到於筱筱的臉色,微挑了挑精致的秀眉,忽而朝著她問道:“想必這位就是三皇子妃了,今日可是你的喜宴,最該高興的人就是你了,可本妃見你麵色蒼白,可是有哪裏不舒服嗎?”

此言一出,眾人的視線盡數落在於筱筱的臉上,帶著打量之意。

於筱筱感受道身側三皇子朝她投來不悅的視線,隱隱帶著幾分警告,心裏頓時一驚,不敢再多想,勉強撐起笑臉,回道:“多謝太妃體恤,可能是這門外風大,吹的吧。”

“既如此,那我們就先進去吧。”明太妃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從容的笑道。

三皇子聞言,連忙將人迎了進門,眾人又聲勢浩**的重新進府落座。

喜宴極其簡單,眾人觥籌交錯,相互攀談,紛紛道喜,除了滿府的紅綢外,似乎與尋常的宴會也並無太大差別。

於妧妧性子偏冷,不喜這些熱鬧,便一個人坐在案桌上喝茶賞舞。

與她一般不喜熱鬧的另一人,坐在離她不遠處的桌案前,同樣啄飲著茶水,周身都散發出一股冷漠疏離的氣息,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將他與周圍的熱鬧隔絕開了一般,絲毫不受打擾。

眾人也深知這位閻王今日心情欠佳,識趣的不上前打擾,自顧自的玩樂。

明太妃看了眼季涼月和於妧妧,眼底閃過一抹笑意,她突然覺得這樣會賭氣惱怒的他似乎也沒什麽不好,比起從前那個萬事不過心,常年冰著一張臉的九千歲,這樣的他才有了一絲鮮活之氣。

她頓了頓,忽然起身朝於妧妧走去。

“臣女妧妧,見過太妃。”於妧妧見明太妃朝她走來,連忙起身行禮。

對於這位明太妃,她始終有些拿不準,季涼月說她是盟友,若遇危難可向她求救,可她先前卻站在老夫人的立場,與她和季涼月相對。

恕她無法全然相信她。

“妧妧不必如此拘禮。”明太妃親和的笑了笑,沒有絲毫架子的在於妧妧身側落座,自顧自道:“說起來,本妃此次能統領後宮,執掌鳳印,你和九千歲功不可沒。”

於妧妧一怔,困惑的看著她問道:“太妃此言何意?”

她也是方才才知明太妃近日竟執掌了鳳印,今日才能代皇帝給三皇子送禮撐場麵。

隻是這本該是後宮的事,與她有何關係?

甚至,還有季涼月的功勞?